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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性-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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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助他人,也仍然是完全独立的。由于这纯粹的真实性,她免除了通常的青春期冲突。

她能够承受世界的严酷,而在自身中不分离。她既有无忧无虑孩子般的和谐,又有明智女人的和谐。敏感宽厚的少女是善于接受的、热情的,所以很容易成为可以胜任伟大爱情的女人。

在找不到爱情时,她可以发现诗一般的境界。由于不能行动,她观察,她感受,她记录。

一种颜色,一次微笑,会在她心里深深地引起共鸣。她的命运存在于她之外,分散在已建成的城市中,分散在已打上生活烙印的男人的面容上。她热情地品味,然而用的是比年轻男人更超然、更自由的方式。虽然不能和人类世界融为一体,几乎不能在那里适应,但她可以和儿童一样客观地观察它。她不只对把握事物感兴趣,还探求它们的含意。她捕捉它们特有的轮廓,它们出人意料的变化。她很少感受到大胆的创造力,通常缺乏自我表现的技巧。但在她的谈话中,在她的书信、文学随笔和素描中,她表现出一种独到的敏感。少女热情投身于行动,因为她还没有被剥夺超越性。她一事无成、一无所是这个事实,只会使她的冲动更加强烈。她是空虚的和无限的,所以她想从自己的虚无深处获得一切(All)。这就是她把一种特殊的爱献给大自然的原因:她比青春期男孩子更加崇拜它。大自然是未被征服的、无人性的,极其明显地包容了存在的整体性。进入青春期的女孩子尚未学会利用世界的任何一部分:

因而这完全是她的王国。在占有它时,她也骄傲地占有了她自己。柯莱特常常描绘这种少女的狂欢,例如在《西多》中:

我爱黎明,想提着空篮子顺着沙滩向那条河走去,那里长着草莓和红醋栗。3点半时,一切都是深蓝色的,潮湿而又朦胧,我可以信步走进浓雾,直到大雾埋没了我的耳朵和敏感的鼻孔……那时我会感到自己的价值和一种蒙受天恩的心境,感到与第一缕微风、第一只啼鸟和初升的朝阳融为一体……我会想回家,但只会在吃饱、走遍森林和喝两口不容易发现的清泉流出来的水之后。

玛丽·韦伯也告诉我们,少女在自己十分熟悉的乡间所感到的狂喜:

当家里的气氛变得太可怕,安伯的神经紧张到极点时,她就要悄悄地溜出家门,走到北面的森林去……在她看来,多默是根据法律生活的,而森林却在根据冲动生活。她逐渐意识到自然美,进而认识到她所特有的美。她开始觉察出两者的相似之处。对她来说,大自然不是美的事物的集合,而是一种和谐,一首凝重质朴的诗……那里表现出来的美,那里发出来的光,不是来自花朵或星辰。一种震颤,神秘而又令人激动,仿佛和那光一起穿过……飒飒作响的森林……所以,她踏上这绿色的世界,是为了举行重要的宗教仪式。6月初的一个宁静的早晨……她终于来到了北面的森林,立刻被美紧紧抱住。在和自然交谈时,对她来说实际上存在着某种较量,好像有一种心情在说:“我不会放你走的,除非你为我祝福”……

她靠在一棵野梨树下,通过内心的倾听,感觉到生命的狂涛汹涌澎湃,这使她联想到大海的咆啸。这时,一阵微风吹来,摇动着开满花的树梢,她又唤起了那种感觉,她像听到那树叶的陌生说话声……每一片花瓣,每一片树叶,都好像在品味着对它由之而来的深处的回忆。每一朵弓身弯曲的花,都仿佛充满了对它脆弱而又过于庄严的回音……一缕缕芬芳从山顶吹来,飘散在树枝中间。那有形的、并且懂得死亡也是有形的树枝,在那无形的、永恒的芬芳掠过时。瑟瑟发抖……由于它,这个地方不只是树的云集,而且和星空一样浩瀚……因为它占有自己,永远处在受压抑的、永恒不变的生命力之中。正是这,吸引了安伯,使她怀着极大的好奇G,走进大自然的这块神秘的地方。正是这,使她现在突然感到一种狂喜……这就是吸引安伯屏住呼吸走进大自然这块充满灵气的地方,并使她久久地停留在稀有的狂喜之中的原因。

许多不同的女人,如艾米莉·勃朗特和安娜·德·诺阿耶,在她们青年时代都经历过这种激情——并保留了终生。

上面的几段引文表明,青春期女孩子在田野和森林找到何等美妙的避难所,在家里,母亲、法律、习俗与惯例都处于支配地位,而她很想逃避她过去的这些方面,很想成为主权的主体。然而,作为社会的一员,她又只有变成了一个女人,才能踏入成人的生活。她用退让为自身的解放付出了代价。但是在植物和动物当中,她却是一个人,既摆脱了家庭的束缚,也摆脱了男性的束缚——成为主体,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她在森林这块神秘的地方,发现了她孤独灵魂的反映,在一望无际的平原,发现了她超越的具体形象。她本身就是这广阔无垠的疆域,这高人云端的绝顶。她能够沿着这些通向未知未来的道路走下去,她会这样走下去的。当坐在山顶时,她是世界所有财富的主人,而这财富就铺在她的脚下,供她获取。在湍急的水流中,在粼粼的波光中,她有一种对尚未经历过的快活、眼泪和狂喜的预感。池塘中的涟漪,斑驳的阳光,使她对内心冒险隐隐怀有希望。

