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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上错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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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冲动迎头一棒打错人,那她就活该挨打啊!怎这当媳妇的都这般不值钱。

何云炙几日来就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他疲惫的紧紧肩膀,吹了灯坐到床边,“靠里边去”

奈嘉宝见屋中一黑,不明所以的挪进依墙的一边,刚要问做啥何云炙已躺下,他占据了多半张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缓缓合眼。

奈嘉宝感到床铺向下一压,一伸手便摸到何云炙的脊背。

她一紧张推推何云炙的肩头,“你睡别处去,这床很窄我还有伤——”

“放心,你在我眼中就像男人” 何云炙困意席卷,迷迷糊糊的回应。

奈嘉宝一听这话本该放心,可她又觉得用男人形容自己未免太伤人,她一气之下决定起身睡到床下,但腹部传来的疼痛令她直不起腰,她反复试了几次依旧起不来,无奈之下只得躺回床上,她使劲依靠床边缘尽可能贴向内侧,何云炙倒不客气,一翻身平伸躺开,将她刚刚争取出的缝隙填得满满,她气哼哼的侧起身,带动腹部又是一疼,该死的淫贼!身型魁梧高大应该睡到草地上去,在这跟她挤什么呀?她若是男人早一屁股拱他下床了!

奈嘉宝像黄花鱼似的粘在床里边,这难拿的姿势使她难以入睡,一阵均匀的鼻息吹在她的头帘上,她不由抬起眼皮看向斜上方的何云炙,温热的呼吸掺杂一股薄荷叶的香气,她记得这股味道,当他与她唇齿相摩时,那股凉气便传到她的口中,带丝辛辣扯得她舌尖麻疼,她羞耻难挡的垂下眸,这就是所谓的吻吗?当时,下体一波又一波的撕痛几乎逼得她咬舌自尽,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自己还未懂得男女之事,便成了他的女人,俗话说,人生四大喜事,金榜提名时,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若洞房花烛是喜事的话,那奈嘉宝确信欢喜的只有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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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刚刚泛起鱼肚白,何云炙便迷蒙的张开眼睛,他感到胳臂一阵酥麻,歪头看向怀里的奈嘉宝,她半张着嘴扬起下颌枕在他上臂处,而且她的半边手臂和大腿全压在他身上。

何云炙不由注视奈嘉宝眼眶上的瘀伤,乌黑已转为青黄,他迟疑片刻急忙翻开她的手臂坐起身,奈嘉宝被这动作惊醒,揉揉眼睛起身依靠在床头上,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着的,捶着肩膀不满的朝何云炙发牢骚,“你这人还真是不懂得礼让啊,霸了大半张床挤得我溜边睡难受死了,即便姐说夫为大,你也占太大了吧?——”

“……”何云炙捏揉酸疼的手臂不出声,眸中一道无奈神色,明明她整人全赖在他身上。

“何夫人,何夫人可起身了?”门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声

奈嘉宝眨眨眼探头大喊,“您找错地了,这里没有姓何的夫人——”

“……”门外的人似乎又挪动脚步察看房间是否走错。

“……”何云炙转头凝视奈嘉宝片刻。

奈嘉宝见他看怪物似的望向自己,顿时明白过来那声何夫人是在叫她。

疾呼道,“有有有!我就是姓何的夫人——”

“……”

何云炙伤神的摇头,将屋门敞开,门口站着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丫鬟,丫鬟见出门相迎的是位男子,且相貌风度翩翩,不由双腮泛红垂下头,“这位定是何捕快,我家县令夫人得知您携家眷前来,便叫小的请何夫人过去一聚”

奈嘉宝獐头獐脑的下了床,腹部仍旧疼痛但已无昨日那般不堪忍受,她走上前刚要问那丫鬟何事找她,但一对上丫鬟惊讶失控的表情又无奈的闭上嘴。

丫鬟镇定半晌才恢复正常神色,但实在不敢在注视这位何夫人的尊重,她欠个身柔声道,“老夫人请您‘悦亭’听曲儿”

奈嘉宝一皱眉,“听曲儿?我还没吃饭听啥曲儿?”

