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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深情年代-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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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医生打断了他:“不要讲了,我知道,我全知道!”
  常啸天惊讶地看着他。
  “啸天,我这次来除了拜祭小健,最重要的是有件事,我觉得是时候该讲出来了。
  常啸天越发觉得这位医生老友神色异常,便道:“老谭,你我朋友一场,有什么事尽管说!”
  “啸天,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上海。你打了几次电话,又叫人找我,我都知道,只是我有意避开你,因为我郑重答应林小健,等他离开上海再告诉你。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小健没等离沪,就发生这等不幸的事情。而我自己也因为局势紧张,即将举家搬到香港。所以,我该把真相说出来了。”
  “真相?什么真相?”
  “我们相交十几年,我想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我不是居功自傲之人,这一次是我觉得林小健这个年轻人实在很令人折服,所以不吐不快!啸天,这一年多你在病中,小健一直没有离开你,他就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什么?你说什么?”常啸天极为震惊。
  “事实上,林小健之所以隐姓埋名留在上海,完全是为了给你治病。在这两年里,我是和他见面最多的人!”
  谭亭山打开自己的大皮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病历记录,拍了拍,双手递向常啸天:“我不是要表白,你的恢复记忆是缘于我的医术,其实,这两年给你间接的治疗和诊断中,我几度丧失信心,若不是林小健万分的坚持和一再的鼓励,我想我不会把这样漫长的治疗坚持下来。”
  常啸天接过病历,慢慢打开,认出熟悉的字体:“九月三十日。血压:“160/110,体温:36度8,取静脉血化验。十月三日。血压,150/110,体温,37。1度,开始静脉点滴……” 一页一页翻下去,整整一本,详尽记录了八个月的治疗过程!原来似梦似幻的场景终于清晰起来,他清醒之后,眼前一直挥之不去的那张脸,原来不是幻觉,是残存的一点点记忆的碎片!
  谭亭山叹道:“他对你的伤一直充满内疚。记得他从南京刚回上海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简直痛不欲生。我开导他,说他这样冒着生命危险,煞费苦心地为父求治,上帝会感动的。谁知他用诚心感动了上帝,上帝没有把他留在人世间。我曾羡慕你养了一个好儿子,也曾拿小健来教育我的子女。可现在他已在九泉之下,空余惋惜和难过,你失去的是世界上最好的儿子!”
  常啸天越翻越急,目光长久在留在最后一页上:“小弟告诉我,父亲恢复了记忆。”
  他已经完全傻了。这几天,无论家中人、弟兄们怎样哭,他始终没落过一滴泪。那是从因为闯上海滩那天起,他和林健就发过誓言:胳膊折了袖中藏,眼泪和血向肚吞,是男人,流血不流泪。可此时此刻,他的心已经化开,软得自己也拿捏不住,他泪水纵横,放声大恸:“哎呀老谭,你不该医好我,你干吗要医好我!我宁可你们当初没有治我的病,或者干脆让我两年前就死掉,这样小健就不会死了!”
  他猛地捶向自己的胸,嘭嘭有声:“小健!唔……老天爷一定在惩罚我过去杀人太多,不配有这么好的儿子!我的好孩子呀!”
  举家皆动,阿芳不明就里,冲过来大声道:“先生已经吐过一次血了,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你……”
  谭亭山也惊呆了,上前把住他,和佣人一起抬他上床,给他测血压听诊。经过这一通折腾,常啸天已经精疲力尽,象个傻子一样任人摆布。谭亭山收起听诊器,面色严肃:“啸天,怎么你吐过血吗?”
  “一时的气血攻心,没有太大的事!”常啸天摇头道,他已经平静下来:“老谭,真不知怎么谢你才好!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我的康复不是天赐,而是出自人为。
  “啸天,你我之间还讲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明白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可老蒋下野,南京政府风雨飘摇。共产党马上就要打过来了,你这种身份,也该认真为自己做个打算才是。我是厌倦透了打仗,特别是国人间的自相残杀。唉!只能眼不见为净,一走了之了!”
  “你要走怎么这么急?定下哪一天了吗,我去送你!”常啸天强打点精神。
  谭亭山职业化地望着他苍白的面色:“机票还没最后订下来,大概是在下一周,走之前我要为你做个全身检查。”
  三天后诊所中,谭亭山做完了检查,道:“你的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差。血压不稳,心脏危险,随时有发生心衰的可能。而且,你的肺部异常,我想有50%的可能是患上了很严重的疾病。”
  常啸天笑了笑:“癌症吗?有多严重?”
  老友面色如常,倒显得医师的目光有些呆滞:“只是一种猜测,结果并不一定是这样。我有个建议,你应该趁这个机会出国,离开你那个多事的社团,好好静养身体。美国的医疗水平和条件在世界上是一流的,我有几个医师朋友,可以介绍你找他们。还有你的腿,现在看它属于神经性麻痹,你既然已经可以走上几步,通过积极的治疗和锻炼,也许可以从轮椅和拐杖中解脱出来!”
