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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英烈传-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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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乃今古名将,正是李齐敌手。”乃调王离为车骑将军,率涉间、苏角并马步兵五万,往巨鹿替回司马仁。王离领命去了。
诸将见王离兵败失城,不但未见处罚,反为主将出征,皆有不平之色。姚卬谏道:“王离兵败于魏,城邑尽失,当斩之以示军威。今既释之也罢,又怎可为将出征?”章邯道:“某素知王离乃将才也,此往攻城,必克之。”姚卬道:“非也!自王翦、王贲、王离,已是三代为将,三代为将者必败也。”章邯奇道:“何有此言?”姚卬道:“王翦、王贲皆勇将也,当年征南战北,杀戮颇重,后人当遭天报,今已三代将门,料祸不远矣。况王离世袭将位,未必实有将才,且刚愎自用,目中无人,恐难独为重任。河南之败,已应其征,故未将度其必败也!”章邯笑道:“将军多虑了。王离随某征战海内,某深知其智勇,足当此任也。”遂不听姚卬之言,仍用王离为将。
王离点齐人马,逶迤向巨鹿而行。有人将姚卬之言告于王离。王离怒道:“待我杀败李齐,生擒赵歇归时,必与之当面理论。”兵马将近巨鹿,忽闻前方杀声传来,王离纵来向前观看。只见李齐与司马仁两军搅作一团,遥见李齐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司马仁不支,堪堪将败。王离急兵分三路,涉间在左,苏角在右,自居中路,一齐杀往赵军。李齐军不防,阵法大乱。李齐挺枪来战王离,约战二十余合,不分胜负。涉间军到,挥刀相助,双战李齐,又战十数合,还是胜负不分。秦军势众,两军会合,趁机反攻,赵军纷纷败退。李齐见之,不敢恋战,乃虚晃一枪,败阵而去。王离、涉间穷追不舍,直至巨鹿城下。看看已经赶不上,王离乃取弓箭射之,正中李齐后颈,几乎落马。幸骑术精湛,方才逃得性命,拍马进到城里。王离随后军到,城上滚木擂石打下,不能进兵。攻打半日,折了些士兵,只得收兵驻营。
李齐入城,翻身滚落马下,面如白纸,手足冰凉。张耳在城上指挥守城,急令救之,寻城中良医救治。待王离退后,张耳叹道:“秦大军临城,陈余按兵而不救。今李齐又受伤,看来天不助赵也!”令各门守将昼夜防备,不敢怠慢。
王离胜了一阵,势气大涨,引军围攻巨鹿。章邯得王离胜报,谓众将道:“王离随某自戏水发兵以来,屡立战功,颇俱大将之才,乃某之膀臂也,众将休再疑心。赵国若灭,王离当居首功。”姚卬等皆无言。司马仁撤回棘原,报章邯道:“先时闻人言李齐如何英勇,末将不服,今与之交战数阵,实非其敌也,请大将军治罪。”章邯道:“汝既已尽力,又未曾兵败,何罪之有。某闻各路贼军皆来救赵,不日将尽至矣。别处之军,皆碌碌之辈,唯楚军不可轻视。汝可与周、苏二将引兵驻于漳河,以当楚军。”司马仁领令,与周类、苏驵往漳河驻扎去讫。又过不数日,章平派人回报,说甬道已筑建完工。章邯大喜,重赏章平。自是日起,章邯以甬道为王离供粮,源源不断。巨鹿城虽险,但众寡悬殊,眼见将陷。章邯又添五万军到城下,每日攻打,只望早些破城。