“……”丫鬟一愣,“有点心水果备着”她不由自主又瞄向何云炙置身事外的脸颊,似乎他对妻子过于粗俗的言行视若无睹。

何云炙不是不懂奈嘉宝没规矩,只是说了也无作用,还不如先随她去,等跟头摔多了自然晓得如何站稳脚跟。

奈嘉宝再次皱眉,她可见识过小姐太太们吃饭的模样,嗲声嗲气摆弄着手帕彼此吹嘘,摆满桌的菜式也只夹几口尝尝鲜儿,那做作又浪费的行为她本就看着不爽,这会还要跟县令夫人吃饭?而且大早上吃甜的太腻了,有肉包子小米粥就好了。

何云炙婉言拒绝道,“劳烦姑娘回去禀告县令夫人,何某代夫人领这份好意,吾妻身体不适改日再聚”

小丫鬟脸一红垂眸,细声细气,道“那我如何与夫人交代呀……何公子已住在府上多日,这岂不是怠慢了贵客……”小丫鬟灵光煽动的抬起头,“不如就由何公子替何夫人走一趟吧?”

奈嘉宝见小丫鬟对何云炙一个劲暗送秋波,一迈步挡在何云炙身前,平板道,“淫,何云炙也不去,不是跟你说了我身体不舒服吗?他当然要留下照顾我”

“……”何云炙望去奈嘉宝的背影,费解的眨着眼。

“……”小丫鬟消化片刻,顿时眼一横刁蛮本色展露无遗,“我这好言好语的请您去听曲儿,您若不领我家夫人的这份儿情也就罢了,何必言辞如此蛮横?——”她目光轻佻的瞥了奈嘉宝一眼,似乎在说,就您这相貌您这扮相还不如她个丫头体面呢。

奈嘉宝虽是粗人,但还看的懂别人对自己的眉眼高低,她脖子一横,走回屋中捡起昨晚那根偷袭何云炙的木棍,气势汹汹的冲出门槛,小丫鬟脸色大变的站在原地也忘了躲,奈嘉宝刚一轮棒就被何云炙搂住腰抱到身后。

何云炙低沉的声音发出不容质疑的警告,“你也太野蛮了吧?”

“她话里话外挤兑我,难道我还要忍吗!?”奈嘉宝一听他这话明显向着丫鬟,更是火大。

何云炙脚一踢将门合上,骤冷的掩门声带出一股愤怒,“是你无礼在先,看来我这为夫的必须教你如何待人,把棍子给我放下!”

奈嘉宝气没出撒的大力扔下棍子,木棍在地板上发出咕噜噜的滚动声,带出少去讽刺之意。

何云炙沉口起坐到椅子上,“过来”这两字发出的平和,但奈嘉宝能感到其中蕴藏着危险

“有话你就说吧,我站这能听清楚”

何云炙的目光既温吞又冷漠,“叫我过去请你?”

奈嘉宝被这凝重的气氛压得呼吸不顺,她从未见过何云炙真正发怒的样子,但此刻确实感到有些惧怕,她艰难的吞吞口水,缓慢的占到他身前。

何云炙扬起头,正好对上奈嘉宝注视自己的眸子,她心虚的瞥向地面,为给自己解压,肩膀不由自主的微微晃动。

何云炙肘抵在桌面支在太阳穴上,默道,“站没站像,坐没坐像,吃没吃像”

奈嘉宝抵触一哼,“啥叫站像坐像吃像?你给我示范个?”

何云炙一拍桌面,震得茶壶‘哐啷’作响。

“三从四德姑且不论,你适当收敛点脾气有何难?以礼相待是做人的本分,还用我教?莫非在你心里人家待你好全是欠你该你的?”