芬芳和色彩讲着神秘的语言,但有一个词发得特别响亮:这就是生命。生存不只是城市案卷里记载的抽象命运,而且是富有肉感的未来。拥有身体不再是令人羞愧的污点;在女孩子于母亲面前予以否认的欲望里,她可以认出那在树木中升腾着的生命;她不再是不幸的,她自豪地宣布自己和树叶、花朵有血缘关系;她操碎花冠,知道有一天一个活猎物会塞满她的手。乙。肉体不再是一种玷污:它意味着快乐和美。在与大地和天空的统一中,少女是那飘逸的芬芳,是那给万物以活力,激荡万物感情的一缕生机;她也是植物的每一枝丫枝;她是植根于土壤和无限意识的机体,她是精神又是生命;她的存在和大地一样是专横的、胜利的。

她有时还在超自然地追求一种更遥远、更灿烂辉煌的现实,容易沉湎于神秘的狂喜中。

在信仰时代,许多年轻女人指望上帝能填补她们内心的空虚。锡耶那的卡特琳和阿维拉的泰丽莎,她们显然是在早年生活供奉圣职的;冉·达克也是一位少女。在别的时代,最高的目标是人性,于是神秘的冲动流入了明确的社会设计。然而也正是早年对绝对的渴望,在诸如罗兰夫人和罗莎·卢森堡的女人心中,点燃了使她们生命倍生光辉的火焰。在屈从和幻灭时,少女有时也能从对抗的深处鼓起最大的勇气。她可能进入诗一般的境界,也可能表现出英雄主义。要对抗她不可能与社会融为一体这个事实,其中一个方法就是,她必须开阔自己的眼界。

有些女人的丰富而有力的天性,在环境有利时,曾使她们在成年期能够继续进行青春期的热情设计。然而,这些是例外。乔治·艾略特和玛格丽特·肯尼迪让她们的女主人公,玛吉和泰莎,在年轻时死去,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勃朗特姊妹经历了苛刻的命运。少女是动人的,因为她对世界的抵抗是孤弱的。但是世界太强大了,如果她坚持对抗,就会被摧毁。

贝勒·德·朱伦的讥讽能力和独具的智慧使欧洲倾倒。然而她却吓跑了所有的求婚者:她对作出任何让步的拒绝,使她受到长年过着凄凉的独身生活的惩罚,以至她宣称“viergeetmartyre”[处女和殉道者〕这个词语完全是多余的。这种固执并不常见。大多数少女认为这种斗争常常太不公正,于是终于屈服。狄德罗在给索菲·沃兰的信中写道:“你们全都会在15岁死去。”如果这种斗争,像常发生的那样,只是一种象征性的反抗,那么失败是无疑的。少女在梦想中要求许多,充满希望,然而却是被动的,所以只能赢得成人们的怜悯一笑。他们预料她会变得顺从。果然我们在两年后发现,那个曾经是古怪的、难以约束的孩子,现在平静了下来,完全准备接受女人的命运。柯莱特为万卡预示了这种命运,莫里亚克早期小说里的女主人公们的情况也是如此。青春期危机,是一种可与拉加博士所谓哀悼的“阵痛”相比的“阵痛”。少女缓缓地埋葬了她的童年,埋葬了她以前所是的那个独立而专横的人,顺从地踏上了成人的生活。

我们当然不可能只根据年龄来明确分类。有些女人一生都处在幼年状态;我描述的那种行为,有时会延续到一个很高的年龄。尽管如此,一般来说,在15岁这样尚未成熟的少女同“大姑娘”之间,仍有着重要差别。后者在准备接受现实,她的活动几乎不再处于想像阶段,自身的分裂也不像以前那么严重。玛丽·巴什基尔切夫在大约18岁时写道:“小时候,我的年龄越大,越是变得漫不经心。现在很少有什么事会打扰我,而以前什么事都在打扰我。”

伊雷娜·雷维利奥特这样说道:

一个人要让男人们接受,就必须像他们那样去思考和行动,否则他们就会把你当成怪物,而孤独会成为你的命运。至于我,我现在饱尝了孤独之苦,不仅需要我周围有一群人,而且需要他们和我在一起……

我现在要生活,不想再那样默默地、呆头呆脑地存在、等待、梦想和自言自语了。

她继续说:

