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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中的女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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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结束这一切,死了算。”
“是吗?”她紧张地问。
他们在树下沉默着走了一程,然后他似乎有些胆怯地说:
“有一种生活是属于死亡的,也有一种不属于。人对前一种生都厌烦了,我们的生即是这样。只有天知道这种生是否已经结束了。我需要一种爱,它象睡眠,象再生,象一个刚刚降世的婴儿。”
欧秀拉既想听又不想听他的这番话。她似乎理解他说的意思。随后她和他拉开了距离。她心中想听他的话,但又不愿意自己为他的思想所控制,她不情愿就这样服从,成为他所希望的那种人。
“为什么爱要象睡眠一样呢?”她沮丧地问。
“我不知道。那样的话它就如同死亡一样了——我是想以一死而告别这种生活的——这比生活更丰富。就像一个赤裸的婴儿刚刚从子宫里出来,一切旧的保护、旧的身躯已全然没有,四周只有新鲜的空气,从未呼吸过的空气。”
她倾听着,要弄明白他的意思。她知道,他也知道,语言本身并不能表达什么意思,语言不过是我们打出的手势,就象其它哑剧一样。她似乎是通过自己的血液来领会他的手势,尽管她有扑向前面的欲望但她还是后退了。
“但是,”她很严肃地说,“你不是说你想要一种不是爱情的东西吗?——一种超越爱情的东西吗?”
他变迷惑了。说话时总有迷惑的时候,可又不吐不快。不管你走哪条路,只要你是往前走,你就得冲破点什么,冲出自己的路来。而理解、讲话就是要冲破牢狱的大墙,就象分娩时的婴儿奋力冲破母腹的墙一样。如果不尽力为新生事情而争取,不打破旧的东西,就不会产生新的事物。
“我不需要什么爱,”他说,“我并不想了解你。我想脱离自身,而你却陷入了自我,所以我们俩完全不一样——如果一个人疲倦或心中不高兴时就应该不说话,如果一个人像哈姆莱特那样,那他可能在说谎。请相信我的话,在我露出点健康和骄傲以及漫不经心的时候,我十分憎恨自己严肃认真时的那副样子。”
“你为什么不严肃呢?”她问。
他考虑了一会儿才阴郁地说:
“我不知道。”然后他默默前行。有点话不投机。他感到迷惘。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突如其来地怀着挚爱的感情把手放到他的胳膊上,“我们怎么总是这样交谈呢!我想我们的确相爱着。”
“是的,”他说,“很爱。”
她兴奋地笑了起来。
“你总是按照你的方式来理解爱情,是不是?”她讥讽地说道,“你永远都不会相信爱情。”
他转而温和地笑了,站在路当中转身抱住了她。
“对的。”他声音柔和地说。
说着他带着一种细腻的幸福感、缓缓地、轻柔地吻她的脸和眉毛,这让她吃惊不小,一时手足无措了。这是些温柔但盲目的吻,吻得很实在,美妙极了。可她却躲着他的吻。它们像一些奇怪的飞虫,从她那黑暗的灵魂中飞出来,轻柔安静地停在她脸上。她心里有些不安,她挣了开去。
“是不是有什么人过来了?”她说。
他们向黑乎乎的路上扫视过去,接着重新向贝多弗走去。为了向他表明她不是浅薄、假装正经的女人,她停住脚步抱住他,紧紧地抱住他,在他的脸上给了一个热烈的充满激情的吻。他已顾不得什么另一个自我,只觉得满腔的热血沸腾起来。
“不是这个样,不是这样。”他喃喃自语着。她把他拉过去时,激情立时充溢了他的四肢,他涨红了脸,随之他进入了一种完美的温柔与睡眠的状态。他变成了一团火,对她充满了激情和欲望。但在这欲火的中心却存在着另外一个令人发恼的东西,不过它终于慢慢消失了。此刻他的整个身心都想占有了她而且这种欲念就像死亡一样不可避免。的确如此。
他满足了但也粉碎了,充实了但也被毁灭了,离开她,向家中走去,在黑夜中行,又投入了激情之火中。他在遥远的黑暗中感到一丝悲哀。可这又有什么呢?这根本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只要完全痛快地享受这种感觉就可以了,这种感觉好像是给了他新生一样让他突发出来。“我现在变成了一个会说话的行尸走肉,仅此而已,”他极为蔑视他的另一个自我,可他的另一个自我却远处在游荡着。
他回来时,人们仍然拖着网在湖中打捞。他站在岸上,听到杰拉德的说话声。水声仍旧隆隆作响,月光银白,远方的山峦神秘莫测。湖水在下降,晚上的空气中散发着湖岸上阴冷的气息。
在肖特兰兹,窗口中透着灯光,似乎没有人入睡。码头上站着那位老医生,他儿子失踪了,他就这么默立着等儿子回来。伯基也站在这里观察着,这时杰拉德划着一条船过来了。
“你还在这儿,鲁伯特!”他说,“我们找不到他们,湖底是斜的,你知道,很陡,湖两边的山坡也很陡,还有一条条的小溪谷,天知道把他们冲到哪儿去了,下面看来不是平的,根本不知道网拖到哪儿了。”
“那你还在这儿做什么?”伯基说。“你最好还是上床去吧。”
“上床?天啊,天啊,你认为我应该去睡吗?找不到他们我哪儿也不去。”
“可是没有你别人也会找到他们的,你何必还呆在这儿呢?”