奈嘉宝心里觉得委屈,明明是那丫鬟出言挑衅,凭何让她在这挨骂受训?!

她一歪头,口气毫无诚意,“我也没怎样啊,大不了下次忍了还不行吗?”

何云炙轻叹口气,起身离开,走到门口背身抛出一句

“何时明白错在哪了,何时吃饭”

奈嘉宝一听没饭吃急忙扑到门板上,但何云炙已将大门一关扣上锁眼。

她狂拍门柱叫嚷,“我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啊——你不能饿着我,我还有伤呢——”

何云炙一气倒忘了她受伤在身,但为了敲醒奈嘉宝依旧将心一横怒步离开。

奈嘉宝听他脚步走远,欲哭无泪的蹲在门口,可以打她可以骂她就不是不能不让她吃饭,饭是补充战斗力的唯一法宝,何云炙咋知她弱点的,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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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炙问清李桂芝尸首一事,据说是李家准备安葬尸首请求官府取回,知府的官差见李桂芝的尸首在停尸屋已放了几天,又怕尸变引起瘟疫,便自行答应下来,虽不合理但又合情,何云炙也未再多说,他换上官服挂上捕快腰牌,带上几名衙役再次走进李家大宅,今日定要查处蛛丝马迹才肯罢休。

先入为主

李家大宅内仍是一片哀怨凄凉,何云炙以捕快的身份命令李家上下移至偏厅会审。

厅堂中摆置一张桌子,桌面铺开一张宣纸,轮谁走进门槛先得自行写下名讳,待李府所有下人签名之后,何云炙望着宣纸上字迹潦草杂七杂八的毛笔字,微微皱眉,这与投信之人的笔迹无一相同,要莫就是此人故意隐瞒笔法,要莫就是李家某位主子所写。

李老爷由下人扶持着走进厅中,往日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的神气早已烟消云散,丧爱女之痛似乎令他一蹶不振,眼尾的皱纹一折再折。

李老爷听完衙役的说辞,便点头哈腰的应声,手指颤颤巍巍的在宣纸上写下名字,李桂芝的兄长儿媳依次照办,待李家三人入座,何云炙起身走到纸案前扫过,不由抬起眼皮看向他们坐落的方向,唤衙役让所有下人退下。

何云炙双手一背,步伐缓慢而有力的直言道来,“各位或许还不清楚何某的身份,何某乃是来自京城的一名捕快,在知府衙门当差,诸位也许又对何某的身份感到质疑,想问何某为何会出现在无冬村呢?”何云炙嘴角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一抖衣摆坐上主座,“只因收到一封加急书函,自身又闲来无事便趟起浑水,信函内指出李桂芝之死并非偶然,不知各位听到此话作何感想?”

李家三人听完,具是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李有成手一抖不小心将茶杯摔落于地,李老爷与儿媳李氏均为面色苍白。

何云炙微微皱眉,怎这三人的情形都如此不镇定……

李老爷率先起身抱拳,“我家小女确是悬梁自尽,不劳官爷费心了”李老爷顿感心惊肉跳,起初他便知有人在查这事,但他一口回绝也未见到何云炙本人,以为此事已了并未在意。

未等何云炙开口,李有成突然起身,“爹,妹妹的死确实离奇啊,莫非有人逼死妹妹不成?”

“相公你在胡说何事?桂芝妹子的确是死在闺房中,我和爹亲眼所见”李氏抢过话音,一副愤愤不平的激动神色,“这位官爷,官府来过人也确认过桂芝妹子为自尽而忘,既然人都没了,能否让亡着安心下葬啊!你们这三番五次的来查,弄得李家上下人心惶惶不得安生!算我这妇道人家求求您,别再查了!”

何云炙沉默片刻,突然起身走向门口,“既然如此,何某告退”

李有成‘扑通’跪地,大喊留步,“官爷莫急!李某相信妹妹的死绝非偶然!”

