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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王嫡妃-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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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亦坚定回望他,只是,少顷后,她无奈叹了口气,果然,太难了,她为难他了。

每个人都有原则,她不该期许和要求,公仪鹤打破他的原则去成全自己的原则。

她不是刻意为难,只是她的婚姻,必须建立在自由平等的基础上。她是来自21世纪的现代女性,接受过新婚姻法熏陶教育的她,绝对不能容忍一夫多妻、夫为妻纲的封建婚制。

“也许,是我给你出了难题。”宋初玉平静的看着公仪鹤。

“不必牵强,今天,真的很感谢!”她对着他道完谢,转身就要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像清风:“玉儿,给我时间……”

回府时,宋初玉执意不让公仪鹤送,若说心底没有失落,那是谎话矫情。

她知道,一路回府的路上,公仪鹤一直在暗处护送,直到她回府。

今日宋府的灯很暗,气氛有点沉,宋初玉一眼,看到了头戴白色绢花,双眼红肿的李嬷嬷。

见她来,李嬷嬷快步上前,将一朵白色绢花,攥在她手中,语调沉痛:“小姐,到了祭拜夫人的时辰。”

她点点头,将绢花往头上一别,紧随李嬷嬷,向祠堂走去。

第五十二章 浮出水面

夜晚,空气中透着一股子沉闷压抑,卷着暴雨欲来的热浪。

青白的灯笼,在房檐呼呼的吹,大大的祭字,促人正经肃穆。

“啪嗒!”一小滴雨珠,从黑魆魆的天空砸落,形成一个深坑,复又渗入泥地。

宋初玉披上白色孝服,眉目肃然,跟在李嬷嬷身后。

祠堂两旁,摆着长龙般白色燃光的蜡烛,橙色的火焰,似要照亮,逝去人的往生路,引她在忌日,回到曾经眷恋不舍的地方。

最前端显眼的地方,供奉的是宋家历代列祖列宗,绕过一处石壁,其后,才是永宁公主百里凝的排位。

宋初玉的脚步很轻,但还是能清晰传入耳中,只因这死寂沉重的地界,是人世中唯一的清净地,在这里,所有罪责、遗憾、悔恨将无处遁形。

“凝儿,十四年,我悔了十四年,煎熬了十四年,你是否还怨我,还不肯原谅我,如若不然,这十四年,你为何一次也不肯托梦给我……”压抑的恸哭声,低低从石壁后方传来,恍若从地缝中透出,宣泄着小心翼翼的悲伤。

宋初玉停住脚步,李嬷嬷紧张望着她,不知如何是好,里面的人,她自然也知道是谁。

她是知道小姐恨极了那个人的。

只是,她没料到,宋初玉面色无悲无喜,径直转过石壁,她慌忙,紧步跟上。

白色的裙角,落在宋文武低俯的头边,一如它的颜色,没有温度,他敛了面上的悲切,抬起头,瞳孔中映入的,是熟悉又陌生的脸,熟悉是因为容貌,陌生是因为表情。

“凝儿——”然而,还是情不自禁唤出,哪怕明知不是,阴阳两隔,死人又哪可能复生。

红肿的双眼,青色的胡渣,凌乱的发丝,若非知道他的前科,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个悼念亡妻的痴情男人。

“你怎么不去死?”没有温度的话语,从宋初玉口中吐出,就像最简单的寒暄。

宋文武瞪大双眼,他此刻彻底醒悟,眼前的,是他与百里凝的女儿,怒极攻心,他叱道:“玉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不够爱她,或者,你根本就不爱她,不然,你为什么不陪她一起死,黄泉下那么冷,那么孤单,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走……”幽幽的语调发出,一道闪电自天际劈落,照在宋初玉质问怨愤的脸上,诡异发寒。

她一步步走近,宛若世间的主宰,冷冷俯视尚跪在蒲团上的男人,柔弱的身姿,竟逼得那七尺大汉齿冷,撑在地面的手,也渐渐瘫软。

李嬷嬷站在一旁,惊恐的捂住嘴,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小姐,让人畏惧发寒,就像地狱来的锁魂使者。

“不爱她,又为什么娶她,你毁了一个善良女人的一生,你用婚姻囚禁了她半生,最后,还残忍夺去了她的命!”

命字破空,像久久盘旋的符咒。

不爱她还娶她……

囚禁了她半生……

夺去了她的命、命、命……

那些被切割的凌冽言语,像削得锋利的匕首,钻入宋文武脑中,便开始一遍遍回放,他看到言语的匕首,将自己的心刺成一个个血窟窿!

宋文武捂住脑袋,疯狂的大叫,人心浅藏的所有阴暗面,此时,像春日被唤醒的嫩芽,疯狂成长,海啸般将人吞没。

宋初玉看着地上癫狂的男人,突而仰天大笑,你看到了吗?你还满意吗?你放心,失去的所有,丢失的所有我都会帮你讨回?没有谁生来,就该肆意被人践踏,哪怕是你深爱的人!

