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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剑集-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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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

    “一盏茶时间,谁还留在此地,杀无赦!”

    “哗啦”一转眼方才骂咧咧的民众都跑光了,来游玩的大多是普通百姓,谁的腰也不敢自比那棵杨柳树,眼见这人怀抱尸体,满面杀气只怕肯定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寻常人哪还敢多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走。

    “好了,这里安静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白雪眼中血色一闪而没,痴痴的抱着怀里人亭中古廊坐看西湖。

    看着天色由明转暗,杭州五六月的天刚下完雨,依然是一大片的云朵连接着一大片的云朵,白云如被淡墨染过,整片天空都是淡墨色的云朵。

    “江南,多雨的江南。”

    “为何江南总是这么多雨,难道多情的总是最容易受伤的。”

    “歌儿”

    白雪无数次的想过他和余歌相逢后的情景,那是甜蜜而愉快的场面,可惜,现实总是太残忍,他们相遇后只有争吵和仇恨,更可悲的是不过半天便不得不分开,而这次的分开是永远的,从此天上地下,碧落黄泉再也不相逢。

    “歌儿!!”白雪厉声高呼,声厄云霄:“你在哪里!我不准你离开我!”他横抱冰凉的尸体,仰面问天,却只换得两行清泪滑落嘴角。

    “当你途径我的盛放,请停留”伊人已去,不再盛放。

    “锋”的一声,宁静的湖面上竞晌起了一片琴声,琴声铮铮妙音天下,听来中冲平和,娓娓道来,和这淡静的西子湖天人交融,名湖才子,一时间竟分不清何者是琴,何者是湖。

    白雪冷然向琴声传来处望去。

    烟水迷蒙中,湖上竟泛来一叶孤舟。

    孤舟上盘膝端坐个身穿洗的泛白的靛青色秀士服的青衣男子,正在抚琴。水天相映下,只见他日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姣好可鬓角依稀能见花白头发,只是神情洒脱,自带了一段风流。

    他全身上下衣裳剪裁得体,简洁干净,竟无一丝一毫配件修饰,在这南国江南秀士才人似乎不带一些玉佩挂件,便不能让人看出他是个温润君子一般,岂知真正的儒雅气质是从内心发出来的,又岂是一些可笑的外在配件能装饰的,而他无疑便是天生的王者,生来便是上天祝福过的宠子。

    白雪望了两眼,已经认出这个青衣男子便是那日在荒庙中与他饮酒和曲的青衣人,他紧皱的眉头疏开一些,心中暗想这次是巧遇还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那青衣男子右手“哗啦”一扫琴弦,木然而至,琴声一顿,高声道:“故人相见,可否上舟一叙!”

    白雪微叹一声,身子已如一片孤叶飘落在舟首,他双手依然紧抱余歌,安然落座。

    “好轻功!”青衣男子赞喝道:“在下听说三潭印月有怪人赶走一湖游客,本想也避了过去,可谁想这水推舟走,自己便来了这里,不曾想竟再次遇见阁下。”

    此时的白雪虽然脸罩面具,可他如今的身份行踪早已是天下皆知,不是什么秘密了,这青衣人自然也知道了上一次是将他错认为女人了。

    “阁下泛舟抚琴,雅致别具,不是俗人,在下岂敢放肆赶人。”白雪轻叹道。

    “每次相遇,阁下都眉头深锁,似有无限惆怅与失意,不知是有什么过不去的事么?”青衣人淡淡问道。

    白雪忽然眼中血芒一闪,露出利剑般锋利的眼神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月共辉

    青衣人一怔,道:“在下不过也是江湖一失意人罢了”

    “上次在荒庙在下入睡后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不是阁下做了手脚!”白雪直勾勾的望着他,似乎要看出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上次,”青衣人面色一变,道:“上次的事情在下直到现在也不能释怀,正想要请教阁下为何不辞而别。”

    白雪讶然道:“我不辞而别,难道是我自己走的,如此我会不知道?”

    “不错。”青衣人面露不解的回忆道:“阁下方一躺下不久便又起身,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走出了破庙,无论在下怎么喊,你都充耳不闻,消失在黑暗中”

    “我自己走出了破庙?”白雪大惊,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话,可青衣人脸上看去浑然不似作伪,况且这实在让人难以置信,若是要说慌也一定会编一个容易让人相信的吧。

    白雪的心中将信将疑,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或许这个青衣人说的情景是真的。

    “为何我自己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江南的风吹过,白雪莫名的感到一丝凉意,他突然想到昨夜自己也是莫名其妙的昏倒过去,之后余歌便横死浴桶中,白雪默想:“难道我的身上被人种下了什么秘法,可以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控制于我?”

