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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三)入戏-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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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唐鸢刚刚看清眼前人的脸,头上便遭到重击,视野一暗,扼住她脖颈的力道松开,而她却无力地瘫倒在地,头脑昏沉不堪,但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伏在地上拼力想要爬起来。
  来人从背后拔出长剑,慢慢走到穆清风身前。
  原来还可以再见到你。
  真好,还可以再见到你。
  “这大清早的,好像不是杀人放火的好时机啊,道长。”穆清风坐在轮椅中,向对面的白衣人微微一笑,“看你平安,我为何反而觉得安心呢?”
  石珞提着剑,面无表情地垂目看了看他。
  “因为你笨。”
  “道长倒是很聪明。”他摊了摊手,“不出意外的话,道长一定是来杀我的。”
  “还有一个选择。”石珞提剑,平静道,“你我两人就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你觉得可能吗?”
  穆清风静静地看着他,两人相对着陷入了一种深沉的静默。风穿过包围在四周的竹林,竹叶打着圈簌簌飘落,如一片片剜心的利刃。
  石珞的薄唇微扬:“你看,果然不可能,我们可都是同样的薄情人啊。”
  戏已落幕,便该各自散去了,回到各自的路。
  穆清风叹息着笑了:“也罢,现在杀我,易如反掌。”
  却留下两个入戏太深的人。
  “我知道你站得起来。”
  “哈,果然是道长。”
  穆清风微笑正视他的一瞬,眼前的人便化作一道白影疾速冲来。而轮椅中的黑衣人飘然而起,雪笛一出,又是那声玉石撞击的清响,两人在短短瞬间便交了数招。
  穆清风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越来越沉。他虽然能站起来,但是左膝的新伤正中旧伤,极难医治,此时不过是能略作走动,要战斗还是太吃力了。再加上各处创伤的恢复也消磨了他的内力,如今的他最多不过四成的实力。
  而石珞不同,他原就不会受自身内力的影响,只要他行动无碍,便是十成的实力。
  赢不了。穆清风已然冷静地断定了自己的命运,此时则飞速思索——为何道长选在此时杀来?仅仅是继续未完成的任务吗?
  胜负之分比想象中来得更快,穆清风撞上身后的竹墙,那把剑正横在自己的颈前。而他的笛子被石珞以右手格住,推至了身侧。
  “道长……”他认命地对面前的白衣人一笑。
  “你不用说话。”石珞的脸近在咫尺,那双黑眸没有任何感情。
  穆清风看着那张白皙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当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看他。
  这终究不会是梦中之人的脸了。
  也好,你杀了我,我就不用看你死。
  只希望你,哪怕为我落一滴泪也好。
  穆清风看到那张脸突然凑近了一些,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石珞吻了他。
  两人之间,隔着冰冷的长剑。
  “永别了,穆公子。”
  这是穆清风此生所感受到的,最后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同寂

    利刃在喉间割过,喷涌的鲜血在竹墙上迸溅出一道弯曲的红痕,又顺着墙面向下划出无数道殷红的轨迹。
  唐鸢自地上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清风——!!!!!”
  那个黑衣的年轻人,那个无论何时都在微笑的优雅男子,此时颈间喷射出涌泉般的鲜血,慢慢地,倒了下去。
  穆清风在倾颓的视野里,看到了石珞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的脸,那墨潭般的双目,甚至从未激起任何波澜。
  他果然,不会哭。
  穆清风顺着竹墙慢慢滑落,最终侧倒在地上。逐渐暗去的视野中,那个白衣人提着剑,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他听到唐鸢在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但他已经无法回应。
  坠入黑暗的时候,一个名字无端跃入脑海,又随着意识一同消散殆尽——
  断情峡。
  “清风!清风!”唐鸢头昏目眩,身体不受控制,她完全是挣扎着爬行,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地上那个黑衣人的身边,“清风!你醒醒!你撑住!清风!清风!!!”
  她伸出颤抖的手抚上他的脸,感受到了游丝一般正在消散的气息——还有气,一定还有救,一定不会死……他是医者,一定有药的……一定有……她慌乱地摸着他的衣襟,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来。
  石珞提着剑自竹林深处走来,血从剑刃上滑落,滴了一路。
  唐炮看到他的脸,那张脸还是像往常一样平静。
  他隐约听到了师姐的喊声,此时身子竟不由自主地有些发颤。师姐的声音,让他想起了不久前的自己。
  那时,眼前的人,在他的怀里,停止了呼吸。
  即使如今石珞还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一想到那一刻,仍是无法抑制心中的颤抖。
  他年少时和师姐怄气,师姐想要走上正道,他偏要做杀手,大打出手以后,输了的他在离去前大喊:老子做杀手也能比你活得更好!
