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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印-第2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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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剑尖距离徐元兴的喉咙已经不到两尺,但这两尺的距离,就仿佛是天涯相隔,竟是再也突破不得了。

徐元兴的眼神中忽的多了一丝戏谑,他静静地看着羽朝阳,似乎是在琢磨什么。只是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颇为惋惜。

就在他叹气的那一刻,那一双已经翻过来去依然高举着的手掌,终于猛地压了下来!

双掌一压,那天空中已经化作两只巨掌样子的云团,也随之压下。风雷声滚滚而来,巨大的压力,甚至将徐元兴身后的人群接连逼退了三步,就连燕行天,在这种庞大的自然威压下,也不得不小退了半步。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涌起了一种荒谬的感觉——

羽朝阳,仿佛变成了一只强大的蚂蚁,正拿着他的兵器,威胁着另外一群蚂蚁。然而,在他威胁的这群蚂蚁中,却出现了一个异类,一个能与“人”交流的异类。在这个异类的请求下,这个“人”轻轻拍了拍手掌,向着羽朝阳这只强大的蚂蚁压了下去!

蚂蚁再强,也是蚂蚁,人在举手抬足之间,不禁意就能杀死一片蚂蚁,哪怕,是蚂蚁中的王者、霸者。

风云之气闪电般压下,巨大的气浪掀得每个人鬓发乱舞,衣衫纷飞,不但眼睛难以睁开,就连裸露在风沙中的皮肤,都感到了一阵如针刺一般的疼痛。

下一刻,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强烈的震感滚滚而来,振聋发聩。

脚下的大地在怒吼,在悲鸣。

那平坦的、厚实的地面,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道道起伏的波浪,给人一种随波飘荡的错觉。有几个反应慢的,还来不及施展“千斤坠”稳住身形,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人群背后的城墙上,那木质的箭楼、城楼,竟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好像随时都会垮下一般。

徐家宅子里那摆放整齐的桌椅,这一刻,竟是全部坍塌了下来,将整个院子都变得一片狼藉。

地面的震动,整整维持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彻底消退了下去。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褐黄色的沙土,到处都一股粉尘的气息。除了燕行天和燕丞以外,所有人的脸上、衣服上,都沾了一层厚厚的黄土,闹个大花脸不说,不少人的嘴里还能突出几块沾满了口水的碎土来。

在睁开眼睛的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羽朝阳是必死无疑了。

当日,在燕家堡,那三千“燕家军”不过是被波及而已,就重伤过半;今天,这股恐怖的力量向着只有后天九重修为的羽朝阳当头压下,就如同是一个巨人,抬手向着地上的蚂蚁拍了一巴掌,又岂有拍不死的道理。

所以,在反应过来的那一刻,剑宗此次带队而来的先天高手立刻就向燕行天发难了:“燕三爷,朝阳这孩子纵有不对,也罪不至死吧!你纵容徐元兴杀死朝阳,看来,是在逼着剑宗跟燕家发动战争了啊!”

燕行天冷笑一声,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别说元兴刚刚手下留情,并没有杀死羽朝阳,就算是杀了,又当如何!就凭你们剑宗这些阿猫阿狗,想要跟我们大战一场?好啊!我燕行天今天就代表燕家接下了!不但接下了,你们这群人,今天也都给我留在这里吧!”

那人的脸色顿时大变,他根本没想到燕行天的态度会如此强横,而且,还打算把他们这些受邀而来的人也全部格杀当场,一时间,心中乱成了一团,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他很了解燕行天的为人,不说则已,说出来,就必定做得到!根本就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

“老三,你言重了!”燕丞长老拍拍燕行天的肩膀,对那人歉意地笑了笑,“老三是个暴脾气,有得罪之处,还请周长老多多见谅。我燕家并非不讲道理,但也不是什么软柿子,任谁都能上来捏一把!羽朝阳挑今天这个日子,上门挑衅,落得这个下场,纯粹是他咎由自取,自作孽,怨不得别人!不过,想来我们元兴也不想在大婚之日闹出人命来,所以刚刚那一击,偏了一些,并没有要了这小子的小命!不过,若是救治不及时,那可就怪不得我们远元兴了。”

周华一愣,跟着一喜:“朝阳还没死?!”

