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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雷震九洲-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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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茫茫,不知何处是安身之地。宇文雄怀着满腔气愤,只想远远离开江家,走到哪儿就算哪儿。但想起此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见师妹,却也不免黯然神伤,心头隐隐作痛。
    宇文雄正自怅怅惆侗,不知不觉已走到了东平镇前面那座山岗。忽觉微风飒然,人影一晃。有个人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下,说道:“兄台可是江大侠的第二个徒弟,名叫宇文雄的么?
    我看兄台似有满怀心事,可否和小弟说说?”此人突如其来,字文雄吓了一跳,本能的闪过一边。
    定睛看时,只见是一个陌生的黑衣少年。宇文雄怔了一怔,说道,“阁下是谁?请恕小弟眼拙,咱们以前似乎没有会过?不知阁下何以知道小弟贱名?”心中想道:“这人也未免太冒昧了,素未谋面,却要我把心事告诉与他。”
    那黑衣少年哈哈一笑,竟似猜到了他的心思,说道:“你是嫌我来得太过突兀么?咱们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萍水相逢,只要意气相投,便可以成为朋友。”宇文雄心道:“话说得是,但我怎知你是什么人?”心意未已,只听得那少年又道:“况且咱们其实是会过面的,只是兄台想不起来罢了。”
    宇文雄一片茫然,说道:“几时会过的?在什么地方?请恕我记性太坏,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那黑衣少年笑道:“就是在这个地方,还是昨天的事情呢,怎么就记不起了?”
    宇文雄恍然大悟,说道:“哦,你就是昨晚的那个夜行人?”
    那黑衣少年道:“不错。你不知道我,我可知道你呢。你为什么离开江家?看你愁眉不展,定有心事。”
    宇文雄道:“小弟的事情实是不足为外人道,而且兄台要管也管不来的。嗯,兄台高姓大名,小弟都还未请教呢。”
    那黑衣少年笑了一笑,说道:“我的姓名,日后你自会知道。
    不是我不肯告诉,现在还没到时候。”
    字文雄有点不大高兴,心想:“这少年怎的如此古怪?哼,他连姓名都不肯告诉我,却要我把师门的秘密告诉他,”
    那少年又道:“或许我可以为你效劳,咱们林于里说话去。”
    宇文雄道:“不敢劳烦阁下。小弟还要赶路,多谢阁下的好心了。”
    那少年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宇文兄,你这就是说的假话了。你要到什么地方,心里只怕也还未曾打定主意吧?说的什么赶路?”
    宇文雄温道:“这是我的事情,阁下你就不必多管了。”
    那少年道:“不,你这件事情,只怕只有我才能管。你是伯我对你有所不利么?不是我说句狂妄的话,我若要害你,昨晚就可以伤害你了。好吧,看来你是不大相信我,那我就只问你几句话,你认为可以回答的你就回答,否则你尽可闭口不言。这样你可以放心了吧?”
    宇文雄给他纠缠不过,心想:“也好,且看你问些什么?难道我还怕你把我吃了。”于是就跟那少年走进林子。
    那黑衣少年道:“昨晚和你一起的那个少年是你的师兄弟吧?”
    宇文雄道:“不错,正是我的大师兄。”
    那少年道:“你大师兄叫什么名字?”
    宇文雄见这少年老是打听他的师兄,心里有点奇怪,但心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便如实答道:“我师哥叫叶凌风。”
    那少年怔了一怔,似是听到一件滑稽的事情似的,脸色很是古怪,自言自语道:“喔,叶凌风,他叫叶凌风?”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宇文雄心想:“这人难道是神经病?”不禁问道:“这有什么好笑?人总有一个名字,我大师兄的名字你觉得很特别么?”
    那少年道:“不错,不错。名字只是一个记号。叶凌风这名字好得很,并没有什么特别。”
    宇文雄道:“那你又为什么好笑?”
    那少年道:“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好笑。不对,咱们说好了是我来问你来答的,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宇文雄心道:“这人七成是个疯子,但他目无凶光,神情又很和害,疯子又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思疑不定,只想摆脱他的纠缠,便赌气说道:“好,那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就赶快问吧!”
    那少年道:“我还是要问你的大师兄,你大师兄待你好不好?”
    宇文雄道:“你要知道我们的私事干嘛?”
    那少年道:“你不愿意回答?”
    宇文雄道:“不,我只是觉得你问得有点奇怪。你我素不相识,我师兄的名字你也只是第一次听到。”
    那少年忽地又笑了起来,说道:“你又犯了约好的规矩了。
    你愿意回答就请回答,却不必问我为什么要这样问你。”
    宇文雄怕了他的罗嗦,说道:“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告诉人的事情。好吧。我就告诉你,我大师兄对我很好。”
    那少年道:“你大师兄是什么时候拜师的,你可知道?”
