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合租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上尉的女儿-第1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们逼近了伏尔加河岸,我团进驻××村,在此宿营。村长告诉我,河那边的村庄全都造反了,一股股普加乔夫匪帮到处横行。这个消息使我很不安。我们要明日早晨才渡过河去。我心中十分焦急。我父亲的村庄距离河对岸只有三十俄里。我打听能不能找到摆渡的船夫。这儿所有的农民全是渔夫。小船也很多。我找到格里尼约夫,告诉他我的打算。“你得小心。”他对我说,“你一个人去很危险。等到明日早晨吧!我们要

第一批过河,我派五十名骠骑兵到你父母家里去做客,以防万一。”

我坚持我的主张。小船准备好了。我跟两名船夫上了船。

他们撑开船便打桨。

天空清朗。有月亮。没有风。伏尔加河平稳地、缓缓地流。小船一下一下地摇,在乌黑的波浪中间飞快地游过去。我浮想联翩,过了大约半个钟头,船到江心。突然,两个船夫交头接耳小声说话。“什么?”我一惊,问道。“不知道。天晓得!”船夫回答,凝视一方。我的眼睛也顺着那方向望去,但见昏暗中有个东西顺着伏尔加河往下漂。那个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漂过来了。我吩咐船夫停桨等它。月亮钻进云朵里,那浮动的东西更看不清了。它漂到离我们很近了,我还是看不清。“这是啥玩意儿?”船夫说,风帆不是风帆,栀杆不象栀杆……”突然,月亮又从云里钻出来,照见一幅可怕的景象。一台绞架朝我们漂过来,它钉紧在一张木筏上。绞架横梁上吊了三具死尸。我病态的好奇心发作了,真想看看绞死的人的脸是个什么模样。

按照我的吩咐,船夫伸过篙子钩住木筏,小船与木筏相碰撞。我跳过去,便站在两根吓人的柱子之间。明月照亮了不幸的死者变了形的脸。一个是楚瓦什老人,另一个是俄罗斯农民,身强力壮,二十来岁。等我向第三个瞅一眼,不禁痛楚地叫了一声:他是万卡!我可怜的万卡!他愚昧无知,投奔了普加乔夫。三个死人的上方钉了一块黑牌,上面写了几个白色的大字:“强盗和叛匪的下场。”船夫无动于衷地望着,抓着篙子钩住木筏,等候着我。我回到船上。木筏顺流而下。那绞架还久久地在黑暗中隐约可见。终于它消失了。我的小船靠拢又陡又高的堤岸……

我大大方方付了船钱,一个船夫领我去找村子里的头人。那村子就座落在渡口边。我跟他一同走进一间茅屋里。头人听说我要马,态度很坏,但我那带路人对他轻轻嘀咕了几句,他态度一变,赶忙献殷勤。一分钟,三套马车就准备停当。我坐上去,吩咐开往我家的村庄。

我坐车沿着大路疾驰,一路经过沉睡的村庄。我只担心一点:怕路上被扣留。我在伏尔加河上碰到的那绞架便足以证明确有叛匪,同时也证明政府正大力清剿。我兜里既有普加乔夫发的通行证,又有格里尼约夫上校的手令,两相宜足以防备万一。但一路上我没碰到一个人,天亮时便看见小河和松林了。我家田庄隐隐在望。车夫狠抽几鞭,半小时后我便进了××村。

主人的房子在村子的另一头。马匹全速疾驰。车夫在街心猛然勒马。“怎么了?”我急忙问。“有岗哨。少爷!”车夫回答,竭力勒住狂奔的马。果然,我看见了鹿砦和一个手持木棍的哨兵。那农民走进前来,摘下帽子,问我要通行证。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他,“要这鹿砦干吗?你放哨看守谁?”

“小伙子!我们造反了。”他回答,抬手搔头皮。

“你们的东家在哪里?”我胆战心惊地问。

“东家嘛,在哪里?”那汉子接口说,“俺东家在谷仓里。”

“怎么会在谷仓里?”



第33页

“因为村里的头人安德留沙下了命令,给他们带上脚镣,还要押送他们去见皇帝老子哩!”

“我的上帝!把鹿砦搬开,傻瓜!干吗你不动手?”

这看守迟疑着。我跳下马车,给他就是一记耳光(恕我无罪!)自己动手推开鹿砦。那农民呆头呆脑看着我,糊涂了。我再坐上车,吩咐向主人的房子开去。谷仓就在院子里。上了锁的谷仓门口也站着两个手持木棍的农民。马车直开到他们面前停下。我跳下车,直奔他们。“打开门!”我命令他们。大概,我的样子很吓人,他们扔下木棍,逃开了。我想撬开锁,打烂门,但门是橡木做的,而一把大锁又撬不开,这当口,一个体态匀称的年轻农民从仆人的侧屋里走将出来,不可一世的样子,问我怎么胆敢在这里胡闹。

“头人安德留沙在哪里?”我向他叫喊,“把他叫来!”

“我本人就是安德列·阿方纳西耶维奇,可不是什么安德留沙。”他回答,倨傲地两手叉腰,“你要干什么?”