何云炙意料之中的轻笑转头,“李公子,可否随何某出去走走?”

李有成额头冷汗流淌,跌跌撞撞的站起身,犹豫不决的瞥向李老爷,谦卑微颤的询问,“爹,爹,孩,孩儿能去吗?”

李老爷虽心里不悦,但当着何云炙面又不好责骂阻拦,不耐烦的一扬手,“去吧,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胡说,这关系到你妹子的清白与名声,并非儿戏!”

“是,是,孩儿记住了”李有成虽身型魁梧,但口气总是唯唯诺诺的,他用袖口沾沾汗珠弯俯脊背跟在何云炙身后谨慎离开。

何云炙悠哉的缓慢挪步,望去满院的桂花树定步,“桂花树开得枝繁叶茂,不难看出栽种人的用心良苦,李公子可认同?”

李有成仰起头一惊,“是,是吧”

何云炙扬起嘴角,拍拍他肩头,“莫紧张李公子,倘若何事都要思量后开口必查不出真凶”

李有成犹豫片刻,艰难道,“李某敢问官爷一句,若我妹子真是自尽,那写信之人可会因扰乱公堂处置?”

何云炙恍然笑出声,“原李公子在担心此事才不敢出来相见?”

李有才脸色发青,“您,您已知写信之人为在下所谓?”

“嗯,你方才虽故意换了隶书,但笔法收尾仍是翘尾” 何云炙指尖一扬,笑容带出少许灿烂,“你我言归正传吧,为何怀疑有人谋害李桂芝,究竟怀疑何人所为”

李有才面有难色的垂下肩膀,“这,这不好说,当日只是预感不好就冒失的写出一封信发往京城衙门,也不知为何会转交与您手中,只是感觉妹子那几日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惊慌模样,问她何事也不说,看见我就躲,要莫就喊离她远点,有人要害她”

“哦?李桂芝有几日心神不宁,有何具体表现吗?比如偶尔与谁碰面?”

“妹子不常出门,也未与他人结过梁子,家里数妹子岁数小,大伙儿能让就让,妹子平时最多耍耍小性摔摔东西,若我劝上几句也就没事了,妹子从小粘我,所以这突然的转变令李某不得不怀疑事有蹊跷,未料到……出门几日李某提心吊胆的事真就发生了!”李有成随说随之掉下眼泪。

何云炙聚精会神的凝视李有成许久,想问的话到嘴边,仍是先收了回去,“可否让何某察看下李公子的卧房?”

李有才擦去眼泪点点头,“何官爷这边请”

何云炙随李有才带引走进卧房大门,他表情虽淡然,但目光早已犀利盘查,他注意到放置在壁橱上放的一只黑色小箱子,随手取下,左右察看,花纹精致雕刻细磨未有半点灰尘,递给李有成,“这里面装的何物?”

李有成似乎眼生的观察箱子,又拿在手中晃了晃,发出闷闷的声响,“不大清楚,应是内人的首饰吧?”

“你在问我吗?”何云炙有所指的扬起唇边,鼻边突然又隐约嗅到那股刺鼻的香气,他蹙眉靠近化妆台,一只香炉口上端,正栩栩飘出白烟,何云炙俯身一吸,顿敢一阵异样,他拿起香炉看向李有成,“这个先借我”

李有成憨笑一声,“拿去拿去,若官爷喜欢不用还了,不过若是单身尽量少闻此香为妙”随之笑得又有些诡异。

“……”何云炙将香炉包进手帕放入怀中,“何某先行告退”

“留下吃个便饭吧,这天色已晚怎好让您空腹而归”李有成抱拳挽留。

“不必了,我会再找你的,近日莫离开此地”

“是,请官爷一定要为桂芝妹子洗这不白之冤”

何云炙虽心中已有了些眉目,也未在盘问其他人,不动声色的离开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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