  这就像是一个赌,但是,没有人赢。如今他早已明白,相信师姐更已明白,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寂寞。
  “你这是什么表情?”石珞盯着他,突然被他拉过去抱了个满怀,石珞还拎着未回鞘的剑,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睛,“你吃错药了?”
  “没事就好。”唐炮松开手,又拍了拍他,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他无法解释方才的自己有多么的害怕。在修道者的眼里,尘世的一切皆无可恋,能将石珞留在这个尘世中的只有牵挂:恩仇是牵挂,情感却不是;忠义是牵挂,欢乐却不是。他只是为了斩断尘缘而活在世上,而对这人世的情感与欢乐没有丝毫兴趣,无欲无求。一旦他认为恩仇皆了,忠义可尽,便会随便揽下哪个极度危险的任务,尽忠尽义的同时顺便弃了这凡身,回到他那渺无尽头的所谓仙途上去,就像那怪和尚口中的……“前世”那样。
  而我却一直一直,都没能成为你的牵挂。
  你要如何才能知晓,我是多么的希望你活着。
  石珞拭去剑上的血迹,将剑回鞘,平静一如既往。
  “现在你肯接我的生意了?”
  “好啊,看在朋友的份上给你优惠优惠——不过杀这么掉价的家伙,老子才不会承认是老子干的!”
  两人并肩自竹林中走出,远远地能够见到村镇了。石珞停下脚步,唐炮看到他白衣上溅的斑斑血迹,知道他并不打算从人多的地方经过,也停下来。
  “那么就此别过,我得回恶人谷复命。”
  “喂,你不回也没啥吧,就跟之前似的随便退隐。”唐炮叼着一片竹叶,随意嚼着,“老子养你。”
  石珞失笑:“就凭你?”
  “你也太看不起老子了,老子现在挣钱养个家都不在话下——怎么样贱咩,跟老子走呗?就当是老子完工后那一半的工钱!”
  “快去干好你的活吧,唐包,工钱不会少了你的。”
  “老子叫唐炮!啊反正老子干完这个活就回来娶你就这么定了!”唐炮又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去吧,保重。”
  “等老子回来!”
  蓝衣杀手的背影向长安的方向轻快地行去。石珞微笑着目送他走远,才低声道:“抱歉,我从不承诺做不到的事情。”
  长安城今天出了一件大事。西市著名的富商全世乾迎娶平康坊春玉楼的花魁小从姑娘,迎亲的车队浩浩荡荡地贯穿了整个街坊,而这个已经不知在做第几次新郎官的全老爷,竟然在迎亲路上被人刺杀了。
  不出一日,整个长安的街头巷尾都津津有味地讨论起了这件大事。听说是全老爷生意上的敌人买了武林高手来杀人,诶,就是那个蜀中唐门的杀手呐!凶手逮到没有?怎么可能逮得到!能找到买凶的就不错啦!听说官府锁定了几个……
  而那个可怜的新娘子,被官府问了几句话发现没用处,又不知被谁翻出她年少当丫鬟时的一家曾经被屠了满门的旧事,又未过门,全家自然是不要这扫把星,春玉楼也不愿意再收她,那天从官府出来后,就没人再见过她了。
  小从跌跌撞撞地走在小巷中,身上的嫁衣犹艳,人却面如土色。
  是你吗?这是你送给我的,真正的“嫁妆”吗?你又这般任性妄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如今,我又要何去何从?
  她握紧裹满金钱的布包,却止不住泪水,脸上的胭脂都糊成了一片。她茫然地走到巷口,已然不知该往哪里走。
  这时,她看到了站在巷口的人。
  布衣的书生满脸不安,在看到她的瞬间,绽放了一个如见到菩萨般的笑容。
  “小从姑娘!”
  “薛郎……薛郎……”小从呆呆地看着薛戎墨欣喜地奔过来牵起了自己的手,泪如雨下,“薛郎,你……还会要我吗?”
  “说什么傻话!我就是在等你啊!”薛戎墨扶她走上一旁的马车,“别哭了,都过去了,我会好好待你,一辈子。”
  “薛郎!”
  “好了好了,妆都花了,找个镜子照照你就能笑出来了!”
  简陋的马车驶出长安城,在路上慢慢地前行。
  “薛郎,我们去哪?”小从轻轻掀起帐子,问赶车的书生。
  “我也不知道呢,不如先回老家去……嗯?”薛戎墨正说着,忽然发现路中央多了一个人影,此人一身蓝衣,戴了个面具,明显是江湖中人。
  “切,竟然让老子来伺候这种破事。”那人低声嘀咕了些什么,又冲着马车大声道,“老子带话的!你小子还算识相没让他失望,否则老子现在就是来杀人的。有人要带话给你——长蛇谷以南骆宾王墓,长歌门。”
  薛戎墨从容微笑:“原来如此,石兄也太信不过在下了。请替在下转告——多谢指点,薛戎墨必定终生不负所托!”