杰拉德看看他,然后充满感情地拍拍伯基的肩膀说:
“不要为我担心,鲁伯特,如果有谁的身体需要关心的话,那就是你的身体,不是我的,你对自己的身体有什么感觉?”
“很好,可你,你是在毁你自己的生命,是在浪费你自己。”
杰拉德沉默了一会儿说:
“浪费?不这样我能怎样呢?”
“别做这事儿了,好吗?你强迫自己干这些可怕的事,给自己留下残酷的记忆,走吧。”
“残酷的记忆!”杰拉德重复了一遍,接着他充满深情地把手放在伯基肩上,“唉,你讲得如此有说服力,鲁伯特,太生动了。”
伯基的心一沉。他讨厌别人说他说话生动。
“离开这儿,到我那儿去,好吗?”他象催促一个醉汉一样催他。
“不,”杰拉德用一种哄人的口气,他手放在伯基的肩上,“很感激你,鲁伯特,——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我会很高兴,你可以理解吧,我想看看这事做得怎样了。但我明天一定去,一定!我很希望和你聊聊—比做任何事都好。我真诚地相信,是的,我要和你谈谈,你对我来讲太重要了,鲁伯特,比你认为的要更加重要。”
“我何以对你来说很重要?”伯基有点气恼地问。他异常敏感地意识到杰拉德的手放在他的肩上,不过他并不想跟他吵,只想让他摆脱目前这种痛苦状态。
“我下次会告诉你的。”杰拉德哄他道。
“跟我走吧,我要你来。”伯基说。
一阵沉寂,紧张但又真实的沉寂。伯基不明白自己的心何以跳得这样沉重。杰拉德的手指紧紧掐入伯基的肩,似乎在表白什么。
“不,我等这事儿完了再说,鲁伯特。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或许没什么,可我敢说你在这儿胡言乱语一定是病了。”说完伯基走了。
直到黎明时分,死者的尸体才找到。迪安娜双臂紧抱着那年轻人的脖子把他憋死了。
“她害死了他。”杰拉德说。
月亮斜落下去,最后又落在山后。湖水只剩下四分之一了,阴凉的泥岸裸露出来,散发着腐朽味儿。东面山后的天慢慢地亮了起来。湖水仍旧轰鸣着从水闸中泻落。
清晨,鸟儿发出第一声鸣啭。群山在新鲜的雾中闪着绚烂的色彩。一队散乱的人群开始向肖特兰兹走去。人们用担架抬着死者的尸体,杰拉德走在一旁,两位花白胡子父亲默默地跟在后面。家里的人都坐在屋里等待着。母亲坐在自己屋里,自会有人禀报她。那位老医生静静地挣扎着把儿子抬回去,一直到自己精疲力竭。
星期天的早晨,整个矿区变得死一样沉寂。矿上的人们都觉得好像这场灾难会降临在他们头上。说实在的,这件事的震动比他们自己的亲人死了还要大。肖特兰兹发生了这么悲惨的事儿,这矿区里的大户人家出了这样的事儿!他家的一位小姐非常任性,坚持要在游船的屋顶上跳舞,同那年轻医生一起落水淹死了!星期天的早上,矿工们都议论着这桩惨事,奔走相告着。每一家在星期日的晚餐中都好像家中有个奇怪的客人,仿佛死神来光顾一样,气氛怪异。男人们都很激动、恐惧,女人们一各个看起来肃穆,有些还哭个不停。孩子们开始对这种激动还很高兴。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感,几乎有点魔力。人们都觉得这好玩儿吗?都觉得这种刺激好玩儿吗?