雷鸣轰隆,闪电青紫,似要将天撕破。

几道剑花挽出,伴着寸断飘落的缕缕青丝。

“为什么不杀了我?”宋文武披散着断发,眼神空洞无神。

“杀了你?你是解脱了,我却要永远背上弑父,被朝廷通缉的罪名!何况,你欠的债,凭什么让我帮你结束?”宋初玉似听到什么好玩的笑话,冷笑不停。

宋文武喉结动了动。

“滚——!人活着被你恶心,别死了,还要听你在这大唱苦情痴心!”

宋文武没有动,只是瞪大眼,看着眼前这个强大陌生的女儿,十四年,是他亲手将她越推越远,都是他自己做的孽啊!

滚烫的泪水,再不顾忌,从他眼眶中砸落,他今日才算切切实实明白,什么叫因果报应,可他只是履行了作为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女人的承诺,从未想过,会伤了另一个无辜的女人。

他不是没有心动,不是没有喜欢,她那么美好,就像天空的太阳般明媚,可是,他当时已与素儿私定终身,她的远嫁,全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是恨过她,恨她拆散,哪怕她事后知晓同意他再娶,私心里,他对素儿的责任也远重与她,只因,是他先辜负了素儿,不能让她做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老天爷,你为何要如此戏耍我!”一声嘶吼,到最后泣不成声,宋文武像个无助的孩子,全然失去往昔战神的风姿。

“你只当苏氏是你的责任,可她嫁过来,又何尝不是你的责任,苏氏少了你还有娘家亲人,可我娘远嫁,在这片陌生的国度,她真真切切可以信任交付的亲人,只有你一个!”

宋初玉心力交瘁的闭上了眼睛,借口,都是借口,男人,只是不能容忍,不能相信自己的移情别恋,非要固执将自己,塑造成磐石无转移的痴情种。

“我再说一遍,滚!”

森冷的软剑,架到了自己脖上,宋初玉眼中,没有一丝神采,哪怕,锋利的刀刃,已将玉瓷般的肌肤划破,鲜血汨汨的染红刀尖。

“小姐!”如此疯狂的举动,李嬷嬷惊呼出声,意欲上前夺剑,可自己没有武功,怕不知轻重,反倒伤了小姐,只能哭着求宋文武离开。

“将军,求您可怜可怜小姐,她自小失了娘,好容易忍受欺辱凌虐辛苦长大,求求您,老奴给您磕头了……”咚咚咚,一声一声像闷锤敲在心坎。

“玉儿,我走,我走,你放下剑,别伤了自己——”宋文武大急,顾不得满身狼狈,起身朝她靠近。

“滚——!”

从未如此歇斯底里过,宋初玉腥红着眼咆哮。

宋文武收回手,绕过宋初玉身边,飞快向外走去。

收回软剑,宋初玉将李嬷嬷扶起来,擦了把脖子上的血,看着那触目惊心的颜色,她嘴角挽了个凉薄的笑。

“嬷嬷,陪我去祠堂外站站!”今晚要守夜,可是,被先前宋文武一搅,她竟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急雨噼里啪啦从天空急坠,伴着夏风,飘入房檐,打在宋初玉脸上,又顺着眼角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

与此同时,宋府侧门,一个小丫鬟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引着一个妇人朝府内走去。

“孙嬷嬷,我这就是跟暖香姐要好,不然,若被夫人知道您再次回府,我可就倒霉了。”

“知道莲儿姑娘速素来心善,我不也紧着那丫头的寒症,你说这丫头,多大的人了,都不叫人省心。”孙嬷嬷陪着笑,将一袋铜钱塞入莲儿袖底。

“可怜天下父母心,孙嬷嬷可得紧着点时间。”

“莲儿姑娘且放宽心,想我曾在这府中几十年,伺候过两代主子,分寸拿捏定不会错。”

莲儿点点头,将灯笼和伞递给她,给她指了指路。

“喏,从这条小径走,绕过祠堂,再向前走一百步,就到耳房。”

望着孙嬷嬷远去的背影,莲儿掂了掂手上的钱袋,脸上笑开了花。

经过祠堂的时候,孙嬷嬷感觉阴风阵阵,这是什么地方,她作为宋府老人,自然知晓,便一路念着莫怪一路向前走。

只是,一阵风,呼地吹熄了她手中的灯笼,被唬了一跳,孙嬷嬷慌忙抬头,恰巧此刻一道闪电,她一眼,便看到祠堂屋檐下身着白衣,面色透白的宋初玉。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电光火石一闪,她禁不住尖叫一声,摔了手中的灯笼和油纸伞,跌倒在雨地中。

虽然此刻急雨如潮,宋初玉却还是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尖叫声,下一秒,她人已来到摔倒的孙嬷嬷面前。

“老人家,你没事吧?”她对着孙嬷嬷伸出手,意欲扶她起来。

谁料,孙嬷嬷战战兢兢抬起头,看清她容颜的一瞬,惊慌失态,打着滚朝后退去,大叫着摇头:“大夫人,当年……我不是有意……”

大夫人 ?'…87book'当年?

