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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纵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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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陈风那风霜的笑脸是一张张的刀。
    她眼里的麻三斤,却是会发光的。
    很奇怪的,麻三斤虽然那么大的块头,头尖腹大,像只盘坐占据了土地庙却在招手的肥猫,结实粗壮,但龙舌兰一眼看去,却感觉到:
    这人会发光。
    这人在发光。
    这个看来不出色、不起眼的人,通体都在发亮。
    龙舌兰只看了麻三斤一眼,便生起这般强烈的感觉。
    她却不知道自己何以会有这种感觉。
    其实这种感觉不只是她一人独有:有的女子,天性十分敏感,她们会因看到一只猫、一只狗,忽然从它们的眼神中感觉到一种相依相守之情来,甚至生起了“我的前生就是它”的血浓于水的感觉,
    她们有的第一眼看见一个男子,就生起“这辈子就只跟定他的了”的心意;同样的,可能因为那个男子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的姿势,可能是因为那一阵风刮下了一片落叶,甚至可能是一支蜡烛忽然灭了,就会认定:“我再也不会见到他的了”将成事实。
    结果,这些情景,往往也真的发生了。
    她们只预感到,“会这样”,却不明向自己为何会预感到这样。
    对这些人而言,只要一尾蜻蜓迎风而飞,唐山便会发生大地震;襄阳城里的周冲早上左眉忽然断落了许多根眉毛,洛阳城里的胞兄周坠便突然倒葬在厕间;乌苏里江畔一只啄木鸟忽然啄到了一只上古猿人藏在树洞里的指骨,京城里天子龙颜大怒又将一名忠臣腰斩于午门。
    世上有许多事,未必马上见报应,但却有因果。
    世间有许多事,看来是两不相干的,但其因果却是我们想不到的,看不到的。或许是辽东省刚下了一场早雪,大食国却热死了三千一百二十四人,这其中亦有互为因果循环,只是常人一眼看不出来,凡人一时想不明白而已。
    茅山术里用一根毛发,即可施咒作法,便是这个相应的道理;巫术中以身边衣物用品下蛊,也是这相同的原理。蜀中唐门用一种痛毒,通过男女使人渐而失去对任何疾病抵抗能力的病变,成为无可药的绝症,亦由此理而生。
    这是一个轮回,彼此相呼互因,因而为何某人葬身于其穴,其子孙就发了迹;而某人祖坟一旦遭毁,便败家毁业。
    因为这都是一个整体:一脉相承,一气呵成:
    报应不爽,困果不昧。
    龙舌兰觉得对方“通体似会发光”,然而眼前的人却尽量低声下气、内敛自抑,她便判断为:
    这人一定很想出人头地;所以他的藏锋敛芒,只是“不露”,而不是“不敢露”,故而一切都是造作。
    她就先人为主的有了这个想法。
    ——然而,她之所以是龙舌兰,之所以能成为一众女捕快中的佼佼者,这与她的敏感直觉,有着极大且密切的关系。
    如诗人对字句语言敏感,画家对色彩敏感,政治家对权力敏感,而一个真正的武林好手,对生命必定更加敏感珍惜一样:
    因为“武功”往往是夺取别人性命和保护自己生命的最有效之武器与保障。
    龙舌兰见了眼前的人,她说话也很直接,她第一句便问:
    “你会放光?”
    那人呆了一呆,笑道:“龙女侠说笑了。”
    龙舌兰板起脸孔,没笑,只改了几个问题:
    “你是麻三斤?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任务?你可知道我们抓的是谁?”
    麻三斤笑了,尤舌兰又觉得他眉上似有暗光一耸一耸的:
    “龙姑娘,你也是六扇门里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里的第一把子好手……当知这儿人多且说话不便。”
    龙舌兰当然明白。
    与此同时,“风尘”陈风已遣他两名亲信:高大湾、高小湾,以及十八名捕役衙差,把六名和尚杀手重章捆绑,严监厉督的押回县牢里去。
    陈风是个干练的捕快,他很干练的打点好押解这六名杀手回衙的事,回转到这边时听到龙舌兰与麻二斤的对话,便道:
    “这儿谈话不便,大家个如到别的地方去。”
    龙舌兰爽快地答:“好,我们就回衙里去谈。”
    陈风却说:“回衙更不便。”
    龙舌兰奇道:“回衙还不便,那世上还有方便谈论抓拿罪犯之地吗?”
    陈风笑了。
    沧桑的脸尽是刀子。
    他只慎慎的说了一句:“这些天来,查叫天一直都在衙里。”
    一听到“查叫天”这三个字,铁手就明白了。
    他立即道:“好,那我们去哪里?”
    陈风道:“我倒有一个地方。”
    然后他望向麻三斤。
    麻三斤也神秘兮兮的道:“我也有一个地方,”
    陈风鼓励他们的道:“你说。”
    麻三斤却反过来怂恿他:“你先说。”
    龙舌兰顿感不耐烦:“谁说不是一样?讲个地方也那么烦,谈什么办案!”
