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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奇侠-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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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还是他三年前的剑术。
    可是他现在已冲决了十次——十次劈杀,对方的锈刀,依然发出令人牙酸之声响,轻易格过之后,又收入刀鞘之中。
    冉豆子满脸如豆般的大汗。
    ——没有办法!
    ——这家伙的刀法简直不似人使的!
    不管居合剑术如何无相、有相,对方刀势不变,一击必破。
    这时擂台下已万分紧张,屏息凝视,因为自从冉豆子上台后,是唯一逼得南宫无伤连出十刀招架的人。冉豆子仍未落败。可是南宫无伤也没攻过一刀。
    ——只要南宫无伤一击不中,冉豆子是不是有取胜的机会?
    “很难。”台下人群中的淡青衣梁斗,如此疲寞地微微叹道,他身旁风尘仆仆的萧秋水,也为南宫无伤刀势之纵横而迷惑。
    “这柄横向天笑的刀,因是锈刀,反而可将人心中刀意尽情发挥。”萧秋水眼神中一阵迷茫,又一阵慧黠:“这南宫无伤的刀,比‘七杰’加起来都厉害一些。
    “按定刀术论,”孔别离是关东刀法名家:“这刀意并非南宫世家所能有;这刀势一击必杀,是望道始知天地宽的宗师才能创。”
    “好刀法。”萧秋水首肯:“要胜之,除非没有刀法。”
    ——混沌初开,既生一切,亦无一切。
    ——是故高手相搏,无招更胜有招。
    南宫无伤忽然出刀!
    终于出刀!
    冉豆子本来已拼死接他一刀,但这一刀之速,令聪敏机警过人的冉豆子,也来不及接这一刀。
    没有令人牙酸的声音——这一刀竟是连鞘刀法!
    巨力劈下,冉豆子双剑交叉,全力一架。
    “喀喇”一声,双剑齐折。
    冉豆子飞退,一面退、一面叫;“我败了、我服了……”
    可惜南宫无伤丝毫不因为对方败服以及求饶而有所动,他先用连鞘刀破了居合双剑,再发出那今人胆寒的锈刀磨鞘之声,拔刀而出!
    刀风激火。
    火势定时,冉豆子己伏尸当场。
    诸葛先生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沉滞地呼道:“南宫无伤胜。”
    如此连呼八次,俱无反应。群豪情知再呼两回,如无挑战者,即是南宫无伤任盟主一职,当下心中不服,但又慑于南宫无伤杀气,鸦雀无声。
    这时已呼到第九遭,忽听一个冷沉的语音道。
    “等一等。”
第六章 皇甫高桥
    这说等一等的人,就站在一炷火炬下。
    火光熊熊,但此人背火光而立,黑幢幢的巨影,叫人无端生有一种恐怖感,只有火光中不明确的轮廓,看不清脸目。
    ——难道又是一个:没有脸目的人?
    这人无疑比南宫无伤稳重闲雅多了。他一步一步地走上台去;萧秋水静观那人的背影,心中却很奇异地生出一种幻觉来,仿佛他跟此人熟悉:他见过此人!
    这种很熟捻的感觉很快便得到答案:因为南宫无伤眼中发出盛厉的绿芒,问:“你是谁?”
    那人的声调却非常富于感情但又善于压抑腔调,答:“皇甫高桥!”
    一一皇甫公子!
    连萧秋水心中也不禁一震;他想到了十日前大雁塔中的血案。
    “皇甫公子到了!”
    “皇甫公子才是实至名归!”
    “皇甫公子为我们一战!”
    也许只有萧秋水、皇甫高桥等,才能获大众的支持,众人见皇甫高桥出现了,欢呼不已,大多数的人对皇甫高桥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故此莫不求一睹。萧秋水心中就算再豁达,也难免有些黯然。
    ——皇甫公子很得众望。
    他心里如闪电般忽忆及一事。大雁塔叠不叠,潘桂,黎九、齐昨飞,蒲江沙、刁金保、刁怡保等,在长安城中鞠躬尽瘁,为皇甫公子张扬,连军师叠老头儿都出动了,皇甫高桥真的不知?
    他这个想法一闪而逝,因为他发现一双怨毒的眼睛正在歹狠地盯住他,正是在终南山下血案中惟一生还的齐昨飞!
    萧秋水这时不知怎地忽然念及在“大白楼”齐昨飞等人出现时,也是这一句:“等一等。”
    南宫无伤仍是横刀当胸,神色森冷:“皇甫高桥你果然来了。”
    皇甫高桥走上了擂台,颀长。情瘦的躯体依然背向擂台,沉静笑道。
    “我当然来了。”
    南宫无伤道:“你终于来了。”
    皇甫高桥道:“我如此来了。”
    南宫无伤忽然打了一个岔道:“可惜你原来并不是皇甫一系的人。”
    卓劲秋对付武功深沉如海的南宫无伤时,也因看不出对方的破漏,故意用话相激;在南宫无伤面对如山般攸宏的皇甫高桥是,也是故意用语言去击溃对方——只要对方因激怒或气沮,稍为松懈,则可以一举搏杀。
    谁都知道战斗已近尾声,武林中再也我不出比南宫无伤、皇甫高桥等更高的好手。
    所以南宫无伤对皇甫高桥的一战,很是重要。
    与整个武林命脉攸关的一役。
    大家都屏息以待。
    皇甫高桥冷静如铁石。
    南宫无伤瞄了瞄,仍横着刀说:“你硬要挤入皇甫一系里,只是为了要在白道上有个名分可以立足,如此你才准备争取这‘神州结义’盟主的资格……可惜偏偏遇着我。”
    皇甫高桥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南宫无伤脸上尽是痴狂之色,但眼神锐利,绿光暴炽:“你一定在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当然知道,我还知晓你是朱大天王派来扼制武林的傀儡!”