    他虽然心中想了很多,面色却慢慢冷静下来最后毫无变化,只是淡淡道:“原来如此,那是在下喝多了想不起来了。”

    喝多了记不起来,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可两人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适合而止。

    青衣人目色转了一番,忽然朗笑一声道:“在下结交足下只愿音韵相合,其他的一概不管。”

    白雪温柔的替余歌整理被清风拨乱的秀发,腻声道:“阁下可知道我是谁?”

    青衣人对他的诡异行为视而不见,只是弯腰掬了一汪湖水在手洒然笑道:“在下此刻若说不知道那便是骗人的,可若是说出来了你我今日便再不能交心合奏,如此美景如此风月,阁下为何要一再辜负这天地美景呢?”

    他的面上已经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道:“名字真的重要吗?阁下如此风流人物,怎么会也如世人一般浅见?”他闭目倾听湖中风声,“沙沙”作响,他将自己右手放置这千年不变的清风中,脸上露出梦呢的神色轻声道:“竹林有风,你便唤我竹下风又有何妨?”

    “竹下风?”若是寻常时日,能够遇见这样风采的人物,白雪自然倾心相交,可此时的他心乱如麻,百事缠身,实在潇洒不起来,他抬足便要走。

    忽然,水天交接处传来一声青铜钟巨响,钟声初动,传声独远,山谷皆应,不止,悠悠如鸣,犹如一青灯老僧轻轻掩卷叹息。

    良久,钟声止,竹下风悠然道:“朝钟暮鼓不到耳,明月孤云长挂情。”

    白雪方已举起的左足终于缓缓放下,他只觉得那一聚铜两万余斤的大钟狠狠的砸在自己的心口上,痛入心扉。

    竹下风望见他这幅模样,心中也不知为何,竟不禁脱口而出道:“方才钟声响了几下?”这话一说完他已经后悔了,心中暗恨:“我为何要帮他,我不该这么做的。”

    “响了几下?”白雪耳中听见一下,心中回响千百下,每一下两万斤重,每一下痛彻心扉,“究竟是几下?为何我分不清?”

    他眼中的血红色再现,心中魔**起,傲空长啸。

    蓦然,浩空一轮明月,倾洒人间,白雪被那洁白的月光一照心神一晃,又再见湖中更有一月,他一惊,回首一望,塔中也是一月,原来此时已是入夜,三潭印月的美景终于出现。

    一时间,空中月、水中月、塔中月三月共辉,洁白无瑕的月辉铺洒在血红色的白雪眼里,与他心中的明月上下辉映、神思遄飞。

    “有多少个月亮,空中月、水中月、塔中月、心中月,何者真,何者假?明月明月,我心明月!”

    “哗”白雪心中霎那间如被水洗,一片清明,他仰面望天,天空浩荡,低头赏月,月影飘摇,再问己心,心思如潮。

    终于,白雪伸手在自己面上摸了一把,戴好古藤木面具,哈哈一笑,冲青衣人竹下风道:“阁下且等我片刻,处理下俗事。”竟自转身一头扎入清凉的湖水中,再不见踪影。

    竹下风眉角含笑,静静的抚琴等待。

    明月如圆盘,照在这如玉般温润的男子身上,他便如九天之上落尘而来的仙人一般,这般人物生来不惹尘埃,又何苦来这红尘打翻一滚呢。

    许久,明月已升到高空,月辉洒满人间。

    忽然,水里钻出一个湿淋淋的脑袋,他如小狗般甩甩头发上的水珠,一把掠上舟首,对着渐渐宁静下来的湖面倒影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容颜。

    他便这般坐于舟首梳洗,舟尾一端竹下风也含笑清奏望着,这般两个男人的情景本该是有说不出的古怪,可奇怪的是他们偏偏是那么的融洽和谐。

    竹下风知道白雪入水是为了安葬那个女人,可他闭口不问怀里的尸体去了哪里,白雪也不会说,这是属于白雪自己一个人的秘密,也是一个应该深藏心底的秘密。

    竹下风停在琴声,淡雅道:“你好了?”

    白雪侧着脸最后用右手小指勾拢好鬓角一缕头发,道:“我好了。”

    竹下风颔首道:“好。”

    白雪坐好身姿,正色问道:“你喝酒不?”

    竹下风一整长衫下摆,淡笑道:“喝。”

    “喝得烈不?”

    “烈!”

    白雪再问道:“喝得多不?”

    这个问题,青衣人竹下风已经不愿回答,也不屑回答,喝酒的人没有一个肯承认自己酒量不行,即便是喝得已经站不住脚了,依然还要拼命的往嘴里灌,英雄豪杰,那个不能喝个两斤烧刀子!

    白雪很满意这个回答,豁然起身,冲竹下风道:“好,走。”

    “走?去哪?”

