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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魔君-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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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能忘了他季家的血海深仇。 



怎能忘…… 



空气中传来昨夜那场大火余留的淡淡焦烟味。 



季凌阳的身子渐渐僵硬了起来。 



抽出她紧抱住的身子,冷然地站起身,穿好衣物。 



他的眸光在对上床铺的人儿时出现了片刻的迷惘,那是近乎绝望的痛苦及眷恋不舍。 



但那一瞬间的迷惑很快地消散。 



猛地转身,他甩上门毅然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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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曼如醒来时,面对的是一室冷冷的孤寂。 



枕边遗留的淡淡麝香告诉她,昨夜并非出自她的想象。 



她终于将一切全交给了他…… 



她的心、她的身、她的自尊…… 



而他会如何看待她呢?他可会珍惜? 



突如而来的淡郁锁住了她,她用手臂环抱住自己,以防御那突袭的寒意。 



不管她如何坚强,终究是全然地放弃了心的防卫,在他面前她一直是透明的、脆弱的,早就解甲投降了…… 



而他呢?曼如霍然想起── 



他从未说过爱她! 



万一他只是在作弄她?厉一他存心辜负?万一…… 



现在来担心这些会不会太迟了?她苦笑着嘲弄自己。 



这太不像她的作风了。她不是那种会自怨自艾的人,但怎幺还是免不了患得患失的心态?是因为失去了贞操吗? 



她甩甩头摆脱那些无益的思虑。穿回一件件昨夜褪下的衣衫,孤单地走出了他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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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宅近在眼前,曼如却不由得怯步了。 



她该如何解释自己失踪了一夜?她还记得上次闯入风月楼时爹爹的狂怒。 



深吸了口气,她硬着头皮走入大门。 



一进门,她马上发现了府里怪异的气氛。 



是哪里奇怪呢?是了,平时井然有序、各司其职的仆佣全都不见了,空气里弥漫着一抹可怕的沉寂…… 



微皱着眉,她惴惴不安地走进大厅。 



阮存富坐在厅首,惨白的神色令人骇意顿生。 



「爹,您还病着,怎幺起来了?」曼如心一急,连忙走上前。 



然而他却对她视而不见,一双失神混浊的目光望向虚无的定点。 



「完了……全完了……」他无意识地喃语,似疯狂、似痴呆的神色看来骇人。 



「爹,您在说什幺?什幺完了?」曼如心更急了。 



阮存富不理会她,仍是一再地重复着那几句呓语。 



「爹!」曼如心头失了主张,突如其来的恐惧攫住了她。她的目光慌乱地搜寻着,只见到站在一旁的徐总管。 



「徐伯,到底怎样回事!?」 



徐成一脸的疲败,似在瞬间老了十几岁。 



「那些佃农将今年收成的丝绸全交给义民庄,京城织造厂的货交不出来,县太爷大怒,听说……唉……听说要抄了阮家抵数……」 



「抄……家?」阮曼如茫然地重复着,无法消化这个骇人的讯息。 



极缓慢地,她困难地消化着徐伯的话。渐渐地,一股寒意窜上心头…… 



义民庄……义民庄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幺角色? 



「唉!」徐成沉重地叹了口气,凝重地望着她。 



「小姐,前日我发现府里的地契全不见了,是不是……是不是你……」 



曼如瞠大了眼瞳,她根本无法开口…… 



「果然。」徐成垂首,疲惫地揉揉深皱的眉心。「你难道不知道那是阮家唯一的依恃了吗?难怪佃农敢造反了……」 



「不……不可能!」曼如脑中轰然一响,震惊到无以复加。她不能思考,事实太残酷了…… 



「你不明白吗?季凌阳有了那些个地契,有了今年的收成,有了一切,而这些原本全应该是咱们阮家的啊!」徐成痛心地道。 



「现在连一向靠在我们这边的刘知府都因收贿入狱了,这下子阮家真的完了。」 



那幺处心积虑,那幺完美无瑕的计划…… 



阮曼如呆愣着,迷乱的心却渐渐通透澄明起来…… 



「为什吗?他为什幺要这幺做?」她揪紧衣襟,忍不住全身的颤抖。 



「他恨阮家,十二年前季家六口的死,他全算在阮家的头上了!」徐成再也忍不住地说出口当年的实情。 



是吗?原来他一直那幺的恨着阮家,那他又是怎幺看待她的?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怎幺看待她的? 



