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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吕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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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者的马速,甚至穆瓜不愿和张川同归于尽、一定会回枪架刀的心理。可怕的是他就连穆瓜回枪架刀,胸前空门大开的一息也算准了,所以才叫出“黑虎掏心”。
    当然,张川悍不畏死,对吕布两声断喝连思考也没有就执行,也是能赢的关键,但这个,已然是很次要的东西。
    吕布笑着伸手拿了酒袋,喝了一口问边上的刘破虏道:“该你了,怕么?”
    “有大人指点,我不怕。”
    吕布摇了摇头笑道:“那女孩比老头儿还难应付,你马术、刀法比张川差远了。”
    此时穆桂英对着吕布抱拳道:“此时方知将军之大能,方才孟浪了,见谅。”说罢深深一揖到地,但她直起身来,眼里却又是张狂的神采舞动,对吕布道:“但将军的背嵬之士,这一场过后,怕得重招了。”
    “什么意思?”刘破虏搔着头望身边的许文和。吕布笑道:“这女孩是说,刚才张川的法子,对付不了她了。”
    “将军神目如电……”刘破虏的马屁还没拍完,走过来的许坚就一记暴粟敲在他头上。许坚接过吕布手里的酒袋喝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从冲入这个营盘以后,无形中似乎他和这个左突骑使还有这些士兵的感情,深了许多。
    “刚才那老头是太急了,要不,恐怕以大人的几达天人的武功修为,怕要助张川胜他,也得费一番手脚吧。”许坚喝了些酒,摇头道:“现在这女孩知道了,她冷静下来,每一招都不用尽全力,留着后力应付可能发生的突变,但你和她实在差得太远,不用尽全力你也很难招架,不出十招,你还是要被打下马来的。”
    吕布点头笑道:“先生可有对策?”
    许坚苦笑道:“若是攻城拔寨,我尚能为大人谋划,现时这等马上对决,以弱敌强,我不过是事后诸葛亮罢了。不过属下也很好奇,大人明显成竹在胸,不然要怎么让骑术中下,枪法下中的刘破虏,去胜那明明已练到人马合一的穆桂英?”
    吕布听了,不禁也有点得意,淡然一笑道:“说与先生知晓,此事于某,不过反掌。”不过反掌,易如反掌,这事在他吕奉先看来,和把手掌翻过来没啥区别!他有没有资格说这话?许坚脸上有点不为然。可惜他不知道,当年宋宪魏续之流,只值一刀的货色,在他吕奉先手下征战多年,硬是没给人砍死砍残,直到他吕奉先白门楼下以后,失了温候羽翼庇护的宋宪魏续,才成了颜良刀下之鬼。
    刘破虏对阵穆桂英的一战,就在许坚激荡的将军令中拉开了帷幕。
    当穆桂英离对面刘破虏三个马位时,她就出枪了,她根本不打算一举击落对手,她这一枪只求伤敌,因为她比刘破虏快,快得足够在两马交错时挡上刘破虏两刀再刺上五枪,但她打算只刺一枪,其余的时间留着应付吕布指挥下刘破虏的攻击。
    她心里明白,的确那英姿雄发的将军,论手底下的修为,比自己高出太多。所以她留了力,她知道吕布一声断喝之时,就是生死攸关之际。所以,只要刺伤对手就好,不用十个回合,刘破虏就一定撑不下去。
    但她还是错了。吕布并没有断喝什么。
    而她的这一枪也刺不出去,因为她碰到了一个疯子。
    除了疯子以外,会有人拼着被扎个透明窟窿,然后去砍死对方的马吗?
    刘破虏挥刀,斩马,两马交错他不斩人只斩马!
    “叮!”穆桂英架开了这一枪,迅捷无比的一记回马枪如毒蛇吐信!但刘破虏全然不管扎向左肋的回马枪,扭腰一刀斩马股!“叮”穆桂英咬牙把枪带了半圈,再次架开了这一刀,两马交错已远。
    两马交错七次,发疯了一样的刘破虏拼着命斩马,可怜那穆桂英时时在等吕布的断喝,刻刻怕自己全力出击露了破绽被吕布这个大师级的高手喝破,始终不敢出全力,束手缚脚,那马又是养了几年极有默契,哪里舍得让刘破虏伤了?
    何况如让刘破虏斩中战马,穆桂英就必落马不可,若是刘破虏捱了一枪还没死绝,那便是穆桂英输了,而穆桂英这时为了提防吕布,偏偏又不敢出全力,这一枪如何捅得死刘破虏?至多让他重伤罢了,所以她不得不得回枪来架。
    刘破虏反正一交错就是两刀,兜头一刀斩马首,回身一刀斩马腚,反正斩人他是砍不着,马那么个庞然大物也不怕砍空。穆桂英又要留力,又要护马,便只好刀刀都去架,于是场上两马一交错就是“叮!叮!”两声。
    那女子再利害,她的力气终究不如男子。后世五十二公斤的女举世界记录,比同级男举的全运会成绩还差许多,这是天禀的区别,如同男人再怎么盖世英豪也没法去十月怀孕一个道理。何况刘破虏被吕奉先调教了这些日子,膀大腰圆,一个顶得上穆桂英两个,单论力道穆桂英哪里是对手?
