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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只有风知道-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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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能摆出很多证据,让我们有理由拖延付款——无限期地拖延。可是不,阁下你不工作却去玩女人。阁下你耍了我们,而我们付给你钱。阁下你……”

“去你的。你们就支付一千五百万吧。”

“对。”

“何时?”

“现在,马上,立即,如果它还没有付掉的话。钻石伊尔德的律师使劲儿催我们。”这太好了。“既然我们派出去的是个没本事的人,那我们只好付钱。”

“现在我要告诉你点事。”我说,如今我熟悉戛纳的那帮先生,对此事有我的看法。“逼环球保险公司的不单单是钻石伊尔德的律师,而且还有另外一些人。富人。大富豪。有权势者。权力遮天的那些人。当然不是他们自己。当然也是通过律师或第三者。也许环球保险公司还有一小部分属于他们。或者他们在你们这儿保了大笔钱。这些人,不管他们是谁,他们说:如果你们不给钻石伊尔德钱,那你们就有麻烦。在许多国家。非常不舒服的麻烦。那是谋杀,这是肯定的。你们不能证明是自杀,问题不在于一位无能的职员。问题在于那恰恰不是自杀。那好,付钱吧——随便!”

“胡说八道!”古斯塔夫说,但他不再看着我,而是盯着他的肮脏的手指甲。“环球保险公司不受任何人要挟。”

“不,但是你们付钱,中止调查,突如其来地中止了。就我所知。他们在所有类似的案子里,几年几十年地拒绝付钱,总是想出新花招,总是找靠不住的新借口。”

“我对你讲,没有人对环球保险公司施加过压力!”

“不,当然没有,”我说,“只不过是环球保险公司太高尚了。它不想染指如此肮脏的事。它不等案子澄清就付钱。它还从没这么做过,但这回它做了。”

“我们认为这案子已澄清了。是谋杀。”

“可是你曾经坚信那是自杀。你还记得吗,你是从尿中感觉到的?”

“第一,所有的人都会搞错;第二,如果我派个饭桶去,我的感觉就再也帮不了我。一千五百万——白扔了。”他看上去像要哭的样子。当公司要付钱时,他总是这副神情。“我一定是发疯了,竟然还保护过你。他们竟然付你退休金而不是因渎职行为干脆开除你。我还得听牢骚,这就是感谢。那好。那好。我反正早就知道,你是个混蛋。”

“只不过你十九年之久都没觉察到,是吗?那对你可真是地狱啊。”

“事实上也是。”他说,“我很高兴就此结束了。快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如果我想忘记一个名字,那就是你的。”

“你设想一下”,我说,“我也同样如此。”董事会里的那帮人一定给他好好地洗了脑,我想。我感到如此轻松愉快,好久没有过了。我的计划在实现,我的计划快要实现了!“你别劳神,你坐着吧,古斯塔夫。”我站起身,“把你的手放在雪茄上吧。我才不跟你握手呢,过一种敬神的生活吧,古斯塔夫,你这环球保险公司的头号摇旗呐喊者。”

他一口痰吐在地毯上。

“你见鬼去吧。”他说,“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死去。你别费心来这里乞讨。在我眼里你已经死了。上帝呀,永远不必再见到你的嘴脸,我会多么轻松啊。”

“彼此彼此,古斯塔夫。”我说,“我的东西请最迟今晚送到‘洲际酒店’,明白吗?因为还有工作法庭。”

“这我现在才不管你呢,你这小混球!”古斯塔夫说,“在你的所作所为之后——更别说顾问医生了。那时我还帮过你,我这傻瓜。我总是忍不住做好事,见鬼。我不做不行。”

“是啊,这真是见鬼了。”我说。

“我跟贝茨大夫谈过。”他说,“他认为,不久就得截去你的整条腿。你已经知道何时截肢了吗?”

我转过身,跨过一块大地毯,走向办公室的门。我大步流星,我的脚真的一点不疼。我的心跳加剧,因为我的计划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现在有了。那是最最重要的,是我从古斯塔夫那儿得知的。阳光从高高的窗户洒落。杜塞尔多夫今天很热。我来到门口,打开它,往外走,来到前室。我随手关上门。古斯塔夫再没讲一句话,我也没有。这就是为环球保险公司卖命十九年的结局,为那些我根本不认识的人的财产。如果好好想一想,这是一个完全合乎逻辑、完全合法的结局。在我们生存的社会制度里,如果你被剥削殆尽、累坏了,他们想摆脱你,决不会往你身上浇巧克力。哎呀,不,不会再浇巧克力的。

第八节

38

“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我的朋友、律师保尔·冯塔纳博士问。现在是同一天的十七点。冯塔纳的狭长、光滑的脸跟平时一样,一点也不透露出他的内心活动。他用一只手捋捋朝后梳的、像铁丝似的棕色头发。我把我跟古斯塔夫·勃兰登伯格的一切经过都讲给他听了。“我飞回戛纳,”我说,“明天就回去。一旦我拿到了环球保险公司的书面通知。”

他注视我良久。

“什么事?”

