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第一技师-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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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君烈之前也听说过红发的一些事迹，作为一个叱咤风云的女人，被一个世家的人这般折腾，难怪会他们入骨。
　　不过，安君烈还有些想明白，不由得问道，“这儿是星际联邦的囚犯星，他们怎么把你送到这儿来了？”
　　红发拿起烤好的紫兔，用力掰成两半，冷笑道：“自然不是菲亚送我来的，那个世家的人，得不到的只会毁掉。我拒绝之后，他父亲恼羞成怒，为了拿到罗纳星系的采矿权，将我送给星际联邦当礼物。”
　　安君烈不由得一怔，原来如此。
　　罗纳星系是一个新开发的星系，与菲亚世家、摩柯世家、天使军团三者毗邻，星际联邦嫌弃那片地方过于偏远，如果自己动手开发，将会耗费极大的人力物力，效果也不一定好，干脆拿来拍卖。
　　安君烈当时很想得到罗纳星系，如果他拿到了，地盘广阔许多，而且可以开发出多一条轨道通往最繁华的莱科星系，不用再受到海盗的侵袭或者被菲亚放冷箭。
　　竞标的几个军团世家当中，他的出价最高，并且与星际联邦有了私下的会晤，本来是确定了要给他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菲亚世家给夺走了。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猫腻在哪里。
　　菲亚世家，果真够狠！
　　自从罗纳星系被菲亚世家夺走之后，天使领域不得已从另一头开发了一条星际轨道，那可轨道绕路过远，又有海盗盘踞，劳心费力，还麻烦不断。
　　在过去的日子中，天使领域不想做得太黑暗，但是，红发阐述的事实告诉他，如果他不够强硬，如果他争夺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伤害的就是自己。
　　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适才能生存。
　　安君烈在心里默默做了一个决定，用坚决的语气道：“他们做了多少，我们一一回报他们。”
　　大头点点头，附和道：“本来就该这样，不然我们在银符的罪就白受了。我现在觉得，只要人还活着，只要身体还是健康的，就还有机会东山再起。我进来之前被虐了一段时间，伤了视网膜，又没有及时动手术，现在视力越来越差，这个才是致命伤。”
　　大头以前是无畏舰的舰长，对一个舰长来说，失去了最重要的眼睛，就像拿剑的战士失去了右手，即使能重回太空，也无法再恣意翱翔了。
　　作为S级囚犯，他们都没有克隆体，即使有，也都被星际联邦毁了，身体有了缺陷，即使日后动手术修补得再好，也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水平。
　　大家平时虽然不谈过去，对彼此的身份也是心知肚明，也许是今晚的紫恒星太柔和，也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很快就能离开银符了，这才敞开心扉，说出心里沉静已久的伤痛。
　　以前，安君烈只是觉得大家能工作能闹，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不少困难，但真正听来，却不禁怅然，这就是囚犯的悲哀。
　　没有人权没有自由，唯一能保留的是自己的生命。他们是一群囚犯，但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建立了银符星，用自己的双手画出了走出银符星的道路。如果他没有跌到这个星球，如果他没有和他们成为朋友，他就永远无法知道这些囚犯背后的艰难。
　　他从小习惯了吃苦的日子，却不想，他们的路走得更艰难，更艰辛，相比之下，他是多么的幸福。
　　听他们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许多曾经看不明白想不透的东西在瞬间读懂了，更明白了这份在困境中建立起来的深厚情谊。
　　这将是他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他能离开这个地方，最需要感谢的就是他们！
　　安君烈站起来，拿起机器人临时运来的酒杯，自觉当起小弟给每个人倒满酒，由衷道：“小弟来到银符，受大家照顾，万分感谢，以后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尽管吩咐。”
　　人纷纷站起来，表示不敢，大家喝光了杯里的酒，这才都坐了下来。红发笑道：“不是同一类人，不进同一个星球，以后出去了，大家还是一家人，遇上事儿尽管说，一个人拼不过他们一个联邦，一个世家，咱现在是一群人，不怕他们！”
　　老狗摇摇头，一口喝尽杯中酒：“没错，抛弃过去。我们重回太空，过全新的生活！”他的两只杜宾犬趴在他的脚边，跟着吠了两声，表示赞同。
