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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流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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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一展开，视线就再也离不开那块红绿油漆所框画出的领域。
快到视神经都险些跟不上，那控球后卫瞬间已甩开对手直切篮下，掀起了观众席第一波的热度，而被过的防守球员脚步一个踉跄，貌似差点扭到。接着是夸张繁复到让人眼花撩乱的运球、不按牌理出牌的转身步法，在场边的鼓噪下，AAU选手们简直像被这些街头斗士戏耍着。洛克公园就是这么一个狂热与残酷都赤裸裸的地方，不要说这些学生球星，就是NBA的明星来到这个场上，拿不出实力来照样被嘘。看了五分钟就能感受为什么有人认为街头球场才真正体现篮球文化的内蕴，这里有着最骄傲的自尊――管你什么来头，只凭球技论高下。
嘈杂的喧哗突地按下了消音键。那个球风刁钻已极的后卫被抄了球。达米恩以自成一格的身体节奏带球连晃过三人，流畅无比的扣进篮框。流川略带意外的看着他接续发动反击，在东京的那次对战，达米恩一派欧陆球风，完全将自己融入整体的攻势中，而在此则是彻底纵放的个人表演，将独到的篮球创意以即兴方式挥洒到极致。观众席也毫不吝惜的给了他超高分贝的喝采。
进了往下城方向的地铁车厢，仙道才暗暗松了口气。
之前听过太多哈林区的恐怖传闻。去的时候，从出了地铁站直到走抵洛克公园，一路上一直被不甚善意的目光打量着。虽然自认就他们两个的块头，别人要找麻烦也多少会顾忌一下，但还是担心流川那种核弹头的个性，要是真有人来挑衅怕要一触即发，那就不知道出不出得了哈林区了。幸好流川只管往目的地直直走、目不旁视，而得以平安无事的在洛克公园看完球赛回家。
行车间，车辆唧唧嘎嘎与轨道摩擦的声音充斥在耳膜，两人都持续静默着。
有什么深层的东西被震动了。那些活跃在街头球场、实力不逊于NBA水准的无名英雄，或因成绩太差或因成长环境挣脱不了黑街的桎梏，而与职业生涯无缘。他们若仍坚持打球，那么就是为了打球本身，作为一种表述自我的途径。篮球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通往天文数字的签约金，甚至不通往任何事物。篮球仅仅是篮球，也是生命，值得耗费一生去追寻。
说不上来是感动或是感慨，在目睹了这最现实又最纯粹的两面性之后。
“干嘛不说话？”流川看他，“你这么安静，真不习惯。”
“有点感触，但又讲不清楚。”
“你就说！”
“反正就觉得……可能，更喜欢篮球了吧。”
流川笑了。脸侧向一旁垂着眼睫，一个压不下的笑意从两侧拉高了唇线。只和仙道一起的时候，他总会像这样显露出没人见过的，非常丰富的表情。
“怪透了你，这叫跳跃性思考？”
“枫你很过份，是你自己要问的！”
背抵着车门上的窗，流川的笑是身后高速闪逝的阒黑中，一抹银灿的花火划过。
仙道小心翼翼的，把在纽约所见的这道最美的风景放进心里。很早就想着将来要到纽约留学，那时纽约只是一个遥远的象征而已。实际踏上这块土地，自己搭地铁去MoMA报到的第一天，发觉到真实与想象之间可以有多大的落差。老旧得像煤矿坑的地铁站，昏暗惨白的灯映着斑驳又污浊的墙面，没有空调，恶臭味混杂在闷不通风的热气中，每当列车进站所带起的焚风更是令人窒息。回到家跟流川的姊姊聊起，梓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这是一百年历史的古董了。纽约开始盖高架地铁的时候，我们才大政奉还迁都东京没多久呢。”
从前想象的纽约图像里，并没有流川。如果是那样的自己，有朝一日独自来到了真正的纽约，会为了这不甚美好的真实面而失望不已吗？
但现在的自己，正一点一滴的爱上了这个城市。
因为有他。
#3
接近的时候，流川稍微闭起了眼睛。
咸咸的味道乘着温润的风扑上脸颊，舒缓起落的海潮声像无形的触手，在心上温柔抚刷着。睁开眼眸，步下堤岸，走向被红霞笼罩的背影。好熟悉的片刻，如同去年夏天无数个共同度过的黄昏。
“枫，来啦。”仙道含着笑意的目光从手中的《篮球周刊》转向他。
前天刚回来神奈川，彦一就兴冲冲拿了杂志跑来，是他们赴美那周出刊的。全国大赛前在运动用品店偶遇那次的闲聊中，弥生就得知了流川被ABCD篮球营邀请，等其它体育记者从Adidas的日本公司听闻消息，弥生的稿都写好等着发了，而且到头来也只有她独家访问到流川。