我没回答,一把揪住他衣领,拖他到谷仓门口,勒令他开门。头人本想抗拒,但严父般的惩罚起了作用。他掏出钥匙,开了仓门。我跨过门槛冲了进去。里面昏黑,只有仓顶上狭小的天窗透进一道微光。昏暗中我看见了母亲和父亲。他们双手被捆绑,钉了脚镣。两老惊诧地看着我——三年从军的生活大大改变了我的模样,他们竟认不出来了。母亲叹一口气,眼泪直涌。

突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甜蜜的声音。“彼得·安德列伊奇!是您吗?”我愣住了……回过头一看,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在另一个角落里,也被捆绑了。

父亲默然望着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上显出兴高采烈的神色。我急忙抽出军刀割断捆绑他们的绳索。

“你好!彼得鲁沙!”父亲说,紧紧拥抱我,“上帝保佑,可把你盼到了!”

“彼得鲁沙!我的好孩子!”母亲说,“上帝果真把你派来了!你好吗?”

我得赶忙把他们带出去。但是,走到门边,我发觉门又锁上了。“安德留沙!”我大叫,“开门!”“怎么啦?”头人在外面回答,“你自己也坐坐吧!看你还敢不敢胡闹,还敢不敢揪皇上的官员的衣领,看老子回头来收拾你!”

我开始察看谷仓,想找个办法逃出去。

“别白费劲了。”父亲对我说,“我管理家务,可决不会让盗贼能够挖得了窟窿进进出出的。”

母亲因我的出现而高兴了一阵子,这时又重新陷入绝望,因为眼见得我也要跟全家一道去死了。但我跟两老以及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在一起,却更加镇定了。我身上带了一把军刀和两枝手枪,我能够在围困之中坚持下去。格里尼约夫理应在天黑以前赶来搭救我们。我把这一切告诉了父母,使母亲放心了。他们便完全沉浸在家人团聚的欢乐之中。

“喂,彼得!”父亲说,“你淘气得也够了,我合该生你的气。但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我希望,你现在已经改了过来不再放荡了。我知道,你从军服役,当了个正直的军官。谢谢你。你安慰了我这个老头子。如果这一回我靠你得救,那么,我的余生将加倍地愉快了。”

我流着泪吻他的手,望着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她因为我的在场,非常高兴,仿佛十分幸福和安静的样子。

将近中午,我们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喧嚣和叫喊。“这是干什么?”父亲说,“莫不是你那位上校赶来了?”“不可能。”我回答,“天黑以前他来不了。”喧嚣声更大了。敲起了警钟。院子里冲进了骑马的人。这时,墙高头开的那个小天窗里露出了一个白头,是沙威里奇,他可怜巴巴地说:“安德列·彼得洛维奇!阿芙多齐娅·华西里耶夫娜!我的少爷呀彼德·安德列伊奇!我的小姐呀玛利亚·伊凡诺夫娜!不得了,强盗进村了!你可知道,彼得·安德列伊奇!是谁把他们领来的?希瓦卜林,亚历克赛·伊凡内奇,真糟糕!”一听到那讨厌的名字,玛利亚·伊凡诺夫娜抬起两手拍一巴掌,然后发呆了。

“听着!”我对沙威里奇说,“赶快派个人骑马去××渡口,去迎接骠骑兵团,告诉上校我们处境很危险。”

“能够派谁呢,少爷?孩子们全都造反了,马匹全都抢光了。哎呀!他们已经到了院子里——向谷仓这边涌过来了。”

这时,门外传来几个人的声音。我默默向母亲和玛利亚·伊凡诺夫娜示意,要她们躲到屋角落里去。我抽出军刀,靠近门边紧贴墙根站住。父亲提着两枝手枪,扣上扳机,站在我身边。听到开锁的声音,门打开,头人探头探脑往里瞧。我一刀砍下去,他倒下,堵住门口。这时,父亲也朝门外放了一枪。围攻的一伙破口大骂,往后退。我把受伤的头人拖过门槛,关上门,从里面上了闩。院子里挤满了人,都手持武器。我认出了他们中间的希瓦卜林。

“别害怕!”我对两位妇女说。“还有希望。而您,爸爸!

请别再开枪了。我们要节省最后这些子弹。”

母亲默默祷告上帝。玛利亚·伊凡诺夫娜站在她身边,天使般气色安详,等待命运的决定关头。门外,他们在大喊大叫,大声咒骂和恐吓。我站在原先的地方,谁胆敢

第一个闯进来,我就砍掉他的脑袋。忽然,强盗们不做声了。我听到希瓦卜林的声音叫唤我的名字。

“我在这儿,你要干什么?”

“投降吧,布拉宁!抵抗没有用了。可怜可怜两个老人吧!

顽抗到底救不了你。我能冲进去!”

“试试看!你这叛徒!”

“我不会白费气力往里冲,也不想白白糟蹋我的人。我只要命令给这谷仓放一把火,那时节,看你怎么办?白山炮台的唐吉诃德先生!现在我该去吃饭了。暂时你没事,你就坐一坐,想一想吧!再见,玛利亚·伊凡诺夫娜!我不会在你面前请求原谅。大概,暗中跟你的骑士呆在一块儿,您不会感到寂寞吧!”



