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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台gl-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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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幺跟着涂千璃进了她那间房，眼睛仔细地觑看着环境。
房间是朝阳的，四处干净妥帖，看来是每日有专人清扫；摆设并不精致，但都合用，位置也很顺手；被褥是新的，灯具熏黑的程度也很低。
“阿幺，关于刚刚的事，你有话问我？”
涂千璃走在孔幺前头，并没有看见孔幺四处张望的样子，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这样。
若是她真是一时气愤，孔幺会怎么想呢？
平白的，涂千璃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她心里半恼地唤了声灵窍。
“你自有道理。”
孔幺坐在床上，试了一番柔软度，抬起眼来，满意的想法化成一片和煦闪着，涂千璃怔了怔，这信任她以前虽明了，现在却觉得心头一击，头脑发昏。
“那公子我看过，确认是‘养玉人’无疑。”
涂千璃简单解释道，见孔幺站起，个子比她高了许多，莫名的不爽。
“你原是为了确认这个。。。。。。莫非是打算送给画皮？”
孔幺没发现涂千璃的小情绪，思索道，顺势坐在了凳子上。
养玉人是极少见的一种体质。
玉养人，人养玉，本是如此。一般的蠢玉常人戴着一世也未必有什么通灵之效，本就通灵的玉石常人戴着也需磨合经年。而养玉人是别类。
他们可男可女，开始养玉的年纪也不限，不一定有修仙的体质，但对玉石有极大的磨合度，寻常玉石相互接触不需三日便可通灵，通灵玉石亦受益匪浅，往往自动集中在养玉人身侧。最妙的是，养玉人再怎么养玉，玉石都不会认他们为主。
也就是说，修者用来培养天人合一感觉的灵玉，用来辅助阵法，炼制丹药的灵玉，只需要养玉人在，等于拥有一座移动的源源不断的灵玉矿。
“画皮最喜欢美玉，这份礼她一定乐意收。修罗族战斗能力强，要她帮我取回一样东西，定然没有问题。”
涂千璃点头道。
画皮是有名的美人，修罗一族大多面目丑陋，而她却生得美艳，被族里的人当做怪胎驱赶出来，自嘲取名为“画皮”。平日只喜欢收集美玉，半步不出青湖。要求她办事，送一个养玉人最好不过了。
“你要什么，我去取便是。”
孔幺不明白为何要大费周章，画皮性格古怪，这方法未必无险。
“况且，这对那位公子，十分不公平。”
“色乃刀也。他本来处境便不好，我送他去画皮那里，好吃好喝伺候着，说不定还有机会步入仙途，怎么不公平了？”
涂千璃奇怪地瞥了孔幺一眼，孔幺一时讪讪。
“阿幺你须护卫我，可是忘了？况且，我要的东西配合着琉璃酒，双管齐下，速度最快又最安稳，我伤势痊愈指日可待。”
“那，身为护卫，我是否应该唤小二减一间房？”
孔幺被那一眼看的心头胡乱，既知道涂千璃没有其他意思，又想着是不是有其他意思，冲出口的话语不知怎么便变了味道。
气氛一囧。
涂千璃认真道：
“两间房是连着的，再麻烦别人不好。”
这种时候表现那么礼貌做什么？刚刚不是还要拐带良家男子的么！
你嘴角有没有撇，有没有？！
孔幺咳嗽一声，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公子，您姑且在这夫人以前买下的院子里躲一躲，待老爷回来，便好了。”
青衣小厮搀着自家公子的手，走到门前。
梅从云看着母亲的故居，心头感慨，不禁又咳嗽了两声。
发冠歪斜，青丝纷乱，朱唇贝齿，美不胜收。
“青衣，我知你对我最是忠心，现下他欺我太甚，恐怕等不到父亲归家了。只不过，我有一法，或可逃过他的眼睛。”
梅从云按着青衣的肩膀，眉间满是犹豫。
“公子吩咐。”
青衣坚定道。
“我与玲珑阁的花魁娘子有过一面之缘。”
梅从云道，他从小便知自己生得美，上下无不疼爱于他。只是现如今梅从龙似是蒙了心窍，竟打算强逼他行苟且之事，他身为庶子，反抗也显得弱势。能躲过一阵，他便要父亲给他随意指门亲事，分出去便好。
“青衣去求那位娘子。”
青衣不忍心地看着梅从云，梅家诗书世代，他家公子怎么就沦落到了要考一个青楼卖笑之人包庇。只怪平日温柔谦让的大公子突然鬼迷心窍，竟要做出那种下作事情来。