    陈风与麻三斤相视芜尔。
    陈风说了三个字:“‘杀手涧’。”
    麻三斤也说了三个宁:“崩大碗。”
    龙舌兰拍手笑道:“好哇,你们说的地方不一样,快来决战分一高下才决定去哪儿吧!?”
    话未说完,只听铁手平声道:“他们说的,是同一个地方。”
    然后他向陈、麻二人点头道:“就去杀手涧、崩大碗吧!”
    忽又审慎的问了一句:“押送杀手回衙的弟兄们,稳实吧?”
    陈风这次答得很爽快,他的回答是反问一个问题:
    “铁二哥听过:‘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高头马大,手低眼高’的高氏兄弟吧?”
    铁手笑了:“阎王要命,鬼王要钱,高大湾、高小弯在东南一带都是出了名的:‘不要钱、不要命,只要凶徒恶犯一个个都杀人偿命’,有他们在,当然没啥不放心的了。”
    陈风便道:“加上我从州里调来的广六名刀快手速眼明招利的手足弟兄们,两位还有什么可虑心?”
    铁手道:“确是我多虑了。”
    铁手没有多虑。
    就在此际,高氏兄弟押着六名杀手,就在“大山角”一带遇了事,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崩大碗”不是碗,而是店。
    一片店子的名字。
    这是间茶店、食肆,也是个饮酒的地方。
    这儿离市集略为偏远,但只要从官道上折进来,不消停就会看见这间小食肆。
    这间食店离开当地一个名胜风景很近。
    那是七道瀑布汇合的一个深潭。
    瀑布道道不同,有的状若观音,有的势如蟋龙,有的像垂眉老迈,有的似乱石崩云,各有各的奇,各有各的美。
    但七道瀑布,未了仍合成一道,每道相隔不远,因为急流飞湍,奇石密布,所以流传了一个江湖传说:
    真正的武林高手、杀手,都得要在这瀑布滩上学习步法、格斗,才算是真正的一流高手、好杀手。
    流传愈广,便更煞有介事,故而这滩头也称为“杀手涧”。
    “崩大碗”这食店就遥对“杀手涧”,甚至飞瀑流涧的水雾,也笼罩沾湿了这片小店。
    爱在这食肆里饮酒充饥的人,便对着如此激越凶险的水流,喝着这店子里特别酿制的酒:“崩大碗”,酩酊观瀑,醉眼沐涧。
    是的,单是这店子挂着的“崩大碗”三字,也写得十分峭奇孤绝,既似死蛇挂树,又如石遭雷硕,那一个“崩”字,直似崩了个缺的;那个“碗”字,也碎得七零八落,偏是一笔一画三个字卷合在一起,又让人看了有神光气足、浑然天成之感,气势气派直迫湍瀑不遑多让。
    铁手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正拾布满苔痕的台阶顽上,衣袂已为水气沾湿,抬头一看那三个似断欲续、死灰复燃的字,忍不住喝了一声彩:
    “好字!”
    麻三斤笑道:“这儿酒更好。”
    铁手道:“我听说过,好像就叫‘崩大碗’,久已闻名。”
    麻三斤道:“今天我就请你把这虚名喝个实在。”
    铁手笑道:“谢了、我不嗜酒,但麻三哥要请,我就奉陪!”
    悬崖上,就是“崩大碗”食店。
    龙舌兰看了不以为然:“怎么这食店找到这一幽僻之处做生意,我看不是路。”
    陈风和麻三斤又相视而笑。
    陈风道:“就是这样,它才能招待那些来看名胜绝景的人客。”
    麻三斤道:“就因为这样,才让好吃好喝的人赏得这儿雅,这儿僻,而且大有挑战的乐趣。”
    陈风道:“你别说,这店子平常生意可好绝了呢!平素大早的就不易找到位子。今儿近黄昏了,除了住店的客人,就较少游人,这才显冷清些。”
    铁手道:“大凡这种店子,卖的是特色和风格,它有绝景,又有了别处没有的酒,当然不愁食客了。你看,店家把整个店子漆成黑色,什么柱呀、梁呀、椽呀、凳呀、桌呀、椅子呀都漆成黑色的,就是胆大过人、反其道而得的法子。”
    陈风如遇知青,兴奋的道:“瞧呀,这儿不但景绝,酒绝还有布局绝,若加上店家的,还是四绝呢!”
    铁手微微一诧:“四绝?”
    陈风道:“这店家原是个姓温的老头子,人很孤僻,听说写得一手好文章,很有学问,因看不惯官场陋习,翰林酬醉,就干脆不应考,弃绝功名,不肯见人应酬,宁在此处开这小店,天天面对流水飞瀑,饮他的崩大碗——听说不懂得饮他这拿手好酒的客人他还不肯卖酒泥!”
