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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见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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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给咱们介绍一下啊。”
  “家家。”钱程搭在我肩上的手昭示身份,然后数了数面前的人数,“1、2、3北影六支钗。”
  “太过份了!”被人临时冠上外号的六位大美人群起抗议。
  “这么随便谁记得住啊?”
  “家家,我是%%。”
  “叫我##就行了。”
  一个都没记住。钱程看穿,弓着指节敲敲我太阳穴。“以后慢慢记。”我回他个烦恼的笑脸。
  一支钗挽了我的手,扶扶我那顶不伦不类的帽子问道:“家家毕业了吗?还是学生吧?”
  “没有,已经毕业了,还在找工作。”不是我敏感,在我听来这是嫌我雏发未燥,根本不是说年轻。非是我不识赞,活两轮了好赖话还听得出来。钱程说是同学聚会穿着随便无所谓,但他的同学真是一鞋一帽讲究至极,女士的口红和眼影都搭衬适宜,显得我杂草进了玻璃花房一样突兀。
  “做哪行的?这么漂亮别是圈里吧?有没有兴趣来我这儿试试镜?”
  “算了吧,程程怎么肯?”
  我只说了专业,没有说学校的名字,有人说我与钢筋水泥打交道焚琴煮鹤,这些人虽然满口京片子,但作风洋化,所以我对用得出这成语的人感到意外,细看了看,竟是北京台一档女性时尚节目的客座主持人,比电视里看着灵气儿,笑容还是挺假的。我灌了满耳朵拜年嗑儿,再木讷也听得出她们都在没原则地讨好我,说穿了还不是看钱程面子。突然对他的身份感兴趣。
  “可找到您了我的爷儿。”笑盈盈的鬼贝勒加入,两臂一伸各拥入一支钗,“还是沙大通门道儿,找程程,女人最集中的地方。”
  六支钗一阵娇笑,纷纷骂道:“要死了沙丁鱼”。
  “贝勒爷怎么独个儿来的?”
  “我带人来你们不伤心吗?”
  “甭拿我们逗牙签子~~当谁都有您这份儿魄力呐?沙大一声令,姐儿几个可都带了伴儿的,手放规矩点儿。”
  她们注意力一转移,钱程马上附在我耳边说:“这群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说话你都不要信,他们说话你不要听,他们说话你不要插嘴。”
  “那我来干什么?”我才不信他当真什么都不要我听。
  我的眼神让他败下阵来。“只挑好听的听。”
  “你是故意的。”故意带我来秀他的好人缘,让他的同学给我们送作堆,我要没猜错,一会儿还有更过份的节目等在座情侣完成。
  “女人这么聪明好吗?”他眼一斜,伸手掀了我的帽子,引来一圈哗然。
  “我说程程怎么愿意把头发留长,感情为了打配合。”
  “这张脸又留了长头发,可别进了男厕所再吓着人。”
  这话听着有意思,我看看钱程,他脸黑得什么似的,拉了我就走。
  身后一阵娇笑。“就属你嘴快,忌讳话拦都拦不住。”
  大班长沙丁鱼拿着无线迈克风致词,底下该说说该笑笑走来走去地拿吃喝,却也都听得一字不落,随时有搭茬儿的。钱程的同学会一点都不无聊,反而时刻惊奇,身边狂拍巴掌的一哥们儿,笑得很欢,我拿眼儿一扫:“咦?那不是XXX吗?”说的还是电视剧里的角色名。这里有好些个戏红人不红的演员,连我这对娱乐八卦兴趣缺缺的也认得出来,钱程一一道出他们的姓名,他倒真记得清。我说我一会儿得跟他们要签名,钱程问得为难:“真的吗?”他肯定不希望我去要,我肯定也不能那么没深沉,不看别的得给钱程长点脸。但我愿意为难他,点了头,他跟我打商量:“今儿咱不要,回头我叫他们统一签在一本儿上给你。”跟着又问,“你还要谁签名我一招儿帮你淘弄。”
  这傻瓜他管自己同学要签名怎么好意思。
  其实在北京见着这类影视人士的机会多得很,比他们大牌的也逮得着。就说前几天替公司去火车站接人,在出租车上与一辆造型漂亮的小车并肩等灯,我们司机轻声说了一个人名儿,示意我们往旁边看。车窗外那辆银灰的保时捷911,里面正是据说中国身价最高的的央视名嘴,见我们注视,面无表情摇上了车窗,生怕有人会扑过去认亲一样。笑话~当年某演艺大腕兼知名导演亲自开车送我回家我都没表现失态。这不是吹的,大学时候我在新东安一家工艺品店做英语导购,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学者,在我准备开学辞职的当天晚上请我和另一位暑期短工去参加一个饭局。等在包间里的那些人,JW、SHL(此人生就一副痞子相,擅演聪明狡诈却又饱含温情的硬汉角色)全是国内顶级实力派大名星,见了我们老板哗然起立,毕恭毕敬地叫L老。
  一顿饭我和那个女孩两人彻底体会了一次食不知味,饭局散了JW开一个加长的黑色轿车送我学校,态度亲切,不捧着也不压人。上了楼我兴奋地给杨毅打电话,我说你知道刚才我跟谁吃的饭吗?谁谁谁,谁谁谁,还有谁谁谁的,说一个她说天啊,天了四五声,我又说刚才JW开车送我回来的,那车肯定很贵,那么长,我就认识是奥迪,形容了一番,于一在电话里猜测:A8。那年头A8还是纯进口的。
  后来真是对这些感觉木了,再没那么兴奋。在洗手间里还很龌龊地想,可能隔壁就蹲着一玉女掌门当红小生新新偶像之类的,有什么嘛,还不是跟我一样吃喝拉撒。电视里选秀节目又一个接一个,每天生产艺人无数。以前我还能记得不少演员的,他们已经很少在媒体上露面了,有的已经不在人间露面了,但还是很红很红,现在频频更新换代,缤纷亮相,全闹了脸熟,我也没记住几个。没等收录记忆库人就骤然蒸发了,我赶不上潮流。
  “钱程带来那女孩儿”
  “嘘!”