    第七次两马交错之后,穆桂英终于双手虎口迸裂,连银枪也把持不住跌落地上,这时刘破虏调转马头却发疯一样冲了过来,看他的姿势必定还是那招力劈华山斩马首,穆桂英手上已扣了飞刀,但刘破虏此次对决穿了一身板甲,这飞刀能否射透也是未知之数,那一刀劈下去,要把战马劈死了,自己还是输,还白白折上爱马,百般无奈她凄婉地松开夹在指间的飞刀,任由它坠落地上道:“住手,我输了。”
    许坚抛开鼓锤,拈着长须,此时他望着左突骑使大人,已然一脸崇拜神往之色。不同于欢呼的那些骑兵,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许坚看着刚才一声不出的吕布,走到吕布身边,恭恭敬敬地长揖到地,钦佩地道:“属下佩服,大人在这对决上,已把兵法用到了极致!”
    “先生言重了。”吕布一见到许坚,就想起前世的陈宫,他对陈宫心中极是内疚,尤其隔世为人,查看史书,愈加知道当时依陈宫的计谋,自己绝不是没机会成为一方诸候的,所以,对于这位长相和语气都酷似陈宫的文士,颇是有礼。
    “所谓胜兵,先胜而后战,攻敌必救,奇正相合,以长凌短,不若如是啊!”许坚感叹道:“可叹我自幼苦读兵家,却到了今日,才知这兵法那怕在强弱对决中,也同样可建奇功啊!天不亡唐!天不亡我大唐啊!”
    刘破虏在边上不解地问许坚道:“先生,这,我打赢了,原来是兵法啊?对,大人教我这两刀兵法,要不我是不可能打赢她的!”这憨鲁小兵,此时激动,话都说得不流畅了。
    许坚笑道:“尽在不言中啊,胜负已在刀外,场外,人外。”他的意思是指吕布先用之前张川之胜,给了穆桂英一个强烈的暗示,就是他会在穆桂英出现破绽时,让刘破虏发出雷霆万钧的一击。否则的话,如果穆桂英不是再三顾虑这一点,只要其中一枪使上全力,刘破虏绝对没斩到马就先被刺个透心凉了。
    然后吕布又教刘破虏斩马,便是所谓攻敌必救,而因为必救,穆桂英就不得不用她最弱项来对阵刘破虏的最强项,以力博力。
    吕布本身是极好面子的人,此刻见那许坚的赞叹实在是由心而发,不禁也得意长笑,愈加对许坚有礼。心中大爽之际,又见守军开始慢慢地放下武器,不禁豪气大发,对刘破虏道:“持我画戟,向前去!”
    回头对穆桂英道:“某今日便教你口服心服!”
    刘破虏走了八十步停下来,吕布抬头问穆桂英道:“如此,尔能射中小枝么?”穆桂英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八十步,她其实也就只有七八成把握。吕布一挥手,刘破虏又向前走了二十步,吕布再问:“如此,如中否?”
    这下便是吹牛,穆桂英也不敢出声了。要知道百步穿杨,已是极罕见的神箭手了,何况她是女子,用的弓也不过五石,这么远的距离,弓箭飞到已然力竭,百十箭里不定才有一箭能中。吕布大笑起来,挥手让刘破虏走到一百五十步才使他停下,问穆桂英道:“如此呢?”
    穆桂英大怒,觉得吕布在消遣她,要知道一百五十步,要射中小枝基本是不可能的事,如果随便那个年代都有人能做到,辕门射戟的戏文也不会一直从三国唱到五代还在唱了。穆桂英怒道:“难道你能射中?除非你是温候再生,李广转世,养由基投胎!你若能射中,我穆桂英于此起誓,永世与你为奴,如背此誓,愿万箭穿心而死!但你若也射不中,我便是你手下,你也莫要再来折辱于我!”
    “弓来。”吕布接过许文和递来的八石强弓,左手如托泰山,右如抱婴孩,毫不费力慢慢开了这八石长弓,穆桂英在边上,竟看得有点痴了,这一刻的吕布,几乎已分不清他是弓还是弓是他,他脸上那淡淡的笑意,那束发金冠上两条骄傲的雉尾,更抹出他的洒脱不群,斜阳的余辉披在他身上,如一尊黄金战神!
