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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震九洲-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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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极点,只听得“当”的一声,杨钲使了一招“凤凰掠翅”,竹杖横挑,恰好架开了尉迟炯这一刀。但刀锋在叶凌风的头上斜掠而过,叶凌风的头皮一片沁凉,不由得魄散魂飞。好半响才恢复了神智,摸摸头皮,自幸头颅还在。但神智虽然恢复,却已失了勇气,不敢上前助攻了。
    尉迟炯遭逢劲敌,高呼酣斗,愈战愈勇,他的快刀乃是武林一绝,每一刀都是雷霆疾发,锐不可当。杨钲在开头三十招之内,为他的勇猛所慑,竟然占不到他的半点便宜,只能以法度谨严的招数,化解对方的攻势。在三十招之后,方能伺隙还攻。
    叶凌风在旁边看得目眩神摇,心里更怯。但也幸亏他不敢上前助攻,要不然杨钲的本领本来就略胜尉迟炯一筹,加上了叶凌风,尉迟炯是绝难抵敌的。
    尉迟炯是快刀攻敌,三十招转眼即过。在这段时间之内,杨梵与祈圣因不过个了十来招,杨梵已经感到应付为难了。
    杨钲服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见儿子危急,立即脚步倒退,反手一杖向祈圣因点去。尉迟炯岂能放松了他,大喝一声“看刀!”快刀朝胸疾刺,杨怔连忙滑步斜身,回杖招架。这么一来,变成了连环攻击,互相牵制。祈圣因侧身避开杨钲的竹杖点穴,让杨梵得以喘了口气。但杨钲因为移竹杖攻击祈圣因,又给尉迟炯抢了先手。
    杨钲眉头一皱,说道:“叶公子,你没受伤吧?”叶凌风此时惊魂稍定,给他一问,翟然一省,说道,“没什么。杨世兄,别慌,我来帮你。”他给尉迟炯杀得怕了,祈圣因比较容易对付,于是他就宁可去与杨梵夹攻补圣因。
    祈圣因力敌杨、叶二人,渐感气力不加。她看了看丈夫那边的形势,看来久战下去,情形也是不妙。祈圣因心道:“可惜我腾不出手来发放晴器。距离太近,暗器也是不易施展。”想到此处,忽地心念一动,暗暗道声“有了。”突然向杨梵“呸”的一声,杨梵喝道:“贼婆娘,你敢侮辱我,哎哟、哟……”话犹未了,只觉肩头的琵琶骨突然一阵刺痛,就似给一口利针插进骨缝似的。
    祈圣因哈哈笑道:“你中了我的梅花针,你过不了一个时辰啦!”祈圣因这么一说,杨梵固然是吓碍魂飞魄散,杨钲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正是:
    假作真时真作假,毒针虚发吓奸邪。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四回:陌陆相逢歼狡贼 荒林逃遁叹穷途
    此时杨钲对付尉迟炯已是颇占上风,为了救儿子性命要紧,又只好抛开尉迟炯,再去攻击祈圣因。
    杨钲是情急拼命,全副本领都拿出来,青竹杖点穴,再加上了一记劈空掌。祈圣因避开了他的竹杖点穴,却避不开他的劈空掌力,脚步踉跄的退了几步,一跤跌倒。
    可是在杨钲攻击祈圣因的时候,尉迟炯亦已是如影随形,跟踪急击,一刀劈下。杨钲上身一俯,使了个“大弯腰”,”斜插柳”的身法避开,但虽然闪避得宜,手臂仍是免不了给刀锋“挂”了一下,割开了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幸亏有这一刀,杨钲手臂受伤,劈空掌的掌力只发挥了一半。