却说张耳自李齐伤后,不敢派兵来战,乃勒令将士严守不出。秦兵攻紧,甚是危急。一日,张耳于城上望见王离陈兵城下,纵马往来奔驰,其势不可一世。再望北面,陈余营中虽兵马甚多,却无一人出寨,丝毫也无营救之意。张耳观看良久,忽仰面叹道:“我张耳有眼无珠,怎与陈余鼠辈为刎颈之交!”一将闻得此言,厉声道:“末将愿只身闯出重围,往北营中面责大将军,必使其引兵来救!”张耳视之,乃陈释也,由城东来回报军情,正好见丞相叹息,心中气忿,毅然请命。张耳道:“将军愿往,自是赵国之幸也。但陈余既无心发兵,恐徒劳无益也。”陈释道:“诚请一试!”张耳道:“将军若定要前去,吾遣张黡与汝同行。陈余若不肯发兵,汝等勿要与其辩论,当速速回城,防其生相害之意。”陈释道:“末将自有分寸。”乃去城南,会合张黡,点起百余骑兵,饱食上马,开门出城。时值傍晚,秦兵不多,二人奋力冲杀,突出重围。待王离闻报,引军出寨之时,二人已经走远。王离见二人往北而走,知是往陈余处求助,乃令涉间、苏角往北立营,以防陈余来攻。
张黡、陈释一路冲锋,又闯过司马欣之营,直入“河北军”大寨,来见陈余。陈余一见二人入帐,当即责道:“汝二人为帐下先锋,为何月余不见踪影?”张黡闻之,勃然大怒,厉声斥责道:“吾等为保赵王入城,东驰西杀,血溅征袍,何谓不见踪影?倒是足下身为大将军,置国与君王而不顾,苟且偷生,惧敌不战,岂不怕为天下义士所耻笑耳?”陈余喝道:“汝乃小将也,怎敢在此狂言!”张黡大怒,拔剑来斩陈余,陈余身后夏说、文崇亦拔剑在手。众将见之,齐来解劝。陈释将张黡拉到帐外道:“你我至此,有求于彼,何必动怒。”张黡方止。陈释入帐谓陈余道:“我王被困于巨鹿城中,兵多伤亡,粮草不济,日夜望大将军仗义相救。大将军手下兵马数万,战将千员,为何迟迟不肯发兵?”陈余语塞,半晌不言。陈释又道:“相国与公为刎颈之交。今我王与相国旦暮将死,而大将军兵又多,粮又足,何不与秦一战,以与相国同生共死。若公击于外,相国应于内,万众一心,可破敌兵。”陈余沉吟道:“吾虑出兵终不能救赵,徒使兵力丧失殆尽。吾之所以不与其同死,乃欲日后为赵王、张君报仇也。若定使吾以弱旅而攻强秦,如以肉喂虎,何益?”陈释道:“事已急也,当舍身立信,义无反顾!”陈余道:“吾死也罢,但恐徒劳无益也。若张君必要吾击秦以视忠义,吾可派五千人马,由汝二人为将,往救巨鹿。”陈释闻之大怒,斥陈余道:“秦众数十万,大将军使吾五千人救赵,欺人甚矣!也罢!为将之道,当血溅沙场,马革裹尸。虽知无益,亦万死不辞也!”遂领兵符,愤愤出帐。谓张黡道:“陈余小人也,不可与之谋事。”
次日,二将早起,点兵出征。视众卒,皆老弱残兵也。张黡与众朗声道:“我王被困巨鹿,兵少粮尽,危在旦夕。汝等皆赵之壮士,世食于赵土,当誓死护卫国君。今与诸位同救巨鹿,诸位当努力杀敌,不可退缩!”众军为之动容,齐声道:“愿以死相报!”张黡大喜,遂与陈释并马引军,杀奔秦营。司马欣军不防,被赵军一阵冲乱。张、陈二将一前一后,奋力冲杀,须臾闯出大寨。计点人马,仅折二十三人。二人击掌相贺,气势大涨,便挥军杀向王离大营。司马欣因怕陈余前后夹攻,不敢从后来赶,乃按兵不动。
二将引军,方近敌寨,一声鼓响,涉间领一支人马挡住去路,大叫道:“贼将休走!”张黡便抡刀来战。战不数合。斜刺里一军杀到,乃苏角也。众军皆喊道:“休要放走一兵一卒!”陈释大怒,举枪便刺,苏角挥刀相迎。两军混战,赵军人少,伤亡惨重。苏角大叫道:“汝等已力穷势孤,何不早降?”陈释叱道:“吾乃赵之名将,安能屈膝暴秦?”挺枪纵马,率军奋力死战。往来冲突,杀死三十余人,力气耗尽,乃长叹道:“吾可以死报国矣!”言讫,口吐鲜血,死于秦军之中。张黡左冲右突,指挥赵军迎敌。秦军四至,越围越多。手下叫道:“秦军势众,可暂时退之以避。”张黡大喊道:“只有战死将军,无有逃亡将军!”言未毕,坐马中枪,匍伏于地。张黡不愿被俘,乃拔剑自刎。五千将士,无一投降,尽皆战死。后人有诗赞道:“巨鹿城前秦恃势,雄兵百万社稷夷。赵王多少随军将,谁似黡释死不移?”
