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艳天-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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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胆小鬼，这样子凭什么和文垣走那么近，真不爽。”
　　厉淳炎自言自语道，收起早已出鞘的剑准备回房休息。林君从房间跑了出来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他欣喜的回头。
　　林君跑到他面前一脸的认真，而厉淳炎也没意识有什么问题，正很期待的等着他说话。
　　“快告诉你儿子叫他放弃我儿子吧，不要再来打扰我儿子的生活了！”
　　厉淳炎本来开着花的心就这样凋谢了，他失望的点了点头。得到了保证的林君这才高高兴兴的回道房间里继续写字。
　　当厉淳炎落寞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从树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刚才离开的尹翼。他望着林君的房间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眼神里尽是温柔。
　　
　　半年后，尹云带着林轩去实现之前的诺言——他们真的隐世了。
　　
　　五年后，在某处不知名的山头上，一座茅屋外面摆放着三张椅子，一个男人正带着两个小男孩在识字。
　　“爹爹，爹爹，休息一下好不好。我的手酸死了……”其中一个小男孩放下笔，皱起一张包子脸楚楚可怜的看着男人。
　　“好嘛好嘛……”另一个小男孩也在旁边帮腔，男人没办法只得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小家伙真是的……”男人把一个小男孩抱到了自己身上，“只能休息一会哦。”
　　两个男孩如释重负的欢呼了起来，另一个没有被男人抱的男孩看着被抱着的哥哥一脸不爽，冲过去和哥哥扭在了起来。
　　“你下来！爹爹的怀里是我的！”
　　“是我先来的，你是弟弟难道不懂得礼让我吗？”
　　林轩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为了争自己而吵起来着实无奈了一下，他笑着把他把两个小孩抱了起来，让他们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面。
　　“这样满意了吗？”林轩宠溺的看着他们，两个小家伙满足了也傻笑了起来。
　　说起来，五年前也是这样。弟弟不满哥哥先出去了闹脾气而在自己肚里不肯出去，那次可真的差点让林轩命丧黄泉了。
　　“爹爹，给我们讲故事好吗？”哥哥拉着林轩的袖子一脸的期待。
　　“好啊，你们想听什么？”林轩笑着看着他们。
　　小男孩侧头想了一会，还是弟弟嘴快说了出来。
　　“我们想听爹爹和爹以前的故事！”
　　嗯……自己和阿云的故事吗？林轩似乎想到很多好玩的事情嘴角不由的翘了起来，两个孩子看见爹爹笑了起来就知道他想起好玩的事情了。
　　“说嘛说嘛，好爹爹我们想听。”
　　林轩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开始讲他和尹云相识时的故事。林轩讲着讲着就好像是沉入了他的回忆里，也没注意到时间就这样一直讲到黄昏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得太多了。可是怀里的两个小家伙还是一脸期待的望着自己，似乎是想听更多故事。
　　“真是的，讲了一天的故事字都没学多少。”林轩佯装生气的样子皱了皱眉，两个小男孩看见爹爹似乎不高兴了连忙抱住林轩。
　　“爹爹我们错了，我们不会贪玩了你别生气啊。”男孩急得快哭了，林轩也觉得自己过火了连忙说道。
　　“爹爹没有生气，爹爹没事的。”林轩拍着两个小家伙的背这才让他们要哭出来的眼泪缩了回去。
　　林轩也很好奇，为什么自己不能生气，于是他问自己的两个儿子结果却得到了一个很奇怪但是很温馨的回答。
　　“爹说爹爹在生我们的时候很痛苦，所以让我们两个绝对不能做让爹爹难过的事情。”
　　看着两个儿子相当认真的表情林轩的心被填的满满的，他抱过两个孩子在他们的脸上亲了一口。
　　“爹说爹爹生我们很痛苦，那爹爹为什么还要生下我们呢？”弟弟天真的望着林轩。林轩一愣，果然两个孩子还是会好奇自己的存在。
　　林轩收起刚才温柔的表情，忽然板起脸来认真的样子让两个孩子有点害怕。
　　“如果……如果爹爹告诉你们，你们是爹爹为了救爹才诞生的，你们会怪爹爹吗？”
　　林轩已经做好被孩子们讨厌的准备了，当孩子们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被自己利用的话……一定会疏远自己的吧。
　　
　　“为什么我们能救爹呢？”
　　“因为你们的身上有能救爹的东西。”
　　
　　两个孩子没有再说话，林轩没有勇气去看两个孩子此时的表情。
　　“我们两个好厉害！”
　　嗯？什么？林轩诧异的抬起头，却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面对面看着对方，脸上尽是骄傲的神色，在夕阳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我们两个救了爹！”