“罗伯特,”他说,“正如博歇特所估计的,法庭拒绝了咱们的离婚申请。自然而然。我当时就担心过。你真是可怜。”

“噢,不。”我说。

“噢,是的,”他说,“你现在只拿到你的工资的一部分。你有病,这是你自己讲的。未来将带给你的是……不妙。作为一个人我理解你,但作为律师我不得不谴责你,你不听我的建议还让汇钱给你的妻子……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跟她的律师通过电话,他告诉我的。”

“此事到此为止了。”我说。

他摇摇头。

“不,并未到此为止!你做了一种本该由法庭做的类似自我评估的行为。你要是还记得的话,我曾想将你妻子赶上法庭。现在你主动给她一千五,支付房租和保险。由于你的收入下降了,我将试着向法庭要求让你付得少于你至今主动付的。但愿我能成。我已经说过,你做了一种自我评估。它对你妻子不想离婚的影响不是不重要。”他剔着烟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迫切建议这么做,罗伯特?”

“因为迷信。她也赞成。”

“她?原来如此。不。”冯塔纳低声说,“我不相信迷信一说。你这么做。因为你是个正派人——这个女人也是。你们不能忍受那个想法,卡琳……”

“你别说了。”我说。

“如果你不照律师说的去做,那你请他做什么?”冯塔纳问,“冷静,我是你的朋友,仍然是你的朋友。只是我这下几乎帮不上忙了。三年期满后会发生什么事,还是未知数。”

“我们无所谓,昂热拉和我。我们全不在乎。”我说。“我们不分离,不管怎样。”

“她这么讲的吗?”冯塔纳问,磕空烟斗,又重新装上。

“对。”

“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罗伯特。”

“跟你的一样了不起。”我说。

冯塔纳又点燃烟叶。

“我将试着压低卡琳的生活费。我能不能成,那是另一回事。日期确定后,你有可能得在这里出庭。法官想见见双方。我的计划被你毁了。卡琳真的绝不会申请离婚。”

“你知道,我另有一个计划。”我说,“可我不能讲。”

“我不生你的气,只是为你难过。”

“你不必这样。开心起来,我也开心。”我说,“我的前程只会辉煌。”

“喏!”他说。

“就是!只会辉煌。”我说。

一位女秘书拿来这期间寄至“洲际酒店”并取到这里的邮件,装在一个尼龙袋子里。有相当多的邮件。我计划去酒店里说一声,让他们把我的所有信都转寄到昂热拉的地址。

“哎呀,还有点事,”我说,“我在戛纳需要一位公证员。你在那儿偶然认识一位好的、可靠的吗?”

“我想,我确实认识一位。等一等……”冯塔纳在一本大地址簿里寻找,然后他报给我戛纳那位公证员的姓名和地址。我终于向冯塔纳告别了。当他陪我走向事务所门口时,他一再摇着我的手。

“咱们何时再见面?”他问。

“喏,当我必须出庭的时候。”

“我不是问这个。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再见……真正的再见,在我家里,跟我妻子,还有你的情人。”我黯然不语。

“这恐怕永远也不可能了。”

“绝对可能。”我说,“这是怎么了,保尔?我们肯定会来拜访你们。”我说,心想,我们永远也不会再见了,不,绝不会。现在一切都最终一刀两断了。这里再也没有什么阻碍我,没有通回德国的道路了。我为此感到高兴。冯塔纳送我到电梯门。他还从没这么做过。等候厅里坐着两位当事人。

“幸福,”他说,“我祝你幸福,我的老朋友。只有极少数人拥抱它。大多数人堕落了。如果你堕落了,那对我就太可怕了。”

“我不会的。”我说。

电梯在乳色玻璃后面出现了。我打开门。

“万事如意。”冯塔纳以奇怪的沙哑声音说,“现在你进去吧!”