王离引军至,见此情景,乃道:“若敌军皆似此辈,如何能灭他赵国。为今之计,如不尽早攻下巨鹿,生致赵歇,只恐日久生变。”引得胜之军,回攻巨鹿,一日紧过一日。张耳既不见陈余救兵来,又不见张、陈二将回,只好一面遣俾将赵夕、程黑以代二将之职分守二门,一面与众文武商议防敌之策。谋士李左车献策道:“事既已至此,可动员全城百姓,共同御城。”张耳从之,令手下张榜征招百姓守城。谋士蒯彻道:“巨鹿被困数月,不知齐、楚救兵为何迟迟不到。吾愿起身往各诸候,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得各国立刻发兵来救。”张耳闻之大喜道:“须是蒯先生,方有此能。”方欲动身时,探马入城来报,说张耳之子成都君张敖救兵已到,暂时扎营于陈余营旁。原来张敖为赵将居守常山,知父亲与赵王坐困于巨鹿,乃聚集代地青壮,约得万余人马,率之救赵。张耳闻之稍安。不日又有人报,言齐王田荣闻赵歇被困,心惮田儋救齐之事,不愿发兵,其将田都忿而背之,私率一军来救赵,正于巨鹿北面营筑壁垒。
张耳得此消息,心虽稍安,但心知秦军势大,楚军不到,仍难解围,遂使人探听楚军动向。去者回报,言楚国救兵已至安阳,料不日将到。张耳大喜,遂不使蒯彻去了。蒯彻道:“列国之中,以楚势最强,既闻发兵多日,为休尚在安阳?若怀观望之意,其势便不容乐观,丞相当多遣使者敦促。楚若迟疑,赵仍不安也。”张耳然之,乃多遣使者,不停往安阳讨兵。
却说当初楚怀王派宋义为上将军,引军北救巨鹿。不料那宋义自领谕出兵后,走一日,留一日,一路行军,不急不慢,好不容易行至安阳,居然就地驻扎,不再进兵。项羽心记叔父之仇,只望早日厮杀,眼见宋义一路逗留,不免心中烦闷,乃入帐进言宋义道:“大王遣你我往北救赵,何不前进?”宋义自于定陶谏项梁不为听,已对项氏怀怨在心,此时重权在手,自以为足智多谋,又欺项羽年少,心存蔑视,乃斥道:“汝为副将,吾为主将,营救之事,吾自有主张,汝休多言。”项羽愤愤而退,正遇范增,忿然言道:“宋义惧死之辈,某早晚必杀之。”范增道:“宋义是怀王宠臣,汝不可造次。”便入帐谏道:“赵国素弱,若不急救,其必为秦军所破也。”宋义欺他年老,亦慢之,喝道:“战与不战,吾自有分寸,非汝等所料。”范增出营,心亦不悦。项羽正在辕门候着,见范增出来,遂问道:“所言若何?”范增叹道:“宋义自以为是,不可进言。”项羽复问道:“既是如此,亚父有何主张?”范增道:“汝可上书告于怀王,看他意下如何。”项羽乃使人回彭城将此事报予怀王。怀王深信宋义,只恐项羽鲁莽,急遣人暗告项羽:“一切皆听上将军主张,切勿违令。”项羽闻其言,闷闷不乐,范增亦道:“既怀王有此意,且看宋义其如何用兵。”项羽只得从之,暂不敢生乱。后陈普有诗道:“牧羊义帝实妨贤,犹有三纲共畏天。树楚击秦宜奋发,恶名何事苦争先。”