彦一还愤愤不平的惋惜着，如果五月黄金周跟St。 Patrick那场日美友谊赛仙道有参加，暑假的篮球营肯定也会获邀。“这家伙要是会在意这种事，他就不叫仙道了！”一旁的越野不以为然的说。“你真了解我。”仙道笑着往他背上一拍，不过额角冒着青筋的越野转过身来，接着就是一连串又碎又长的唠叨。他本来就是到仙道公寓去兴师问罪的。全国大赛刚打完那时，大伙要不还沉浸在比赛的余绪中，要不就是为仙道等三年级学长将引退、面临新旧世代交替感到怅然，结果仙道这个队长不但隔天集合时迟到，一来劈头就说“我后天要去美国，开学前回来，大家也暑假快乐！”，还敢笑得一脸该死的幸福。过没几天流川去纽泽西的篮球训练营新闻一出来，越野才恍然大悟。
“看，我们两个在同一页上。”仙道搂过流川在身边坐下，指着杂志给他看。
报导做了一个跨页，以流川为主，从他去年夏天以超级新人之姿对战泽北，一直写到今年为全国青少年队出赛、以及才结束的IH赛里如何带领湘北夺得第二名。旁边搭配一篇两个神奈川代表队的花絮，上了仙道的特写照片。
“这样你也高兴。”流川翻翻白眼。
相依着看落日消失在海天交界的一线，海湾和远远滨海公路上的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倒映着夜空的星图。
“来吧，”仙道一把抓起手边的纸袋，“花火大会开始了！”
纸袋里装着几支昨天一起去买的玩具花火。从纽约回来时，当然早错过了每年八月第一个星期二的江之岛花火大会，就决定自己来放。
仙道先放一个名为“龙行传”的花火，燃着后猛的冲出一道赤光，但在空中袅袅窜了两下就没力了。
“哇，这也太逊了！花火店的老板卖这个真不道德。”
“看名字就觉得很鸟，你还硬要买。”流川点了两根线香花火在他眼前绕。
“枫你就只会落井下石！”
仙道鞋一踢过来追他，流川拿着两丛小小的火树银花跑过沙滩，在黑暗中留下的残影彷佛流星舞动的尾巴。
“不要闹了，热死了！”被逮住搔痒的流川，在仙道手里扭得像刚才那个蛇行花火。
“最好你挑的花火很厉害！”
于是第二支放了流川选的小火山，先是散出一阵七彩烟雾，然后仿岩浆的金色碎焰喷涌而出，在夏夜稠滞的空气中耀目纷飞。
“超酷！”流川笑得很跩，伸手来抢他的啤酒。
“喂，你不能喝酒！我才不要像去年一样扛你回家！”
任性的小孩会听他的才有鬼，头一仰就把他的半罐啤酒干光。
仙道凝看着他，任现实和回忆一瞬间悄悄重迭。去年一起看花火的时候还没交往，但其实已经喜欢他了吧，只是当时没察觉。仔细想想，再怎么好交情的哥儿们，能让谁睡到口水把衣襟流湿一片都无所谓？不，在那之前，即便是越野或福田，也不可能让他们枕在自己肩上睡。
在一起才仅仅一年的时间，却感觉和他的羁绊，已经到了自己都无从想象的深。
去年夏天在这个海岸朝夕相处，今年则是一起在中央公园晨跑，一起在无人的清晨牵手走过布鲁克林大桥，从桥上遥望着曼哈顿的天际线轻轻拥吻。这趟纽约行，原本目的是和流川的父母见面，见到后他们没说什么，就好像仙道只是儿子带回家来玩的同学。直到要回日本前，流川的爸爸对他说：“谢谢你一直照顾枫。之后希望你们选东岸的学校，距离近一点，让我们也有机会照顾你。”
“你在发什么呆？”
把三支打上半空的花火同时点燃，看闪烁的星芒在三十公尺夜幕上开出一片灿动花海，流川很有成就感的跑回他身旁，两手捧过仙道的脸亲了上来。“纽约回来的纪念之吻。”说完自己有点脸红的往仙道怀里钻。
仙道笑着把他环住。
“想到暑假要结束了就头痛啊，下学期开始就真的只剩埋头读书了。”
“不想引退就不要引退。”流川抬头看他，“姊说以你的社团经验，法政的推甄一定会过。”
“不是为了进法政，是为了跟你去美国。我要申请文部省和企业的奖学金。”
“能忍耐半年不打球吗？”
“周末不是可以跟你一对一？”仙道用手点点他的鼻尖，“有对手的话，也不是非要去比赛、非要在篮球部才能打球。”
“彰，你以后也不打算打职业篮球，对不对？”
“嗯。喜欢篮球也不是非走职业这条路不可，这是去了洛克公园后最大的感想吧。”仙道微笑欣赏着盛绽的花火，“我不会离开篮球的。将来我们要住后院有半个小球场的房子，就是你小时候最羡慕的那种，就可以跟你一对一到七十岁、八十岁，打到走不动为止。”
“走不动了还可以打轮椅篮球。”
“喂喂，这样会不会有点超过？”
夜空中璀丽的盛宴熄灭时，仙道才发现喝了两罐半啤酒的流川歪在他胸口睡着了。竟然重蹈覆辙！真是恨不得揍自己一拳。
“枫，起来起来，回我家去睡。”在他额上、眼皮上、唇上乱亲一阵，抱着一丝能把睡神叫醒的希望。可惜喝了酒之后睡得特别死，这招不管用。
仙道无奈的看着一个美绝的笑容浮上流川的睡脸。