“这是我的信物，你给她便是。”
梅从云从脖子里解下一块玉来，晶莹剔透，中泛红丝。
那位娘子说过，他若是愿意跟随于她，送这块玉去她便会替他处理麻烦。
青衣接了玉，往身上仔细藏了，快步驾马走了。
“你打晕他。”
涂千璃轻声对孔幺道，自己一闪身，跟着青衣走了。孔幺本是打算自己去追青衣的，但涂千璃这么说了，她也就顺手一挥，先将那位公子弄晕了。
莫不是因为自己之前替这男子说过话吧？
孔幺托了托腮，暗自想道。
涂千璃跟着青衣又回到了城中，她的想法自然不是孔幺想的那样。
青衣是要截的，但要等一等。
玲珑阁是梅公城几家有名的青楼之一，想要见到花魁娘子自然要付出不少。青衣身上没多少银子，看上去也不像是富家公子，要见到花魁不是那么容易。
他眼珠一转，见空拉着老鸨到一边，道：
“妈妈见谅。我家公子自从见过花魁娘子之后，整日神魂颠倒，迷得圣贤书都忘记了。老爷大为光火，罚了公子禁足，又忍不住一片爱子之心，叫我带了花魁娘子的诀别书回去，让公子死心。事成自然有许多的银子偿妈妈辛苦。这块玉便是定金，望妈妈成全，带我见花魁娘子说清缘由。”
青衣手中的玉在老鸨面前晃了晃。
老鸨本来不耐，看了这块美玉心倒有些动，刚想去拿，青衣又收了回去。她思忖现在尚未入夜，生意并不好，只偷偷带这小子隔着帘子见一下她的摇钱树倒是不打紧。
玲珑阁的花魁娘子唤作“月音”，柳腰纤细，容色淡漠，但这欲拒还迎的范儿最是惹人追逐。近来她小病了一场，不知多少有钱的人流水一般送了补品，月音有多红就可见一斑。
涂千璃隐藏了行迹，跟着进了月音的房间。
老鸨和青衣一下子昏厥过去，门扉自动关好。
手上握有梅从云的话，和梅家人谈个小条件不是挺好的吗？
之后若是他们被“月音”耍了生气，拆了玲珑阁，也与她涂千璃无关。
涂千璃拿起那块玉佩，从容地走进帐内。
伊人正梳妆，墨发泄躺，描眉贴花黄，镜内一张脸果真配称得上冷美人。
月音皱了皱眉，道：
“璃儿，你怎么退化成这般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
☆、弃卒
涂千璃一惊，极快地分出一丝灵力探查出去，面上仍是无甚变化。
那一丝灵力刚刚碰到月音周围立刻被吸收了进去，涂千璃心思霎时间转了好几转。冷美人面目更严，似是恨铁不成钢地睨了她一眼，人却依旧不紧不慢地画着面，那犟冷样子与自己如出一辙。
“姐？”
涂千璃小心翼翼地道，猜想到眼前的人的身份手段，不禁语气中少见地带了忐忑。
“总算你脑子没退化。”
月音正好搁下笔，摇摇曳曳行到她身侧，一下捉住涂千璃的手，探测到她的脉象，掩下眸中惊色，只清浅地叹了口气。
。。。。。。她小妹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姐，你怎会到这里来了？”
涂千璃听到涂千月的叹息声，心情一松，依近姐姐，和软低声问道。
莫不是为了她来的？毕竟离三百年之期没有多久，她又许久未传消息回去，涂千月身为长姐最是疼爱她，一时心急也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又想起被她先支走的孔幺，担心混杂庆幸，一时也无应对之策。
涂千月轻松一把抱起自家小妹。
涂千璃一向地不敢反抗长姐的动手动脚，只是脸涨红了，因涂千月还把自己当百岁小童对待，而心里微微别扭起来。
“可不是么？姑姑心焦，我替她分忧来了。”
涂千月眸色一闪，面上露出一丝调笑的色彩来，不知风情几种，直叫人迷了魂去。
“我会按时回去的。”
涂千璃低了眼睛，不去看姐姐。
低等的狐族自然只是狐族，用的也不过是媚术，但她涂山一族有许多不同，从来不屑用媚术。是以涂千月的风情并不刻意，但这也足以令人呆愣不已了。
涂千月并未问她身体受伤的缘故，想来是早就调查过了。说不准姑姑都知道了。
涂千璃在听到姑姑二字时，连身子都忍不住颤了颤。
涂千月深深看了涂千璃一眼，然后沉默着摸摸她的头发，蹭蹭她的脸，又捏捏她的小手，那张漂亮面目仍是冷的，涂千璃却眼尖地发见她眼底有笑，更加别扭了。
涂千月心底另有打算，享受着逗弄小妹的乐趣，过了一会儿道：
“姐姐帮你把半尾拿过来吧，你早点回去。那个什么孔幺就不要理了，知道吗？”
涂千璃听她提起孔幺，心里不禁叹一口气。
涂千月是长姐，最为疼爱她，知道是因为孔幺的缘故，自己才受了重伤，不气才怪。
“姑姑。。。。。。”
涂千璃迟疑道。
涂千月知晓她想说什么，摇了摇头，冷道：