    杨怔顾不得受伤,一把将儿子拖住就逃。叶凌风更是“机灵”,早已跑了出去。
    尉迟炯也顾不得追敌,赶忙把妻子扶了起来,间道:“因妹,你怎么样?”给妻子把了把脉,知道她确是并无内伤,这才放下了心。
    祈圣因道:“大哥,咱们这一仗总算是侥幸胜了。好吧。那也由得他们去吧,大哥,你保住了威名,我虽然未得报仇,也是很高兴的。”
    尉迟炯道:“这都是多亏了你,先打伤了杨梵这个小贼。因妹,你是几时练成了口吐毒针的绝技的,怎么连我也瞒了。”要知口吐毒针的绝技,只有上一代的武林第一高手金世遗能够做到,查世遗遁迹海外之后,这几十年间,尉迟炯可从未听过有人会使。
    祈圣因笑道:“我哪里是练成了这项绝技。实不相瞒,所谓梅花针,其实不过是嵌在我牙缝里的一根小小的骨碎。我吃那块马肉太过匆忙,没将骨头嚼烂。
    尉迟炯大笑道:“原来如此,你是吓唬杨钲父子的。”祈圣因笑道:“我若不是骗说是喂了剧毒的梅花针,杨钲这老贼焉能中计。”
    尉迟炯道:“我可不知原来你还会说谎的,不过这个谎也说得真好。好了,咱们还是赶往小金川去吧。时凌风这赋子逃得过咱们这关,另外也还有人收拾他的。”正是天网仰诙终不漏,何愁奸贼不成擒?
    且说杨钲拖着儿子,一口气跑了七八里路,见尉迟炯夫妇井没追来,这才松了口气。叶凌风气喘嘘嘘地赶上,说道:“杨先生伤得如何?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荡。”叶凌风此时唯有倚靠杨钲了,是以对他大献殷勤。
    杨钲“哼”了一声,说道:“我没什么,用不着你的金创药。
    但得叶公子你平安无事,我父子受了点伤,那也尊不了什么。”言下颇有责怪叶凌风作战不力,累他儿子受伤之意。叶凌风大感尴尬,做声不得。
    好在杨钲的冷言冷语也没有再说下去,此时他只忧虑着儿子所中的”毒什”,祈圣因说过她的“毒针”在一时三刻之内,便可取人性命,杨钲哪敢不相信她的说话?他在一路上拖着儿子奔跑的时候,已把真气输入杨梵体内,助他御毒,但仍是恐怕拖不过一时三刻。
    杨钲停下脚步,立即把儿子肩上的衣裳撕开了,一看只见他皮光肉滑,并无黑气,连血迹也无,只是穿了一个针孔似的裂痕。杨钲道:“梵儿,你心头可有烦闷之感?”杨梵道:“我浑身都似发胀似的,胸口也好似就要裂开,十分难受。”杨钲大吃一惊,心道:“毒性没有发出来的毒最是厉害。且先把这毒针弄出来再察看端详。”
    杨钲随身带有磁石,这是专为吸梅花讣之类的暗器用的,江湖上的行家大都备有。杨钲把磁石贴着儿子的伤口按了一按,拿起磁石,磁石上却并没附着梅花针。
    杨钲好生诧异,心道:“怎的磁石也失了作用,难道那贼婆娘的毒针不是铁器?”于是取出一柄小刀,说道:“梵儿,你忍着点痛。”把他的伤口割开少许,把那“暗器”挖了出来,一看,却哪里是什么“毒针”,原来只是一枚针形的碎骨。把杨钲弄得啼笑皆非。
    杨钲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儿子为什么浑身发胀的缘故。原来他把真气输入杨梵体内,杨梵却无需要运用真气御毒,内外两股真气未能交流,故而有浑身发胀的迹象。
    杨钲替儿子敷上金创药,还得替儿子“散功”,白白消耗了他本身的许多真气。杨钲又懊恼,又气怒,青竹杖一顿,说道:
    “好呀,这贼婆娘竟敢戏弄于我,我非得回去和她算帐不可!”