古迪兰有种急急地到杰拉德的身边去安慰他的冲动、想法。她编造着最好听的话想去安慰他。她很是惊恐,但她对此毫不在乎,一个劲儿想着怎样安慰杰拉德,如何发挥自己的作用。这才是最令人惊恐的事——她如何扮演自己的角色。
欧秀拉现在深深、热烈地爱上了伯基。但她又是个对什么都无能为力的人。对于湖上的事件,别人怎么议论她都无动于衷,脸上露出冷漠的神色。她只会一个人独自坐着,渴望见 
到伯基。她希望他到她家来,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他必须马上就来。她等着他,整天都在屋里徘徊,等他来敲门。每隔一分钟,她都会机械地朝窗户望去,希望他能在那儿出现。
第十五章 周末夜晚
随着星期天白昼时光的流逝,欧秀拉的生命之血好像慢慢地耗尽了。她空虚的心中充斥着沉沉的失望。她的激情好像因流血过多已经死去,陷入到一种虚无缥缈的状态之中。她枯坐在那里,感觉比死亡还要难受。
“除非发生什么事,”她清楚地意识到那种不可摆脱的痛苦,自言自语道,“不然我就活不下去了,我的生命快完了。”
她呆呆地坐着,心如死灰,湮没于临近死亡的黑暗之中。她意识到自己一生都在向着这个死亡的边界靠近,这里没有彼岸。在这里,一个人只能象萨福①一样跃入未知世界。对于即将降临的死亡的感受,就如同服下一帖麻醉药。冥冥中,不假思索,就知道自己接近死亡了。她一生中一直在沿着自我完善的路旅行,现在这旅程该完结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该经历的也都经过,她已到了某种苦果的成熟时期,现在就差从树上掉落下来,进入死亡的境界。一个人必须把自己发展到尽头才可以,也必须把这个冒险弄出个结果为止。而下一步就是超越生的界线,进入死的领域。就是这么回事!想到这一点,欧秀拉的心情也就平静了。
①古希腊著名女诗人。
归根结底,一个人一旦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旅途,最幸福的事就是象一颗苦果那样熟透了落下来,落入死亡的领域。死是极完美的事,是对完美的体验。它是生的发展。我们还活着的时候就懂得了这一点。那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思考什么呢?一个人总也无法超越这种完美。死是一种了不起的,最终的体验,这就够了。为什么我们还要了解这个经历之后是什么呢?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个经历是什么的时候。既然经历过一切之后就是死亡,我们已到了死亡的眼前,下一步就是一个大的转折点了,那就让我们去死吧。如果我们等待,如果我们回避这个问题,我们不过是毫无风度地在死之门前焦躁地徘徊罢了。可是在我们面前,如同在萨福面前一样,是无垠的空间。我们的旅程就是通向那儿的。难道我们没有勇气继续走下去吗,难道我们要大呼一声“我不敢”吗?我们会继续走下去,走向死亡,不管死亡意味着什么。假如一个人能知道他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为什么要害怕他前面的一步呢?为什么要去问下一步该怎么样呢?再下一步是什么我们可以肯定,它就是死亡。
“我要死,越快越好。”欧秀拉对自己说,好像处于恍惚之中,声音清晰平静。可是在暮色的笼罩下,她的心在痛苦地哭泣、感到绝望。不管它吧,一个人必须追随自己百折不挠的精神,不要因为恐惧就回避这个问题。如果说现在人最大的意愿就是走向未知的死亡境地,难道说还要一个人去为最肤浅的真理而放弃最深的真理吗?
“结束吧,”她自言自语道,下定了决心。不是毁灭一个人生命的问题—她绝不会自杀,那太残忍,太让人反感。这是一个确知下一步的问题。下一步是指向死亡的,能是这样吗?会有这么一步吗?
她思绪万千,神情恍惚起来,似乎昏昏欲睡地坐在火炉边上。然后思绪又回来了。死亡的空间!她能把自己奉献给它吗?啊,是呀,它是一种睡眠。她这么久地在坚持反抗、毫不退缩。现在是退却的时候了,她再也不要抵抗了。
在一阵精神恍惚中,她屈服了,让步了,只觉得一片黑暗。在黑暗中,她可以感到自己的肉体也可怕地发出了宣言。这是一种表达不出来的死的痛苦,这是惟一不能承受的痛苦。她的身体在受着遥远的死亡的折磨。
“肉体和灵魂可以直接相通吗?”她询问自己。凭借她最大限度的知识,她知道肉体不过是一种精神的表现,完整的精神嬗变同样也是肉体的嬗变,除非我有一成不变的意志,除非我远离生活的旋律、人变得静止不动、与生活隔绝、与意志溶为一体。不过,与其过着重复的生活,还不如死了为好,死亡就是和一些无形的东西一同前进,死亡也是一种快乐。快乐地服从那比已知更伟大的事物,也就是说纯粹的未知世界。那是一种快乐。可是机械地活着,与生活隔绝,只生活在自己的意志中,只作为一个与未知世界隔绝的实体生活才是可耻、可鄙的呢。不充实的呆板的生活是最可鄙的。生活的确可以变得可鄙可耻。可死决不会是可耻的。死亡本身就像那天边的宇宙,超越了人间事物的发展与流逝,是无法被玷污的。
明天就是星期一了,又一星期课程的开始。又一个可耻、空洞无物的星期,又一周的耻辱和枯燥。难道冒险去死不是更有意思一些吗?难道死不是比这种生更可爱、更高尚吗?
这样一味地枯燥地生活,没有任何内在意义,毫无真正的意思。生活是多么肮脏,现在活着对灵魂来说这是多么可怕的耻辱啊!死是多么洁净,多么庄严啊!这种肮脏的日常公事和呆板的虚无给人带来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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