  “仨门儿都虚着呢,没人。”
  我这才发现眼前是个坏掉的门锁,瞬间连呼吸也谨慎了。
  “又没什么,就是好奇她跟程程到底是不是在谈朋友,还说程程刚才蹭花了别人车子得卖血赔,我看她连钱家什么宅门儿都没认到。”
  “这种事谁说得准,这会儿看好像是程程一头热。”
  “那姑娘手段够可以的。”
  “我倒觉得运气够可以的,跟中了彩票儿一样,我说这真按一张五百万的话,入了钱家门儿相当于连开多少期啊?”
  “有你这么比喻的没?俗!”
  “你不俗你拿话掖着人家。‘家家还是学生吧?’”
  “哈哈~我那不是夸她年轻吗?”
  “哟~~你们学生都这么夸人啊?”
  “你才学生呢你们全家都是学生。”
  “别闹别闹回去了。”
  “哎说真的,要真摊着这种男朋友我什么这通告那通告的也不约了,回头跟家一坐,都跪我们家门儿前当孙子请我出镜我都不出。”
  “梦去吧你”
  人道要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我算是苛刻地体会着了。心内这个后悔,早知道刚才就推门出去了,知不道这些气人的话。怎一个郁闷了得
  回到位置上鬼贝勒还在和沙丁鱼叽叽歪歪的,沙丁鱼脾气好,任钱程怎么从中加纲也不急眼。另一桌爆起笑声,我回头看,辨出是那几支钗一伙儿,钱程喝口酒,扬眉道:“干嘛还有表演系的?”
  “对啊,播音那伙儿,”鬼贝勒四周看一遍,“还有化妆的,你这北影周年庆嘛,什么同学会?”
  “怪我了。”坐在沙丁鱼旁边的女伴儿自首,“想到的我就通知了,本以为摊上这节日来的可能不多,没想到都挺给面子。”她是沙丁鱼的正牌儿女友,就要走马上任沙太太了。
  “说明什么看出来没?”沙丁鱼喂她吃水果,“重色轻友这一陋俗已经被时代摒弃了。”
  “沙导张罗着,谁敢不给面子。”端地钱程好本事,把这捧人的话说得跟骂人似的。
  沙丁鱼把话捡了丢一边去:“我可不是鬼贝勒,谁怕我干嘛?”抬头见我回来,在钱程肩上杵了一下,“我以为你又得带保安对付我们呢,数你身边资源最丰富,早这么乖多好!”

  是以观望

  到六点钟群居时间结束,沙大允了各位可两两散去自行做情人节安排。鬼贝勒可怜兮兮说:你们抽空也去我那儿坐坐。我还是头回见着死气败咧要请客的,他一个下午手机没停过,要么皱着眉不接,接起来就骂人,钱程赶他走,嫌他烦人。他满脸愧色,却是不得不走,拿了外套说:“真的明儿保安案子结了就过来,家家也来,我觅着个好窝子,不领你们去你们找不着门儿。”我这才信了钱程说的全世界就数他们最闲。
  人散得差不多了,沙东家忙着跟人道别,一会儿没得闲。钱程没急着走,从酒吧端了杯颜色亮丽的鸡尾酒过来,我发现今儿喝的酒都是他拿给我的。他把我蒙了一回,这就是一普通的酒会,并没我担心的狗血节目。只不过互相聊聊天,借机结一下关系网,社会就是这么维系的。亏我还以为会有人灌他酒,做了替他挡酒的准备。他笑着揉我的发,动作很亲昵,灌输我新概念:三十岁,喝很多酒,大出洋相,猛说真话,是件可耻的事。他一副往事只能回首的过来人架势,看得我直想笑,几个月前正是这人醉得家都找不着,还跟我感叹活着真累要不是遇上我他真想死,那洋相出得不叫一般大,现在又讲起人生来。
  “想什么?”他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看我走神儿。
  “那个贝勒什么人?”