    字文雄道:“他比我先来几天,约半年了。”
    那少年道:“你还有别的同门吗?”
    宇文雄道:“还有一个师妹,她是我师父的女儿。”说到这里,宇文雄心头一动,多了一层怀疑,心想:“难道这人知道我师父收了李文成的孤儿做记名弟子之事,特地装疯,来向我打听的?”
    心念未已,那少年已在笑道:“好,看你是有点不耐烦了,我就不问你的师兄弟的事啦。如今我要问你正经事了!”
    字文雄对这古怪的黑衣少年已是起了怀疑,心中也就自然多了一些戒备,怔了一怔,说道:“你我素昧平生,有什么正经事可谈?”
    那少年笑道:“你别紧张,咱们是约好了的,你不愿意回答就可以不答。”
    宇文雄动了好苛之心,转念一想,“且看他问些什么,从他的问话中或者可以多少知道他一点来历。”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请问吧。”
    那少年道:“你说得不错,你我素昧平生。所以我不问你的生平,只问你的近事。昨日那匹坐骑,你是给谁借的?”
    宇文雄心想:“千手观音是女强盗,我师母跟她往来,这可不能告诉他了。”便闭口不言。
    那少年笑了一笑,自问自答道:“是借给一个浑号千手观音,能双手同使鞭剑的女强盗不是?这千手观音已给朝廷的鹰爪伤了,对么?”
    宇文雄愠道:“你都已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
    那少年道:“但我有一事不明,想向老兄请教。千手观音之所以受伤,是因为他的坐骑中了毒的缘故,要不然那是一匹骏马,她尽可以逃得脱的。昨晚我看这匹坐骑马还是好好的嘛,为什么会突然中毒?”
    宇文雄赌气说道:“岂有此理,你也疑心我了?”
    宇文雄听了他这个问题,只当他是岳霆这一伙人,禁不住动了怒气,但这么一答,却也给那少年找着了破绽了。
    那少年“哦”了一声,说道:“你师母、师兄都怀疑是你下的毒吧?昨晚是你饲的草料,是么?”
    宇文雄道:“随便你去猜疑吧。总之我问心无愧。”
    那少年笑道:“不是我怀疑你,你答非所问了。不过我也有一样猜疑,你的师母未必会陪着你去喂马,这是不是事后你师兄又对你师母说的。”这少年江湖经验颇深、人也老练、居然一猜便中。
    宇文雄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愤然说道:“你想挑拨我们师兄弟么?”
    那少年有点诧异,道:“我干嘛要挑拨你们?听你这么说来,你和你的大师兄,倒似乎本来就已有了点儿心病了。哦,我明白了!”
    宇文雄恼怒说道:“你既然什么都已明白,那就别拿我来消遣啦。失陪了!”
    那少年一把拉着了他,忽地神情十分诚恳他说道:“不,有一样我还很不明白,你一定要告诉我。这对你也是关系很大的!”
    宇文雄见他说得如此郑重,也不禁半信半疑,说道:“既然如此,你说来听听。只要无损于侠义之道,小弟自当奉告。”
    那少年道:“你可知道千手观音的为人如何?在绿林中的行径是好是坏?”
    宇文雄怔了一怔,愠道,“你和我开玩笑么?千手观音是何等样人,你还用向我打听?”
    那少年也怔了一怔,显得颇为诧异,说道,“我是和你说的正经事儿,你怎的以为我是开玩笑了?”
    宇文雄道:“怎么,你难道不是她们一伙?”
    那少年笑道:“当然不是,否则我何须问你?”
    宇文雄仍是不敢相信他的说话。寻思:“这人好不古怪!祈圣因被鹰爪所伤,这是刚发生不久的事情,他若不是她们一伙,怎能知道?而且听他刚才的说话,祈圣因的身份来历,他也是分明知道了的,怎能还不知道她的行事如何,却来问我?”
    宇文雄的推想很有道理,但他却有所不知,原来这黑衣少年就是那个伏在乱石堆后,曾经两次出手,暗中救了祈圣因性命的那个少年。析圣因的身份来历,他是从愉听之中略有所知,却并非岳霆一伙,和析圣因更是从不相识。
    这少年和叶凌风倒是相识的,他从昨晚与今朝的所见所闻,隐隐猜到是叶凌风存心害那千手观音。
    这少年就是因为不知祈圣因到底是好是坏,所以最初不愿卷人漩涡,后来也只是到了紧要关头,才暗中相助,只求保全祈圣因的性命,以待查明真相。
    这少年心里想道:“照理叶凌风决不会无缘无故的害人,但不论如何,他的行为却不是正人君子所应采取的。唉,这倒把我弄糊涂了,难道是我识错了人?又难道是叶凌风变了另一个人了?”