    此语一出,实是轰动,一时窃语纷纷。南宫无伤侧侧地笑道:“我还知道你利用武林同道,并运用朱大天王的部属,故意纵容,来替你行好事、吹大气,好作侠名之宣扬……是也不是?”
    皇甫高桥身躯虽不十分高大,但从背后看去,却深沉不透,宛著一座大山一般。
    南宫无伤目中已有一丝畏色,很快地又被野兽一般绿色厉芒所掩盖:“……你还故意命人杀害自己的部下,让萧秋水的名声大受打击,是也不是?”
    皇甫高桥忽然说话了。
    “翔实。”
    “我跟萧秋水本来就很相似。我扮他去杀人,敢情连他自己都以为是他自己杀的。”
    “不过我也清楚你因何知道这些……因为你,就是权力帮豢养的走狗!”此语一出,群情更为轰动,皇甫高桥又道:“而且萧秋水等现在没来,就是你们南宫世家在半途截杀了!”
    南宫无伤脸色尽白,涩声道:“你……你……你怎知道这些?”
    皇甫高桥冷笑道:“我不知道的事,还少得很。”
    南宫无伤冷哼道:“而今我们俩,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谁活得下去,谁便是盟主。”
    台下一阵骚动。
    “欺世盗名的东西,咱们才不选你们!”
    “什么盟主嘛,都是残害忠良的东西!”
    “滚下来,别玷污了擂台圣地!”
    但是谁也不敢上台挑战。皇甫高桥淡淡地道:“天王的意思,本就有盟主可做,则捞一个牵制武林的名位;如果不能,则闹个天翻地覆,让天下不成局面……”
    南宫无伤也哈哈笑道:“而今我们两人最后对峙,都不是什么白道中人,倒成了朱大天王和权力帮的对垒,哈哈哈……实在可笑啊可笑!”
    皇甫高桥仍静静地道:“不过……可笑归可笑,朱大天王还是权力帮,总要分个胜负。”
    笑容渐自南宫无伤脸上敛去:“何止胜败……应分个生死。”
    说完了这句话,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了。
    连台下的人、也如死寂。
    一种无声无息的杀气,倏而掩盖了全场。
    只有火苗在“扑,扑。扑”地跃动着。
    两人身影不佳跳跃着,犹如毒蛇的长信,早已攫击了数十次。
    然而两人其实都没有动。
    这武林正道所设的擂台,竟然是两大黑道邪派高手的决斗之地。
    皇甫高桥始终背向台下。
    脸向台下的南宫无伤在火光映照里,脸色倏忽不定。
    这气氛一直胶着似的。
    然后南宫无伤缓缓拔出锈刀。
    又发出那种刺耳的刀磨声。
    就在此时,皇甫高桥手腕一掣,竟翻出一柄刀。
    一柄刀鞘镶有七颗钻石的鱼鳞紫金刀。
    刀长一尺九寸,比锈刀还短。
    就在这时,南宫无伤的刀已全抽出来,一刀当头斫下!
    皇甫高桥未及抽刀,举刀一架。
    但是南宫无伤的刀,居然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一刀两断。
    两断的是皇甫高桥手中的鱼鳞紫金刀。
    刀断刀,人却无伤,皇甫高桥抢位,倒踩九宫,两人交错而过。
    这时变得皇甫高桥脸向群众,南宫无伤背向大家。
    两人交错的身形以及凌厉的刀风,使得火烟轻曼。
    众人可见皇甫高桥的脸容阴晴不定,动晃不已。
    但是萧秋水却差点惊叫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错愣,使得整个人震住了、慑住了、呆住了、傻住了!
    他张口欲呼,却成了千呼万呼的无声!
    这时两人又动了。
    南宫无伤挟着一刀斩断皇甫高桥兵器的余威,全力出击!
    就在这时,皇甫高桥双掌交错。
    巨飙狂卷,所有的火炬,同时几为之灭。
    南宫无伤只觉眼前一黑,顿失敌人所在。
    代而换之的是一种可怖的恐惧感。
    就在这刹那间,一剑如同白练破空,“笃”地刺人他的心房,“味”地连着血水,自尾梁骨凸露出来。
    这时群众只觉一窒,随而火光又一盛,再回复正常,皇甫高桥已自南宫无伤体内,拔出了长剑,迅敏地收回袖中。皇甫高桥冷冷地向南宫无伤捂胸的悲容说:“我用的本就是剑,不是刀。”
    南宫无伤想说话,无奈一张口,却喷出一口血箭。
    血箭激喷,连皇甫高桥也不及退后,溅得血迹斑斑。
    南宫无伤却轰然倒地气绝。
    这时台下却发出一声不知是惊骇。还是喜悦、或是苦楚。抑是兴奋的呼唤:“哥哥!”