    弦响,“叮”远远传来一声幽幽龙呤,吕布早把弓抛给许文和,背手长笑,刘破虏扛着大戟策马飞奔过来,吕布笑道:“给她看便是。”穆桂英心中惶恐不安地双手接过长戟,却见那玄铁打造的方天画戟小技中央,只是一个浅浅箭痕,一百五十步的箭,仍有这样的杀伤力。他还是不是人?跪在地上的穆桂英,双手捧着长戟,望着已转身去和许坚把酒的吕布身影,这一刻,她不再被失败的感觉主宰,她的眼里有的只是崇拜。
    在这个营盘停了数日,吕布对李颜所率这八百骑兵,在这次冲锋中所体现出来水准,仍是极度的不满,可怜这积弱南唐军里的出来的八百骑,许坚只觉已是脱胎换骨了,那彪悍之气已让许坚觉得天不亡唐了。
    可吕奉先硬拿他们和前世纵横天下的铁骑相比,当年他先叛丁原再叛董桌,还能仗这铁骑取了徐州,哪里是这八百骑兵所能比?当年辕门射戟,连戏文里开头一句都赞那手下铁骑:辕门站立三千将,统领貔貅百万郎!尽管这戏文作不得当真,但那铁骑之精良,可见一斑。
    所以吕布连日来对那八百骑进了简直是非人道的训练,直到后面岳风率了骑马步卒还有裹胁青壮赶到会合,那八百铁骑已给练得人人骑在马上就想合眼,一合眼不是想睡着,而是马上睡着。
    结果出了三起训练中从马上睡着跌落摔死的,摔伤的还有十多起,许坚在一旁看了哭笑不得,要知冲这穆家寨,才折了五名兄弟,七八人重伤,轻伤二三十,可这训练就硬生生摔死了三人。
    这日又摔死一人,许坚再也忍不下去,便来找吕布,准备劝说一二。恰好吕布刚练完了骑兵,和几个背嵬亲军,李颜、岳风、穆瓜数人在帐中端坐。许坚还没进帐,就远远听见吕布在骂人,见得许坚入内,吕布才堪堪停了下来。
    “大人,近日操练劳苦,就算将士有什么不对,也请宽恕一二吧!”许坚等吕布坐定,向他求情道。
    吕布笑了起来,接过新加入背嵬亲卫的穆桂英递来的热汗巾抹了脸,对穆桂英吩咐道:“给先生也拿条汗巾。”说罢,看着刘破虏端了一碗茶摆在许坚矮几上,才笑道:“先生可是要提醒我,恒候旧事?哈哈,无妨,他鞭笞士卒是为泄愤,便是取死之道。某总角之年,便以汉飞将为楷模,善待士卒,某是明白的。此番训诫他们,实是因为问他们‘是否明白’,领命时说‘明白’,回头才知,根本就不明白,这练的什么糊涂兵!”恒候,就是张飞了,说的是张飞虐卒,终于被士卒割了头。吕布前世人称有飞将军之风,飞将军就是李广,李广对士兵,却是绝好的。不然,吕布当时狼狈如斯,那铁骑为何仍是没有散?
    许坚听他如此说,一时也不知如何劝起,想了想便起了个话:“大人所道极是,但士卒这么训练,心中必有积怨……”
    “无妨。”吕布见穆桂英取了热汗巾来,便按下话去,直接至许坚抹去胡子眉毛上的冰渣子,才道:“先生所虑,某也自知,不过此去深入敌地,破城之后,由他们抢掠发泄就是。”
    这话听在读书人许坚的耳里,简直如霹雳一般,他愣在哪里半晌才道:“大人,这江北原也是我唐国子民,破城让士卒抢劫发泄,怕,怕不妥吧?再说便是敌地,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个,行伍讲究令行禁止,纵容他们抢劫容易,要他们重守军纪就难了……”他一个文人,激动之下,又极力想劝吕布,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全无章理。
    “先生迂了!”吕布不以为然笑道:“普天之下,历朝历代,军纪最好的,大约就是执金吾了。但那样的军队,不过以充仪仗罢了!能战之军,能千里奔袭的部队,就是狼,就得把他们嗜血的性子调出来,一支能战之军,军纪必定好不到哪里去,如把士兵都练成羊,军纪倒是好了,但没有那股血勇,没那跋扈豪气,如何能战?”
    这时穆桂英在边上也道:“便是了,要马儿跑,还要马儿不吃草,哪有这般的道理,这江北收不回来,哪里还是什么唐国子民?等唐国把它收回版图之中,再以子民计论不迟。”这穆桂英最是无法无天,在原来的历史上,连公公都敢打,丈夫是瞧合适了抢回来的,如今吕布是她心中偶像,有什么歪理不敢说出口?
    那背嵬亲卫一听,包括李颜在内也纷纷称是,穆瓜见大家都叫好,他这新附之人,如何敢不跟风?除了岳风脸无表情坐在那里以外,帐里纷纷都是一片“大人英明”之声,吕布听了,极为得意,俊脸含笑,直把那许坚气得胡子发颤。
    “妇人之见!”许坚气到无话可说,拍案怒骂了一声,穆桂英一听柳眉倒竖,那腰间宝剑“卡”的一声,已松了崩簧。
    “放肆!还不退下?”吕布俊脸无端地一寒,拍案对穆桂英叱道:“如何可以对先生这么无礼?”
    让许坚意料不到的是,吕布起身整了衣袍,走到他跟前,双手抱拳深深一揖到地道:“先生教我。”
    弄了许坚一个手足无措。这只是因为许坚那句“妇人之见!”让吕布又一次想起前世的陈宫,当时如果不是听枕头风,不是听女人的话,老老实实按陈宫之计,何以导致白门楼下的末路惨剧?
    是以吕布心头一寒,持礼极恭的请教许坚,无论如何,吕布决心听听许坚的意见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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