“我瞒着，她只盼你早些回去罢了，并不知道其他的。姑姑护短，但我们涂山一族与犼族闹将起来也没什么好处，我索性不说与她老人家听。只是。。。。。。璃儿，你也傻了些，姑姑姐姐教你的，都忘了不成？”
涂千璃停了一会儿，确信姐姐全部打听过了，转了转心思，低声道：
“孔幺是我未来夫婿，那时情况严峻，不得不帮。虽则冒险，我自己是有把握的。如今情况也尽在我掌握中，姐姐不用担心。比起这些既定事实，有件事我并不知晓底细，而且也更加重要：孔幺现下是人龙混血之躯。”
先把这件事拿出来挡一挡，转移一下姐姐的视线吧。
“人龙混血？”
涂千月眉间掠过一丝惊疑来。她只是诈涂千璃的话，却不曾想炸出这么件大事来！
半晌，她问：
“璃儿，你探知到了什么没有？”
“有些眉目。”
涂千璃点头道，不敢提起自己动用过灵窍的事情，平平叙述道。
“最大可能是犼族在昆吾凡界的血脉联系不上，才没有按约定的规矩，由下界的族人用本人的一部分血脉炼制成身体以供化仙池投灵。虽然按照规定的规矩做，从化仙池投灵之后，成功附体的几率最高，但只要契合度高，身体并不是最大的问题。毕竟对上界其他族来说，化仙池最重要的是让灵魂能进入昆吾凡界累积经历罢了。”
她没有说的是，这身体的选择，按灵窍分析，有一种可能是孔幺自己选的。
一族长女，能做出如此的决定，其谋略，其图谋，恐怕不是能轻易婚娶的对象。
“犼族繁衍不易，这倒是有可能的。”
涂千月点点头。
犼族是水中灵兽，与龙族关系该是不错，拜托了寻一具用于历练的身体，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
“不按规矩来，这化仙池自然是入不得。”
涂千月目光灼灼。
上界多少有名有姓的大族都看着那区区三座化仙池，犼族这一招也真是冒险。
与其给犼族一个名额，不如再做其他协议打算。
“现在并不清楚事实。”
涂千璃提醒道。
“查着查着便有事实了不是？虽如此，璃儿，你时间不多，还是先回去要紧。怎么说我涂山一族，也不能压着最后的期限回上界不是？”
涂千月点了点涂千璃的鼻子。
“难不成胳膊肘已经向外了？可别忘了，我涂山一族的女儿不外嫁的规矩。”
涂千璃支吾了两声。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奶奶让她嫁而不是娶，这件事总被姑姑姐姐拿来堵她的嘴。
“选孔幺，你若执意，便外嫁。”
奶奶只这么简单地说过。
“那孔幺未必是良人，情深未必缘深，你再择一个更好的不就罢了？姐姐尚且觉得虎族的那孩子不错呢，亦是这一批入化仙池的，你若有心也是良配。”
涂千月道。
“那半尾我有办法拿回，姐姐不用担心，这‘月音’的身份借我用用便好。”
涂千璃隐隐不愿。
“呵。”
涂千月挑了挑涂千璃的下巴，纤细的手指又划到她的脖颈，最后捏了捏她的耳垂。
“璃儿，你仔细想想，便知什么是亏本生意，什么不是。”
“情爱这东西，你当真觉得自己驾驭得了么？我说过，喜欢一个人要有度。情爱若是开始伤身，离伤心亦不远。璃儿你向来最是受我们大家疼爱，不该吃这等苦头的。想来你现如今陷得不深，还是早弃早好。”
涂千璃沉酌一番，突然有些想念涂山后的桃花林。
长姐最疼爱她了。
奶奶当时说的话，或许也是不愿的。
“半尾，我自己拿。”
涂千璃道。
“孔幺若是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弃，便弃。”
涂千月满意地笑了，眼角瞥见涂千璃手里一块熟悉的美玉珏。
“不愧是璃儿。善权衡，明利弊，傲骨凛然，这才是我涂山的女儿。那养玉人便送你，姐姐也不横加干涉。若有其他需要，便来昆吾南岛找姐姐，我尚会停留在下界百年。”
客栈里的孔幺，不知怎么地，有些心焦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孔幺：论抓住情人心的一百种办法。
涂千璃：。。。。。。
孔幺：论大姨子的一百种讨好方法。
涂千璃：。。。。。。
☆、血
涂千月另简单交代了一番“月音”平日的行事作风，便施施然走了。
涂千璃顺走了一些相对看得过去的衣裳首饰，默然离开。
正午。
孔幺正喝着茶，那泛着青绿的温水上飘着几瓣野梅，细细的香味附着她的衣袖。这茶也算是梅公城的特色之一，更适宜女客，甜和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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