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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状态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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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复这种修复带来的损害,跟泼洒石油和排放毒气一样具有戏剧性。除此以外,没有邪恶的公司,也不要指责矿物燃料经济。这些灾难都是由负责保护原始景观的环保分子造成的。他们犯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错误——这也正好证明了他们对其要保护的环境知之甚少。”
  “简直荒谬透顶,”布拉德利说,“要保护原始景观,你就只管去保护。你要做的只是顺其自然,让大自然自身去平衡,这才是真正需要的。”
  “完全错误,”科内尔说,“被动保护——顺其自然——保护不了原始景观的现状,这比保护你家院子要难得多。世界是鲜活的,特德。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变化之中。物种盛消衰长,不断更替。如果仅仅保持原始景观的现状,就好像把你的孩子关在屋里不让其长大一样。我们所处的世界是一个变化的世界,如果你想保护一片土地,让其保持某种特殊的状态;首先你必须决定是个什么状态,然后才能积极地,甚至带点侵略性地去经营。”
  “可是你说过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我们确实不知道。因为你采取的任何措施都会改变环境,特德。而任何改变都会对某些植物或动物造成损伤。这是不可避免的。保护原始森林以帮助花斑猫头鹰,意味着剥夺了科特兰鸣禽以及其他物种喜欢的新生林。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可是——”
  “没有可是,特德。提出一个有积极影响的行动方案吧。”
  “噢,我会的。为了臭氧层,禁止氟氯碳化合物。”
  “廉价的冷冻剂消除了,食物却糟蹋得更多,他们中会有更多的人因食物中毒而死。那样又会伤害第三世界的人民。”
  “然而,臭氧层更重要——”
  “对你而言可能是这样,他们可能不这样想。我们是在讨论采取一个什么样的行动方案才不会有负面影响。”
  “好的。那就是太阳能电池板。还有房屋的水循环。”
  “使人们能够把房子建在偏远的荒野之中,以前因为缺水和能源,没法这样做。而侵入原生态,又会使先前没有遭到伤害的物种陷入危险之中。”
  “禁止滴滴涕的使用。”
  “经论证,滴滴涕是20世纪最大的悲剧。滴滴涕是蚊子最大的克星,有人甚至夸张地说,没有比这更好更安全的东西了。自从禁止使用滴滴涕以来,每年有两百万人死于疟疾,其中大部分是孩子。这个禁令总共造成了五千万人死于非命,比希特勒杀死的人还要多,特德。可是环保运动却还在推波助澜。”
  “可是滴滴涕是一种致癌物质。”
  “不是。这在禁止使用它的时候人们就知道了。”
  “滴滴涕不安全。”
  “事实上,很安全,你甚至可以食用。在一次试验中,有人吃了两年而安然无恙。禁令发布之后,滴滴涕被对硫磷所取代。后者才真正不安全。禁止滴滴涕之后的短短几个月内,就有一百多个农场工人死亡,因为他们不习惯使用真正有毒的杀虫剂。”
  “我们不同意这些说法。”
  “那不过是因为你不了解有关的事实,或者是因为你不愿意面对你所支持的组织的行为后果。总有一天,对滴滴涕的禁止将会被看作是一个诽谤性的举动。”
  “滴滴涕从来没有被禁止过。”
  “不错。那些国家只是被告知,如果继续使用滴滴涕,他们就得不到外援了。”科内尔摇了摇头,“但是根据联合国的统计数据,在发布滴滴涕禁令以前,疟疾几乎成了不足挂齿的小病,这一点是无可辩驳的。几年之后,疟疾再一次成为全球性的灾难。这个禁令造成了五千万人死亡啊,特德。这再一次说来了有行动就会有伤害。”
  长时间的沉默。特德坐立不安,欲言又止。最后他说道,“行啊,好吧。”他摆出一副至高无上的总统的傲慢姿态,“你已经说服了我。我同意你的观点。所以呢?”
  “所以,任何环保行动真正的问题在于,利是否大于弊,因为任何行为总免不了会有弊端的。”
  “对,对。所以呢?”
  “你什么时候听见环保组织那样说了?绝对没有。他们都是绝对主义者。在法官宣判法规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强制执行之前,他们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在一段痛苦的片面强调法规必须得到严格执行的时期以后,法庭要求法规必须进行成本效益分析,这时,环保分子叫嚣成本效益分析无异于血腥谋杀,他们现在还在叫嚣。他们不想让人们知道他们制定的这些规定让社会和世人实际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最惊人的例子是20世纪80年代末以来有关苯的管制,花费如此高昂却收效甚微,每年用于救命的钱就达两百亿美元。你赞成那个管制吗?”
  “嗯。如果你这样说的话,我不会赞成。”
  “除了说真话还会怎么说啊,特德?每年花费两百亿美元用于救命。这就是这一管制的代价。难道你应该支持推行这种管制的组织吗?”
  “不应该。”
  “在国会中对苯进行游说的就是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你会辞去它的董事会成员一职吗?”
  “当然不会。”
  科内尔缓缓地点了点头:“这就是问题所在。”