  常啸天摇摇头:“生死随它,我不想了。命书上说过,我没有亲人缘,注定要孤独一生,可没说过我会短命。”
  医生最听不得这种宿命论,他责备道:“啸天,听我一回劝!你英雄了半辈子,豪横了半世,又能怎么样,到头来一旦受制于身体,还不是锐气尽失,既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儿子。收山吧!身体最重要!”
  常啸天终于显出从未有过的疲老之态:“亭山,说真的,这些天我根本睡不着觉,食不知味,一闭眼全是小健的样子。他的死太刺激我了。”
  谭亭山鼓励道:“啸天振作些!我从没看过你颓唐,这不是你一贯的行事作风。陶潜说得好,死者长已矣,托体同山阿!世事本无常,谁都改变不了命运的安排,更预测不了将来。我们年纪一天天大了,既然有命活着,就要好好活,这才是有希望!再说小健一直致力你的健康,你也不要辜负了孩子一片孝诚之心哪!”
  常啸天点点头:“我会考虑你的话。”
  谭亭山面有喜色,写了几个地址交给他:“去美国找他们,如果到香港就来找我。”
  常啸天接过握了老友的手,久久不愿放开。在这种纷乱的时局下,谁也不晓得明天还会不会再见面,想着他们近二十多的交往和友情,失落就象沉重的铅块,坠上了心头……
第三十四章 秘密任务
         多雨的暮春季节,蒋芸姗返回上海。她在霞飞路口打了一个公用电话,步行来到清园别墅。
  闻讯而出的是表弟蒋器,蒋芸姗看到他稍稍有些意外,她在门口微笑着接受了他的拥抱,感觉蒋器力气大了许多,把她的骨头都弄痛了。他的身后,姑妈蒋清的目光专注而忧郁。他们一同走进客厅,一个身体伟岸、相貌不凡的老人拄了手杖,从沙发上缓缓站起来,迎向她。
  蒋芸姗和素未谋面的常啸天不期而遇。
  常啸天上下打量着她,这小姑娘穿了一件背带工装裤,身材瘦削,眼睛显得格外的大,脸色却有些憔悴,看起来远远不似想象当中那个被他三个儿子同时爱上的女孩儿。蒋芸姗听了姑妈的介绍,更加吃惊,她在心中暗暗埋怨姑妈,刚才电话中明明是说家里没有外人,结果却坐了一个名震上海滩的黑帮头子!她警觉地四周看看,并无可疑的人,她相信姑妈,但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的洪门大哥却不能不有所防范,她是带了任务来找姑妈帮忙的,既然已经走进来,于情于理都不能掉头就走。她想说些什么,却敏锐地感觉到气氛异样,包括一直挽着她的手臂的表弟在内,厅中的人都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静穆在面对她,似乎她是一名不速之客,都不知该和她说什么好!
  蒋芸姗猜想是自己的身份吓着了他们,便微笑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让你们吃惊了?我来看看姑妈,马上就走,大家不必这样紧张!常先生,幸会!林小健是我的未婚夫,他常常提到您,您身体还好吧?”
  蒋芸姗聪明地先入为主,主动说起林小健,是为了缓和常啸天的情绪。直觉告诉她,这老头儿是会给义子几分面子的。谁知一语出口,满屋唏嘘。蒋器再一次搂紧表姐,把头埋在她肩上,常啸天低下头,拄着杖一阵不由自主的轻晃,蒋清向他走过去,扶住他,轻轻对他摇着头。
  一种伤感的气氛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蒋芸姗心猛一阵狂跳,反手拉过蒋器的手,逼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明明白白写满了悲哀,她需要进一步证实预感:“阿器,三个月前,我曾托阿健到我家报过消息,那时他急着出国,怎么他出事了吗?不要瞒我!”
  表姐风尘仆仆,蒋器如何忍心把不幸的消息就这样残酷讲出来,尤其是当了他痛恨的常啸天的面,他艰难开口:“姗姐姐,怎么会出事?他,他在上海!”
  常啸天、蒋清俱一惊,但都没反驳儿子的话,蒋器突然挽起蒋芸姗:“走,我带你去见大哥!”
  蒋芸姗半信半疑被他向外拉,回头问:“姑妈,阿器……?”
  蒋器高声喝止:“不要理他们,跟我走!”
  连月来蒋器与母亲一直对立,对常啸天更是从不理睬,对他的常来常往熟视无睹。蒋清、常啸天拿这个儿子毫无办法,可这次看他如此离谱,常啸天也不得不发话了:“慢着阿器!以蒋小姐的身份,你把她带到外面很危险!蒋小姐,不要和器儿冲动!”
