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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悲剧-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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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啦,她是上星期二早上从这儿动身回莱柯格斯去的。她是在那儿格里菲思领子衬衫公司做工。可是——?”“听我说,等一会儿,”地方检察官语调坚决地说。“等一会儿,我会把什么都讲给您听的。也许她是在家里过周末的。是吧?”

“她利用假期,在家里待了约莫一个月,”泰特斯慢悠悠地、丝毫不错地作了说明。“她身体不太好,才来家稍微休息一下。不过,她动身时差不多已经好了。我希望,梅森先生,您不是想说,她出了什么事,可不是?”他抬起一只黝黑的长手,捋自己下巴颏儿和脸颊,露出极其紧张不安的神色。“要是我脑子里头早想到有这类事——”他用手捋了一下他那日益稀疏的灰头发。

“她从这儿走了以后,您得到过她的消息吗?”梅森心平气和地继续说,决心要在他尚未受到那沉重的打击以前,尽可能攫取到更多符合实际的情况。“她没有提到自己不是去莱柯格斯,而是去别的地方吗?”

“没有,先生,我们什么消息都没有。我想,她不会受了伤,是吧?她也不会惹了什么麻烦,是吧?可是,不,这压根儿不可能。可是您干吗提这些问题,说话时您又是这么一副神气。”这时,泰特斯身子有点儿发抖,一只手本想捋捋自己煞白的薄嘴唇,却无意识地在捋下巴颏儿了。地方检察官并没有回话,却把罗伯达写给母亲的那封信从口袋里掏出来,只给他看了一下信封上的字迹,这才问他:“这是您女儿的笔迹吗?”“是的,先生,这是她的笔迹,”泰特斯稍微提高了一下嗓门,回答说。“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地方检察官先生?那封信怎么会落到您手里?里头写些什么呀?”他忐忑不安地搓着双手,因为这时他从梅森的眼神里,已清楚地看出某种骇人的悲惨的消息。“这——这——是什么,她在那封信里是怎么说的?您非得告诉我不可——是不是我女儿出了什么事!”他紧张地朝四下里张望着,好象想进屋去求救似的——想告诉他妻子大难临头了——可是梅森一发觉是自己使他深感痛苦,马上就坚强有力,但又很友好地抓住了他的胳臂,开始说:

“奥尔登先生,我们每个人在一生中常会碰上这样不幸的时刻,特别需要把我们的全部勇气都拿出来。说实话,我压根儿不想告诉您,因为我本人也懂得人生的况味,我知道您该有多么难过。”

“她受伤了。也许,她是死了?”泰特斯几乎是尖声叫了起来,他的瞳孔一下子也变大了。

奥维尔·梅森点点头。

“罗伯达!我的大闺女呀!我的天哪!老天哪!”他的身子好象挨了一拳,摇摇晃晃靠到附近一棵树干上,这才算站稳了。“可是怎么样?在哪儿?是在厂里机器旁边?啊,老天哪!”他转过身来,仿佛要去他妻子那儿,但被身强力壮和因鼻子而破了相的地方检察官使劲儿拉住了。

“等一会儿,奥尔登先生,等一会儿。现在您万万不能去找您太太。我知道这是非常难受和可怕的,不过,还是让我先跟您解释一下。不是在莱柯格斯。也不是在什么机器旁边。不是!不是——她是淹死的!在大比腾湖。星期四,她去那儿郊游,您明白了吧?您听见了没有?星期四。星期四,在大比腾湖,她在一条船上给淹死了。船儿底朝天了。”

泰特斯姿式和说话都无比激动,简直使地方检察官心里慌了神。他发现自己无法保持应有的镇静态度,把这一切经过——即便假定说那是意外溺死的案件——讲清楚了。只要一听到梅森讲到死这个字眼同罗伯达连在一块时,奥尔登心态几乎就要发狂。开头他还提过一些问题,随后只是一个劲儿发出一阵阵有如野兽那样的呻吟,仿佛他快要咽了气似的。同时,他的身子往前俯冲,仿佛剧痛得浑身抽搐着——随后两手使劲儿一举一拍,用手掌捶打自己太阳穴。

“我的罗伯达死了!我的闺女呀!啊,不,不,罗伯达!啊,我的老天哪!她可没有淹死呀!这是不可能的!一个钟头前她妈还在念叨她哩。她妈一听到这消息,就会一命呜呼了。它也会送我上西天呀。是的,一定会这样的。啊,我这可怜、可爱、可爱的闺女呀!我的宝贝女儿呀!这个我可受不了呀,地方检察官先生!”