  三泳指着电脑屏幕的时候,科内尔走过来悄悄地坐在他旁边。屏幕上是一张空中拍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热带岛屿,岛上有茂密的森林,还有一个广阔弯曲的蓝色海湾。照片好像是低空拍摄的。海湾周围有四间饱经风霜的小木屋。
  “都是新建的,”三泳说,“过去24小时里建起来的。”
  “看上去很旧。”
  “是的,但实际上并不旧。通过近距离观察,我们可以发现都是假的,是由塑料而不是木头建的。最大的这栋像住宅,其他三栋像是放设备的。”
  “什么设备?”科内尔问道。
  “照片上看不出来。这些设备很可能是在晚上卸下来的。我根据线索找到香港海关一个相当好的描述。这些设备是三台极超音速气穴机,安装在碳矩阵谐振冲击装配框上。”
  “这些极超音速气穴机是要卖的吗?”
  “他们买的。我不知道是怎么买到的。”
  科内尔和三泳凑到一起,低声交谈。
  埃文斯走过来凑到跟前。“极超音速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平静地说道。
  “是气穴发电机,”科内尔说,“这是一种高能量的声音装置,能够呈放射状地产生对称的气穴场,跟小卡车差不多大小。”
  埃文斯一脸茫然。
  “气穴,”三泳解释道,“指的是一种物质中气泡的形成。你烧开水时,就有气穴产生。你也能把水煮出声音来。但是在这里,气穴机旨在形成固体中的气穴场。”
  埃文斯阔:“什么固体?”
  “地下。”科内尔说。
  “我不明白,”埃文斯说,“他们要在地下制造泡泡,像沸水那样?”
  “是的,大概差不多。”
  “为什么?”
  安·加内尔的到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这个会议是不是只有男人才能参加,”她说,“还是任何人都能参加?”
  “当然,”三泳敲着键盘说。屏幕上出现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图表,“我们正在查看来自‘北格陵兰岛冰心计划’以及‘东方号计划’冰核中二氧化碳的情况。”
  “你们这些家伙不可能永远瞒着我,你们知道,”安说,“我们乘坐的飞机早晚会着陆。我要搞清楚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会的。”科内尔说。
  “那为什么现在不告诉我?”
  科内尔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飞行员打开无线电,“请检查一下你们的安全带,”他说,“作好准备,在檀香山着陆。”
  安说:“檀香山!”
  “你以为我们会去哪儿呢?”
  “我以为——”
  这时她突然停住了。
  莎拉想:她知道我们要去哪儿。