    叶凌风逃得脱性命己是心满意足,他是给尉迟炯杀怕了的。
    怎敢回去再招惹他们夫妻?连忙委婉说道:“尉迟炯明知不是你的对手,此时他们怎敢留在原处,一定是早已走开的了。杨先生,你自己也还没敷上金创药呢,歇一歇吧。咱们计议大事要紧,小小一点吃亏,日后有机会再找他们算帐也还不迟。”杨钲绪他提醒,这才感到自己也是双臂乏力了。那是因为他把真气输送给儿子,一时未能恢复之故。
    杨怔其实也不过一时气愤,说说而已。在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之前,他也是下敢回去招惹尉迟炯夫妻胁。叶凌风的劝告正好给他找了一个藉口下台,于是说道:“对,咱们是该计议大事要紧。叶公子,形势可真是十分不妙哪!”
    叶凌风心头一震,连忙说道:“杨先生,我正想请问,贤乔样怎的会到此间?我爹爹怎么样了?小金川的战事如何?杨先生是奉命去请救兵的还是——”要知杨怔父子在叶屠户军中,叶屠户对杨钲极为倚重,若非军中有变,叶屠户一定不肯让他们父子离开。
    杨钲叹了口气,说道:“小金川的战事不必提了,你爹爹,哎,你爹爹——”叶凌风的一颗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颤声问道:“怎么样?难道,难道我爹爹的二十万大军……”
    杨钲声音沙哑,他道:“你爹爹的二十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叶凌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会才恢复了神智,说道:“这、这怎么会?”
    杨钲道:“就在你们出事那天,在你们报警的响箭发出之后,你爹爹发下了命令,挥军进攻,不料两方的前头部队刚刚接触,叶慕华率领的一支叛军突然杀至。他这支叛军,突破了咱们外面的两道防线,杀了到来,咱们方才知道。”
    叶凌风道:“叶慕华这支叛军能有多少人?响们封锁小金川的大军有十余万之众,即使他们里应个合,兵力还是比咱们的人少,岂有全军覆没之理?”
    杨钲道:“叶公子,说起来不但你觉得奇怪,连我也是莫名其妙。本来是相持的局面的,那晚五更时分,不知怎的,叛军突然在山下的平地上出现,而且正在咱们大军的心脏地区突然杀了出来。小金川方面的叛军好像和他们预有联络,也在那个时候大举向咱们进攻。唉,他们用兵的奇诡,真是鬼神难测,后来的事,那、那也就不用再提啦。”
    原来那晚耿秀凤等人从玛花所发现的那个山洞秘密上山,给叶慕华这支义军带路。从山洞里再杀出来,这支义军俨如若神兵从天而降,叶屠户的士兵虽然众多,军心已乱,焉能再战。于是在里外夹攻之下,或降或逃,伤亡倒是不多,却已全军覆没!
    叶凌风听了杨钲的叙述,恍如晴天起了霹雳,连他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散了。半晌说道:“我爹爹呢?逃出来了没有?”
    杨钲叹了口气,说道:“当时的情形混乱得很,十数万大军在战场上孽突狼奔,我们父子与令尊已给冲散,彼此不能相顾。
    不过‘吉人天相’令尊有二营清军保护,或者可以遇难成祥。”这些说话当然只是拿来安慰叶凌风的了。
    叶凌风叫苦不迭,说道:“如此说来,咱们即使到得西昌,请得援兵,那也是无济于事的了。杨先生,你打算如何?”
    杨钲忽他说道:“叶公子,你如今是在担心别人向你寻仇吧?”答非所问,叶凌风怔了一怔,勉强笑道:“杨先生武功盖世,晚辈得以托庇,也没有什么担心。”
    杨怔哈哈一笑,说道:“我的武功也不是妄自菲薄,在武林中大约可以算得一流角色。但若说到‘盖世’二字,那就差得远了。令师才真的是武功天下第一,这个叶公于可以不必和我客气。”
    叶凌风话出了口,也觉得言过其实,陷媚太甚,饶是他脸皮极厚,也不禁红了起来。杨钲接着说道:“叶公子,我还有个好主意。咱们吃亏在武功还未够好,今后咱们没有旁的事情,正可趁此空暇,彼此切磋切磋。”叶凌风怔了一怔,说道:“我的武功与杨先生相去太远,怎有资格与杨先生切磋武功?”
