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只是静静走过作者:雨后清晨(完结)txt下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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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6…14　08：47　回复　　
　
夏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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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

今朝仍要重复那相同的别离　

馀生将成陌路　一去千里　

在暮霭里向你深深俯首　请　为我珍重　

尽管他们说　世间种种最後终必成空　

　　

　　

不二浑身溼透地回到父亲住院的医院，裕太站在病房门口，神情不安地看著他。　

　　

「怎麼不进去？」即使疲惫，不二总是不会忘了对弟弟的关怀。　

　　

裕太指指半掩的房门，「由美姊回来了。」　

　　

不二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门後，由美姊伏在父亲的床前哭得伤心，父亲脸上还罩著供氧器，但却抬起手来抚摸由美姊棕色的头发，脸色和缓。　

　　

由美姊大他７岁，两年前还是文学系大二学生的时候修了一门客座讲师的课，客座讲师的另一个身分是有名出版社的老板。他年轻，俊挺，倜傥，风流，有思想，有才华，有金钱，有社会地位，他有万般的优点，却掩盖不了一个天大的缺点——他已婚。　

　　

可是爱情的来临，进展，及陷落都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课後，讲师邀请由美子到他的出版社打工实习，由美子对她的老师兼老板景仰崇拜充满旖旎的幻想，她的老师兼老板对由美子的青春娇豔毫无抗拒的能力。　

　　

所以事情就这麼发生了。　

　　

不伦的爆发点是那男人的老婆在男人衣袋中找到一张医院的验孕证明。　

　　

由美姊离家出走後，去找那男人寻求庇护，但却只从他手中拿到一个信封袋，里面厚厚满满尽是白花花的钞票和一张堕胎同意书。他们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男人在外拈花惹草是他有能力有本事有办法，要闹到了妻离子散家庭四分五裂，那就只是八卦闲聊的题材惹人笑话而已。　

　　

由美姊纯真的感情就这样被糟蹋，还留下了一个还没出生就被爸爸抛弃的孩子。　

　　

父亲伤感地抚摸著由美姊柔软的头发，眼眶噙著泪水。女儿回来就好，哪怕有过天大的冲突，但父母永远会张开双臂拥抱倦鸟知返的骨血心肝。　

　　

病房里由美姊的哭声撕心裂肺，不二和裕太站在病房外光是听著，都很难不被感染。裕太的眼眶红红的，发现不二转头看著他，脸红著啐了声看什麼看，转过身去用袖子奋力搓揉自己的脸。　

　　

不二浑身溼透，医院里冷气强劲，他机伶伶打了个寒战，双手环抱起自己。　

　　

和由美姊的悲惨愁苦比起来，自己满怀的忧伤似乎也人轻价微了起来呢。　

　　

父亲出院後，一家人团圆。裕太被告知一家人即将迁往纽约，一脸困惑著，却也不得不接受，返校办理休学手续。而他又回到了记忆中那个乖巧温顺的孩子，老老实实地向父亲认错。院子里，记载著少年青春惆怅心事的本子一页一页被撕开，安静地焚烧。　

　　

不二睁著青色的眸子，面无表情。燃烧的烟雾在面前冉冉飘起，黑夜里像一朵朵甜蜜柔软的白云。　

　　

本来预定三天後的机票，可是由美姊怀孕初期，有出血的徵候，安全起见，裕太和父亲先行启程，淑子和不二等由美子安胎稍微稳定後，随後抵达。　

　　

既然还没那麼快出发，不二和淑子商量过後，由淑子陪同到学校找导师商谈。鉴於三年级只剩下最後一学期，不二的成绩也素来优异，导师建议不二接受学力测验後，提前拿毕业证书。　

　　

这也是不二的想法。毕竟他曾经在此度过呕心沥血的三年，校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曾见证过他青春热血梦想欢乐的点滴，拿到青学的毕业证书，也当一切有个了结。　

　　

「不二不二，又还没到出路面谈的时间，你妈妈来学校干嘛？」菊丸眨巴大眼好奇地问。　

　　

「呵呵，做坏事被逮到，结果受处罚了。」不二微笑回答。　

　　

「不二，你一定又在骗人，这次我不会轻易受骗了！」菊猫受过多次教训，也总有学乖的一天，他手叉腰大笑著揭穿不二的诡计。　

　　

「英二真聪明。」不二眯眼笑道，望著得到称赞後开心地忘了追究前一个问题的好友。　

　　

老师走进教室开始上课，菊丸吓得一跳坐定在位置上。不二微笑地望著他，心中有说不出的黯然。　

　　

英二，你很聪明，只可惜这一次我没有骗你，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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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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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楼


　　

因为要提前毕业考，导师在放学过後特地留下来替不二补完超前进度，所以最近的社团活动他都缺席，理由也请导师和龙崎教练先行沟通过了，不过为了不影响校队士气的理由，暂且不公布。　