    龙舌兰伸了伸舌头道;“好大的架子!这人倒可见识见识。”
    铁手含笑道:“听陈老大的话,似还有下文。”
    陈风便道:“近日这店子来了一个伙计,脾气更大,他不喜欢的客人,可休想他眼侍。”
    龙舌兰冷笑道:“那算什么?只是讨懒卖乖罢了!那姓温的老头儿真老蒙了眼,请他作甚?请头猪养肥了还可以卖!”
    陈风道:“混老头儿的确也年岁大了,再说,这儿地处荒僻,有时难免有人生事搞乱,这年轻人倒懂两下子,有时还得靠他来镇镇场面。”
    龙舌兰道:“这就是陈捕头你的不是了,怎么没派些衙里吃饭的弟兄到这一带来巡巡,让混老头儿孤家寡人在这儿吃了?”
    陈风一时语塞。
    铁手笑道:“要是偏僻之地的人家户户都要加派人手巡视,只怕衙里的兄弟不必睡觉都不够派遣哩,何况,当今迈前,衙里府里的军兵,莫不是让朱缅派去护送押运花石珍奇予皇帝,哪还剩什么军兵、民力!”
    陈风本听铁手所语,十分体谅、理解,正脸上堆欢得又一丛从刀子,忽听铁手后面几句,脸色不禁微变,麻二斤忙接道:
    “不过,那年青人也有个好处。”
    龙舌兰问:“什么好处?”
    麻三斤自然乐意回答:“疾恶如仇。”
    龙舌兰一听道:“只怕多是愤世嫉俗吧,在这小地方,小店子当伙计的,也有替天行道的不成!?”
    麻三斤涎着笑脸道:“这个小哥儿倒是胆大包夭,天天等着个天杀也杀不了的人来杀。”
    这回龙舌兰和铁手都问:
    “他要杀的是谁?”
    回答是:
    “孙青霞。”
    他们已进入了“崩大碗”,就在崖前不蔽风也不遮雨更不挡水雾的空地上,开了一台,叫了吃的,叫三斤酒,和着菜吃。
    果然,那老头老得两只眼袋像布袋一般,又黑又皱,但总是爱理不理。
    看来,要不是见陈风和麻三斤已是熟客了,加上是县里有份量的人物,他可能还真不愿开这一桌呢。
    除了这一桌,也只剩两桌面的客人了:一对大概是母女,还守着孝,黑纱遮着额面。
    另三人看样于是商贾,戴着介帽、楼头、低语浅酌,看样子是今晚要借宿于此地的客人。
    这时已近日暮了。
    山中人暮特别的快。
    鸦声枭啼,处处可闻,隐约猿声与涧水瀑声,融成一片。
    近山崖黑得更快。
    因为这店子涂上的是黑漆,一旦夜色来临时,除了一灯如豆,只怕真个是黑夜黑店黑炭堆里遇黑猫了。
    可龙舌兰才不管那么多。
    因为自从麻三斤和陈风提到那伙计要杀的人是“纵剑孙青霞”之后,大家的说说便入了巷,开到了主题,各人都聚了神了。”
    龙舌兰开始还有些警惕,问道:“你们知道我们此来的目的?”
    麻三斤望了望陈风。
    还是陈风先开门见山:“龙姑娘和铁捕爷南下,为的是捉拿擒杀凶徒淫贼孙青霞,我们是知道的。”
    龙舌兰道:“我知道你们已知道了,但我要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陈风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就算他跟铁手等人来这“杀手涧”,也先行跟身边一名衙里的伙计彭老泥说了,然后才过来的。
    所以他的回答也很小心:像他这种人,自然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活得百岁命”的道理。
    “你是王傅特别请来对例孙青霞这淫魔狗贼的,对不对?”
    “王傅”就是王黼的尊称,字将明,开封样符人,原名甫,后因与东汉一位宦官同名,宋徽宋赐名为黼。
    王黼其人,可谓一表人材,尽得皇帝赵估专宠,且与当朝宰相蔡京狼狈为奸,声息相通,故而连连受到提拔耀升,加上他多智善佞,很快就爬到了副相高位,且受赐“城西甲第,徒居之日,导以教坊来,供张什器,悉取于官”,他的官位也由“谏议大夫超八阶,宋朝命相未有前此也”之高。
    故尔他权势大、排场大,影响力也大,大家都尊称为“王傅”,不敢冒犯直呼其名。
    龙舌兰只答“是”字,便等陈风谈下去。
    她虽初会陈风,但很快便明白这人说话做事,都擅于步步为营。
    陈风道:“我和麻三斤也是王傅安插在这儿,接应你和铁二爷的人。我们的目标,都是要打击抓拿魔星孙某。想必王傅已予你一份名单,我们都是你的同路人。”
    龙舌兰直言道:“不错,是有麻三斤的名字,但却没有你的。”
    陈风又笑了。
    脸上又浮现了满是风刀霜剑。
    他说,带点疲倦:“我姓陈,单字为风,外号风尘,人多称我为陈风尘,但因我诸‘敦煌排印掌’法,也有人以陈敦煌、陈排印相称。王傅知我在衙里司职,又有公务在身,不便以原名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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