　　听他这么说，大家情绪又激昂起来，死变态提议道：“要不咱组一个军团？到时想组团刷谁就刷谁！以前那生活我一天也不想过，我就只有你们。”
　　这个提议得到大家的附和，“对，我们组成军团！”
　　众人顿时来了劲，兴高采烈地想军团叫什么名字，自己在军团中要担任什么职务，回到太空，要买哪些机甲，要配哪些舰船，要在哪个星系驻扎
　　子叶很想提醒他们，这些都是以钱为前提的，银符币在太空中根本无法使用，也就是说，出了银符，全都是穷光蛋。
　　但看众人聊得那么开心，最终还是将话咽回肚子里，在银符条件这么恶劣的地方都能生存下来的人，到了太空，没理由会饿死。


　　052　睡觉这种事儿
　　更新时间2013…7…20　20：17：28　　字数：2033

　　夜深了，他们还在讨论，子叶平时都是十一点睡，今天又累了一天，在紫恒星的照耀下，十点多就开始小鸡啄米，后来还是安君烈体贴，轻轻把她的脑袋移到他的肩膀上，她才舒心地睡着了。
　　一觉睡到自然醒。
　　第二天子叶照样起床跑步，跑到一半，突然想不起自己前一天是怎么爬上床睡觉的。好像也还没洗澡？她瞅了眼跑在她前面的安君烈，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朝房间冲去。
　　安君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了一瞬，也跟着跑回去。
　　子叶跑回房间，没看到换下来的脏衣服，她看了眼时间，这时候机器人已经收去干洗了，她跑到干洗房，衣服还在干洗当中，没出来。
　　子叶怔怔地站在那里，回想前一夜的情景，可是记忆像被切断了一眼，一片空白。她实在想不起来了，干脆放弃。
　　只有一切都完好如同往日，她才会忽略得这么彻底，如果与往日不同，哪怕是一点小细节问题，她也会留意得到。
　　今天早上，她换衣服时，没觉得什么不妥，那么应该是和平日差不多了。
　　安君烈应该没发现她是女人？
　　不然，他不可能会这么淡定的。
　　子叶想着，心里也平静了，转头朝外面走去，安君烈跑回来，见她没什么异样，总算放了心，“你刚才怎么了？”
　　子叶摇摇头，呵呵干笑：“没事。是了，昨晚后来怎样了？”
　　安君烈语气自然和平时一样，边走边道：“大概聊到两点多，大家才散了，你睡得跟猪一样，被大家笑了好久。”
　　子叶想到自己被人笑的情形，只觉得脸上发烧，丢人丢到家了。撇开这些，她问起关键的问题：“我是怎么睡觉的？”
　　安君烈笑道：“你做的A120真的很不错，我昨晚才知道它连公主抱都会。”
　　120
　　居然是120抱她回房间睡觉的！
　　她该死的担心什么啊！
　　安君烈根本没碰过她，不可能会帮她脱衣服，她果断是想多了。
　　可是，她心里淡淡的失落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期待安君烈发现她是个女性？期待安君烈抱她回房间睡觉？还是子叶捂住脑袋，用力地摇了两下，幻想神马的，统统退散！
　　－
　　时间过得飞快，休息几天就到了安君烈预定的离开银符星的日子。经过小豆芽精密的计算，离开银符星的最佳时间是上午五点。
　　安君烈不到四点就起床，把当天的早餐、中餐囚和晚餐都做好，放在冷藏室里留给子叶，自己打包了几分干粮放进机甲仓库中，然后走到子叶的房间。
　　子叶还在睡梦中，睡得极不安慰，总是不断地梦见看着安君烈孤单的身影在她面前渐走渐远，渐渐地看不到踪影。每次看到他的背影，她都想喊住他，想叫他等一等她，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走他的路，她站在她的阴影当中，仿佛桥归桥，路归路，彼此没有任何交集。
　　就在这时，门的响声将她惊醒了过来。
　　她猛地一震，望着熟悉的天花板，还有窗台边摇曳的白玫瑰，窗外紫光幽幽，天还没亮。她伸手拍了拍脸颊，原来是南柯一梦么。
　　安君烈在门外喊道：“臭小子，起床了？”
　　子叶想起今天是安君烈离开的日子，急忙将梦境扔到脑后，爬起床，踩着拖鞋去开门，门外，安君烈穿回了掉下来时那套铁黑色飞行服，尺寸刚刚好，完美的身形展现无遗，显得干练而有气势。
　　子叶睡眼朦胧地将他从上到下瞅了一遍，掩嘴打呵欠：“你要走了呀，再见。”
　　安君烈有些小受伤，子叶居然连道别的话都没有。不过，临走了，他也不会纠结于这点小细节，大步走上前，给子叶一个男人式的拥抱，一个将近一米九的人把一个才一米六几的人抱住，那是完完全全的淹没效果。
　　子叶心里猛然一跳，乍闻到自己熟悉了两个月的气息，下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服。两个月，她才刚刚熟悉他的气息，刚刚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做的饭，他却是要走了！
　　梦境，是真的。
　　有一瞬间，她很想任性地说，外星人，不要走。
　　但是，她从小就不是一个任性的人，现实生活让她无法任性得起来，现在，她也不能任性。她不能任性地让安君烈留下来，或者任性地在他心里留下负担。
