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华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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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茹玉，别逗她了，快让她把药喝了。”
　　　　**********
　　　　在茹姐姐细心的照料下，我身上的伤好得出奇的快。茹姐姐说是公子的医术高明，但是我却奇怪为什么公子的医术如此高明，为何医不好自己的病呢？连我这个不懂医术的人都看得出，他患有很重的病。我曾经因为好奇问过茹姐姐，茹姐姐只是笑而不语。
　　　　“傻丫头，你不知道医者往往不能自医吗？”
　　　　这样的解释显然并不能满足我的好奇心。但我知道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从小学会的察言观色，让我明白茹姐姐并不想让我知道这其中的真正缘由，那我又何必庸人自扰。
　　　　眼看着自己身上的伤慢慢好一来，我又迷茫了。伤好以后我要怎么办？没有亲人可以依靠，哪里都没有我的家，我又能去哪里呢？现在也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何况十多岁的我又能做什么。真的不明白上天怎么能如此对我，如果我真的是个不详的人，那又何必让我来到这个世上。想着想着，泪水竟不知不觉流了出来。
　　　　“怎么了？”
　　　　“公子。”我慌忙擦了擦眼睛，低下头咬着嘴唇没有答话。
　　　　“有什么事我能帮你吗？”
　　　　“公子，您收留我吧，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求求你，我会好好的服侍您，求您留下我吧。”
　　　　半晌，没听到公子出声。我忐忑不安的等着他的回答。
　　　　“以后我叫你锦儿可好？”
　　　　我欣喜地抬起头望着公子。
　　　　“公子，您答应了？”
　　　　“傻丫头。”
　　　　公子爱怜的揉了揉我的头发。
　　　　锦儿，锦儿。从我出生所有人都叫我锦瑟，只有公子叫我锦儿，只有他。
　　　　锦儿，锦儿，从此我只是公子的锦儿。
　　　　千里相逢不似梦，
　　　　缘写三生，命中注定。
　　　　前世来生意朦胧，
　　　　只盼今昔，无悔此情。
第7章　慕容公子
　　　　　　　　　　　“锦儿，快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就要回青城了。”
　　　　“青城？这里不是公子的家吗？”
　　　　“傻瓜，这里只是公子在苏城的一个小宅罢了。公子是慕容家的二公子，怎么会住在如此简陋之地。”
　　　　“慕容家？是定国将军慕容氏吗？”
　　　　“对啊，难道我没有对你提过吗？公子是慕容将军的二公子，因为顽疾，每年要去圣雪山求医，然后就会在这里修养一两个月。上次遇到你的时候就是公子刚从圣雪山回来。奇怪了，我从来没对你讲过这些吗？”茹玉边收拾东西边兀自念道。
　　　　慕容氏，是圣朝的开朝功臣，如今的慕容将军曾与先皇一起打拼天下，先皇建立圣朝后，封慕容将军为定国将军，位比臣相，又把前朝的行宫赐于慕容氏，一时间慕容氏权倾朝野，成为圣朝最风光的一族。
　　　　一直觉得公子的身份不同寻常，却从没想过他竟是慕容家的二公子。难怪茹姐姐会说我交了好运。
　　　　“在想什么呢？”
　　　　“公子。”
　　　　“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我听姐姐说，公子是慕容家的二公子，那么高贵的身份，我还能跟着公子吗？”
　　　　“傻锦儿，我不让你走，有谁又能从我身边带走你？”
　　　　“公子……”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公子的眼神在那一瞬间竟有一丝阴冷。但是只是一闪而过。
　　　　再一看，公子只是望着池塘，没有再说话，脸上还是如往常一样淡淡的神情。
　　　　真的是我看错了吧。那的确不该是公子会有的眼神，公子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文而雅，怎会有那样阴狠的眼神。
　　　　**********
　　　　因为在苏城住了些日子，离去的时候竟有些留恋。
　　　　站在池塘边，满塘的莲花已经盛放，淡淡的莲香弥漫在空气中。
　　　　“锦儿。”
　　　　“公子。”看清来人，笑容溢满嘴角。
　　　　“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儿？”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锦儿再来看看。”
　　　　“傻瓜，又不是不回来了。”
　　　　公子笑道。
　　　　“公子还会带锦儿回来吗？”
　　　　“怎么这么问，我每年都是要回这里的，总要带着你的。”
　　　　公子移目望向池中的莲花，“这些花又开了。”
　　　　一瞬间公子的神情竟有些复杂，完全不是往日的云淡风清。
　　　　这莲花莫非有什么故事？定定地望着身边的人，不知为何，总觉得公子身上隐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是谁有没有秘密呢？公子柔和的声音随风灌入我的耳内。