我钻进电梯,又看了冯塔纳一会儿。他高大、精瘦,总是那么镇静。他的脸在抽动。然后电梯门关上了。我摁底楼的按钮,下去。我再也没见到保尔·冯塔纳。

39

我在杜塞尔多夫的街上走了老长一段。我仔细地打量一切,像一位游客,好像我还从没见过那些教堂、银行、博物馆、酒店、戏院、公园、国王大街上的大商店、高架路和车流似的。我观看这一切,听到带莱茵口音的声音,我知道,我将永远不会再见到和听到这一切。不,永远不再,因为我不会来参加有关生活费的谈判。我现在有完全不一样的计划。这天下午,我就这样告别了杜塞尔多夫。

我累了,坐出租车返回酒店。我告诉一个门卫,明天我想搬出去,需要一家搬运公司,把我放在套房里的一切收拾好、运过去。门卫保证,到明天上午想办法找到这么一家公司。我把昂热拉的地址告诉了他,让他把我的所有邮件都转寄到那儿。

“很好,卢卡斯先生。您又得离开我们了,真令我遗憾。”

我上楼回到我的套房里,坐到客厅里的大窗户旁,观看了一会儿洛豪森机场上降落和起飞的飞机。这个夏天的傍晚夜色来得很晚。我叫了一瓶威士忌加冰块和苏打水,然后我边喝边一封封拆看我的邮件。其中有许多非常有趣的信。我把它们一一撕碎了,因为我现在正要步入一种崭新的生活,一封也不打算回复。我看到了银行通知。在我取出了八万之后,户头上只剩下很少的钱了,但很快就会多起来,多得不管法庭判给卡琳多少,都足够给她。

门卫打来电话。厅里有一位送信的,拿着一只大信封。“请您让他上来。”我说。那个年轻人来了,我给了他小费,然后拆开信封。那是环球保险公司的退休合同书。它感谢我多年来忠诚和献身的贡献,祝我万事如意,尤其是祝我健康状况好转,问我今后将退休金跟以前的工资一样汇到我的户头上行不行。如果我不反对,将像至今那样汇钱。我不想再对环球保险公司讲什么。

于是我将信一封封撕碎,没有一封是我想回复或者必须回复的。我突然觉得,我在德国这儿什么也不必再做了。在戛纳,是啊,在那里我还有事要做。可是在德国呢?啥事没有。最后,我手里还拿着一张用手工纸做的卡片。某一个我想不起来的人宣布他结婚了。那是一则非常机智的、高雅的启事。我盯视它良久,然后拿起电话听筒,要求跟戛纳通话。

昂热拉马上就来接了。

“罗伯特!你好吗?”

“好极了。”

“你喝酒了,罗伯特。”

“对。”我说,“我还要喝更多。这里一切都顺利,我是高兴得喝酒。”

“是你的公司那边吗?”

“我的公司那边,对。”

“你查出的一切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非常深刻,”我不费力地说,“印象深刻得不得了。他们特别夸奖我……夸奖……怎么说来着?”

“请你别喝这么多,罗伯特。”

“只是因为高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作画。”昂热拉说。

“我已经对你说了我爱你吗?”

“你何时回家来?”

家,她说。家……

“我将想办法弄到明天下午的飞机票。”

“不能更早吗?”

“不能。”

“为什么不能?”

“我还得等一家运输公司。我将把我离家时从家里带上的所有东西拿到戛纳来。可以吗?”

她高兴得叫出声来。

“噢,罗伯特!你最终来到我身边了?”

“最终,”我说,“对。”可是我不得不谨慎,“我是说,从现在起我生活在戛纳。如果他们要派我出去办什么案子,那就从戛纳出发。我将总是回到戛纳。”

“回到我这里。”

“回到你身边。我在公司里作了解释。他们同意。首先我还得处理这件案子,对不?”

“是的,罗伯特,对。哎呀,我是如此激动……”

“你今天呆在家里吗?”

“对,为什么?”

“因为我还将喝下去。很有可能我还会再给你打一次电话,或者两次。可以说这是相当肯定的。”

“给我打电话吧,你想打多少次就打多少次。不管多晚,我等你的电话。”昂热拉说。

我继续坐在窗前,看着白天缓缓地让位于夜晚,机场和周围处处灯光齐放。我慢慢地继续喝,详细地考虑,回到戛纳后我得做什么。这根本不难。

我把晚饭叫到房间里,饭后我又喝了一瓶,再次打电话给昂热拉。这天夜里我醉得更厉害,然后又一次打电话给昂热拉。一共四次,最后一次是凌晨三点。

40

次日,上午九点,门卫为我找的搬家公司的人来了。一共三个人——其中两位是大学生——他们灵活地将我的衣服和我从我的房子里带出来的所有财产装进两只大箱子。第三位,一个年龄较大、个子较矮的人,跟我办理完了手续。我告诉他这些箱子将寄去的地址,在不同的纸张上签字并预付了一笔费用。一切都进行得很快。大学生们仔细地包裹每一只箱子,不让什么破碎。那些年轻人非常可爱。我昨晚的酒醉还没全醒,但是我感到很惬意。

两小时后,那几个人和箱子消失了。剩下的东西,我收拾进我的箱子,穿上身。我在饭店里吃午饭。我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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