  蒋芸姗趁机脱身,继续问大家:“林小健究竟在哪里?他真的在上海吗?”
  常啸天双目蕴泪,慢慢向她走近:“姑娘,小健生在上海长在上海,现在他已经永远把自己留在这里了!”  
  蒋芸姗听得分明,却仍不死心:“你是什么意思,常先生,我,我不明白!”
  蒋清在身上轻轻划了一个十字,下决心挑明:“姗儿,我们都再也见不到小健了。他进了天国,最终把生命给了阿器。”
  天地变色!
  蒋芸姗脸色一下子唰白,牙齿把下唇咬出血来,抓着蒋器的手痛不欲生:“完了,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们,一定是我们连累到他了!我就不该让他再回上海!”
  常啸天伸出一只手扶住她:“孩子,不关你的事!不是你,是我!是我连累了健儿,是我害了健儿,让他死于非命,你要恨,就恨我吧!”
  蒋器在表姐身后定定地看着忏悔的常啸天,从他在医院怒斥他那一刻起,他终于听到常啸天说出自责的话,突然他手一沉,蒋芸姗已经昏倒在他怀里。
  姑妈家的客房还是老样子。紫铜大床,缕花窗帷,醒来的蒋芸姗身陷在一派华丽松软之中,一时间不由迷惘起来,恍如隔世,她怎么会在这里?刚才,她好象还在安阳快乐地和同室的一位山东女同志交谈,那种床是木板的,又冷又硬才对!和自己一同回上海的小孟呢,不是派他去联络了吗?自己怎么会躺在这个地方?这是什么地方?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哦,对了,三年前一个夜晚,不就是这张床吗,她为自己的初恋哭肿了眼泪,姑妈要她用冰敷面,责备的话仿佛就在耳边:“为些臭男人落泪,不值得!”还是这个房间,两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雨夜,她曾在床边拉着那个昏迷的男孩的手不肯放开,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记忆犹新。猛地,她眼一花,似乎林小健高高的身影正站在床边,正深情款款地望向她,蒋芸姗不由惊喜地抬头,低叫一声:“阿健!”
  是蒋器。
  他扶她坐了起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回到现实中来的蒋芸姗这才感到头痛欲裂,不由呻吟了一声,蒋器急道:“我去叫医生进来。”
  蒋芸姗反手拉住他,直视前方,低声问:“阿器,快告诉我,他怎么死的?” 
  蒋器坐在表姐身边,说起三个月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说着说着,蒋芸姗眼前又幻化出林小健的影子:他英俊迫人地大笑,抑郁无奈的忧愁,他穿着风衣紧拥着她疾走,他全身湿透、手上流血好象正睡在她身边……
  夕阳西下,黑暗渐渐侵袭了这个屋子。蒋芸姗虚弱地直起身子,掀开被跳下床去,她再不想在这间屋子呆上哪怕一刻,她也不愿意再听表弟的讲述,她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她不可以在这里痛苦下去,她要走出这充满压抑与不祥的房间,她要立刻投入的工作。突然间,她有一种强烈解脱的感觉,林小健曾那样地担心她的生死,结果却自己先行离去。她现在真正是了无牵挂,任何的危险她都愿意去迎接,死亡也许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蒋清正在门外和一个外国大夫讲话,突然看见蒋芸姗怔怔的走出来,惊叫道:“姗儿,不许起来!彼得刚刚为你打了针,你需要静养。器儿,扶她回去!”
  “不,我得马上走,现在几点了,我还有重要的事!”蒋芸姗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睡衣,恼怒道:“阿器,我的衣服呢?快!”
  蒋清惊疑地看着模样儿坚决的侄女,似乎不认识她似的,半天才说出:“阿姗你没事吧?我知道你伤心过度,可你这样的身子还任性要出去,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蒋芸姗在学校就是运动键将,从来以体质好自诩,此刻急于从这里出去,也不顾自己头晕眼花,挺着道:“没事我身体很棒,刚才是意外。姑妈,你听我说,我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明天我会联络您。对了,我回上海的事情不要告诉家里,快拿衣服给我,我真的没什么!”
  “你这个样子出去,在大街上流产怎么办?姑妈可不放心!你必须休息,马上!”蒋清声色俱厉。
  蒋芸姗本来就处在恍惚迷漓的状态之中,这一下更是如堕雾中,扶了门怔怔地扭头去自己的表弟。蒋器冲着她同情地小声道:“彼得大夫刚刚说你有了Baby!”
  蒋清也看出些端倪,不由走过去:“怎么姗儿你还不知道吗?你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蒋芸姗苍白的脸上写的全是愕然!
  蒋芸姗是从北平到安阳,又接受一项重要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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