「我不相信!」她摇头哭喊着,她不能去相信……太可怕了…… 



「小姐!」徐成喊道,但阮曼如已迅速地旋身冲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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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见季凌阳!」阮曼如站在义民庄门前,忿然地瞪视着挡住她去路的宋、杨二个守卫 



那二个汉子尴尬地互视对方。 



「阮姑娘,庄主不在,你先请回!」摆明了要她知难而退。 



「让我进去等他!」她丝毫不退让。 



「这……」两人为难地看着她,身子却不闪不退。 



曼如明白了。「是他不让我进去的?」她揪心地问。 



两人默然不语。 



曼如呆立着,被背叛的痛来得突然、来得强烈,令她无处可逃。 



她木然地蹲在门前的石狮旁,咬牙不语。 



宋七见她异常的失神模样,不忍地低头劝说。 



「阮姑娘,回去吧!庄主不会见你的。」 



她抬眼看向他,小脸上爬满泪痕,清澈异常的双眸却依然倔强。 



「我等他!我一定要等到他!」她坚定地说,强悍的气势撼动了他。 



宋七只能叹息,只能无言地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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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曼如不吃不喝地蹲在义民庄门前一整天。 



夜幕低垂,晚风萧飒,无情地吹拂在她单薄的身子上。 



「阮姑娘,吃点东西吧!」厨娘沈大娘端了一些吃食到曼如身前。 



曼如摇了摇头,依旧紧闭牙关,木然的目光依旧盯着庄前的黑暗。 



沈大娘叹息了。不知已是第几次,她无奈地将食物原封不动地收回庄内。 



夜愈来愈深了,风也愈来愈强了,她的身子僵硬得再也感受不道任何的疼痛了。 



原来痛到极点,就不会再有感觉了…… 



曼如用手臀环住自己僵冷的身子,浅浅地露出一抹凄绝的苦笑。 



她一定是曾昏睡过去,否则不会没发现他已站在身前。 



曼如睁开眼,望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耸立在眼前。 



是他! 



他的脸庞在深黑的夜中,阴晦得看不真切…… 



曼如平稳的视线对上他的,那明亮的眸中有疑问、有责怪、有悲伤,却完全没有哀怨。 



「听说你要见我!」他冷冷地开口。 



曼如缓缓地站起来,一阵晕眩攫住她,几乎让她扑倒在地。 



他及时伸手撑住她,温暖的大掌在接触她冰冷的身子时倏地缩紧。 



她倒退了一步,在两人之间设下距离。 



她的退拒让他脸色一黯,有那一瞬间曼如以为看见他的怒意了,然而他很快地回复木然的表情,握紧的拳头紧贴在身侧。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是吗?」不知过了多久,她轻柔幽渺的声音打破窒人的沉静。 



他不语,脸色更形阴沉铁青。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了,是吗?你处心积虑地接近我,让我傻傻的跟着你,让我将一切交付给你,让我陷入可悲的蜚短流长,一方面又设计陷害我爹,夺走他的一切,这些……是你早就计划好的,是吗?」她抬起头,凄茫的大眼对上他深不可测的黑眸。 



「为什幺不回答?告诉我,你是不是背地里偷偷嘲笑我的天真,是不是早已计划要彻底毁了我,夺走我的所有?你告诉我啊,」她渐渐地激动起来,忿然瞪视他的一脸木然。 



「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那幺恨我?」她凄楚的吼道,再也忍不住的挝打他坚硬的胸膛。 



「你说够了没有?」他攫住她挝打他胸前的小手,隐忍的怒气终于爆发。 



「我说中了是吗?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我骗了你什幺?」他嘶声吼道,森冷的瞳眸射出寒光。「从头到尾都是你缠着我、赖着我。我根本无意扯上你,是你厚颜无耻,自已作贱的巴上我,我拒绝过你,赶过你,记得吗?现在你有什幺资格来质问我!?」 



他一古脑儿地着她狂吼,曼如反而默然了,空茫的眼眸失神地凝住他。 



「你根本没有资格怪我!」他残忍地再重复一次。 



曼如的小脸倏地刷白。 



「是……是我。」她幽远地开口,仿佛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已抽离身体。 



「是我一厢情愿,是我……一直是我……」她微仰起头,一抹飘怱的笑浮现唇角,看来是如此哀凄…… 



「昨夜……你抱着我……我还以为……你有一丝在意我,事实上,你根本没有一点爱我是吗?你……根本从来……没爱过我……是吗?」 



他面无表情,但颈问的青筋却隐隐抽搐着。 



她慢慢仰起头,迷蒙的眸光对上他。 



那张她曾痴心狂恋的俊颜……竟透着如此浓烈的残酷,她竟从不曾发现…… 



他没骗过她!是她……一直是她……可笑的一厢情愿…… 



已经走到尽头了吧?不可能再付出更多了…… 



她昂首,眨回满溢的泪水,绝然地转身。 



第一次,她主动地由他身边离他而去。 



一双漆黑的瞳眸直直瞅住那抹柔弱却昂然的纤影,任她消失在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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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宅的大红灯笼仍高挂在檀红大门上,只是如今已不再有往日的光釆。 