　　

手冢把不二安排在与自己同一区的分组名单时，龙崎教练嘴唇掀了掀，但还是什麼也没说。　

　　

终於到了比赛当天，不二提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努力做著热身运动。　

　　

没什麼可以给他的了，虽然曾想过要给他很多很多，这一次，就让他竭尽全力地认真比赛吧，如果能对手冢未来的网球生涯有所助益，那他也可说了无遗憾了。　

　　

「希望是场很好的比赛。」比赛前，他与他面对面，笑著说。　

　　

「走吧。」手冢没有多作停留，调开视线，脚步坚决地往网球场走去。　

　　

天才认真起来，果真不同凡响，每一球劲道之巧妙，落点的精准，轨迹之变幻莫测，果然是需要那个充满丰富想像力的爱作梦的少年才能办到的吧。　

　　

回击每一球，手冢还是觉得痛。不过不是肩膀，而是靠近左肩附近的那一大块区域。　

　　

他一再一再地提升球路的威力，连带激发他潜藏的无限威力。不二觉得日本网球界的未来就在自己面前成形，心中充满无限感动。　

　　

比赛结束，７－６，他输在右手的零式短球下。　

　　

「真的很不甘心呐，手冢。」在网前，他笑著说，闪亮的阳光下，手冢终於见到他再无任何东西可以掩饰的泪水。「但是，真是太好了。」　

　　

虽然不能继续一路看著他在网球场上争胜制霸非常遗憾，但想到属於他即将到来的光明未来，他又觉得这一切再好不过了。　

　　

手冢神色再难隐波动，他伸出手，不二以为他要与他握手，但手冢却用力一扯，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不二愣愣地，静待在他怀里，安静地苦笑著，悄声说道，不在乎他是否听得到。　

　　

再见，手冢国光，对不起，再见。　

　　

　　

「．．．所以，就是这样了。」不二的声音平静中有隐微的颤抖。　

　　

沉默的气氛维持了好久，久到那咖啡都已冷却，苏利文吸了吸鼻子，蓦然站起身抽走他手中的咖啡杯。　

　　

苏利文走到厨房把两人杯中几乎原封不动的饮料哗拉拉倒进水槽，又重新打开热水罐，泡了两杯新的咖啡。她匡地一声将咖啡杯放在他桌前，硬声道：「喝完。」　

　　

不二好笑地望著眼前加了糖和奶精的咖啡，这明明不是他的习惯。「苏，你在生气？」　

　　

「没错，气很多很多事。」苏利文也老实不讳地承认，她就是永远也学不来女孩子的扭捏。「有一些气我自己，谁叫我太晚认识你，听完你的故事後，让我更加死了这条心了。」　

　　

「呃？」不二一愣，有点听不懂苏利文的语意。　

　　

苏利文眉头一拧，「你别告诉我一直没发现我喜欢你？」　

　　

「啊！？」不二这可当真结实吃了一惊，脸上顿时燥热不已。「我．．．」　

糟糕，他真的从没留意，刚才还肆无忌惮地说过往的事，该不会伤到她了吧？　

　　

不二紧张著正想道歉，苏利文连忙制止他。「拜托，你可别对我说对不起，更何况，我也庆幸还好没和你谈恋爱，和你交往的对象真有够可怜的！」　

　　

「怎麼说？」不二又是一愣，苏利文常有独到见解，这一次又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你啊．．．」苏利文叹息，望著他的眼神既是无奈又是疼惜。「没有人是能讨好每一个人的，你这麼聪明，却怎麼想不明白这麼简单的事？」　

　　

不二不禁语塞，陷入沉默。　

　　

不能讨好每一个人吗．．．　

　　

或许苏利文是对的。尽管他极尽努力，希望保护他身边的人平安喜乐幸福美满，可是尽管他想了这麼多，做了这麼多，将自己挤压到小小的角落，还是有人不按照他的期望，不肯乖乖地迈开脚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十年了，手冢还在等他。这个傻子，不管多少年，怎麼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这麼傻？明明知道会疼会苦的事，偏要蒙著头蛮干硬钻。　

　　

不二胸口始终存在但总惯性地去遗忘的那股沉沉的痛，历经了十年的岁月，再一次鲜活生明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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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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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楼


　　

「那．．．想过怎麼办吗？」苏利文问他。　

　　

「嗯．．．不知道。」不二垂首道，觉得法国到纽约的距离还是太靠近，手冢的影响力太大，让他无法冷静地思考。「我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好考虑。」关於家人，关於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　

　　

这人面对感情的态度也太不乾脆了吧！苏利文都快翻白眼了。　

　　