  “哼,没事老子闪了。”
  “等一下。”
  唐炮刚百无聊赖地转身,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小从掀起帐子从车上下来,递过来一个锦囊。
  “他也有东西要给你。”
  唐炮皱眉,接过那个锦囊,在打开的瞬间,顿时如遭五雷轰顶!
  ——灵琢石!!!
  这块他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的石头,却被贱咩一直藏着就是不肯给他的石头,竟然在此时此地,假一个没什么关系的女子之手,这样轻而易举地给了他!
  “他去了哪里!不对,他说了什么!他还说了什么!”唐炮已然不管不顾,直接揪住小从的脖领子大喊。
  薛戎墨慌忙跑下来拉扯,而小从却制止了他,平静地回答:“他说,前途珍重。”
  原本揪住她衣领的人一眨眼便消失了踪影,就像鬼一样。
  唐炮机关羽翼尽展,如流星一般划过高空,紧随着狂奔的身影的是狂怒的吼声——
  “尚决云你这混账!!!!老子为啥又中了你的算计!!!!”
  十方谷外,断情峡。
  李漠玄策马前行,忽然察觉前方异常,挥手制止了身后的人,凝神观望。
  弥漫的烟尘散尽后,狭长的通道前,静静伫立着一个人影。
  白衣,提剑。
  作者有话要说:  


☆、兵解

    血。
  到处都是血。
  盛开在混浊的黑暗之中,如同忘川边的红花。
  如果是忘川,又为何走不到尽头。
  在大片血迹的中央,倒着一个人。
  他走近,跪下,向那个人伸出手。
  有人在喊他。他感受到了自己被攥紧的手,又逐渐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最后,感受到了刺骨的疼痛与极度的虚弱。
  血与暗的幻境消散之时,所有的信息都回到了脑海中。
  竹林,地图,战策……断情峡!
  穆清风睁开眼,听到了唐鸢带着哭腔的喊声:“清风!”
  “快回援天罡城!”穆清风猛然起身,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有力气坐起来的,“十方谷外断情峡只需一夫当关就可以拖住大部队,所以恶人现在必然是在全力进攻守备空虚的天罡……”
  “清风!”自己被捉住双臂狠狠地摁住,穆清风这才回神,颈间的剧痛和身上的虚脱感更加剧烈,他晃了晃,又被唐鸢扶住。
  “现在是什么时候……”
  “李将军已经带人前往十方谷。”
  “快……传信回援……”
  “清风,你先不要想这些!”
  穆清风被唐鸢捧起脸来拍了拍,他又回了回神,只觉身上更虚弱了。
  “我为什么……还活着……”穆清风想按头,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运气太好。”唐鸢晃了晃手中的药瓶,尚带着泪痕的脸上露出笑容,“这么好的救命灵药揣在怀里正好让我摸到,不然你早挂了。”
  穆清风有些神智恍惚地皱起了眉,手臂轻轻地抖了抖,一个药瓶滑至手心,他没有力气抬手,只是动了动手腕:“我的药,在这里。”
  唐鸢怔住了。
  “那瓶药不是我的。”
  “你、你是记错了吧,你失血太多脑袋不清楚了……”
  “他要杀我,我怎么可能当场不死……道长……”
  穆清风猛然一晃,唐鸢连忙紧紧扶住他。
  “清风你先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
  “不行,你快传信李将军,让他回援天罡城……”
  “好,我去,你先休息。”
  唐鸢刚转身,便看到门口多了一个人影,她反应迅速地抖手就是一枚暗器射出,却是“叮”的一声,被一枚同样的暗器击落。
  “你?”唐鸢有些惊异,顿时明白了自己的藏身之处为何会被找到。
  这可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师弟啊。
  “他在哪里!”唐炮气喘吁吁地提着千机匣,抬眼看到坐在榻上的穆清风后,神色更差,“他到底在哪里!”
  “这话问得稀奇。”穆清风虽然面色苍白,但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姿态,他在榻上坐正,露出虚弱但从容的微笑,“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明明你和他才是一伙的。”
  “你怎么不去死!”唐炮刚抬起千机匣,便被唐鸢格住,两人快速地互相拆了几招,依旧谁也没能脱开谁,他抑制不住地吼道,“你知不知道他一直在寻死!你明明可以留下他!你明明——”
  他又顿住,意识到说这些已经没用,一想到当时石珞提着剑平静走来的姿态,更是在心底暗骂自己怎么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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