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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恶之人作者:未至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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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暖和啊。 
他迷迷糊糊的想着。 
他并不是因为凉而这么觉着的——这已经不是会感到凉的季节了。 
他只是因身边人的温度而感到舒适惬意。 
他闭着眼,侧过头,鼻子又看似无意的往对方身上凑了下,然后自然呼吸般的小心细嗅。 
……温热舒服的气味。 
他想起下午在厨房自己对任万成的单方面的吵闹,他想起对方那时身上的味道。 
他紧闭着眼,感到疼痛般的拧了眉。 
他看到了一片的黑暗。 
漆黑的。除了黑,一无所有。 

他就这样以看似自然的方式隐藏着自己极不自然的行为,贴在任万成身上,在对方的半扶半拽下跌跌撞撞的走回了卧室。 
他倒在了床上,平静又恍惚的望着俯下‘身又想把他扶起来的任万成。 
“起来先把衣服一换、头发擦擦吧。你身上都是湿的。” 
任万成认真说着,想把他扶起来,他却一点没有要起的意思。他静静的看着忙碌的对方,然后伸出了手,轻轻的抚上了对方的脸颊: 
“万成……” 
他叹着,望着有些愕然的任万成,拇指在对方脸上轻抚,然后温和的笑了, 
“任万成…… 
“我的弟弟…… 
“我的弟弟……” 
他沙哑的说着,带着笑,声音却颤了起来, 
“……我的弟弟。” 
接着,他的笑容渐渐褪去。他静静的看着任万成,缓缓将手放了下来,然后一动不动,就只是盯着任万成。就像没喝过酒一样。 
任万成也平静了下来,无声的注视着他,见他不再说话,才问他怎么了。 
他挪了视线,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任万成要扶他,被他摆了摆手。 
“没事,你忙你的吧,我一会儿自己换洗。没事。”他坐在床边淡淡道。 
任万成看了看他,出了卧室,然后又拿了毛巾和水过来。 
他说了声谢谢接了过来,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到了一旁,然后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看着地面擦起头来。 
任万成就站在旁边,看他。 
元正礼就皱着眉在那擦头发,有些不痛快。 
等他擦的胳膊都酸了头发都快掉了,任万成还在那站着看。 
“你还在这儿干嘛?” 
元正礼拧着眉盯着任万成压着火气质问——他其实已经很火大了,他觉得任万成在这儿很烦。按理来说以近期的发展他早就该大骂着任万成让任万成滚出去了,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的任万更像“以前的任万成”,所以他挪不开面子去对关心他的任万成肆无忌惮的大发雷霆。 
“我怕你有什么事。”任万成平缓温和道,“或者不舒服。” 
“我没事也没不舒服你能不能赶紧出去!” 
任万成只好点点头:“有事你喊我。” 
“都说了没事!”元正礼不耐烦道。 
任万成并没露出不快的神色,只是看了看他,就出去了。 
元正礼皱着眉监督着任万成走出卧室,然后他才呼了口气、拿着毛巾狠狠的烦躁的甩了下。 
也不知道在烦什么,就是见了任万成就烦。 
不管性格好或者不好,都烦。 
他坐在那,心烦意乱,就又躺下了,之前的清醒撑了不到半分钟就烟消云散,这会儿又晕里糊涂醉醺醺的了。 
他有些瞌睡,所以烦躁不知不觉就被疲惫取代了。静静的躺了会儿,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却又感到不舒服起来,胃里剧烈的翻腾着,胸口开始发闷。 
他本想忍一忍,睡着了也就没有恶不恶心的事了,但不适感却越发清晰,以至于他无法入睡。 
许久,胃里翻着翻着开始往上冒,冒着冒着就向上涌,于是他终于受不了了,压抑着强烈的不适感起来了——速度还不能快,一快肌肉一紧张胃部一收缩才是真的忍不住了。 
他跌跌撞撞晃晃悠悠的去了厕所,关了门,今天第二次趴在马桶上又吐的一塌糊涂。 
等他吐完了,趁着不适差不多褪去,匆忙大概洗漱了下,就准备回房换衣服休息。 
他出了厕所,余光扫到不远处的任万成。但他没心情理对方,就再没多看的就往自己卧室走了。 
“没事吧。” 
“没事,我睡啊,你回屋吧。” 
听到任万成的询问,元正礼头也不转一下,有些冷淡的回答。 
回到卧室后,元正礼正准备换衣服,看了看没关的门,犹豫了下,想了想,就走过去把门合上了,然后才了走回来换,等换完了,他又到了门口把门打开——为了通风。 
终于,他走到了床边,躺回上睡觉。 

—未完— 

这天夜里,噩梦依然袭来。 
他皱着眉,痛苦又不安。他急促呼吸着,低喃着,时不时发出短促的轻哼。 