「随你高兴！顺带告诉你，明天飞开罗的班机是上午11点20分，一个小时之前到UA柜台办理check…in。你可以在埃及空旷荒凉的沙漠里好好沉淀思考，任你爱想多久就想多久！」　

　　

语毕，苏利文就像是再受不了他一般，匆匆将他赶出家门。不二苦笑著，独自回到家，在门前掏出钥匙。　

　　

进了门，原先记得没挂好的电话已被放回原位，果然，老爸还是按捺不住，派人到下城来逮他了呢。不二抽起压在电话下的纸条一看，是由美姊的字迹。　

　　

老爸也真是的，由美姊都嫁人了，还当她没事人似使唤来使唤去。　

　　

即使跌倒，浑身泥泞，公主还是公主，掩饰不掉她与生俱来迷人的璀璨光芒。来到纽约後的第三年，由美姊认识了个真心爱她和宝宝的人，现在在上东城可以俯瞰中央公园绿荫美景的豪华阁楼中，过著幸福美满的日子。　

　　

『周助，回来的话和我联络。』　

　　

由美姊优美的字迹落在纸上。不二叹了口气，将纸条揉掉。　

联络有什麼用呢？那些敦敦教诲有关过来人的经验的那些种种以及种种他都能倒背如流，但就如考试一般，他能够理解，却始终无法强迫自己认同。　

　　

推开窗户，夜晚清凉的空气一洩而入，驱散满室沉郁。不二靠在窗边，夜风轻轻吹开著他棕色的前发，露出光洁的额头。雨停了，夜空像被洗过一般乾净，那些闪烁明亮的星点，无论在世界的何处，总是令他想起多少年前，那一个人清澈的眼睛。　

　　

　　

我从未要求过你的一生　

若能好好地爱过之後再分离　

那麼再长久的一生　

也不过是回首时　那短短的一瞬　

　　

　　

上午九点廿五分。手冢国光的飞机抵达ＪＦＫ纽约国际机场。　

　　

手冢与藤本小姐伫立在入境大厅，都不是多话的两人沉默无语，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是两个无聊的人站著发呆。可能再也受不了来往人群打量好奇的目光，藤本小姐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後，终於开口。　

　　

「龙崎小姐的飞机延误，要到十点廿分才会抵达，在那之前，出境大厅有餐厅、书店、免税店，请出大门後往右转再搭电扶梯直上三楼。」　

　　

龙马的假期即将告终，樱乃也从日本飞来准备拎人，反正目的地都是曼哈顿，为节省车资，藤本小姐替他们三人同叫了一台车。　

　　

手冢拎了登机箱，照著藤本小姐的建议往出境大厅走。　

　　

他肚子不饿。对购物没有兴趣。於是唯一的选择是机场里小小的书店。手冢从架上取下一本网球杂志，於柜台结了帐，在附近找了张无人的空位坐下，信手翻阅。　

　　

上午十点二分。　

　　

大厅的一楼，不二从计程车上下来，拖著结实厚重的大皮箱，直奔UA柜台托运并领取登机证。一边等待柜台小姐受理程序时，掏出手机与苏利文连系。「喂，你还要多久？」柜台小姐电脑登载资料完成，递回他的护照及登机证，笑容满面地说谢谢您的搭乘，「谢谢。」不二微笑点头回应。「嗯？没有，我check…in了。好，知道了，我会等你一起入关，不要担心。到机场打给我。」　

　　

苏利文独立自信，就算迷路在亚马逊丛林也能找到办法脱困，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在太过文明的地方容易晕头转向，永远搞不清楚正确的登机门究竟在哪个方向。　

　　

不二将随身背包潇洒地轻甩上肩，看看手表再看看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开始认真地研究起消磨时光的去处。　

　　

上午十点十三分。直线距离４０公尺。　

　　

不二乘著缓缓上升的电扶梯抵达三楼，在Sam’s　Deli点了三明治和Snapple，刷卡付帐时发现柜台小妹不时偷瞄他，回以和善的微笑，害小妹打收据时紧张地按错了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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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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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楼


　　

手冢国光摘下眼镜，手指揉揉酸痛的眼窝，他还是不喜欢坐飞机，不知道为什麼能有人在飞行途中得到充足的休息？　

　　

上午十点廿一分。直线距离２３公尺。　

　　

不二坐在机场便椅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著早餐。想到等一下要挤在那小小的位置中将近十个小时．．．唉，真有得拼了。　

　　

手冢掏出手机打给藤本，却得到还没见到龙崎的消息，他仰头看著机场亮晃晃的水银灯，再次无奈地叹息。　

　　

上午十点廿八分。直线距离５公尺。　

　　

苏利文还没到，不二百无聊籁地信步闲逛，走到书店前，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停顿了两秒，然後改变行进的方向，从书架上取走一本《People》杂志，到柜台结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