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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近卫军-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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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多一会儿已经到了菜园里,到了沿着篱笆生长的一排黑魆魆的槐树丛旁边。

他在两棵槐树中间挖了一个相当深的坑——土很松——从裤袋和上衣口袋里掏出几个小型手榴弹和两支装着子弹的勃朗宁手枪,放在坑底。这些东西每一件都分别用布包着,他也仍旧原封不动地把它们放下去。后来他用土把坑填满,又用手把土弄平,等早上太阳出来,就可以把土晒干,消灭他工作的痕迹。他掀起衣服的下摆仔细地把铲子揩干净,回到院子里把铲子放好,然后再去轻轻地敲门。

通过道的上房的门闩响了一下,母亲——根据沉重的脚步声他听出来是她——在泥地上曳着光脚,走近门口。

“谁?”她的还带睡意的声音惊惶地问道。

“开门。”他轻声说。

“我的天哪!”母亲激动地轻声说。可以听到她激动得手直哆嗦,摸不到门钩。最后门总算打开了。

谢辽萨跨进门槛,在黑暗中闻到母亲的刚刚醒来的身上发出的熟悉的暖气,就抱住这个亲爱的胖大的身子,把头贴在她的肩上。他们就这样默默地搂抱着在过道里站了一会。

“你跑到哪儿去啦?我们以为你不是撤退就是被打死了。大家都回来了,可就是没有你。至少也该让人捎个口信,说你怎么样了。”母亲低声埋怨说。

几个星期以前,像本州其他各区一样,谢辽萨跟许多妇女和少年也从克拉斯诺顿被派到通往伏罗希洛夫格勒的要冲去挖壕沟和建筑防御工事。

“我在伏罗希洛夫格勒耽搁了一阵。”他用平常的声音说。

“别嚷……你要把爷爷吵醒了。”母亲生气地说。她管自己的丈夫,谢辽萨的父亲,叫爷爷。他们有十一个孩子,已经有了几个像谢辽萨那么大的孙子。“他会揍你一顿!……”

谢辽萨把这种责备只当耳边风:他知道父亲已经再也不会揍他。父亲是一个老采煤工,有一次,在阿尔马兹车站的安年矿山,被一辆脱链的煤车险些撞死。当时老头的身体特别强壮,总算保住了一条性命,后来还干了不少地面工作,但是近几年来他的身子完全弯了,几乎不能行动,甚至坐着的时候都要在胳肢窝下撑一根特制的、钉着软皮垫的拐杖,因为腰杆已经完全支持不住他的身体了。

“你想吃东西吗?”母亲问。

“想是想,可是没有劲儿,只想睡觉。”

谢辽萨踮起脚尖穿过父亲在打鼾的房间,走进上房,他的两个姐姐——带着一岁半的孩子、丈夫在前线的达莎和他心爱的小姐姐娜佳——睡在里面。

除了这两个姐姐,在克拉斯诺顿还有一个姐姐菲尼亚。她带着孩子们单独住,她的丈夫也在前线。至于迦夫利拉·彼得罗维奇和亚力山德拉·瓦里耶芙娜其余的孩子们,都已经分散到全国各地,独立生活了。

谢辽萨走进两个姐姐睡的这间闷热的上房,摸到床前,脱下衣服随便一扔,身上只剩一条裤衩,也不管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洗澡,就躺在被子上面。

母亲在泥地上曳着光脚走进上房,一只手摸到他的粗硬的鬈发,另一只手就把一大块面包头塞到他嘴边。面包是家里烘的,新鲜、喷香。他抓住面包,很快地吻了吻母亲的手,也顾不得疲倦,就大口大口地嚼着这块好吃的小麦面包,锐利的眼睛兴奋地朝黑暗中望着。

卡车上的这个姑娘是多么不平凡啊!那样的性格!还有那样的眼睛!……但是她不喜欢他,这是事实。要是她能知道他这几天的经历和体验就好啦!要是可以把这件事哪怕跟世界上的一个人谈一谈也好!但是到了家里是多么好啊,躺在自己的床上,在舒适的上房里,跟亲人在一起,嚼着母亲亲手烘的这块喷香的小麦面包,又是多么美啊!似乎,他一倒在床上,就会睡得像死人一样,至少睡它两天两夜,但是如果不让一个人知道他的经历,他是睡不着的。要是那个梳两条辫子的姑娘知道就好啦!不,他什么都没有告诉她是对的。天晓得这是谁家的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或许,他明天可以把这一切都告诉斯巧巴,顺便向他打听那个姑娘是谁。但是斯巧巴是个快嘴。不,他只能把这一切告诉维佳·鲁基扬庆柯,要是他没有走的话。但是干吗要等到明天,现在不就可以把一切都讲给娜佳姐姐听吗!