    这少年怀着种种疑团,是以来向宇文雄打听。可惜宇文雄却不敢相信他,反而生了许多误会。
    宇文雄看他一副诚恳的神态,心里怀疑不定,想道:“他是什么用意?拿他已经知道的事情来问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这少年笑道:“怎么,你答复这个问题,总不至于有损侠义之道吧?”
    宇文雄思疑不定,大声说道:“我不知道!”
    宇文雄倒不是纯粹不愿回答这少年的问题,而是这个问题,他确实也难以回答。
    宇文雄所受的冤屈,可说是由于祈圣因而起的,如今祈圣因生死未卜,他虽然不至于对她心怀怨恨,但至少想起了这件事情,总还是难免有点气愤。何况还有着祈圣因丈夫劫夺镖银,“气死”他父亲这段梁子呢。“祈圣因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个问题,你叫他如何回答?他当然只好说是“不知道”了。
    这少年大为失望,说道:“你怎能不知道?你昨晚不是给她借坐骑的么?”
    字文雄道:“那是奉了我师母之命。”
    这少年忒也机警,鉴貌辨色,说道:“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对于手观音无甚好感,是么?”
    字文雄冷冷说道:“随便你怎样猜想吧。我不能因为有人怀疑是我害她,就要说她的好话。对不起,天色不早,我可真是没功夫奉陪了。”他还是怀疑这黑衣少年是祈圣因、岳霆一伙。
    这少年见他要走,说道:“且慢,我还有话说!”
    字文雄道:“你再问我也只是不知道!你武功再高,总也不能强我说话吧?你放不放走?”
    这少年笑道:“兄台误会了,咱们有约在前,我怎能强你说话?我是来得冒昧一些,也难怪你不信我。我只是想和你说,请你不必赶路。”
    字文雄道:“咦,你的说话倒怪,这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关,要你多管?”
    那少年道:“不是我多管你的闲事,但你是江大侠的弟子,这样离开师门,我却未免替你可惜。我倒是想为你尽一点力,你不要远走他方,最好在这附近住两天。对啦,你和那王老头不是很熟的么?你可以往在他家,明天我来找你,或许就会有好消息带给你了。”
    这少年过份热心,宇文雄更是不敢相信。当下淡淡说道:
    “多谢了。走是不走,我自有我的主意,请你不必费心了。”
    这少年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肯信我,那也只好由你。好吧,但愿咱们后会有期。你今天虽然没有回答我几个问题,但也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多谢你了!”他拱了拱手,先自走了。
    宇文雄心道:“好没来由给这小子纠缠了半天。看来他不是疯子就是岳霆一伙,他有什么力量使我重返师门,这不是胡说八道么?”宇文雄被逐出师门,伤心已极,但愿走碍越远越好,哪里还肯考虑这少年的说话?正是:
    那堪仍在伤心地?萍水相逢劝不回。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六回:蜜语甜言淆黑白 诡谋毒手害英豪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宇文雄远走他方,暂且不表。且说叶凌风在宇文雄被赶走之后,所谋样样顺遂,心中高兴,难以言宣,剩下来的就只是如何讨好江晓芙了。
    这一日他与江晓芙整天在花园练武,江晓芙倒是专心一意的指点他的招数,但对他的态度却是尊敬而不亲近。尊敬是由于叶凌风是她的“表哥”,又是她的“掌门师兄”;但她总隐隐觉得叶凌风的“气味”和她不甚相投,对他那些阿谀奉承的谄媚言辞,甚至感到讨厌,神情当然也就“亲热”不起来了。
    叶凌风只道她是未能忘怀宇文雄的缘故,心想:“反正宇文雄是再也不能回来的了,我与她朝夕相处,日子一长,她总会忘记了宇文雄的。我倒不必太着急了。”他怕“欲速则不达”,打定了主意,采用“水磨功夫”。江晓芙既是神情冷谈,他也就一本正经的跟她练武,不敢太着痕迹。
    叶凌风人极聪明,本门武功的决窍,他早已得了师父口授,甚至比江晓芙还多,练起招式,当然是触类旁通,得心应手。这一日在江晓芙的指点之下,师兄妹拆招,练了一整天的武功,叶凌风实是获益不浅。
    叶凌风的师祖江南本是说好了今日回家的,但到了晚上,却还未见回家。吃过了晚烦,谷中莲道:“爷爷明日午间若果还不回来,我们只好先往氓山了。你们已经练了一整天;早点歇吧。
    明日还要赶路呢。”
    江家住宅是间古老大屋,是江南外祖父“铁掌神拳”杨仲英留下的,已有百年以上的历史了。杨仲英是当年北五省的绿林盟主,虽非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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