第二天他被闹铃从沉重的梦中惊醒。 
但让他真正清醒的是裆部的黏腻。 
他何止是顿时清醒了,简直是懵了。 
他不敢起身,甚至不敢动,动一下就能感觉到那些肮脏的液体在下‘体和布料之间,湿漉漉的。 
很恶心。 
他就平躺在那,盯着天花板,脑子里空空。 
等到他觉得再躺下去会迟到了,他才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起了床,避免低下多余的黏糊糊的触感。 
他重新拿了条内裤,在洗干净低下后换上了。 
至于换下来的那条,他扔了,就像拿着可怕又烫手的东西一样赶紧的扔了进了垃圾袋,之后在出门的时候连垃圾袋也扔了。 
那内裤上面白浊浸湿的痕迹他看也不想看见。 
尽管如此,他也能想到那白色半透明的黏液在内裤留下的痕迹。 
他这一路上双眼都无神,根本没有食欲去吃早饭。 
等快到公司的时候他又毫无原因的想起了晚上的梦,皮肤与皮肤间温暖的纠缠。 
他想起了耳边的呼吸。 
或平缓的,或急促的, 
或粗重的。 
这样的梦不止是一次了。 
他以为不会再梦见了。 
今天却让他再一次感到恐怖,恐慌,可怕。 
他犹如身处在荒无人烟的龟裂的旱地,枯树干草,死气沉沉,昏暗浑浊,耳边只有孤风的喧嚣。 
傍晚下班回家,任万成并不在,等菜差不多做好了才优哉游哉的回来,还是一副随性散漫的样子,见了他、勾了勾唇角叫了声“哥”。 
和往常相比一点变化也没有,好像昨晚上什么也没发生似的。 
元正礼还深受今天早上事件的影响,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点心情也没有。除了嗯一声算是打招呼外,他几乎没怎么看任万成,就自己在厨房忙忙碌碌,等到吃饭了,也是闷着,任万成和他说话他也没怎么理。 
夜深人静黑灯瞎火的时候,元正礼一个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他不由在想昨晚上自己是不是喝高了,所以才会出现任万成又恢复了以前性格的幻觉。 
他觉得不可能。他顶多喝的是头晕不舒服,但这不影响他的认知。 
那是什么?传说中的人格分裂?就像那种一按按钮就会换表情的玩具一样,人格也可以不停的换? 
他知道那只是影视文学作品里使用较多罢了,目前现实中发现的病例其实还不超过一千个。 
他想自己也许不必那么大惊小怪,因为大多数人都会在不同的状况、不同的心境下有不同的行为表现。也许昨天他莫名其妙的对任万成吼吓到了任万成,又或者他突然的跑出去让任万成不知所措了,再或者是昨天他喝的和一滩烂泥一样的让任万成惊到了。 
虽然他觉得,以现在的任万成,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但谁知道呢,他毕竟不了解任万成。 
这天晚上他依然睡得不是很踏实。但对比起昨天,已经是好的太多了。 
早上醒来他还是有些疲惫,尽管忘了梦到了什么,然而他心底还是清楚会是怎样的内容。 
这几个月来,或者是更早以前,他就“习惯”这样的梦了。 
但起码比昨天好一些,起了床他就把这事儿扔一边了。 
白天状况还不错,傍晚下了班,之后见到了任万成,虽还是不太想搭理对方,但情绪已经好了不少了。 
任万成则还和昨天一样,散漫悠哉,和他偶尔说几句话、调侃几句。他不咸不淡的简单的应着,偶尔皱眉沉了声反驳。 
第三天,元正礼心情终于缓过来了些许。下午下班的时候,旁边人商量着一起吃饭唱歌去。 
因为是周五,所以问到元正礼的时候,元正礼并没有犹豫太久,一点头,“行啊。”然后也去了。 
他犹豫也只是在想任万成晚饭怎么办,但又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反正任万成经常在外面吃,而且在家里吃也总是挑三拣四。 
他就觉得自己没必要考虑那么多了。 
他没联系任万成——他们也没有相互联系的习惯。 
其实聚餐唱歌也都是老套路了,没什么新意,主要还是一群人聚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KTV里有自助餐,一群人吃吃喝喝聊着天唱着歌儿,等到离开已经十点了,本来想再晚点,但考虑到女同事们太晚回去不方便也不安全而作罢。 
大家出了门还意犹未尽的嘻嘻哈哈着,不少喝的有点多的更是摇摇晃晃手舞足蹈的嚷嚷着。元正礼并没有喝得多,再加上今天在喝之前吃了不少东西垫着,所以也没像前天那样感到不适,只是有些懒洋洋的醺然罢了。 
出门没多远,大家突然往某处不断频繁的看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窃窃私语起来: 
“快看快看!” 
“什么?……啊!那个是男的吗?!” 
“两个都是男的吧。” 
“这个是真‘基友’啊。” 
“天呐,光天化日之下……”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啦。” 
“行了行了,小声点,人家都朝这边看了。” 
“靠!长得超帅啊!这年头帅哥都搞基去了吗?” 