第34页

希瓦卜林离开了,派了人看守谷仓。我们不吭声。我们每个人各想各的心事,不敢交换思想。我的思虑集中一点:这凶残的希瓦卜林能够干出些什么样的坏事。关于我自己,我几乎置之度外。我能不坦白承认吗?我父母的命运还不如玛利亚·伊凡诺夫娜的命运那样使我担惊受怕。我知道,母亲一向得到农民和家奴的好感,而父亲虽则严厉,但他为人正直,也深知手下人衣食维艰,因而也同样得到他们的爱戴。这一回暴动,是误入歧途,只不过一时头脑发热罢了,决不是要发泄他们的仇恨,大概会宽容了事。可是,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又将如何呢?那个荒淫无耻、丧尽天良的坏蛋会给她安排怎样的命运呢?不堪设想。我不敢多碰这个可怕的念头,并且下了狠心,与其让她再次落入凶残的敌人之手,倒不如我把她杀了。上帝饶恕我吧!

一小时又快过去了。村里醉鬼唱起歌来。看守我们的几个人喉咙发痒了,便找我们出气,破口大骂,威胁要拷打和杀死我们。我们等着希瓦卜林下毒手。终于,院子里骚动起来,我们听到了希瓦卜林的声音。

“怎么样?想好了吗?甘愿向我投降吗?”

谁也不回答。等了片刻,希瓦卜林命令搬来干草。过了几分钟,起火了,照亮了昏暗的谷仓,浓烟从门缝里钻进来。这时,玛利亚·伊凡诺夫娜走到我跟前,抓住我的手,低声说道:

“够了,彼德·安德列伊奇!别为了我一个人而毁了你和你父母。放我出去!希瓦卜林会听从我的。”

“不行!”我气冲冲地说,“你要知道,你会有什么下场?”

“我决不受污辱,”她从容地回答,“但是,可能我会救出我的恩人和他一家。他们待我这么宽厚,收容了我这个可怜的孤女。别了,安德列·彼得洛维奇!别了,阿芙多吉娅·华西里耶夫娜!你们待我胜过恩人,真是恩重如山!给我祝福吧!也请你原谅我,彼德·安德列伊奇!你要相信,我……我……”说到这儿她哭了……两手捧住面孔……我简直要疯了。母亲也在哭。

“别胡说八道,玛利亚·伊凡诺夫娜!”我父亲说,“谁会放你一个人到强盗那儿去!你坐下,别说了。要死就一同去死。听!外头在叫什么?”

“投降不投降?”希瓦卜林大叫,“看见吗?再过五分钟,你们就要烧死了。”

“决不投降!你这下流坯!”父亲斩钉截铁地回答。

他那布满皱纹的老脸因大难临头而精神抖擞,显得虎虎有生气,两道白眉毛下面,一双眼睛威风凛凛地发亮。他一转身,说道:

“现在,冲!”

他捅开门。火焰钻进来,沿着长满干藓苔的木头盘旋而上。父亲放了一枪,一个箭步,跨过着了火的门槛,大叫:“随我来!”我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拉着玛利亚,一下子拖到门外。门槛边躺着希瓦卜林,被我父亲衰朽的手一枪打中。一群暴徒,看到我们猛然突围,吓得倒退,旋即镇定,又围拢来。我挥刀砍了几个,但一块砖头扔将过来,正中我胸膛。我倒下,一时失去知觉。等到我清醒过来,我看见希瓦卜林坐在染了血的草上,我全家都在他的面前。他们挟持着我的两膀。一群农民、哥萨克和巴什基尔人把我们团团围住。希瓦卜林脸色白得可怕。他一只手按住受伤的腰部,脸上流露出痛苦和仇恨。他慢吞吞地抬起头,看我一眼,声音虚弱,断续含糊地说:

“绞死他……还有他一家……除开她……”

那群暴徒当即围拢来,喊喊叫叫把我们往大门口直拖过去。但他们突然扔下我们,四散奔逃。格里尼约夫骑马冲进大门,后面跟随整整一连骠骑兵,个个抽刀出鞘。

叛匪四散逃命。骠骑兵跟踪追击,砍死一些,活捉一些。格里尼约夫从马上跳下来,向我父亲母亲敬礼,紧紧跟我握手。“幸好我及时赶到了,”他对我们说,“啊!这可就是你的未婚妻呀!”玛利亚·伊凡诺夫娜羞得满脸通红。父亲走到他跟前,向他道谢,“请到寒舍休息。”父亲对他说,带领他走进屋里。

态度赤诚,却很庄重。我母亲拥抱他,叫他做“救命的天使”。

经过希瓦卜林身边,格里尼约夫站住了。“这是谁?”他问,瞅着那受伤的人。“他就是坏头头,那伙匪帮的首领。”我父亲回答,表现出一个老军人理当自豪的气概,“上帝保佑,我这只衰朽的手惩罚了这个年轻的恶棍,为我儿子所流的血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