　　　　“这莲花是我母亲种的，她极爱莲花，住在这里后就种了这一池的花。”
　　　　“公子，夫人她……”这是第一次听到公子说夫人的事情，心下涌出丝好奇。
　　　　“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公子没有再接我的话，转身离去。看着那清瘦的背影，莫名地觉得今日的他有些古怪。还在望着公子的背影出神，突然听到茹玉的声音，“锦瑟，你在干吗？来帮帮我。”
　　　　“哦，来了。”
　　　　听到茹玉的呼唤，小跑离开。
第8章　疑惑
　　　　　　　　　　　青城。
　　　　热闹的街市，熙攘的人群，让我深深体会到了国都的繁华。青城本来叫华朝，是前朝武朝的国都。青国国君即后来的圣元帝灭掉武朝后，建立圣朝，亦改华城为青城，原来青国的国都改为苏城。之前我们住的地方就在苏城。
　　　　慕容府在青城最繁华的昌华街上。昌华，形容慕容氏再合适不过。府门口两尊巨大的汉白玉狮子彰显出主人尊贵的身份。
　　　　府门口并没有很多人来迎接公子。只有管家带着四个家丁恭敬的等候在门口。心中顿生疑惑，想起以前主人家大小姐出门都有好几十个人跟着，公子身为慕容家二公子，怎是如此的待遇。疑惑地望向茹玉，茹玉好似没注意到我一样，她也并没有什么惊讶，对这样的情景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大概慕容家就是这样的作风吧，心下这样想，也就没问出口，作为一个下人，我知道最重要的就是要多听少问。
　　　　公子住在将军府偏后方的簟苑。虽然位置有些偏僻，但也是华贵雅致。茹姐姐说的对，和这里相比，在苏城的那个小宅真的太粗陋了。
　　　　茹姐姐把我安排在她旁边的一间房里。虽然不大陈设也简单，却是我住过最好的房间了。
　　　　簟苑平时很少有人来，我见的最多是管家。虽然依然好奇为何将军府对公子的回来都表现的如此冷淡，但是我仍旧没有问出口。簟苑上下以及管家都对我甚好，或许他们都知道我是公子带回的贴身侍女，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对如今的生活我已经很知足，我真的不想失去这样的生活。只有在这里，我第一次觉得苦难离我而去了。
　　　　所以，母亲，你一定要保佑女儿，保佑女儿能留在公子身边。
　　　　**********
　　　　因为是做公子的贴身侍女，每天只负责公子的起居，所以在将军府里的生活并没有我以为的辛苦。但其中有一件最马虎不得，那就是给公子熬药，熬药的所有细节都要我和茹姐姐亲手做，绝不能让任何人插手。
　　　　“茹姐姐，为何给公子熬药只能我们来做？”
　　　　“公子不相信慕容府的人。”
　　　　“什么？”
　　　　我惊讶出声，公子是慕容家的二公子，竟因为不相信府中的人不愿别人为他熬药，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看着我惊诧的模样，茹玉有些不悦，声音也不觉提高，“锦瑟，既是跟了公子，有些话我一定要嘱咐你，切不要和这府里有过多交集，公子不喜欢。你记住慕容府是慕容府但簟苑是簟苑，我们与他们没有关系。记住了？”
　　　　“可是……”
　　　　茹玉猝然打断我未说完的话，“没有可是，守好我们做下人的本分就好，主子的事不要管。”她一改往日的温婉，甚至有些严厉地对我说道。
　　　　“是，锦瑟记下了。”默默地低下头，神思却飘向远处，公子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的身上似乎有太多玄机，但此时我却对一切都无从知晓。，也许吧，在他们眼中，仍旧拿我当外人。外人？自嘲地笑笑，曾经的亲人都拿我当负累，我又在难过些什么呢。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看着我没再说话，茹玉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重了些，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知道的，公子对你比别人对了份怜惜，你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怜惜？或者说是怜悯吧，浅浅一笑，〃我明白。〃
　　　　茹玉点点头，神色有些疲倦，摆摆手示意我离开。
　　　　仰头看着那澄净的天空，蓝得令人心醉，悲伤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公子，你可知道，我要的不只是怜悯和同情。
第9章　生情
　　　　　　　　　　　“锦瑟，我走不开，你去给公子送药。”
　　　　茹玉一边做着手中的活一边命道。
　　　　“恩，我这就去。”
　　　　端过丫头递上的托盘拉门而出。
　　　　穿过回廊，转弯便是公子的书房。
　　　　一眼便看到了守在门外的长明。
　　　　“长大哥，我来给公子送药。”
　　　　“长明，是谁？”
　　　　还未等长明开口，房里便响起熟悉的声音。
　　　　“公子，是我。”听到公子的声音，莫名地欢喜，声音也欢快许多。
　　　　长明推开房门，淡笑着点头让我进去。
　　　　“公子，我来给你送药。”
　　　　“恩，放桌上吧。”
　　　　低头作画的人一脸专注没有动的意思。
　　　　看着桌上有些乱，走上前去整理那些凌乱的书籍。