曼如茫然地站立在门前,望着一屋的漆乌冰寒,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她不知自己要往哪个地方走,直觉地,她走向唯二兄灯的屋子。 



推开门,徐总管立在阮存富杨前,一脸的忧愁。 



「爹……」曼如低语轻唤的走近床头。 



父亲失神的目光依然对着虚空,他的脸色有如槁木死灰,彷佛生命已自躯体抽离。 



「爹……」她哽咽低唤。 



阮存富却没看向她,嘴里一径地喃喃自语,仍是一句句碎心的低语:「完了……」 



「爹……」她再也忍不住地伏在他身上哭泣。「都是女儿的错……」 



他没响应,表情依然痴呆得令人心寒。 



「小姐,别这样。」徐成不忍地叹息着。「你要保重,可千万别再倒下去了,这个家现在只能靠你了……」 



一句话震醒了曼如。是啊!她没有权利去沉浸在悲伤之中。 



从今以后,阮家要靠她了。 



她缓缓起身,转身面对徐总管的时候,眸中已掩去自怜,闪着一抹坚毅。 



「大夫怎幺说?」 



「大夫说老爷乃是『急火攻心,气塞血窒』之症,恐怕是受了太大的刺激,才成了痴呆。」 



曼如闻言,身形一晃,差点支持不住的晕眩过去。 



「痴呆?那……可还有救?」 



「这……大夫也说不准,只说是心病还得心药医。」 



曼如失神地望着爹,惨然一笑。 



心药?哪来的心药……这意思是说再也没有药医了吗? 



「小姐,」徐成虽见曼如不语,却也忍不住地说:「这府宅,怕是保不住了,官府明儿个一早说是要来查封。这下子……咱们恐怕……唉……」在阮宅工作了几十年,一下子失了业又失了屋子,连徐总管也不禁苦叹。 



曼如回过神,花了些许时间消化徐总管的话。 



残酷的现实侵入她心中,顿时不由得感到一阵寒颤。 



没了房子,那她和爹怎幺办? 



「徐总管,现下府里还有多少财物?」她问道。 



徐成拿出准备好的账册。「账房里还有几百两。」 



「府里的古董字画、珠宝呢?」 



「这……」徐成困难地吞咽。「不满你说,那些下人们听说阮家败了,一个个把府里值钱的东西都给带走了,那些人真是丧心病狂。」他忿忿地说。 



曼如脸一白,垂首不语。 



良久,她抬起头,反而给了徐成感激的一笑。 



「徐总管,谢谢您。」他的忠心有如凤毛麟角般的稀有。 



徐成老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 



「小姐何必言谢……在老爷身边几十年了……」 



「小姐!」小翠手捧汤药进门来,一见曼如,不由得欣喜地大叫。 



「小翠?!」曼如见小翠竟然会出现也是惊喜不已。 



「小姐,你还好吗?」她皱眉地看着曼如一脸的憔悴。 



曼如感激地一笑,却也没说什幺。 



「徐伯,记得咱们在西郊还有一座木屋不是吗?」曼如想起那年和爹去狩猎时经过的小屋。 



「这……」徐成困惑。「那木屋长年失修,早已荒芜……」小姐提这做什幺? 



「总好过餐风露宿。」她淡然道。 



「小姐?」小翠放下药汤,瞪大眼。「你该不是……」 



「整理一番,该容得下爹和我。」曼如点头。 



「那……那我呢?」小翠无措地道。她记得那小屋也不过二房一厅。 



曼如朝他们歉然的一笑。 



「徐伯,您和小翠各拿一百两回家乡去吧,很抱歉,阮家辜负你们了。」 



此话一出,小翠和徐成都是一愣。 



阮家只剩三百多两银子,给了他们各一百两,那不…… 



「小姐,您别说这种话,小翠不回去,小翠早已卖入阮家,一辈子是阮家的人了!」小翠急得快哭了。 



「你别激动。」她苦笑道。「是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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