  “也是我们同学啊。”
  “问他现在干什么的!”
  “打听他干嘛?不行当我面儿打听别的男人。”
  我用食指戳他下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往后躲,“你这蛮横样倒真跟鬼贝勒是一路人。”嘻嘻笑着捉住我。
  “没人说我蛮横。”我抽回手斜眼儿看他。“鬼贝勒也没你横,你比他像黑社会。”
  “原来你看出来了。”
  这有什么看不出的,跟于一是同行。“你们系什么人才都有啊,怎么就没有导演?”
  我就随便一问,他倒伤了会儿心,感慨道:“你不知道这圈子比黑社会还难混呢。”
  还真刻毒。“那你是在演艺圈混不开才”说到这儿我一下想起在洗手间听到的那些话,正猜着他这种家底儿小影楼打工演的是哪出戏码,小藻儿来了电话,回北京来了,没带钥匙,进不去屋了,问我在哪。“季风那儿有钥匙,我这儿远着呢,你问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他要加班。”小藻儿声音一下带了哭腔儿。
  得~我没辙地看看钱程。“我这就回去。哎?黑群在家没有?要不你去他那儿待会儿?”
  “嗯肯定没在家。”
  “你说你这孩子回来不先说一声。”
  “我不是想给你们个惊喜么。”
  “得了吧~”
  “啊对了家家,你是不是跟什么人在过情人节啊?要不你还是玩吧,季风说他最晚八点多就回来了。”
  “你觉得你这么说了我还能不回去吗?等着吧噢?这下班点儿可能有点堵,你别在楼道待着了,楼下肯德基坐着等我。”
  钱程脸色不好看。“我的情人节。”我说你乖我一会儿给你买花,他就乐颠地开车送我回家,我们小区道口卖花的比买花的多,他指着一把把玫瑰就打不动方向盘:“花!花!花!”
  “买!买!买!”我赶紧掏钱,比让人抢的还快。
  下车给小藻发短信,钱程喊我拿帽子,我跑回去,他帮我戴好帽子,突然傻笑,说了句谢谢。我一愣,他捏捏我下巴。“跟了我吧,给你开花儿店。”
  “我可不敢指望让我买花的人给我开花店。”
  他哈哈笑,升上车窗走了。受不了,心眼儿歪到一定角度了,五百万得连中好几期的家世熊我的钱买花。花?
  花呀,好大一捧向日葵。
  我没理由地喜欢向日葵,我觉得它像季风。把男生比成花挺侮辱人的,要不然季风干什么拉着脸?不对,孩子啥时候练成读心术了?“不是说得八点才能回来吗?早知道我就不这么急着往回赶了。”还被黑去半车玫瑰。
  “车没开远打电话喊回来不就得了。”
  什么态度?瞅他拎着那花儿好像上学时候被罚拎个条帚扫厕所似的。
  “那你开门我走了。”他一转身,毛毛燥燥的跟迎面儿回来的小藻儿撞了个满怀。
  “你怎么回来了?”小藻儿背包撂伞的手里还捧着个汉堡半杯可乐掐了两根蔫巴玫瑰,“还有花。”
  “哦。送你。”季风把花塞到她怀里拧头就走。这小子越来越没眼力见儿,也不说把东西给我们拎上去。
  小藻儿用两只胳膊肘夹着那束花,一对眼珠儿瞬间闪亮,像眼药水广告那样有十字光转过,隐约听见叮儿一声。
  从那被人骗走自行车和手表后仍高喊“谢谢”的傻瓜手里接了行李箱和背包,把花留给她捧心似的捧着。“你说你哪年回去回来都拿这么多东西,真不嫌累得慌。”
  小藻闪了个神儿,很快跟上我。“季风怎么回事儿?你刺激他了?不肯收他的花?”
  我听得反胃。“可能吗?”
  “那他这花?”
  “不是送你了吗?”
  “可向日葵是你喜欢的花啊。”
  “我还喜欢太阳呢,那你们都得避着阳光走了?”
  小藻儿没词了,我若真叫劲儿,除了小丫和翅膀还没人能辩过我,甚至我认为在概念上我是不输给他们的,只是他们俩说话连珠炮似的,我语速太慢,气势上败了。
  从浴室出来,小藻儿还赖在我房间看电影,告诉我手机一劲儿响。估计没什么好人,直觉地以为是钱程,擦着头发从包里摸出手机,看来电是季风,还挺执着,7个未接,干嘛不往我们家电话打?正想着又打进来了,接通半天他都不说话,只能听见里面辨不清电视还是电脑的声音,我喂了好几声无奈地给挂了。他用的是直板手机,总也不锁键盘,丛家的名字存在电话本里第一个,动不动不小心碰到了就拨过来,弄得我现在都不知道哪个是来电哪个是误拨了。结果才挂上没一会儿功夫又响了。我把手机扔在一边拿座机拨了他们家的电话,竟然是黑群接的。“咦?你在家啊?”
  “刚回来,干嘛~~查我岗,我在导师那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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