宋初玉听着这些奇怪的话语,微微皱眉,她确信她此前并未见过这老人,为何她见到自己的反应如此剧烈。

猛地,她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孙嬷嬷的双肩,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语调焦急:“你是谁?如何认得我娘?”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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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旧时秘闻

孙嬷嬷瑟缩着身体,浑然未将宋初玉的问话听进去,只是不住蜷着身体,摇着头喃喃:“不是我害的你,不要找我,不要找我索命……”

大雨瓢泼,两个人浑身淋得湿透,李嬷嬷举着伞,慌忙朝这边跑来,只是看清孙嬷嬷面容的刹那,她不禁惊呼:“孙嬷嬷,你不是……”

孙嬷嬷抬起黑洞洞的眼睛,望向李嬷嬷,突然,发疯般推搡着宋初玉,抓起地上的一切东西朝宋初玉掷去,嘴中不住叫道:“你走开,走开,我不怕死人,我不怕……哈哈哈哈……”

一掌劈在孙嬷嬷肩颈,她软软地倒在宋初玉怀中。

……

层层白雾笼罩在孙嬷嬷眼前,她提步向前走去,似要将这些迷雾挥散,却发现只是徒劳。

路途很长,身体很冷,她抱紧双臂,向前走去,每走一步,身后的路,瞬息幻化为断裂的悬崖,无法回头,她只能咬牙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她看到穿着红色裙装,在梨树下舞蹈的女子,曼妙的舞姿,灼人的风采,像天际璀璨的太阳,散发着光热。

受心底渴求阳光*的唆使,孙嬷嬷拔腿,朝那个女子跑去,嘴中叫道:“救我,救我——”

只是,当她拽住那女子的袖摆,火灼般疼痛,那女子猛地回头,阳光退却,青草地焚为灰烬,梨花树颓败为枯木,艳丽的红唇,苍白的面色,女子纤细的手掌卡住她的脖颈,咯吱作响,她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死神的铁链攫住呼吸,空气越发稀薄,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死时,脖上力道骤松,她的身子直直飞出,身后,是滚烫腥臭的炎火。

死鱼般瞪大双眼,她会化为灰烬,不,不要……

“不要,不要!”

猛地从床上蹿起,冷汗自额际滑落胸口,孙嬷嬷僵直着目光,剧烈喘气。

“你醒了?”端着一碗黑乎乎汤汁的宋初玉,站在床边,语调冷冷。

孙嬷嬷闻声猛地撤头,大呼:“你是永宁公主!”

随即,她看到地面,烛光下宋初玉的影子,对了,死人是不会有影子的。

“我是她女儿,来,喝了这碗药,我有话问你。”宋初玉也不看她,径直递上汤药。

谁料,冷静下来的孙嬷嬷,一把挥掉宋初玉手中的药碗,瓷碗碎裂的声音清脆,她扯下被子穿上鞋就待离开。

“站住!”

分明想迈动的脚步,不知为何,自这声冷喝,便如生根般定在原地。

“十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最好一五一十告诉我……”低低蛊惑的声音,游蛇般攀上孙嬷嬷的身体,看着眼前才十四岁的少女,见惯风雨大场面的老人,禁不住发抖。

“我不会告诉你的!”孙嬷嬷紧咬着牙,慢慢磨出这几个字。

“孙秋菊,女,现年五十岁,老来得女,曾于老夫人身边伺候,后苏氏嫁到宋府,被派往苏氏身边伺候,只是,孙秋菊这个人,我可是听说,十四年前便染病离世,苏氏怜悯其孤女无依,故而,收在身边伺候,我说的可有错,孙嬷嬷?”

宋初玉的笑容很淡,虽在笑,却让人感觉不到暖意,孙嬷嬷腿一软,猛地跌坐在地上,面色惨白抬头问道:“你如何知道这些?”

“人在做,天在看,善恶轮回,孙嬷嬷莫是不信?”她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循循诱导,刺激她的心理,这些事,自然是方才从李嬷嬷处听来,当年,她与孙秋菊分别为百里凝和苏氏身边的近身嬷嬷。

“我信,怎么不信,就是因为相信,我这十四年,日日接受良心拷问,从未睡过一日安稳觉,一闭上眼,都是那人的容颜,她来向我索命……”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交错,岁月斑驳的面颊流下。

“可是我不能说,我答应过她,不然我跟我女儿都活不成!”孙嬷嬷反扑在地,扯住宋初玉的裙摆,目光乞求。

宋初玉冷笑,十四年了,这人还是死不悔改么?

“不说就能保命,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你以为她为什么要留你女儿在身边,是牵制,是筹码……可怜了,你一片忠心!”她知道这番话很残忍,可不残忍,如何将她从罪恶边缘敲醒。

“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何不赌一赌,赌我会不会说出去?赌我有没有能力让她偿命?或者,现在,就让我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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