　　两个男孩相视一笑，清脆的笑声敲打着林轩的心灵。
　　两个男孩很是得意，他们还想听更多的故事，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爹爹不知何时哭了，两条泪痕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爹爹我们怎么了吗？爹爹你不要哭啊！”
　　两个男孩手忙脚乱的帮林轩擦眼泪，却被林轩紧紧的抱住了。
　　“不是你们的错……”林轩的声音有点闷闷的，“是太阳太刺眼了……”
　　
　　晚上尹云从山下回来了，带来了今天的劳动成果。两个儿子晚饭的时候特别激动，一直嚷着说自己是爹的救命恩人。尹云也意识到林轩把那件事跟他们说了，便顺着他们的话说了下去。
　　“是啊，两个小家伙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怎么报答你们呢？”
　　“爹的体内流着我们的血吗？”
　　一旁喝汤的林轩差点没喷出来，这两个笨蛋完全说反了嘛。尹云的表情有一丝僵硬，但他还是继续顺着说道。
　　“嗯是啊。”
　　“那你要答应我们一件事。”
　　林轩想他们无非是要提以后少练点武或者少读会书这种要求，他也做好在两个儿子提出要求后站出来驳回的准备，但是两个小家伙提出来的要求却让林轩愣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两个小家伙一脸的认真——
　　“爹以后要好好的对爹爹好。”
　　“嗯嗯，爹爹生我们不容易，爹不能辜负爹爹哟！”
　　林轩拿着碗的手抖了抖，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尹云听了这两个儿子的话也知道他们是真的长大了，他给两个儿子夹了一大块肉。
　　“这是当然了！爹不仅这辈子对爹爹好，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对爹爹很好的！”
　　两个孩子听见爹的保证笑得很开心，开始大口吃完的菜。林轩对上尹云投来的视线，两人会心的笑了一下。
　　
　　山头上的茅屋里闪烁着明亮的烛光，一个男人站在树林里远远的注视着那里。没人知道他站了多久，直到有人喊了他。
　　“盟主，夜深了，我们是否回去？”
　　厉冉最后看了一眼窗口里笑得很幸福的男人狠下心转身离开了那里。在回去的路上，厉冉仔细的回想了过去发生的点点滴滴，他也明白自己是时候该放弃墨轩了，他现在有两个儿子，还有爱他的人，而自己是多余的。
　　厉冉忽然觉得眼睛很酸，他捂着眼睛靠在马车里。
　　五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已经去世很久的父亲，父亲告诉他振兴了门楣他很高兴，还告诉自己应该放弃林轩了。那个时候他还固执不愿意，如今看来就算不放弃也不行了。
　　厉冉睁开眼睛，眼底有什么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父亲说这个话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总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厉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他想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呢，以后大概也没时间再来伤怀过去了吧。
　　马车就这样朝着树林外面开去，最后在月亮的尽头越变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山头的茅屋里欢笑声依然不断。
　　
　　全文终
　　




16

16、番外1　。。。　
　
　
　　林君并不是越城本地人，他早年随着父亲举家来到这里，见这里环境好风气好最后便定居在这里。小时候的林君跟着自己当老师的父亲四处上课，尽管没有真正进过课堂但他很早便显现出这方面的造诣。
　　林君十六岁那年父亲去世了，但是他手下还有很多七八岁的学生等着他每天去上课。于是传授知识赚钱养家的重担就交给他了，虽说是赚钱养家，但是这个所谓的“家”其实也只剩下他一个人和在路上拣到的一只狗。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年，代替父亲当老师的林君从父亲留下的书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这个时候有人劝他为何不去考个一官半职。林君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上京了，最后考了个第二名回来。
　　众人都可惜他只考了第二名，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去考场的路上送了一个乞丐婆婆去看大夫导致自己没时间答最后一题。不过要是真的考上第一名还要去见圣上这样也清闲，事后林君总是会这样安慰自己。
　　他和尹翼，厉淳炎的相识是在二十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林君早已是越城里有名的文化人，虽然如此但是他一点架子都没有，依旧是每天去上课，学费也完全没有增加。几年下来的积蓄让他建了座大一点的府邸，而不是住在人家提供的房子里。即使没有家里人不多但是这样可以让上课的孩子们来自己家里，也不用看借用他们学堂的老板的脸色。