　　子叶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不管说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不说，坦然告别，日后相见还能当朋友。”
　　她在心里重复了三遍，终于将呼吸平顺下来，可安君烈的拥抱却愈发用力，箍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子叶心里充满悲伤，但她已经做好了面对的准备：伪装好情绪，让他安心离开。
　　伤感的话语她不会说，只在心里期待，有缘再见。
　　安君烈的心情很澎湃，等会儿升上太空，究竟是可怕的虫洞在等着他，还是令人无法抵挡的辐射，都不重要了。
　　现在！他眼里只有子叶，和自己的未来！
　　早晨的空气开始活跃地流动，担忧、害怕、种种负面情绪与夜晚的黑暗一起被驱散，他重新拾起了老师对他说过的话，不绕弯，不逃避，这才是你的生存方式。
　　他慢慢放开了子叶，双手握着她的肩膀，低头直至看进她那黑珍珠般的眼睛里，“子叶，跟我走，我给你一个理想的家，一份理想的工作。”
　　瞬间，子叶又飙泪的冲动。
　　她微微垂下眼睑，掩饰好情绪，然后抬起头，逼迫自己直视着他，“对不起，”她搭上安君烈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将它们拿了下来，用清晰而坚定的话语道，“我不会跟你走。”
　　安君烈停住，热切的目光凝在眼眶里，然后迅速变得暗淡。
　　子叶装作不在意地提醒：“你该启程了，不然最佳的时间会过去的。”
　　安君烈亮亮的眼睛注视着子叶，想从她眼中看到不舍，但是，他看到的只有子叶毫无感情的墨色眼睛，就像一潭静水，不起波澜。


　　053　对不起
　　更新时间2013…7…21　19：45：47　　字数：2007

　　他突然冲上前去再次抱住子叶，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的小身板给折断。
　　这个拥抱持续了三秒钟。
　　在这三秒钟当中，子叶不言不语，保持良好的“面瘫”品质，任他发泄情绪。
　　三秒之后，安君烈已然控制好自己，绅士地退开，诚恳道：“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变得阳光，再见。”说完，转身，大步流星走向机甲。
　　子叶默默地看着他进入驾驶舱，启动机甲，觉得心里有一个被隐藏的角落在隐约作痛。这样的做法是最好的，他们不是同路人，有不同的追求。
　　安君烈有能力，还是顶级军团的团长，前途一片大好，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过着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奢侈生活。
　　而她，有专一的目标，不会为酬劳和享受停下脚步。
　　在她报仇，摧毁自己的仇恨根源之前，不会被任何东西所诱惑。
　　安君烈，对不起。
　　镍色的机甲很快消失在天际，子叶怔怔地站在院子里看着，就像被掏空了心的布娃娃。不说话，也不动。
　　小豆芽从屋里蹦出来，精准地落在她头上，打滚道：“主人，外星人走了吗？”
　　半天不见子叶有回应，它转到子叶面前一看，只见泪珠一滴滴地从眼中滑落，有些顺着脸颊流下来，有些直接跌落
　　流泪？
　　小豆芽默默地看着，系统自发地找出缘由：当眼睛周围的微血管充血，小肌肉为保护眼睛而收缩时，会导致泪腺分泌眼泪。
　　为什么微血管会充血呢？
　　小豆芽头顶的小叶子茫然地完成了问号。
　　“豆子，外星人走了，他走了。”子叶呆呆道，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看着他的机甲消失，世界仿佛又陷入了灰暗。
　　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老师走了，安君烈也走了，他们都走了。
　　她感觉自己像站在闹市当中，有人从她身边走过来又走过去，却没有人在她身边停留。她好想找个人说话，好想
　　子叶捂住脸，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上一次子叶这么悲伤时是老师离世时，它哄了好多天，子叶才慢慢恢复过来，这次要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陪着她在灵堂里坐一夜？
　　唆使她去老狗家逗小狗玩？
　　告诉她说，其实死是生命的一种正常形态，世界上的人口要保持均衡，有生就必定有死？
　　陪她制造机甲做得天昏地暗，连饭也忘记吃？
　　
　　太多太多，都不知道哪个成功让她恢复过来了。它一面搜索各种哄子叶开心的记录，一面在她身上打滚，以期引起她的注意，但她无视它的存在，慢慢地站起来，朝屋内走去。
　　小豆芽孤零零地悬在半空中，郁闷地晃着脑袋。居然被无视了，好伤心
　　没有了安君烈的日子，照样得过。
　　只是，她一个人吃着安君烈做的最后一顿饭，怎么也吃不出味道来，好像他人走了，味道也跟着走了。
　　如果一直是一个人过，即使偶尔会抓狂，却总能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