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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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仙》
作者：荒野猎人
正文
第一章
　　　　　　　独山脚下，早晨，朝霞似火，白云舒卷，大地一片金黄。　
　　炊烟袅袅升起，晨风吹来，浓郁的饭菜香气飘散飞扬，扑入鼻端，沁人心脾。　
　　一个百余户人家的中型村落在炊烟中若隐若现，牛羊叫声此起彼伏地传来，尽显出这小村静谧祥和之态。　
　　村头一棵老槐，高约数丈，长的郁郁葱葱，盘盖如云般遮蔽住身下一个破旧院落的大半部分。　
　　那院落院墙甚低，更有多处破损，站在墙下，院中景物便一览无余，此时便见在一堆堆积如山的碎石中站定一少年。　
　　那少年约有十六七岁，生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鼻直口阔，更兼身材颀长、蜂腰蚱背，端的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只可惜身上衣衫破旧，脸有菜色，便少了一分俊逸之姿，多了一股风尘之态。　
　　此时少年脸向茅屋，大声说道：“爷爷，饭我吃饱了，今天就让我一个人上山吧，你身体不好，在家休息吧！”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茅屋里面传了出来：“小云啊，要不今天不要去了，所谓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我看今天这霞光如此红亮，怕是有雨，上山有些危险！”　
　　“呵呵，爷爷，不要紧，真是下雨也要等一会儿，昨天我们在那个地方做的标记有些浅了，我怕别人看不清楚过去开采闹纠纷，我还是再过去把记号弄深些，如果不下雨还可以采一下，看看里面到底有个什么样的玉，万一下雨我一个人回来的也快些，不会有危险的！”那叫做小云的少年对屋子中还在吃饭的爷爷解释道。　
　　屋子中传来一声叹息，接着是放下筷子的声音，半晌，那苍老的声音再次穿了出来：“哎，不知道我们这次的运气怎么样，要是能够找到一块比较大的玉就好了，这样，你就不用经常上山了，可以多抽出些时间读书了！”接着，又是深深的叹息。　
　　“爷爷，你不要发愁，我读书并没有落下，论语、中庸、大学那几本书我都会背了，你听，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少年立刻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　
　　爷爷的笑声从屋子里面传了出来，他打断了少年的背诵，笑着说道：“我知道我们小云聪明，我还等着你给我考个状元回来呢，要知道采玉终是末流，读书才是正道啊！”　
　　那叫小云的少年在屋外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然，口上却说道：“行了，爷爷，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早记住了，不多说了，我赶快上山！”　
　　说着，少年收拾绳索、布袋、凿子、斧头等工具，一溜烟地出了院门，朝着独山而去。　
　　这独山地处南阳，古来就是产玉之乡，所产玉色泽鲜艳，有赤、橙、黄、绿、青、兰、紫等30多种类型，世称“独山玉”。　
　　少年所住村落叫做玉堂村，约有百户人家，所谓*山吃山，和其他依山而建的村落一样，家家也都以采玉、琢玉为生，少年和他爷爷也不例外，常年在山上搜寻探查，以望能够寻到好玉。　
　　这独山虽然产玉，但也不是俯首皆是，而且玉都深藏岩石之中，那藏玉的岩石表面看来和那些普通岩石并无二致，寻玉就需要采玉人的经验和运气，有些人甚至三五年找不到一块玉石，家境便日渐窘迫。　
　　少年和他爷爷虽然没有那么倒霉，但也是数月没有找到一块大一点儿的玉石了，昨天，祖孙两人偶然过一个山洞，两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在那山洞石壁上凿了几下，楚际云便惊喜地发现一块乳白细腻的羊脂玉漏出了一角。　
　　祖孙两个欣喜若狂，要知道羊脂玉价值高贵，独山之上也是鲜有遇到啊。　
　　可是，两人小心翼翼地凿了一通，发现那块羊脂玉仅为拇指大小，不由得大为失望，但既然在此处发现了玉，但周围定然还应该有一些，当时天色已晚，祖孙两个匆匆留下了记号，然后就回家了。　
　　于是，第二天早晨，楚际云便一个人重新上山，看看那山洞中到底还有没有玉石矿。　
　　至于到底周围还有没有，楚际云心中可也没有底，这玉矿可不象煤矿、油矿，发现了一点儿就可以找出一大片，玉的埋藏行云飘忽，往往是这里一点，那里一点，中间能隔上个数十、上百米的有之，隔个数千、上万米的也有之。　