谢辽萨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手里拿着面包到了姐姐床边。

“娜佳……娜佳……”他坐在姐姐床边,用手指推推她的肩膀,轻轻地喊道。

“啊?……什么事?……”她半睡半醒,吃惊地问。

“嘘……”他把自己的没有洗过的手指放在她的嘴上。

但是她已经认出了他,急忙爬起来,用温暖的光膀子搂住他,在他的耳朵上吻了一下。

“谢辽萨……你还活着……亲爱的小弟弟……你还活着……”她幸福地喃喃说着。看不出她的脸,但是谢辽萨想象她的脸上一定带着幸福的微笑,小小的颧骨睡得红扑扑的。

“娜佳!我从十三号起就没有睡过觉,从十三号早上到今天傍晚一直都在作战。”他激动地说,一边在黑暗中嚼着面包。

“啊,你……”娜佳轻声叫起来,她摸摸他的手,穿着睡衣就盘腿坐在床上。

“我们的人全部牺牲了,可是我跑出来了……我走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全部牺牲,还有十五个人,可是上校说:‘你走吧,你何必把一条命送掉。’他自己已经浑身是伤,脸上、手上、腿上、脊梁上,全都包扎着,全都是血。他说:‘我们反正是要牺牲的,可是你何必呢?’所以我就走了……我想,现在他们已经全部牺牲了。”

“啊呀,你……”娜佳惊骇地轻声说。

“在离开之前,我拿了一把工兵用的铲子,把死人身上的武器收集拢来,送到上杜望纳雅后面的小壕沟里,那地方有两个土墩,左面有一座小树林,很容易认。我收集了步枪、手榴弹、手枪、子弹,把这些都埋好了才离开。上校吻了我,对我说:‘你记住我的名字——索莫夫。索莫夫,尼古拉·巴夫洛维奇。等德国人走了,或是你见着我们的人的时候,你写封信给高尔基城的军事委员部,让他们通知我的家属或是有关的人,就说我已经光荣牺牲……’我说……”

谢辽萨不作声了,好一会工夫他抑制住呼吸,吃着被泪水沾湿弄咸的面包。

“啊,你……”娜佳啜泣着。

是的,她的小弟弟一定忍受了很大的痛苦。她已经不记得,他在七岁以后什么时候曾哭过——他是个硬骨头。

“你怎么会跟他们在一块的?”她问。

“就是这么碰上的,”他又兴奋起来,连脚一齐上了姐姐的床。“我们的防御工事刚要筑好,我们的部队就已经撤退过来,在那儿防守。全部克拉斯诺顿人都回家了,我就请求一个上尉连长把我编进连里。他说:‘没有团长批准我做不了主。’我说:‘帮帮忙吧。’我就拚命地请求,还有一个司务长支持我。战士们都在笑,可是他说什么也不答应。我们在争论的时候,德国人开始炮轰了。我跑进了战士们的掩蔽部,他们爱惜我,一定要等天黑才放我走。等到夜里他们叫我离开,可是我只爬出了掩蔽部,仍旧趴在壕沟后面。早上德国人来进攻,我又回到壕沟里,从一个被打死的战士身上取下步枪,跟大伙一起射击起来。有好几个昼夜,我们不断击退进攻,已经没有人赶我走了。后来上校也认出了我,他说:‘我们是必死无疑,否则的话,我们一定把你编进队伍,可是,我舍不得你,你还应该活下去。’后来他笑着说:‘你就把自己算做个游击队员吧。’这样,我就跟他们一起,差不多撤退到上杜望纳雅。我看见弗里茨①,就像现在看见你这么近,”他压低声音,咝咝地说。“我亲手打死了两个……也许还不止,不过这两个——我亲眼看见是我打死的。”他撇了撇薄薄的嘴唇说,“现在,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被我看见,我就要杀死他们,我就要杀了这批坏蛋。你记住我的话吧……”——

①弗里茨是德国人的普通名字,常用来代表德国人。

娜佳知道,谢辽萨说的是真话:他杀死了两个弗里茨,而且还要杀死他们。

“你会送命的。”她害怕地说。

“情愿死,也比舔他们的靴子或是苟且偷生强。”

“唉,我们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事!”娜佳绝望地说。她更清晰地想象着,明天,也许就在今夜,会有什么灾祸等着他们。“我们医院里有一百多个不能行动的伤员。还有一位医生,费奥多尔·费奥多罗维奇,陪他们留下来。我们每次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心里老是担心,生怕德国人会弄死他们!”

她忧愁地说。

“应该让居民分别把他们接到自己家里。你们做事怎么这样?”谢辽萨激动起来。

“居民!现在谁知道谁在打什么主意?听说,在我们‘上海’,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躲在伊格纳特·福明家里,谁知道他是个什么人?也许是德国人派来,先来摸底的。福明藏的人反正好不了。”

福明是一个矿工,因为工作出色曾经多次得奖,并且在报上受过表扬。他是在三十年代初在这儿村里出现的,那时像在全顿巴斯一样,在克拉斯诺顿也有许多陌生人出现,并且在“上海”安家落户。关于福明有着各种不同的传说。娜佳现在说的就是这一点。

谢辽萨打了个呵欠。现在,他把话都讲了出来,面包也吃完了,他觉得自己是完全到家了,他想睡了。

“你躺下吧,娜佳……”

“现在我睡不着了。”

“我可睡得着。”谢辽萨说着就爬回自己的床上。

他的头刚靠到枕头,他眼前就浮现出卡车上那个姑娘的眼睛。“说什么我也要找到你。”谢辽萨喃喃地说,他脸上露出了微笑,接着,他眼前的一切和他心里的一切都消逝了。

第13章

读者,如果你有一颗充满刚毅、大胆和渴望丰功伟绩的鹰之心,但是你自己还是个赤着脚乱跑、脚上都是裂口的孩子,人们对你的心灵所向往的一切一切都还不了解,那你打算怎样行动呢?