    杨钲笑道:“这个叶公子倒也不甩谦虚,不错,你的本领如今当然是比不上我,但谁不知道令师的武功是天下第一,他的内功心法乃是武学奇珍。嘿,嘿,你我切磋切磋,大家都有好处。我学的虽然不是正宗内功,但正宗的内功心法,经过我的揣摩,相信我也能懂得其中奥妙。咱们可以收‘教学相长’之益,你把令师的内功心法传授与我,你也不会吃亏的。”
    杨钲讲到这里,已是“图穷匕现”。叶凌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杨钲之所以救他,并非因为他是“叶公子”的缘故,他的父亲已是一败涂地,杨钲是无须讨好他的了。杨钲之所以救他,最大的目的。还是在于要骗取他师门的内功心法,而杨钲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也无异告诉叶凌风:“你可不能拿假话骗我,正宗内功心法的奥妙,是真是假,我是看得出来的。”
    叶凌风此时已是穷途未路,只能倚靠杨钲,尽管他心里极不高兴,觉得这是杨钲对他的要胁,但却要装出十分高兴,而又带着“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杨先生,你肯指点我。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了。‘切磋’二字我都配不起,‘教学相长’四字,这更是折煞我了!我师父传授我的内功心法,我有许多还未能参透的地方,正是要向杨先生请教。”
    杨钲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那么,我先多谢你了。”叶凌风正要再说几句谦虚的说话,杨钲忽地“咦”了一声,说道:
    “好像是有人来了!”
    叶凌风大吃一惊,道:“咱灯快逃!”杨钲此时已恢复了六七分功力,哈哈一笑,说道:“何须害怕,倘若是尉迟炯这对贼夫妻来了,我正是求之不得。梵儿,你和我出去,叶公子,你害怕,你就躲起来吧。”
    其实杨怔并非是对尉迟炯夫妇毫无惧怯,他虽然恢复了六七分功力,自忖还是打不过尉迟炯夫妻二人的。原来他已听出了来者不过一人,而且从那个人跑过茅草丛中所发出的沙沙声响听来,这人的武功不过顶多是二流角色,凭他的本领绝对可以对付得了。但叶凌风的“听声”本领远远比不上杨钲,他可听不出来的只是一人,还真的以为是尉迟炯夫妻来了。不由得吓得浑身发抖,果然就钻人乱草堆中,躲了起来。杨钲暗暗好笑,也不说破,心里想道:“你累得我的儿子受了一场虚惊,我也叫你虚惊一场,让你这位大少爷尝尝害怕的滋味。”
    杨钲跑了出去,喝道:“什么人,给我站住!”那人和杨怔打了一个照面,“啊呀”一声,连忙拜倒,说道:“主公,原来是你在这儿,可把奴才吓煞了。”
    原来这个人是绰号“独角鹿”的鹿克犀。他和羊吞虎、马胜龙二人合称“祁连三兽”,正是早已给杨钲收服了的家奴。
    “祁连三兽”先出山投炊朝廷,亦即是杨钲授意的。杨钲先放家奴去做鹰爪,替他铺好了路,使得大内总管将他礼聘出山,一出山便得重用。不过,羊、马二人已死,如今“祁连三兽”是只剩下鹿克犀一人了。鹿克犀此时也是穷途末路,不知投奔何处,骤逢旧主,自是又喜又惊。
    杨钲眉头一皱,说道:“你不是跟着贺兰明在京师的吗,怎么也来了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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