    “喝酒。去一个全杭州最适合喝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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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垃圾一街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花市灯如昼,整个杭州城一盏花灯挨着另一盏花灯,地上的、屋檐下的、水上船头的密密麻麻数也数不清,可要是一旦过了钱塘江,城南的大郊区便再也见不到一盏花灯了。

    离开杭州城一直往南,天色一轮明月。

    蓦然前方一条长街,一条突兀而独立的长街。

    长街的一端立着一块两人多高的巨石,石面上用最低劣的红油漆涂抹了三个歪歪斜斜的大字:垃圾街。

    在长街的另一端是无尽的黑暗,看不清楚到底有些什么。

    街道两旁是两行平板搭建起来的简陋房屋,根本不能阻挡过大的风雨,在每一间平板屋的前面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从南到北,由东至西,全中原你能想到的小吃都有。

    街上行走的都是打着赤膊、卖体力活的大老粗,或者是前胸后背上都挂负着猴子般瘦小的孩子的大脚女人,狭窄的街道上丢满了各种古怪的垃圾,空气中的气味也混了垃圾的酸臭气味和小吃的香味,显得异常的古怪刺鼻,可闻久了反倒觉得很舒服很放松。

    就在这样的一条垃圾街里,有一间普普通通的小摊,摊面上摆满了各种卤味烧烤,有青菜、金针菇、鱼丸、鸡翅种种不一而足,在铺子后面是一台木炭火灶,台面下是烧的火红的木炭,台面上摆着两根细长的铁丝,铁丝上穿插着正在炙烤的小吃。

    店铺的老板是个披头散发看不清楚容貌的男人,更多的时候人们注意到他的还是他那双粗壮有力又沾满油腻的双手,那双手养活一家人。

    在摊铺后面有一条两间平板屋之间的狭小过道,过道里摆着三张吱吱歪歪的破桌椅,要了东西的人便坐在这样的地方就着卤味烧烤喝酒聊天。

    此时,原本就极其热闹的街上又走来两个很奇怪的怪人,他们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尼姑,和尚长的极高,尼姑长得极矮,和尚极痩站着像根竹竿,脸上还带着笑嘻嘻的表情,尼姑极胖暖滚滚的不细看让人还以为是根冬瓜,她哭丧着脸似乎所有人都欠了她很多钱,这样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已经很奇怪了,可更让人觉得古怪好笑的是他们还手挽着手,那身体挨着亲密恨不得立即就化作一个人。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走到这样一家简陋的路边摊前,老板头也不抬的问道:“吃啥系?”

    那笑嘻嘻的痩和尚摸摸自己的肚子,冲老板道:“我要十斤熟牛肉,十斤臊羊肉,十个大鸡腿,再要三十个肉末茄子。”

    “我吃的不多吧。”他这句话却是问身边的尼姑,他吃的真的不多,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三十来斤的东西罢了,如果这点东西对于三十个干体力的粗壮劳力来说不过才刚点了肚子嘛。

    “可怜的小东西,你近来吃的越来越少了。”那哭脸尼姑干巴巴的眼里竟然能挤出两滴混浊的眼泪,她满面担忧道:“你吃的这么少,这样可不行,你想让我担心死吗?”

    “哎,都是水土不服闹得,这杭州的东西太甜了,吃的我都腻味了。”瘦和尚也满面担忧。

    “垃圾街爱切不切,莫挡我生意。”老板用力的在自己身上脏兮兮的皮围裙上擦了把手,不耐烦道。

    胖尼姑忽然面色一变,道:“我要一碟龙肝,做法嘛选些什锦香料、竹叶青调味,再置于盘内,取柳橙一个,要部分果肉装盘,柳橙汁拌橄榄油、苹果醋、淋于冷肝周围即可。”

    这吃法实在讲究,她要吃的东西也实在不常见,可那小摊老板却面不改色,用自己油滋滋的右手大拇指边挖鼻孔边说道:“要吃龙肝便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胖尼姑袖底一错,一道银光也如闪电般激射而出,直袭老板左胸,那老板一双铁掌开合径直朝银光抓去,“铁砂掌?”胖尼姑右手一抖,那一束银光无声的炸开化作千丝万缕的银线一把包绕住那老板的一双精铁铸成般的黑铁掌,她左掌此时已无声无息的按住了那老板的右侧颈部大血管,只要她愿意轻轻一下便能将这老板击昏。

    那老板面不改色,赞道:“好,好一招银拂尘袖底乾坤,痩娘子单凭这一手已能吃的了这块龙肝。”

    这么又矮又胖的女人外号居然称作痩娘子,这实在让人觉得难以接受,是不是很多时候一个越胖的女人,偏偏越喜欢人家说她最近变瘦了,甚至自欺欺人的说句男人喜欢肉肉的,抱着舒服也是好的。

    老板让开身子,指着身后道:“要吃龙肝,这边请。”

    所以,痩娘子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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