“谁说的!我不搞基!” 
“……你搞基都没人要好吗。” 
元正礼在大家小声又新奇的嘀咕中张望着,然后在被灌木遮挡的昏暗的墙边看到了两个人,一个男的将另一个男的压在墙边搂着,就像小情侣那样的说笑,两人距离近到马上就快亲上了。 
元正礼瞪大了眼,心里咯噔一下。 
他惊的不止因为那是“两个男人”,更是因为抱着人的那个,看起来有些熟悉。 
没错,太熟悉了,简直就像他天天在家见到的。 
在这亮度暧昧的环境下元正礼其实并不确定,他甚至一再的劝说自己那只是看错了而已。 
但当那个人朝这边看的时候,元正礼就再劝说不了自己了。他觉得自己表情都僵了、全身凉透。 
——是任万成。 
的的确确是任万成。 
他不知任万成是如何一眼看到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在这不近的距离下如此清晰的看到任万成,清晰到刻骨铭心、心惊胆战。 
任万成朝他笑了下。 
像平常勾搭到姑娘们那样带着炫耀和嘲弄,却比那还要得意、嚣张,甚至,意味深长。 
他看得出来,任万成是故意笑给他看的。 
那一眼、那一笑,就像在对他说什么。 
一针见血的就戳到了他内心深处最暗最恐惧的地方。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笑。 
他心里像回应对方的笑般喃喃着,质问着。 
他想得到一个与自己心底所想的相反的答案,以摆脱自己的恐惧与不安。 
似乎不是他发现了任万成的怪癖,而是任万成发现了他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那笑容似乎是在暗示,又有如在下战书一般。 
然而身边的人却像没注意到他们的对视一样一然谈笑着,朦朦胧胧还能听见有人就刚才的所见的在讨论着。 
他看了任万成半晌,然后不自在的转了头,有些僵硬的盯着地面。 
“怎么了,喝的太多了不舒服?”旁边一个女同事担心的问道。 
“没事。”他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就硬是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般的随着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的离开了。 
等到各自散去、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笑着的脸终于垮了下来,皱着眉,一副惶惶不安的样子。 
他在只有路灯的安静的夜里快速的朝家的方向走着,像想去证明什么般的匆忙。 
他气喘吁吁的回到家,开了门,屋里一片黑暗。 
他心脏快沉到了底,却又劝说自己不是任万成不在家,而是没准任万成已经睡了,而且任万成来这边以后没有这么晚还在外面逗留过。 
他开了客厅的灯,尽管觉得任万成不太可能这么早睡,但他还是急忙跑到了任万成的房间。 
就这客厅的灯光可以明白的看见,床上没人。 
“任万成!” 
他冲卧室外大喊了一声。 
没人理他。 
于是他兜兜转转将其他几个地方看了个遍,才确定任万成真的不在。 
他就懵了。 
刚才那真是任万成? 
什么情况? 
他想起刚才那一幕,他很确定任万成是在和一个男人亲昵,也很确定刚才看着他笑的的确是任万成。
他脑袋里杂乱不堪,不知从何梳理。 
他从没想过他的弟弟会是个……同性恋,或者,双性恋。 
因为他想起前天他回家所听到的——那会儿他的弟弟还是在和一个女人上床。 
他站在屋里不知所措。 
直到此时他都还仍在希望自己看错了。 
他在想任万成怎么会这样——和男人,简直是太…… 
……不正常了。 
他感到这种事很病态。 
他很难言语那种感觉——黑暗的、扭曲的,满是毒针与瘴气,恶心的、可怕的。 
任万成怎么会沾染上那种事。 
他觉得那是比染上毒瘾还要恐怖的事。 
他在明亮的客厅里坐立不安着。他在等任万成,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要等对方,他甚至不知道就算对方回来了他该说什么、怎么办。 
他其实是想逃开的。 
他感到恐惧,却又不知道为何恐惧,只是想到那会儿任万成一眼看过来、意味深长的笑着,他就觉得对方抓住了自己什么把柄。 
他紧张兮兮的在屋里转来转去,耗的自己又累又乏、头晕脑胀,才不得不坐下来。过了一会儿再次站了起来,觉得渴,就又去厨房接水。 
因为之前房东觉得饮水机的水不如烧开的水健康,所以屋里没有饮水机,平时喝的水都是烧开后在厨房放凉的。 
水壶在厨房门口的料理台上,元正礼没开灯,借着客厅映射过来的光进了昏暗的厨房。 
他拿着杯子,正准备提壶,就听见正门插钥匙开锁的声音。 
元正礼顿时就没心情倒水了。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开锁开门的声音上了,哪还有精力去想倒水的事。他就握着壶柄,站在那,一动不动,就像集中精力去听捕食者动向的动物。 
门开了,门关了。脚步声,往里了,顿了下,又往这边,近了。 
“哥在厨房干什么呢,也不开个灯。” 
他听见任万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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