　　虽然如此，楚际云也既不惶恐，也不骄躁，他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对生活没有太多的期望，采玉多也好，少也好，只要还能维持住自己和爷爷的生活，他就满足了。　
　　而他爷爷因为有了他父母采玉不慎从山崖跌落而死的教训，也不让楚际云去一些险要的地方去采玉，只是在一些山梁和山洞中转悠，维持住两人的温饱既可。　
　　走在熟悉的山梁之上，楚际云看着慢慢在山谷中升腾起来的白色雾气，一股惬意自在的感情在心中升腾起来。　
　　说实话，和爷爷的期望相悖，他虽喜欢读书，却并不喜欢那些四书五经之类，而更喜欢诗词歌赋、灵谭怪异，如山海经、搜神记之流，更不愿参加那些繁杂无聊的考试，尤其讨厌那死板的八股文，与之相比，他更喜欢采玉琢玉，看着那原本一块块的顽石变成晶莹剔透的美玉，然后再变成各种鸟兽虫鱼模样，他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　
　　“呵呵，下个月我就正式向赵叔叔学琢玉，至于爷爷要我背的书，应付一下就可以，反正爷爷也不识字，随便几句论语就能蒙混过关！”楚际云这样想着，心里更是高兴，左顾右盼，欣赏山上那葱葱绿竹、郁郁青松。　
　　一阵微风吹来，潮湿清冷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楚际云不由得吃了一惊，这独山之上虽然没有老虎、豹子之类的猛兽，但也时常有狐狸、山狼之流，若是成年人遇到，还可以猎杀了改善生活，但现在的楚际云却还没有猎杀它们的经验，尤其是山狼，凶残成性，楚际云心中实在忐忑。　
　　他急忙伏在一块山石之后，伸手把柴刀抄在手中。　
　　朝前细看，却并没有看见山狼、狐狸之类的动物经过，但鼻息间那股腥气却是越来越重。　
　　楚际云心中奇怪，想这到底是哪里来的腥气呢，他凝目四处察看，但见山梁之上青松摆动、翠竹摇曳，合着飘忽晨雾嗍嗍做响，并无任何异样，低头向山谷之下望去，但见透过薄雾，几个人影微微晃动，一股淡淡的黑气从那几人中间围拢的空地撒发出来。　
　　楚际云低头猛嗅，立刻分辨出那腥味正是从山谷下散发出来的。　
　　楚际云心中一喜，心想莫不是本村的几个叔叔、大爷们打死了几只山狼、山狸之类，正在山谷下面剥皮呢？　
　　如是这样，自己可定要上前分上一条腿，这样，自己和爷爷晚上就可以吃上烤肉了。　
　　想到这里，楚际云从大石后面站了起来，沿着山梁慢慢向下滑，他要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村中的长辈。　
　　楚际云手脚并用，在山壁山慢慢向下攀援，时而隐在灌木之中，时又出现在岩石之外。　
　　慢慢接近了山谷底部，山谷中那几人的容貌也慢慢看清楚了，但见各人都穿了一身背后绣了骷髅的黑衣，手中拿着一个仿佛是招魂幡的东西，但那幡却不是白色的，而是黑色的。　
　　那几人并不是站在一堆，而是分别站在不同的方位上，动也不动，脸上肃穆之极，中间一人头上却带着一个青铜面具，显得异常狰狞。　
　　楚际云数了数，发现边缘处站的是六人，算上中间一人，一共是七个。　
　　楚际云看着好玩，心想这些人都在玩什么东西啊，穿着有骷髅的衣服，还拿着招魂幡，更有带面具的，真有意思。　
　　他正想再向下去，跑到谷底询问他们正在“玩”什么，突然见中间那带青铜面具的人把手一扬，张嘴似乎说着什么，由于离的较远，楚际云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接下去的事情，不由得把他惊的目瞪口呆。　
　　只见那青铜面具人把手中的招魂幡扔了起来，那招魂幡立刻飞上了半空，如同有人接住一样悬浮在那里了，接着，周围的那六个人也把招魂幡抛了起来，跟中间那人的招魂幡不同，其他的招魂幡都自动围绕着中间的招魂幡旋转起来。　
　　随着招魂幡的旋转，周围的温度顿时降了下来，阴风乍起，吹得楚际云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光如此，那七个招魂幡中接着流下红色的液体来，围绕着七人落下，在地上渐渐形成了很多红色线条，但奇怪的是，那红色液体落地之后并不渗入土中，也不扩散，而是在地上如小溪一般流转起来，渐渐错综复杂，成了一个楚际云看不懂的图案。　
　　空气中的腥气越来越浓郁了，随着阴风吹来，楚际云终于明白过来，这腥气就是血腥之气，那红色的液体竟然是鲜血。
第二章　采玉
　　　　　　　楚际云顿时吓得亡灵皆冒，再也顾不得新奇，急忙手脚并用向山梁上爬去，路上也不管荆棘刺手、尖石戳骨，只管一个劲地向上爬，到了山梁之上，才觉得手掌、臂股等处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原来都已经划破了数处，鲜血从伤口中渗了出来。　
　　楚际云疼得龇牙咧嘴，但此时又没有办法处理一下，只能放任不管。再回头望那山谷之下，只见黑气愈渐浓郁，隐隐有封住整个山谷之势。　