由于被恭维、被追求,以及遇到的诸如此类的事,我变得异常野心勃勃。这不是15岁少女所感到的那种颤抖而惊奇的快乐,而是在报复生活、往上爬时所感到的冷酷而通人的狂怒。我卖弄风情,拿爱情逢场作戏……我增加了知识,学会了sang…froid[沉着冷静〕,习惯于洞察秋毫。我失去了一颗温暖的心。

像是一次脱胎换个……两个月我就把童年抛在了后面。

下面一个19岁女孩子的这些自白如出一辙:

啊,从前,在仿佛和现时代格格不入的思想同这一时代的要求之间,有着一种怎样的冲突啊!现在我好像感到了某种平静。我产生的每一种新的狂妄想法,没有引起痛苦的骚动,没有引起无休止的破坏和重建,而是奇妙地适应了我脑子里已经有的想法……

现在,我在不知不觉地从抽象观念向实际生活运动,其间没有断裂。

少女终于接受了她的女性气质,除非她长得特别难看。而且,在完全安心地去生活以前,她往往幸运地没有付出代价就享受到生活所提供的快乐和胜利喜悦。她还没有受任何义务的束缚,无须负什么责任,她自由自在,然而并不认为现在是空虚的或欺骗的,因为它只不过是一个阶段。盛装打扮和卖弄风情似乎仍然只是一场游戏,她对未来的梦想掩饰了未来的无用。弗吉尼亚·沃尔芙在《海浪》中,就是这样记录了年轻娇气的吉尼,在大学一次谈话中表达的这种想法:

我觉得自己在黑暗中发光。我穿着长街丝袜,双腿相互平滑地摩擦着。宝石项链垂在我的预前,使我略感寒意……我盛装艳服,一切就绪……我的头发吹成一种波浪形,我的嘴唇鲜红。我现在就准备上楼加入男男女女——我的同辈们的行列。我从他们身边走过,任凭他们注视,如同他们任凭我注视那样……在这芬芳中,在这光彩中,我开始舒展了,就像一棵俄曲叶子的小草在舒展那样……我心里涌出数不尽的怪念头。我时而调皮,时而快活,时而倦怠,时而忧郁。我有根,却在流动。所有金光闪闪的人们都在那样地流动,我对这样一个人说:“来吧……”他靠得比较近,他朝我走来。这是我这一生所经历的最令人激动的时刻。我的心在剧烈跳动,翻腾不息……我们坐在一起,我穿着缎子衣服,他穿着黑白相间的衣服,这不是很愉快吗?我的同辈们现在可能在看着我。而我,也在死死盯着你们,男男女女们。我是你们中的一员。这是我的世界……门开了,它继续开着。于是我想,下次门开时,我的整个生活都会发生变低……门开了。哦,来吧,我对浑身闪着金光的这样一个人说。“来吧,”于是,他朝我走来。

但是,当女孩子成熟时,母亲的权威使她感到更沉重的压抑。如果她在家里做家务,她会讨厌只做帮手,因为她很想把自己的成果献给她自己的家,她自己的孩子。她常觉得在同母亲进行不愉快的竞争,要是有了新出生的小弟弟或小妹妹,她尤其感到烦恼。她认为,母亲已经有过自己的黄金时代,现在该轮到她去生孩子、去管家了。如果她在外面工作,她会讨厌回家后仍被只当成家庭的一员,而不是被当成一个独立的人。

她不像以前那么浪漫了,开始更多地考虑婚姻而不是爱情。她不再用动人的光环为她未来的丈夫增辉:她需要的是在世界上有真正的地位,需要的是踏上她的女人生活。在刚才提到的那本书中,弗吉尼亚·沃尔芙是这样描写一个富有的农村少女的痴想的:

快到炎热的中午,当蜜蜂围着蜀葵嗡嗡叫的时候,我的情人就要回来了。他将站在雪松树下。我每问必答。我会把想好的话告诉他。我将会有孩子,有系围裙的女仆和拿草耙的男工。还会有一个厨房,小羊恙生病时,他们把它送到那儿的窝里去暖和,那里还有挂着的火腿和亮闪闪的洋葱。我会像母亲那样,系着蓝色的围裙,不声不响地把食橱锁上。

在玛丽·韦伯的《可爱的贝恩》中,可怜的普鲁也有类似的梦想;

永不结婚可真是件可怕的事。所有的女孩子都会结婚的……要是女孩子们结婚,她们会有一间小屋,也许还会有一盏在她们大夫回家时才点亮的灯,或者只是蜡烛也无所谓,因为反正她们可以把它放在窗台上,而他会想:“我的妻子在呢,她把蜡烛点亮了!”

后来有一天,贝吉勒夫人用灯芯草为她们做了一个小床,再有一天,里面躺了个,小娃娃,好庄严,好肃穆,洗礼仪式的邀请信发出去了,邻居们都来了,像蜜蜂围着蜂后似的围着孩子的母亲。当事情不顺利时,我常会对自己说:“没关系,普鲁·萨恩!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你自己小窝里的女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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