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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家少妇-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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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男主角却善武功,乏唱声,只好在关中聘请。



陕北人讲穿不求吃,关中人好吃不爱穿,这里人皆传为笑料,或讥之为〃穷穿〃,或骂之为〃瞎吃〃,他们是量家当而行,以自然为本,里外如一。大凡逢年过节,或走亲串门,赶集过会,就从头到脚,花花绿绿,崭然一新。有了,七碟子八碗地吃,色是色,形是形,味是味,富而不奢;没了,一样的红薯面,蒸馍也好,压也好,做漏鱼也好,油盐酱醋,调料要重,穷而不酸。有了钱,吃得像样了,穿得像样了,顶讲究的倒有两样:一是自行车,一是门楼。车子上用红线缠,用蓝布包,还要剪各种花环套在轴上,一看车子,就能看出主人的家景,心性。门楼更是必不可少,盖五间房的有门楼,盖两间房的也有门楼,顶上做飞禽走兽,壁上雕花鸟虫鱼,不论干部家,农夫家,识字家,文盲家,上都有字匾,旧时一村没有念书人,那字就以碗按印画成圆圈,如今全写上〃山青水秀〃,或〃源远流长〃。



我也听到好多对商州的不逊之言,说进了山,男人都可怕,有进山者,看见山坡有人用尺二牙子镢在掘地,若上去问路,瞧见有钱财的,便会出其不意用镢头打死,掏了钱财,掘坑将尸首埋了,然后又心安理得地掘他的地。又说男女关系混乱。有兄弟数人,只娶一个老婆,等到分家,将家产分成几份,这老婆也算作一份,然而平分,要柜者,不能要瓮,柜瓮都要者,就不得老婆……我在这里宣布,这全是诬蔑!商州在旧社会,确实土匪多,常常路断人稀,但如今从未有过以镢劈死过路人的事件,偶尔有几个杀人罪犯,但谁家坟里没几棵弯弯柏树?世上的坏人是平均分配的,商州岂能排除?说起作风混乱,更是一派胡言,这里男女可以说,笑,打,闹,以爷孙的关系为最好,无话不说,无事不做,也常有老嫂比母之美谈,但家哥和弟媳界限分明,有话则说,无话则避。尤其一下地干活,男女会不分了老少,班辈,什么破格话都可说,似乎一块土地,就像城市人的游泳池,男女都可以穿裤头来。若是开会,更是所有人一起上炕,以被覆脚,如一个车轮,团团而坐。



商州到底过去是什么样子,这么多年来又是什么样子,而现在又是什么样子,这已经成了极需要向外面世界披露的问题,所以,这也就是我写这本小书的目的。据可靠消息,商州的铁路正在测量线路,一旦铁路修通,外面的人就成批而入,山里的人就成批走出,商州就有它对这个社会的价值和意义而明白天下了。如今,我写这本小书的工作,只当是铁路线勘测队的任务一样,先使外边的多少懂得这块地方,以公平而平静的眼光看待这个地方。一旦到了铁路修起,这本小书就便可作卖辣面的人去包装了,或是去当了商州姑娘剪铰的鞋样了。但我却是多么欣慰,多多少少为生我养我的商州尽些力量,也算对得起这块美丽、富饶而充满着野情野味的神秘的地方和这块地方的勤劳、勇敢而又多情多善的父老兄弟了。



黑龙口

黑龙口

从西安要往商州去,只有一条公路。冬天里,雪下着,星星点点,车在关中平原上跑两个钟头,像进了三月的梨花园里似的,旅人们就会把头伸出来,用手去接那雪花儿取乐。柏油路是不见白的,水淋淋的有点滑,车悠悠忽忽,快得像是在水皮子上漂;麦田里雪驻了一鸡爪子厚,一动不动露在雪上的麦苗尖儿,越发地绿得深。偶尔里,便见一只野兔子狠命地跑窜起来,〃叭〃地一声,免子跑得无踪无影了,捕猎的人却被枪的后坐力蹬倒在地上,望着枪口的一股白烟,做着无声的苦笑。



车到了峪口,嘎地停了,司机跳下去装轮胎链条;用一下力,吐一团白气。旅人们都觉得可笑,回答说:要进山了。山是什么样子,城里的人不大理会,想象那里青的石,绿的水,石上有密密的林,水里有银银的鱼;进山不空回,一定要带点什么纪念品回来:一颗松塔,几枚彩石。车开过一座石桥,倏乎间从一片村庄前绕过,猛一转弯,便看见远处的山了。山上并没有树,也没有仄仄的怪石,全然被雪盖住,高得与天齐平。车开始上坡,山越来越近,似乎要一直爬上去,但陡然跌落在沟底,贴着山根七歪八拐地往里钻,阴森森的,冷得入骨。路旁的川里。石头磊磊,大者如屋.小者似斗,被冰封住,却有一种咕咕的声音传来,才知道那是河流了。山已看不见顶,两边对峙着,使足了力气的样子,随时都要将车挤成扁的了。车走得慢起来,大声地吭吭着,似乎极不稳,不时就撞了山壁上垂下来的冰锥,嚯啷啷响。旅人都惊慌起来了,使劲地抓住扶手,呼叫着司机停下。司机只是旋转方向盘,手脚忙乱,车依然往里走。