　　楚际云不由得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中暗叫奇怪：这几个人脸孔陌生，绝对不是周围山村中的人，可他们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呢，弄出这么个奇怪的东西，真是费解。　
　　楚际云心中虽然奇怪，但让他再回去察看一番，他可是一点儿勇气也没有了。　
　　“哎，管他呢？反正不干我的事！我还是到那个山洞中看那里是不是还有别的玉石吧！”楚际云这样一想，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也不理刚才看到的怪事，转身向昨天和爷爷探查到的那个山洞走去。　
　　山洞中空无一人，看来是昨天爷爷刻在山洞口刻的符号起了作用，其他采玉人都知道这里已经被他们占上了，就不再来探查。　
　　楚际云嘻嘻一笑，拿出凿子，又把那个代表他楚际云和爷爷一家的符号凿深了些，以免别人没有看清楚，接着，拿着凿子和斧头向那个他们原先凿出羊脂玉的山洞壁走去。　
　　那块洞壁昨天已经被楚际云和爷爷凿了三尺开方，半尺来深，但除了得到的那一小块拇指大小的羊脂玉以外，还没有其他的发现。　
　　楚际云不信这里就没有其他玉石了，回头看了一看洞外的天空，此时天空有些黯淡，显然是在积聚阴云，但应该距离下雨还有一定时间，于是，楚际云拿起斧头和凿子，顺着昨天爷爷开凿的痕迹凿了下去。　
　　这采玉可不是单纯的力气活，讲究得是小心翼翼、浅尝辄止，否则很可能一凿子下去伤到埋藏在石头中的玉，弄个玉石俱碎、前功尽弃。　
　　楚际云慢慢地用凿子凿着石头，凿完一下就用手拂掉凿下的碎屑，向底下看一看石头上有没有露出玉来。　
　　就这样，他打打停停，眨眼间一上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石洞外面的天空还仅仅是阴霾，天光照射入洞，还很是明亮，看来这雨要下下来还有些困难。　
　　楚际云心中想着再凿一会儿就停下来把身上带的干粮吃掉，看看如果天还是这个样子，就继续在这里打凿。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一锤子下去，石壁上“波”的一声响，这响声可和刚才开凿的声音有些不同，仿佛石壁后面有空洞一样。　
　　楚际云不由得奇怪，这石壁凿了还没有一尺深，怎么就通了呢，他拿起锤子，沿着刚才下凿的地方轻轻敲打起来。　
　　“波、波、波……”　
　　“咚、咚、咚……”　
　　不同的地方发出了不同的声音，渐渐地，楚际云确定下来，刚才沿着下凿地方半尺见方的地方下面都是空的，而其他地方则还是实心的。　
　　楚际云新奇起来，他又重新拿起凿子，这次，他也不顾会不会伤到玉，沿着那中空的石壁四周开凿了起来。　
　　没凿几下，“啪”的一声响，楚际云凿的这个地方竟然塌陷了下去，接着，七彩光芒大盛，照耀的楚际云的眼睛一下看不清东西了。　
　　等他慢慢适应了这七彩光芒，他这才发现，刚才塌陷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半尺见方的洞口，而那发出七彩光芒的是小洞里面的一个玉玦。　
　　楚际云惊喜交加，自己是来才玉石的，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捡到了一个完整的玉玦，而更让他惊喜的是，这玉玦竟然自己能够发出七彩光芒来，这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类型啊。　
　　楚际云大喜，立刻伸手向那玉珏抓去。　
　　手刚刚摸到那玉珏，七彩光芒陡然熄灭了，接着，楚际云就觉得胳膊上一凉，手中摸着的玉珏突然离奇地消失了。　
　　楚际云大奇，急忙把手撤了出来，向洞内张望，但此时洞中哪里还有玉珏的踪影。　
　　楚际云不死心，又把手伸了进去，在洞中仔细摸索，突然觉得触手处有些柔软，扯了一下，又有些松动，他不敢怠慢，急忙紧紧抓住，慢慢从洞口把它拿了出来。　
　　手伸出洞来，借着天光一看，原来是一本小书，有三寸宽、四寸长，封面上书五个篆字：“玉石十三篇”。　
　　楚际云不由得大喜，立刻忘掉了刚才的玉珏得而复失的烦恼，立刻跑出洞来，借着天光翻阅起那本小书来。　
　　学习雕玉刻玉可是他一直以来的期望啊，可惜爷爷一直阻挠，让他读书考功名，不让他跟赵大叔学习刻玉。　
　　这下可好了，无意间发现一本古书，就算爷爷不让自己跟赵大叔学习，自己也可以根据这本书自学了。　
　　想着，楚际云颤抖地把书打开了。　
　　刚看了目录，楚际云就有些发傻，只见上面写着辨玉一篇、种玉三篇、炼玉五篇、玉器四篇，每篇后面对应着页码。　
　　看辨玉和玉器楚际云还有所理解，辨玉就是辨别玉石种类、品质好坏嘛，玉器就是根据玉石种类、形状制造成各种玉器，这都是常识，可这种玉和炼玉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玉还可以种出来，还可以炼化出来吗？　
　　带着满腹的疑问，楚际云又继续看了下去，但打开辨玉那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