他瞬间反应过来,大声命令道:“都给过去,找到朝阳,谁也不得妄动,立刻通知我!”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经化作一道飞鸿,闯进了前面那一片浓浓的烟尘里。剑宗的弟子不敢怠慢,当即一个个运起轻功,紧随着闯了进去。

片刻后,一个声音从前方的沙尘中传来:“师伯祖!朝阳师叔在这里,还有气!”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心说这羽朝阳也算是沾了剑宗的光了。若非他是剑宗宗主羽剑一的儿子,只怕徐元兴也不会手下留情。那这时候,只怕是被轰得连渣滓都找不到了吧。

第两百零八章 童子破,阴阳汇,筑炉成(二)

燕丞笑着对徐元兴点了点头,赞道:“这一招果然非同凡响,论威力,只怕已经接近先天实丹高手真元全部爆发的一击了。只是那蓄力所需的一刻钟,却是个致命伤。正常的战斗中,根本就不会有机会施展,这一点,反倒不如羽朝阳方才施展的‘辟邪剑诀’了。不过,他的剑诀也是仗着诡异的特点,就算不用那一招,只凭你们徐家的‘铁甲金身’,应该就能硬抗下来。”

徐元兴咧嘴一笑,喘息着应道:“若是这一招能够瞬发,那我岂不是先天实丹实力的高手了?这种越级的招式,若非一次意外,我也根本摸索不出来。而且,一经施展,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我现在,丹田处几乎已经全耗空了。每个几天功夫,是不可能将真元恢复过来的。”

燕丞点头道:“但凡是越级的招式,必定是会有相应的代价的。否则,这武道上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元兴,作为长辈,老夫倚老卖老地劝你一句,武道一途,唯有循序渐进,增强修为,方是正途。那些能够越级的招式,只能作为辅助,若是舍本逐末,最后注定是要得不偿失的。”

这老头在徐元兴跟燕茗成亲前,一直算计着要把他留在燕家堡,但真当看着两人成亲以后,却反倒在心中已经把他当成是燕家的自己人了。

徐元兴喘了口气,点点头,感激道:“多谢丞长老提点,我记住了。”

“哈哈,老夫也是一时兴起。不过,只要你不再责怪老夫当初差点坏了你的好事,老夫就很满意啦。”燕丞长老哈哈一笑,随手拍了一下燕行天的后背,“羽朝阳的事情,得饶人处且饶人了。至少,最近一个月内,并不是跟剑宗翻脸的最好时机。老三那,先把你的火气压压。”

说完,他转过身,冲着人群招呼一声,率先向城内走了回去。

燕行天看着燕丞长老的背影,沉吟了片刻,又扭头往那一片浓厚的烟尘望了望,嘴角一撇,冷冷地自言自语说:“算你们走运!等解决了老祖宗交代的事情,咱们再回头算算今天这笔帐!”

说着,他瞪了燕无双一眼,一甩袖子,亦向城内走了回去。

燕无双今天在众目睽睽下被落了面子,刚刚又被老子瞪了一眼,心中不免就有些虚。不过随后又回想起燕行天的告诫,心中就更加郁闷了:“狗日的羽朝阳,练得什么狗屁邪功,竟然这么阴毒!害得老子要禁欲几天!你等着,你那狗屁‘辟邪剑诀’不是诡异吗,等老子修成‘缩骨易容术’,一身横练,非把你这个死太监的脸打肿了不可!”

听了方才燕行天、燕丞与徐元兴之间的对话,他脑子一转,立刻就明白,羽朝阳这死太监修炼的“辟邪剑诀”虽然是“越级”功法,又是近乎瞬发,没有蓄力时间的制约,但并非没有破解之道——

一是修炼横练功夫,只要他破不开你的防御,任他剑法多诡异,也是花拳绣腿;二就是修炼一门速度胜过他的身法与轻功,只要那柄毒剑刺不到身上,管它威力有多强,都是白搭!

“论轻功身法,我燕家有‘燕回闪’;论横练功夫,我燕家一样有‘缩骨易容术’!妈的,四大奇功原来这么牛。逼的,随便找一样出来,就克死羽朝阳这个死太监了!可惜,以前只把它们当成了奇。淫巧技,并没有深入修炼,不然今天也不至于吃这么大的一个亏了。”燕无双越想越觉得郁闷,心中打定主意,等把体内的这股阴气逼出去以后,先把“燕回闪”练至大成。

毕竟,轻功和身法,要比修炼横练功夫来得容易得多。否则,九州之中,单纯以横练功法闻名的,也不会只有徐家这个区区的三流势力了。

“妹夫,我们也回去吧。”他上来拍拍徐元兴道,“对了,刚刚你为什么手下留情?是不想杀他,还是不敢杀他?”