雪是不下了,风却很大,一直从两边山头上卷来,常常就一个雪柱在车前方向不定地旋转。拐弯的地方,雪驻不住,路面干净得如晴日,弯后,雪却积起一尺多深,车不时就横了身子,旅人们就得下车,前面的铲雪,后面的推车,稍有滑动,就赶忙抱了石头垫在轮子下。旅人们都缩成一团,冻得打着牙花;将所有能披在身上的东西全都披上了,脚腿还是失去知觉,就咚咚地跺起来。司机说:



〃到黑龙口暖和吧!〃



体内已没有多少热量,有的人却偏偏要不时地解小手。司机还是说:



〃车一停就是滑道,坚持一下吧,到黑龙口就好了。〃



黑龙口是什么地方,多么可怕的一个名字!但听司机的口气,那一定是个最迷人的福地了。



车走了一个钟头,山终于合起来了,原来那么深的峡谷,竟是出于一脉,然而车已经开上了山脉的最高点。看得见了树,却再不是那绿的,由根到梢,全然冰霜,像玉,更像玻璃,太阳正好出来,晶亮得耀眼。蓦地就看见有人家了,在玻璃丛里,不知道屋顶是草搭的,还是瓦苫着,门窗黑漆漆的,有鸡在门口刨食,一只狗呼地跑出来,追着汽车大跑大咬,同时就有三两个头包着手巾的小孩站在门口,端着比头大的碗吃饭,怯怯地看着。



〃这就是黑龙口吗?〃



旅人们活跃起来,用手揉着满是鸡皮疙瘩的脸,瞪着乞求的眼看司机。有的鼻涕、眼泪也掉下来,咝咝地吸气,但立即牙根麻生生地疼了,又紧闭了嘴唇。可是,车却没有停,又三回两转地在山脉顶上走了一气,突然顺着山脉那边的深谷里盘旋而下了。那车溜得飞快,一个拐弯,全车人就一起向左边挤,忽地,又一起向右边挤。路只有丈五宽窄;车轮齐着路沿,路沿下是深不见底的沟渊,旅人们〃啊啊〃叫着,把眼睛一齐闭上,让心在喉咙间悬着……终于,觉得没有飞机降落时的心慌了,睁开眼来,车已稳稳地行驶在沟底了。他们再也不敢回头看那盘旋下来的路,在心里默默地祝福着司机,好像他是一位普救众生的菩萨,是他把他们从死亡的苦海里引渡过来的。



旅人们都疲乏了,再不去想那黑龙口,将头埋在衣领里,昏昏睡去了。但是,车嘎地停了,司机大声地说:



〃黑龙口到了,休息半小时。〃



啊,黑龙口!旅人们永远记着了,这商州的第一个地方,这个最神圣的名字!



其实,这是个小极小极的镇子。只有一排儿房舍,坐北向南,房是草顶,门面墙却尽是木板。后墙砌着山崖,门前便是公路,公路下去就是河,河过去就是南边的山。街房几十户人家,点上一根香烟吸着,从东走到西,从西走到东,可走三个来回。南北二山的沟洼里,稀落着一些人家,都是屋后一片林子,门前一台石磨。河面上还是冰,但听不见水声,人从冰上走着,有人凿了窟窿,放进一篮什么菜去,在那里淘着,淘菜人手冻得红萝卜一样,不时伸进襟下暖暖,很响地吸着鼻子,往岸上开来的车看。冰封了河,是不走桥子,桥是两棵柳树砍倒后架在那里的,如今拴了几头毛驴,像是在出卖,驴粪屙下来,捡粪的老头忙去铲,但已经冻了,铲在粪筐里也不见散。



街面人家的尽西头儿,却出奇地有一幢二层楼,一砖到顶,门窗的颜色都染成品蓝,窗上又都贴着窗花,觉得有些俗气:那是这里集体的建筑,上层是旅社,下边是饭店;服务人员是本地人,虽然穿着白大褂,但都胖乎乎的,脸上凸着肉块,颧骨上有两块黑红的颜色。饭店的旁边,是一个大栅栏门,敞开着,便是车站,站场很小,车就只得靠路边停着。再过去是商店,粮站,对着这些大建筑,就在靠河边的公路上,却高高低低搭起了十多处小棚,有饭馆、茶铺、油粉摊、豆腐担、柿子、核桃、苹果、栗子、鸡蛋、麻花……闹闹嚷嚷,是黑龙口最繁华热闹的地面了。