　　　　边整理边偷看着作画的公子，谁知公子猝不及防地突然起身，宽大的袖自一挥带倒了桌上的笔筒，而笔筒倒下又顺势打翻了放在桌边的药。
　　　　“啊”滚烫的药洒落衣裙上，一阵灼痛让我不觉叫出声。
　　　　“怎么样？烫到了吗？”
　　　　公子急急地拉过我的手臂，看到手臂上那一抹红，公子心痛道，“都是我，要不……”
　　　　“公子，不碍的，是锦儿自己不小心，公子不要自责。”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中露出的心疼，忽然觉得手上的痛也不算什么了。
　　　　“疼吗？”公子冰凉的手指抚上那烫红的地方，眉头紧锁。
　　　　“公子，你是在心疼锦儿吗？”
　　　　“傻丫头，都烫伤了，我怎会不心疼。”
　　　　有力的手臂拥我入怀，偎依在那温暖的怀抱中，抬头看那俊逸的面容。
　　　　“公子，你对锦儿真好。”
　　　　轻轻抚着我的发，公子淡笑不语。
　　　　公子，如果能这样一直依偎着你有多好，即便让锦儿付出生命也甘愿。
第10章　三小姐
　　　　　　　　　　　茹姐姐因为在忙着给公子整理书房，让我帮她去把换洗的衣服送到洗衣坊去。我沿着她指给我的路走，谁知将军府竟是那样大，兜兜转转的，我就迷了路。
　　　　“大胆，什么人敢私闯小姐的花园？”
　　　　正在回忆路线的时候，忽然一声喊，吓得我立刻转身。
　　　　迎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身着鹅黄衣裙，长及曳地，头上斜插一支梅花碧玉钗，肤若凝脂，柳眉如烟，明媚妖娆的女子，莲步轻移，款款而来。身后跟着八个着绿衣的侍女。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小姐也不跪？”
　　　　听茹姐姐说，将军只有一个女儿，此人应该就是三小姐了。
　　　　“奴婢知罪，奴婢刚进府，不知是三小姐，请小姐恕罪。”
　　　　“你是伺候谁的？”
　　　　“回小姐，奴婢是伺候二公子的。”
　　　　“二公子？”
　　　　好久没听到小姐出声，我悄悄抬头望去。只见三小姐微微眯着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啪”。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巴掌已经打在了我脸上，顿时脸颊火辣辣的疼。
　　　　“没规矩的奴才，敢直视主子。来人，给我狠狠地掌嘴，教教她怎么做奴才。”
　　　　我顿时明白了，三小姐是故意的。只是我不明白我究竟哪里得罪她了。这是我进府后第一次看到她，怎么一下子就惹得她如此生气。
　　　　一个个巴掌如雨点般落在我脸上，“啪”“啪”的声音回荡在园中，竟是那般响亮。
　　　　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又回到了一年前在曹府的日子。那时侯也是这样，大小姐天天拿我出气。这张脸长在我身上，还真是遭罪，我似乎特别招女主子的厌恶，巴掌已经不知挨了多少。
　　　　嘴角流出的血一滴滴的滴在我蓝色的裙子上，晕染出一朵朵血红色的花，散发着诡异的美丽。记得公子说过，我穿蓝色的衣服是最漂亮的，这条裙子是毁了吧。
　　　　可是，公子，你在哪儿，为什么不来救锦儿。
　　　　“住手。咳，咳。”
　　　　听到熟悉的声音，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公子，你终于来了。
　　　　“三妹，锦儿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对她？”
　　　　“她，对我不敬。”
　　　　“就算是不敬，你也不能如此对她吧。”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啪”又是一声脆响，“我也教教你什么叫做以长为尊。”
　　　　三小姐似乎被公子吓到了，杏眼圆睁，转瞬又嚎啕大哭，完全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也愣愣地看着公子，从我认识他到现在，还没见他发过脾气。公子一直都是温和待人，连大声斥责都不会，今天竟然打了三小姐。难怪三小姐会被吓到。
　　　　三小姐的哭闹声很快引来了府里的好多人，其中就有我从未见过的将军和他几位夫人。
　　　　将军大声斥责三小姐：“一个大家闺秀如此哭闹，成何体统。”
　　　　“他，他居然为了一个贱婢打我。”
　　　　“什么他他，对二哥怎么能这么说话。”
　　　　“谁说他是我二哥，一个贱人生的杂种也配。”
　　　　“放肆。”
　　　　听到如此不堪入耳的话，将军恼怒的扬起手。但手终究没忍心落下去，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茹玉，带锦儿走。”
　　　　公子却不愿再理会园中的一干人等，转身向前走去。
　　　　茹姐姐扶起我，向将军和各位夫人俯了俯身，半拖半背的带我回了簟苑。
第11章　上药
　　　　　　　　　　　簟苑。
　　　　茹姐姐含着泪给我上药，我忍着痛不敢叫出声，怕更让茹姐姐难过。
　　　　公子从进门起就一直冷着脸，没讲过一句话，只是看着茹姐姐给我擦药。
　　　　许是怕弄疼我，茹姐姐的手一直在颤抖。也或许是被我的脸给吓到了，我知道这张脸此刻一定被打得惨不忍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