他沉重、疲惫地靠在梅森的胳臂上,梅森尽量使劲儿托住他。过了一会儿,他象是在发问似地、古怪地回头望着屋子的前门,那直勾勾地望着的神态,完全象个疯子似的。“谁去告诉她妈?”他一个劲儿问。“有哪一位去告诉她妈呀?”“可是,奥尔登先生,”梅森安慰他说。“为了您自己,也为了您的太太,现在我非得要求您镇静下来不可。帮助我尽可能认真地来考虑这个问题,就象那不是您的女儿那样。除了我刚给您讲的那些以外,还有许许多多别的事情呢。不过,您非得镇静下来不可。您还得让我讲下去才行。这一切都是令人发指的,可我打心眼儿里同情您。我知道您该有多么难过。不过,有一些可怕而又痛心的事,想必您一定想知道。那就听我说,听我说吧。”

随后,梅森一面还用手托住泰特斯,一面尽可能快疾有力地把有关罗伯达之死的各补充事实和可疑的地方作了说明,最后把她的信交给他看,并且下了这样的结论:“这是犯了大罪!犯了大罪,奥尔登先生!我们在布里奇伯格就是这样考虑过的;要不然,至少我们担心——奥尔登先生,如果用一个难听而又冷酷的字眼儿来说,那显然就是谋杀。”他顿住了一会儿,奥尔登一听到犯了大罪这个字眼儿,就惊呆了,他两眼直勾勾地瞅着,好象压根儿还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梅森接下去说:“尽管我多么尊重您的感情,但是,作为我县司法的主要负责人,我觉得自己有责任今天来到府上,向您或是您的太太,或是您府上其他成员调查一下,对于这个克利福德·戈尔登,或是卡尔·格雷厄姆,或是不管此人姓啥名谁,反正是诱骗您女儿到荒凉的湖区去的那个人,你们可了解些什么。尽管我知道,此时此刻,您心里该有多么悲痛,奥尔登先生,但我还是坚信,您有责任——而且一定也是您的心愿——应该尽您一切力量,帮助我们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眼前这封信,似乎足以说明:您的太太至少知道有关这个人的一些事——哪怕只知道他的名字。”他意味深长地用手指头轻轻地叩着那封信。

泰特斯刚懂得地方检察官话里有话,看来他女儿就是被人用残暴手段害死的,这时他身上那种动物本能与好奇心、激愤,以及追根究底的癖好,都搀杂在一起,使他神志清醒过来,于是便洗耳恭听地方检察官一一道来。他的女儿不仅仅是溺水而死,而且是被人谋杀的,被一个年轻人谋害致死的,据这封信上说,她还想跟他结婚哩!可是,作为她的父亲,他甚至还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真怪,他妻子倒是知道的,可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而且罗伯达压根儿还不让他知道。

他这个乡巴佬,由于笃信教规和旧习俗,对于所有一切城市生活,以及城市里有违天意的种种神秘、错综复杂的世态,历来持怀疑态度。这时,他心里立时想到这么一个先是诱奸后来又把他女儿遗弃了的城里人——也许还是一个有钱的年轻人,是罗伯达到了莱柯格斯以后才结识的。这个人诱奸她时答应过要跟她结婚的,可是后来,当然,他说话就不算数了。于是,他心里一下子萌发了一个惊人强烈、几乎抑制不住的渴望,要向竟敢对他女儿犯下滔天大罪的任何人,不管他是谁,进行报复。这恶棍!这强奸犯!这杀人犯!

他们夫妇俩还一直以为:罗伯达为的是养活她自己,同时也帮助他们老人家,在莱柯格斯平静地、认真地、快活地过着艰苦而又体面的生活,殊不知从星期四下午起一直到星期五,她的遗体却已沉入湖底。可他们俩却睡在舒适的眠床上,或是照常走来走去,压根儿没想到她这可怕的命运。如今,她的尸体停放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也许是在哪儿的“陈尸所”——所有疼爱她的亲人,连一个都见不到在那儿守护她——到了明天将被那些冷酷无情的官员运往布里奇伯格去了。“要是真的有上帝的话,”奥尔登激忿地嚷了起来,“他决不会让这样一个恶棍不受惩罚!啊,不,他决不会的!‘我却未见过,’”他突然援引《圣经》上的话说,“义人被弃,也未见过他的后裔讨饭。”①同时,他心中突然激起了立即行动的炽烈渴望,就找补着说:“我可非得马上告诉我太太不可。啊,是的,我这就去得了。不,不,您在这儿等着。先让我单独把这事告诉她。我一会儿就回来。您就在这儿等着得了。我知道她一听这消息就会一命呜呼的。不过这件事不让她知道可不行。说不定她能告诉我们此人是谁,好让我们在他准备逃往远方以前逮住他。可是,啊,我这可怜的闺女呀!我这可怜的、亲爱的罗伯达呀!我这可爱、善良、诚实的闺女呀!”——

①引自《圣经·旧约·诗篇》第37篇第25节。

他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嘟囔着,他眼里和脸上都露出如疯似狂的剧痛。这时,他侧过身来,他那骨瘦嶙峋的身子,步履蹒跚,有如机器人一般朝那间披屋走去——他知道,奥尔登太太正在那儿为明天——星期天——特为准备添加几道菜。不料一到那儿,他却停驻在门坎上,没有胆量再敢往前挪动一步了。孤苦无告的人在那残忍的、神秘的、冷漠的“生活”的力量跟前露出所有动人哀怜的神情,这时照例在他奥尔登身上显露无遗!