谁也不知道，他在梦中已经先去了他们未来有个小球场的家。
…end…
＇SD同人。仙流＇ Over the Sky番外篇#1
篮球部的一天
#陵南篮球部
升上高二后，彦一仍然维持着社团活动第一个到的习惯，有时帮忙学弟一起清理体育馆的地板，有时坐在一旁埋头研究他的篮球笔记。因此一年级们背地里称他是“有怪癖但最没脾气的学长”，也不知道算褒还是贬。
不过，这天他走向体育馆的脚步很难得有着几分迟滞。细细如针尖的雨从午后就一直下个不停，却并没能驱散连日高温带来的闷热。彦一站在教室骑楼的尽头，抬头看了看被乌黑云层厚厚堆迭的天空，叹了口气撑开手中的伞。雨水让地面蒸腾出一股淡淡的腥湿气味，跳过一潭潭水洼，他简直第一次萌生了想跷练习的念头。
不想……真的不想看着仙道学长宣布引退！彦一拿着伞柄的手不自觉越握越紧。
耳畔彷佛回荡起赛场上激烈纷沓的脚步擦过木质地板，以及一下一下如同撞击在心上的运球声音。连带想起的还有全国赛事后的球评：“陵南队缺乏出色后卫，中锋佐久间仅算中规中矩，大前锋福田具爆发性攻击力，两人时有精彩得分表现，但如拔除仙道巧妙的配合助攻，是否能发挥到此程度令人存疑。因而严格说来，陵南是支一人球队，靠单独球星得以在全国大赛一路过关斩将，证明了仙道彰的个人实力，但八强也是这支球队所能到达的极限了。”第一次看到这段评论时只觉得刻薄到不行，但往后几天躺在床上将睡未睡之际，那字字句句却不断在脑中流过。为什么无法将它抛诸脑后呢？不得不承认，或许是被说中了一些事实――只要有仙道在就好。我们确实总是这么想的。那么仙道学长不在了以后，球队该怎么办呢？
思绪回绕间完全没留意到体育馆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直到推开门，一道高高跃起的身影覆盖了彦一全部的视线，然后球和人落了地，留下被大力扣进的篮框兀自晃动不停。
“仙道学长……”彦一呆呆注视着这个画面。
“真令人惊讶！”从后面走来的越野一手搭上彦一的肩头，“仙道，入社三年来没看你这么早到过！但最后一天才洗心革面也太迟了吧！”
“也许我应该保持迟到全纪录，才算得上有始有终？”仙道边拿毛巾擦汗边笑着说。
学长也是很不舍的。这个总是迟到早退逮着机会就跷掉练习的学长，看似云淡风轻对什么都不执着、但一站上球场就让人百分之百信赖的仙道学长，他对这个体育馆、这个球队，还有大家共同经历过的一切，珍惜的心情决不逊于我们任何一个人。彦一瞬间感到豁然开朗，原本压在心上的灰暗云朵莫名的一扫而空。
在仙道的话语中，彦一忍不住回想起了两年来的种种，汗水、泪水与欢笑，再次回过神来，学长的引退宣言都已经发表完了。转头看看，身边不论二年级一年级，每个人都红着眼眶，彦一突然一股冲动大喊了一声：“我们不能总想依赖仙道学长！”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整个馆内鸦雀无声。而仙道的脸上浮现了他一贯温暖的笑容。
“放心，我相信你们会打出属于你们的风格。”
跟每个队员一一拥抱后，仙道指指身旁的越野和福田，“这两个家伙班上还有数学辅导课，我也还有事，我们先走了，今天就由新队长带大家做练习。”
一阵依依不舍间，田冈教练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仙道，讲得很好。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你还要打国体赛？”
“咦，我要打国体赛吗？”仙道挠了挠头。
恍然间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是听教练讲过，这次国体赛各校间协调好了，比照上半年的都道府县对抗赛，直接组一队县内明星队去参加。这是全国大赛前说的事了。
“你自己答应了还敢给我忘掉！”恍然间好像也看到教练头上冒出两支恶魔角，“所以到月底参赛前你还是得每天来练球，少给我找借口偷懒――！”
#湘北篮球部
“所以，我们三年级就在今天全部引退，接下来看你们的了！”宫城环顾着众人，说完拍了拍将接下控卫的胜间，“你可不要砸了我的招牌！”
“学长，我会拚死练习！”
这次县内预赛的前几场，已经让一年级的胜间渚有机会上场磨练过，是还青涩了些，但就像安西老师私下说的，胜间有成为一流控卫的素质，其它技术面都可以锻炼，对此宫城并不担心。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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