宋义于安阳一住四十六日,赵使一再催促,宋义就是不行。部下众将俱有不满,皆来告项羽,项羽按耐不住,又见宋义谏道:“今秦军围巨鹿,当疾引兵渡过漳河,我击其外,赵应其内,破秦必矣。如此观望,赵安可存乎?”宋义道:“不然。夫搏牛之虻不可以破虮虱。今秦军攻赵,战胜则兵力疲罢,我可乘其敝,一战可胜。秦若不胜,则我引兵鼓行而西,必举秦矣。我所以按兵不动,是先让秦、赵相争,再定对策。”项羽怒道:“若如此,赵国必亡也。”宋义抚掌笑道:“赵之存亡,与楚何干,但能西除蠃秦,便是大功。公且休言,看我用计便是。夫披坚击轻锐,我不如公;坐而运筹策,公不如我。”项羽不善言辩,只得告退。未几,军中传告宋义军令道:“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强不可令者,皆斩之!”项羽闻之,直气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便又要行凶,为范增等劝住。
却说齐高陵君田显前番使楚,因宋义之计得免战祸,心甚敬服。归齐后谓齐相田荣道:“今武信君死,楚国大权皆在宋义手中。宋义,世之贤人也。若欲与楚盟,只需结交宋义即可。以仆之见,相国若可与宋君义结金兰,互通婚姻,则齐、楚联合,不复惧强秦也。”田荣从之,乃遣人至宋义军中拜会,欲与宋义结为兄弟,并迎其子宋襄为齐右相,以示亲近。宋义闻之大喜,回书答谢,即遣宋襄赴任,自率众将送至无盐。临别设宴,饮酒高会,席前所食可谓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无奇不备;馈赠礼品亦是金银珠宝、锦绫绸缎,应有尽有。其时天寒大雨,而军中士卒缺衣少食,忍饥受冻,无不心怀抱怨。
席毕,宋襄车马起程。相送已毕,项羽含怒回营。少顷,范增入帐,暗谓项羽道:“将军果欲杀宋义,时已至矣。”项羽问道:“如何?”范增道:“为将者,当体恤士卒,与之同甘苦。今士卒饥寒而宋义不问,已犯大忌,军心乱矣。且我等偏在齐土,而大军在安阳,要杀宋义,易如反掌。此时宋义醉卧于帐,将军正好乘机安抚诸将,取信义于大众。若无障碍,可在明晨行事。”项羽然之,暗唤当阳君英布、蒲将军、桓楚等楚将至帐,朗声道:“我等冒寒而来,不过为了救赵攻秦。今久驻安阳而不思进,未知卿子冠军何意。今岁饥民贫,卒食半菽,而卿子冠军饮酒高会,不引兵渡河取食于赵,与其并国抗秦,乃言‘乘其敝’!夫以秦之强,攻新造之赵,其势必举赵。赵举而秦益强,何敝之乘?况楚国兵新破,怀王坐不安席,尽发倾国之兵而属卿子冠军,国家安危,在此一举。今卿子冠军不恤士卒,但顾徇私,实非社稷之臣也。”诸将多为项氏旧部,又听项羽之言甚是在理,皆道:“愿听将军之令!”项羽道:“某欲除宋义而举兵西进,众公可愿相助!”众人都言愿从。项羽大喜,乃令丁固、龙且二人连夜整兵,以防不测。
次日清早,项羽引季布、季心二将径入宋义之帐。宋义方起洗漱,见项羽忽至,便问道:“汝有何事?”项羽喝道:“秦兵已至,请上将军迎敌!”宋义道:“吾为何不知?”项羽道:“汝乃庸人,能知何事?”宋义知变,大惊,不及逃走,被项羽拔剑砍翻于地。后人有诗道:“宋义为将救赵王,置酒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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