奥尔登太太扭过头来,一见他那脸上紧张的神色,她自己那双手也就无力地耷拉下来了。他眼里不祥的预兆,一下子把她眼里单纯、厌烦、困倦,而又宁静的沉思驱散得无影无踪了。

“泰特斯!老天哪!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两手举向半空,嘴巴半张开着,上下眼皮奇形怪状地紧闭着,但一下子又猛地睁大,终于喊出了“罗伯达”这个名字!

“她怎么啦?她怎么啦?泰特斯——她到底怎么啦?”他一声不吭。只是嘴巴、眼睛和双手,还在慌乱地抽搐着。随后才说……“死了!她给——给淹死了!”说罢,他就整个儿瘫倒在房门旁边一条长凳上。奥尔登太太一时间傻了眼,开头不明白,过后才完全清楚了,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陡然摔倒在地板上。泰特斯两眼直望着她,点点头,仿佛在说:“得了,得了。也只好这样了。反正她暂时可以不去想这件可怕的事了。”稍后,他慢慢地站了起来,朝她走去,下跪在她身边,竭力使她身子抬高些。随后,他慢慢地走出灶间,来到屋子门廊跟前。奥维尔·梅森正坐在倾圮殆尽的石阶上,眼望西边夕照,暗自琢磨着:这个孤苦伶仃、软弱无能的乡巴佬,是怎样把这场灾难说给他妻子听的。他心里甚至真的巴不得这一切完全不是现在这样——哪怕这么一个案子对他,梅森本人是有利的,也宁可它压根儿没有发生。

不料,梅森一见到那个骷髅一般的泰特斯·奥尔登,就马上一跃而起,抢在他前头,奔进了披屋。只见奥尔登太太躺在地板上,几乎跟女儿一样小巧纤细、柔弱无力,一点儿声息也没有。他就把她搁在自己结实的臂弯里,穿过吃饭间,来到了起坐间,那儿有一张破旧的睡椅,让她躺卧在上面。他号了一下她的脉搏,随后连忙去找水,一面还想去找人——找儿子、女儿、邻居,不管是哪一个都行。可是什么人都看不到。他就急匆匆拿了水回来,往她脸上和手上泼洒了一些水。

“附近哪儿有医生吗?”他这是跟下跪在妻子身边的泰特斯说话。

“比尔茨——有——克兰大夫。”

“您这儿有没有——或是附近哪个邻居有电话吗?”“威尔科克斯先生,”他指着威尔科克斯家那个方向,不久前罗伯达还使用过他家的电话哩。

“看好她。我马上就回来。”

梅森马上奔出去,打电话找克兰大夫或是别的医生。不一会儿,他便跟着威尔科克斯先生和他的女儿一块回来了。随后,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头一批邻居赶来了,最后克兰大夫也来了。梅森便跟克兰大夫商量:今天能不能跟奥尔登太太谈一谈他专程而来的那个非谈不可的神秘案件。克兰大夫对梅森先生那种一本正经办案的神态印象很深,便认为也许最好还是不妨跟她谈吧。

后来,奥尔登太太经过服用海洛因后,所有在场的人又对她低声哼唱,她的知觉终于慢慢恢复过来,再加上受到很大鼓舞和劝慰,梅森就可以把一些显得不太严重的情况先讲给她听,接下来再问她罗伯达信中所说的那个神秘人物的名字。奥尔登太太只记得有一个人,罗伯达提到过此人曾向她大献殷勤。仅仅是在圣诞节前提过那么一次。此人就是克莱德·格里菲思,莱柯格斯的富翁塞缪尔·格里菲思的侄子,罗伯达工作的那个部门的经理。

但是,单凭这一些,梅森和奥尔登夫妇顿时感到,当然罗,决不能说明:这么一个大人物的侄子,将被指控为谋杀罗伯达的罪犯。金钱!地位!说实话,梅森在接办这样一个案子前,也不由得煞费踌躇。按照他的观点来看,这样一个男子跟这样一个姑娘,社会地位似乎太悬殊了。不过,这事还是有可能的。为什么就不可能呢?既然她象海特所说的长得非常漂亮,那末,象这么一个有稳固地位的年轻人,不是会比别人更有可能对罗伯达这样的姑娘偶尔也偷偷地献殷勤吗?她不就是在他伯父厂里做工吗?何况她不是很穷吗?再说,正象弗雷德·海特早已指出过,这个姑娘临死时与之在一块的那个人,不管他到底是谁,反正她没有结婚先跟他同居了。这不正是深谙世故的年轻阔少,对待贫苦少女的典型手法吗?由于他自己早年受过许多屈辱和打击,也和那些早已发迹的幸运儿较量过,他觉得上面这个想法就非常令人信服。那些卑鄙下流的有钱人!那些冷若冰霜的有钱人!可是她的父母亲,当然罗,还坚信自己女儿的率真和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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