　　某天林君一如既往的上街去采购文房四宝，他正在和老板讨价还价的时候有人拍了他。林君回头，看见的是一张精致的面孔，上面带着谄媚的笑容。
　　林君不知他要做什么，便抱以疑惑的眼神看着对方。
　　“请问是林君林文垣先生吗？”对方开口了，声音也是意料之内的好听。
　　“是我，请问有何贵干？”林君放下手中正在挑选的砚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
　　尹翼看着面前的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接着很正式的面对自己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他调整了一下心情，装作很有隐情的样子。
　　“是这样的先生，在下有个儿子，但是他不学无术。我听说先生师德好所以我想请先生教犬子读书。”
　　林君被对方真挚的样子给打动了，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反正多一个学生也不会怎么样。
　　这个时候对方突然支支吾吾，“是这样的先生……我们家不是很有钱，平时生计也很困难，所以不知可不可以……”
　　林君一早就发现男子气宇非凡，身上的服饰也并不是一般人买得起，这个时候讲出这种话无非是在说谎。林君垂下眼帘，心想或许对方只是在考验我是否有资格作为人师或者真的有隐情也说不定。
　　“没关系，如果是这样我就免费教他。”
　　那以后把一周三顿肉减少到两顿吧，林君心里想。而且他也很好奇这么年轻的男人生了个儿子，他究竟是几岁成的亲？
　　“顺便一说，免贵姓尹。”
　　男子笑得很开心。
　　
　　那天晚上，林君并没有一如既往的熄灯休息而是开始摆弄起纸墨，原因是白天遇见的男子提出了个要求。他说他家孩子白天没空所以只能晚上来上课，林君既然已经答应也无法推辞，也只能等孩子来他家上课。
　　等了很久，就连林君都快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时候他家的门响了。林君慌慌忙忙的跑去开门却看见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陌生男子站在门口，一脸的纠结。
　　难道那位尹先生的儿子长得这么老成？
　　“你是……？”
　　“烦死了快点让我进去！”男子没有回答林君的问题而是相当烦躁的闯了进来，林君关上门后赶到房间里就看见那个陌生男人坐在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位子上，手托下巴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你是尹先生的儿子？”林君不可置信的问道。
　　“我怎么可能是那个混蛋的儿子？！”男人反应很激烈，然后他盯着一直站在房门口不敢进来的林君，“你就是那个教书先生吧，你什么都不用说，让我在这里呆一个晚上就可以了。”
　　然后就看见那个男人站起来在自己房间里转来转去，嘴里还嘟囔着“怎么只有笔和纸”“墨好臭”之类抱怨的话，林君还站在门口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喂，你是男人吗？怎么家里连酒都没有？”
　　男人粗暴的声音打断了林君的思绪，他尴尬的笑了笑。
　　“我不怎么喝酒，但是家里有其他人送的，你要是要喝的话我拿过来……”
　　“快去！”
　　被男人这样一吼林君愣愣的就跑到房间外面了，出去之后他才想起来这里明明是他的家，这个男人是谁他也不知道。林君苦笑，到后院盛水的大缸里去拿酒瓶。
　　之前他有听人家说酒放在水缸里的话就会很凉，喝起来会很舒服，但是这几瓶酒放进来之后就没有再拿出来过。
　　林君抱着刚从水里拿出来的酒瓶回到房间里惊讶的发现房间里出现了另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今天白天见到的尹先生。
　　姓尹的那个男人闻声看向林君，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先生您可来了，犬子麻烦您照顾了。”
　　果不其然旁边那个男人很气愤的反驳大喊道“滚你的尹翼狗才是你儿子”。
　　见林君完全不了解状态的样子，尹翼“好心”的解释道。
　　“先生真是抱歉了，其实这个聒噪的男人不是我儿子。我和他打赌他输了所以我就叫他来你这里上课，我做他老子。不过我怕他捅出什么篓子所以就过来看着他，结果不小心暴露了哈哈。”
　　尹翼很无辜的样子，最后还加了两个笑声上去。虽然听起来很牵强但是林君是听懂了，敢情他是被人当猴耍了。
　　林君放下酒，一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的表情说道。
　　“既然如此，那请两位公子打道回府吧，寒舍容不下两位。”
　　尹翼很识相的朝门口走去，倒是另外那个男人一直直勾勾的盯着放在地上的两瓶酒。
　　“真是不好意思，改日在下一定会好好道歉的。”
　　留下这句话尹翼就拉着一同来的厉淳炎离开了林君的家。
　　我才不想再看见你们呢，林君赌气道。看着被自己拿出来的酒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又搬了回去。
　　
　　三天之后林君又见到了上次耍他的那个姓尹的男人，自己下了课后送孩子们出了自己的家门后就看见他靠在墙角双手抱臂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