黑龙口的人不多,几乎家家都有做生意的。这生意极有规律:九点前,荒旷无人,九点一到,生意摊骤然摆齐。因为从西安到商州来的车,都是九点到这里歇息,从商州各县到西安,也是十点到这里停车。于是乎,旅人饥者,有吃,渴者,有茶,想买东西者,小么零甚山货俱全。集市热闹两个小时,过往车一走,就又荡然无存,只有几只狗在那里抢骨头了。



车一辆辆开来了,还未停稳,小贩们就蜂拥而至,端着麻花,烧饼,一声声在门口、窗下叫喊。旅人们一见这般情形,第一个印象是服务态度好,就乐了。一乐就在怀里摸钱,似乎不买,有点不近情理了。



司机是冷若冰霜的,除非是那些山羊、野鸡、河鳖一类的东西,才肯破费。他们关了车门,披着那羊皮大衣,扑扇扑扇地往大楼饭店里走去了,一直可以走进饭店的操作室,与师傅们打着招呼,一碗素面钱能吃到一碗红烧肉。等抹着油光光的嘴出来的时候,身后便有三四人跟着,那是饭店师傅们介绍搭车的熟人。



旅人们下了车,有的已经呕吐,弄脏了车帮,自个去河边提水来洗。这多是些上年纪的女人,最闻不惯汽油味,一直拿手巾搭了鼻子嘴儿,肚子里已经吐得一干二净,但食欲不开,然后蹲在那里,做短暂的休息。一般旅人,大都一下车就有些站不稳了,在阳光地里,使劲地跺脚,使劲地搓手,那些时兴女子,一出站门,看着面前的山,眉头就绾上了疙瘩,但立即就得意起来了,因为她们的鲜艳,立即成了所有人注目的对象。她们便有节奏地迈着步子,或许拍一下呢子大衣,或许甩一下波浪般的披发,向每一个小摊贩前走去。小贩们忙怯怯地介绍货物,她们只是问:〃多少钱?〃〃好吃吗?〃但那小吃,她们说不卫生,只是贪那土特产:核桃、栗子,三角钱一斤,她们可以买一大提兜。末了,再抓一把放进去。卖主也不计较,因为她们是高贵的女子,买了他们的东西,也是给他们赏脸,也是再好不过的生意广告:瞧,那么贵气的人都买我的货呢!即使她们不多拿,他们也要给她们一些额外呢。



但是,别的买者却休想占他们的一点便宜。他们都不识字,算得极精,如果企图蒙他们,一下子买了那么多的东西,直追问:〃一共多少钱?多少钱?〃他们是歪了头,一语不发,嘴唇抖抖的,然后就一扬脸说个数儿来。你就是用笔在纸上再演算一通,一分儿也不会差错。



人们买了小吃小物,就去食堂了。大楼饭店里只卖馍、菜和荤面。面很黑,但劲很大,在嘴里要长时间地嚼,肉却是大条子肉。白花花地令人生畏。城里人讲究吃瘦肉,便都去吃门外的私人饭菜了。



紧接着的是两家私人面铺,一家卖削面,大油揉和,油光光的闪亮。卖主站在锅前,挽了袖子,在光光的头上顶块白布,啪地将面团盘上去,便操起两把锃亮柳叶刀,在头上哗哗削起来:寒光闪闪,面片纷纷,一起落在滚汤的锅里。然后,碗筷叮当,调料齐备,面片捞上来,喊一声:〃不吃的不香!〃另一家,却扯面,抓起面团,双手扯住,啪啪啪在案板上猛甩,那面着魔似的拉开,忽地又用手一挽,又啪啪直甩,如此几下,哗地一撒手,面条就丝一般,网状地分开在案上。旅人在城里吃惯了挂面,哪里见过这等面食,问时,卖主大声说道:



〃细、薄、光、煎、酸、汪。〃



细薄光者,说是面条的形,煎酸汪者,说是面条的味,吃者一时围住,供不应求。



那些时兴女子是不屑这边吃面条的,她们买了熟鸡蛋,坐在大楼饭店里买了馍夹着吃,但馍掰开来,却发现里边有个什么东西,一时反了胃,拿去和服务员论理:



〃这馍里有虱子!〃



〃虱子?〃



〃就是虱子!〃



〃你想想,冬天里起面,酵子发不开,在炕上要用被子捂,能不跑进去一两个虱子?〃



时兴女子们一时恶心,赶忙捂了口,也不要馍了,也不索退钱,唾着唾沫一路出去了。



面食铺里,还是围了一堆人,都吃得满头大汗,一边吃,一边夸着,一边问卖主:



〃是祖传的?〃



〃当然喽。〃



〃卖了半辈子了?〃



〃半年吧。〃



〃半年?〃



〃可不!你是才到商州的吗?要不是新政策下来,我要卖面,寻着上批判会吗?那阵儿,你要吃吗,对不起,就去那楼里饭店里吃虱馍吧。〃



〃那饭店真糟糕,怎么会干出那事!〃



〃快啦,出不了一个月,他们就得关门了。〃



〃早早就应该关门!〃



〃那么容易?那都是公社、大队干部的儿子、儿媳、小舅子哩。〃



卖主说着,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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