    呼叫的人是萧秋水。
    他这猛呼一声,就连梁斗等人也吓了一跳。
    他叫的人是萧易人,别的人也许还能认不出。看不清,但他一眼就看得出、认得清,是萧易人,没错,就是萧易人!
    台上的“皇甫公子”就是萧易人!
    萧易人借掌风一激之力,扰乱南宫无伤视线,再一剑搏杀之,以为无人识破,正在踌躇满志之时,忽聆一女音清脆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冷傲如雪的哼道:“‘一心剑’!是朱大天王的杀手锏?”
    萧秋水那大叫一声,就在此时响起。
    萧易人听得一震,不由自主地铮地拔剑而出。
    剑作龙吟,久吟不沓。
    遂时全场都静了下来,直至剑吟音绝,众人才开始议论纷纷:“萧秋水来了!”
    “他才是众望所归……”
    “可是台上是他的哥哥呀!”
    “萧易人不是浣花派的大将吗?怎会……”
    “哈!啊!萧家的人改姓皇甫,为的是什么……这可怪了!”
    萧秋水乍然发觉台上的人是他寻找已久的亲兄长,真是惊骇无已,再乍听那冷做如雪的声音,又以为是唐方,在这人事纵错迷离的刹那,他只有感到唐方才是他真正的依凭,不禁血脉赏张,张口欲呼。
    千呼万唤啊……
    ——唐方!
    然而他张眼望去,不是唐方!
    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姿色中隐透一种水莲般的楚美。可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唐方,那……萧秋水好似一下子掉到冰窖里,视觉中只有黑衣的亲哥哥——萧易人,执剑于台上,冷冷地盯视着他。
    这时的武林,可以说是十分紊乱,是非纷扰不清,萧秋水本有清誉,早在大雁塔血案的传言中,已被诬蔑成一个“为争盟主而不挥手段的沽名钓誉之辈”。这种情形,只有几个人明白。萧易人本人当然明白,因为事情是他一手搞出来的。萧秋水只来得及顿悟,难怪大雁塔中叠不叠等都指他为杀人凶手,萧易人跟他兄弟,本来长得就很相似,何况两人都学得萧夫人之易容术,萧易人故意利用叠不叠等自愿替他宣传,以致声名大鹊,但事成之后即假冒他人,杀人灭口,以致一石二鸟。一箭双雕——这倒是擂台下齐昨飞所意识到的。
    可是一般群众,还不明白所以,只见这浣花剑派两兄弟对垒之局已形成,以为又有好戏开锣,大是奋亢,鼓噪莫已。
    ——在这种激烈煽动,怂恿场面里,人,还能不能仔细思考。
    冷静处理呢?
    ——兄弟围墙,能不能避免呢?
    ——流血,能不能减少呢?
    萧秋水第二次喊:“哥哥!”
    在台上的萧易人谈谈一颔首,算是招呼,即问,“你想怎样?”
    萧秋水一愣,重复了一句:“我想怎样……”
    萧易人生性多疑,以为萧秋水有意讽弄,冷笑道:“老三,你敢与我争强么?”
    萧秋水惶然道:“三弟不敢。”
    群众哗然,萧易水冷峻地道:“既然不敢,就给我站到一边这时群众又有人呼嚷起来:“别怕他呀!”“上啊!”“哥哥又怎样,谁强谁称王!”“别管他,他不跟他老子姓,就不是你哥哥!”
    这时有约莫一二百人徘开群众,鱼贯步至萧秋水身前,纷纷抱拳与萧秋水招呼,而后便静静站在他身后。
    这些入原来都是熟人,肥硕和蔼的便是“好人不长命”胡福、黑不溜丢的便是“铁钉”李黑、高姚白皙的挽髻女子便是“杂鹤”施月,吊儿郎当的长发懒汉便是“舞王”吴财,还有一人,呵呵行来,光头大肚,正是大肚和尚,还带了一个女子走来,那女子正是萧雪鱼。
    如此近二百人站在萧秋水身后,神色坚毅,他们在此苦待萧秋水至、已非一日,众人向萧秋水抱拳见礼,也出自至诚,这些人都是满腔热血只卖给识货的人,其中一名清秀女子越身而出,清朗而英枫地道:“小妹伊小深,原是唐洁之唐大哥义妹,而今带领唐大哥一干人跟萧大侠,有任何差遣,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有半个不字,阴曹地府里,也没脸目见唐大哥。”
    萧秋水听得心头一热。他还记得这女子,便是峨嵋山上,饶瘦极所暗杀的“银戟温侯”唐洁之的义妹。萧秋水见如此多对武林寄了满怀热望,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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