谢辽萨·邱列宁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他就像草原里的草那样生长起来。他的父亲是图拉人,从小就到顿巴斯来谋生。在四十年的矿工生活中,他对自己这行职业养成了一种天真、自尊、专断的自豪感;无论在于哪一种职业的人身上,这种特点都没有像在水手和矿工身上那样显著。甚至在他根本不做工人以后,他,迦夫利拉·彼得罗维奇,仍旧以为自己是全家最重要的人。每天清早他把全家都叫醒,因为照矿工的老习惯,天不亮他就醒了,可是他一个人又感到寂寞。不过他即使不感到寂寞,也照样会把大家吵醒,因为他一清早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一醒就要咳上一个多钟头。他咳起来吁吁直喘,又是吐痰,又是清嗓子,胸口好像一只坏了的风琴似的,发出可怕的、嘶哑的咝咝声和嘘嘘声。

然后他就整天坐着,胳肢窝下面撑着叉头上包皮的拐杖。他瘦得只剩皮包骨头;隆起的长鼻子以前大而多肉,现在却变得又尖又瘦,简直可以用来裁纸;凹陷的面颊上长满粗硬的灰白胡茬;两撇笔直的胡子威风凛凛,这两撇胡子在鼻孔下面还保持原有的浓密,越到梢上越稀,最后只剩一两根柔韧的毛,像两根长矛朝两边翘着;两道浓眉下面是一双颜色变淡的、目光锐利的眼睛。他就这样撑着拐杖有时坐在自己的床上,有时坐在土房的门槛上,或是坐在棚子旁边的木墩上,严厉地、短促地、威风凛凛地发号施令,教训大家,有时候一阵咳嗽,咳得全“上海”都能听到他的嘶哑的连咳带喘的声音。

要是你不到老年就丧失了一大半劳动力,后来又完全成了残废,你倒来试试看把三个男孩八个姑娘(一共十一个)抚养成人,让他们学会一技之长,让他们出外工作!

多亏他的妻子亚力山德拉·瓦西里耶芙娜,要不然迦夫利拉·彼得罗维奇恐怕也未必能够挑起这副重担。这个奥廖尔省的农家妇女,身强力壮,在罗斯①被称做“厉害婆娘”的那种妇女,是一个真正的城总管夫人玛尔法②。直到现在她还是硬朗矍铄,不知道什么是疾病。她虽然不识字,不会写,但是,如果需要的话,她能够发威,又能够耍滑;能够沉默,又能够说起来滔滔不绝;能够凶狠;又能够和颜悦色;能够逢迎人意,随机应变,又能够讽刺挖苦;要是有人因为缺乏经验而和她争吵,那很快就可以领教她的厉害——

①罗斯是俄罗斯的古名。

②玛尔法(十五世纪后半期),诺夫戈罗德城总管波列茨基之妻,丈夫死后,她领导了诺夫戈罗德的反动贵族集团,反对把俄罗斯的土地归并莫斯科统一管辖。此处指亚力山德拉能干,在家总管一切。

现在十个大孩子都已经参加工作,最小的谢辽萨虽然还在念书,可是像草原里的草那样成长起来:他从来没有过自己的衣服和鞋子,都是穿哥哥们的旧衣服,在他上身之前,不知改过多少遍,补过多少次;他受惯了风吹雨打、烈日严寒,他脚底板的皮粗糙得像骆驼皮,不论生活给他带来怎样的创伤,到了他身上就像到了童话中的勇士身上那样,转眼就会痊愈。

父亲对他虽然比对别的孩子发出更多的嘶哑的斥骂声,可是在所有的孩子里,也更疼爱他。

“简直是个不要命的,啊?”他抚摩着他的样子吓人的胡子,得意地说,“是吗,舒尔卡?”舒尔卡就是他那六十岁的老伴亚力山德拉·瓦西里耶芙娜。“请瞧瞧他,是吗?天不怕,地不怕!就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啊?”说着他又咳起来,几乎喘个半死。

你有着一颗鹰之心,但是你年纪还小,你穿得很破旧,脚上都裂了口子。那么,亲爱的读者,你打算怎样行动呢?当然罗,你首先是要建立功勋。但是谁在童年不梦想建立功勋呢?可是建立功勋并不是总能成功的。

如果你是个四年级的学生,你在上算术课的时候从课桌下面放出一群麻雀,这并不能给你带来荣誉。校长请来了家长,那就是把六十岁的舒尔卡妈妈请来,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爷爷——由于舒尔卡妈妈叫开了头,所有的孩子都管父亲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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