“是不能杀他,至少,现在还不行。”徐元兴的脸上浮出意思无奈的苦笑来,“现在杀了他,不啻于是逼着我、徐家、燕家一道跟剑宗死扛,划不来的。像现在这样,让他们吃个大亏,却偏生又发作不得,不是更好么。”

燕无双想起那日老祖宗说过的“黄帝陵”,顿时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扭头往身后看了看,那片沙尘似乎是淡了一些,不过仍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燕无双笑道:“我现在倒是很想看看羽朝阳究竟是怎么样一副熊样。”

“我也想。”徐元兴咧了咧嘴,“可惜,我早就说过,看不到的。”

两人说着,对视了一眼,随即都爆发出一阵大笑,顺着人流重新回到了宁冈城内。

那十几个不知不觉成了徐元兴炮灰的年轻武者,这一次可算是倒了大霉,右手挨了一剑,一个月内妄动不得不说,回到徐宅之后,还被各自的师叔(伯)祖罚了面壁半年,心中的郁闷,自是不必多说了。

刚刚那一场余震,虽说震得整个徐宅一片狼藉,但如今的徐家,早已今非昔比,又有燕家弟子相助,没一会儿,一张张新的酒桌和椅子就重新摆放整齐了。

随着徐光的一声令下,早已热了好一会的美食佳肴,纷纷被端上了桌子。有了刚刚那个小插曲,众人在宴席的间余,不免就多了些扯皮的话题,倒是将整个喜宴的热闹气氛给烘托了出来。

除了剑宗这边空无一人以外,别的桌子上都是吃喝的热火朝天。那群年轻武者们,知道徐元兴刚刚放了大招,肯定是丹田空虚,于是便逮住了机会,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上去敬酒,差点就把徐元兴喝趴到桌子底下了。

几百人,一人一杯也有几十坛酒,就算是有先天真元护体,也要喝醉了,何况徐元兴现在正是体虚的时候。若非他的身体真是足够强横,只怕喝死都是有可能的。

第两百零九章 童子破,阴阳汇,筑炉成(三)

一通哄闹,众人眼看把徐元兴喝趴下了,心中顿时大感满足,就好像是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跟荣耀似的。

好在徐燕两家的长辈早就料到了此事,事先就准备好了醒酒的汤药,费了不少力气,才勉强把烂醉如泥的徐元兴给弄醒了。要是不把他这个新郎弄醒了,那今晚,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可就要承受燕十三这位虚级强者的怒火了。

徐元兴清醒后,洗了把冷水脸,在燕无双那带点淫。荡的目光注视下,摇摇晃晃地向后院走去。

燕茗此时正坐在梨花木雕琢而成的新床上,头上还盖着新娘的红帕。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她一直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有些任性,有些率性,渴望着自由和不被拘束。

但当她被徐元兴牵着走进婚礼的殿堂时,当她跨过火盆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就隐隐生出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短短的一刻钟功夫,她就从燕家的燕三小姐,变成了徐元兴的媳妇。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了,在她还没有做好那种心里准备的时候,这一切,都如期而至,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此刻,坐在新床上,头上盖着红帕,耳中隐隐能听到一丝觥筹交错的声音。就连燕茗自己也不清楚,此时的自己,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就如同是是一只把头埋进沙子里鸵鸟一样,什么都不想想,也不敢想,希望就这么一直地坐下去,希望头上这块红帕,永远也不要被掀起来。因为,当红帕被掀起的那一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已经成为她夫君的男人。

然而,该来的,总归会来,并不以哪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就如同不管你愿不愿意变老,时间总会将岁月的痕迹,写在你的脸上一样。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了开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醇厚的酒气。

燕茗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她知道,一定是徐元兴进来了。

此刻,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但屋子里,那一对高高的红烛,却是早已经被点燃了。猩红色的烛泪,一滴一滴地落在银色的烛台上,耸动的火苗,被风一吹,摇摇曳曳,却显得越发茁壮起来。

徐元兴此时就站在房门外,他下意识地推开了房门,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是丝毫的准备都没有。

就好像,迷迷糊糊之间,作了一个梦,而当梦醒的那一刻,他竟然已经结婚了,并且,此时此刻,就站在新房之外。

他不否认自己对燕茗的好感,事实上,美女总是能博得任何男人的好感的。就像他与轩辕瑶之间,虽然他心中还没有下定决心要去追求这位天之骄女,但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却仍是控制不住地想去制造些暧昧的气氛。

只是,比起轩辕瑶,他与燕茗之间,明显是友情多过暧昧。也许,正是因为燕茗的性格和她那种邻家小妹一样的亲切,令徐元兴下意识地把她当成了妹妹,而不是像轩辕瑶这般旖旎的对象。

只不过现在,他与轩辕瑶之间还没有结果,但却已经和燕茗正式成亲了。

大开的房门,令他能清楚看到房间里的每一处布置——交杯酒、莲子汤,大红烛、绣罗帐,梨花木的新床,成双成对的鸳鸯被,还有盖着红帕,静静坐在床沿上的新娘。

徐元兴几乎都能听到燕茗因为紧张而加速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婚姻对于男女而言,是另一种非常奇妙的情感。它和恋爱不同,又与性。爱有关。人常说,女人因爱而性,而男人,却正好相反。只是,此时此刻,徐元兴却发现自己完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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