  当他们在檀香山给飞机加油时,一个海关官员上了飞机,要求检查他们的护照。看到特德时,他显得很高兴。他称特德为“总统先生”;特德也因被一个穿制服的男士注意到而感到得意。
  海关官员检查完护照,对他们说:“你们申请的目的地是所罗门群岛的格瑞达。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们是否清楚去格瑞达的旅行建议。鉴于当地目前的状况,许多大使馆已经向游客们提出了警告,建议他们不要去那儿。”
  “当地目前是什么状况?”安说。
  “岛上的叛乱者非常猖狂。那儿发生了许多谋杀案。去年澳大利亚军队到那儿俘获了许多叛乱分子,但还有一些。上星期那里发生了三起谋杀案,其中有两个外国人被杀。有具尸体,呃,被弄得支离破碎,头也没了。”
  “什么?”
  “头被砍掉了。不过,不是活着的时候砍掉的。”
  安转问科内尔:“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格瑞达?”
  科内尔慢慢地点了点头。
  “你是什么意思?头被砍了?”
  “也许就是为了那个人头。”
  “人头,”她重复道,“那么你们说的是猎头者”
  科内尔点了点头。
  “我要下飞机,”她说着,收抬好手提包,走下舷梯。
  这时,詹尼弗刚好醒来:“她怎么了?”
  “她不喜欢说再见。”三泳说。
  特德·布拉德利摸着下巴,作沉默状。他说:“一个外国人的头被砍掉了?”
  “显然,还有比这更惨的呢。”海关官员说。
  “天啊,还有比那更惨的吗?”布拉德利大笑着说。
  海关官员说,“当地的情形还不太清楚。有关报道也不一致。”
  布拉德利不再笑了:“不。我是认真的:我想知道。还有什么比砍头更惨的?”
  短暂的沉默。
  “他们把他吃掉了。”三泳说。
  布拉德利跌坐在椅子里。说:“他们把他吃了?”
  海关官员点了点头。“只吃了一部分,”他说,“至少报道是这样说的。”
  “真是他妈的畜生,”布拉德利说,“吃了哪些部位,这不重要,我也不想知道。天啊。他们把那家伙吃了。”
  科内尔望着他。“你不要去了,特德,”他说,“你也可以离开了。”
  “我得承认,我正在考虑这个问韪,”他依然用他那总统式审慎的语气说道,“对那些欲成大事者来说,被吃掉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想想那些伟人们。想想艾尔维斯——被吃掉了。约翰·林伦——被吃掉了。我是说这并不是我们希望名垂青史的方式。”他沉默下来,脑袋垂到了胸前,这种姿势他在电视里做了无数次。“可是,不,”他最后说道,“我要面对这种危险。如果你们去,我也去。”
  “那我们去吧。”科内尔说。


9 去格瑞达
 
  10月13日,星期三
  晚上9时30分

  飞机要飞行九个小时才能到达格瑞达的康塔格机场。机舱里很黑;大部分人都睡了。像以往…一样,科内尔仍然醒着,与三泳一起坐在后舱里,低声交谈。
  飞机起飞大约四个小时后,彼得·埃文斯醒来。自从南极洲事件发生后,他的脚趾一直灼痛,背部也因为在突发的洪水中受到剧烈颠簸,一直很酸痛。脚趾上的痛时时提醒他,应该坚持天天检查,看伤口是否被感染了。他起身走到后舱科内尔坐的地方,脱下袜子,检查脚趾。
  “呸,真难闻。”科内尔说。
  “怎么啦?”
  “闻闻,你得了坏疽症了,你自己先闻闻。疼吗?”
  “像火烧一样地疼。主要在晚上疼。”
  科内尔点点头:“你会好起来的。我想所有的脚趾都会保住的。”
  埃文斯向后靠了靠,心想,如果此时进行一场关于没有脚趾的谈话该有多么滑稽。不知怎么地,他的背部痛得更厉害了。他来到飞机尾部的洗手间,拉开抽屉,想找点镇痛药。只有雅维镇痛剂,他奈端药,回到机舱。
  “那是你在檀香山安排的一个智慧故事,”他说。“这故事太没水平,在特德身上不奏效。”
  科内尔只是出神地看着。
  “那不是故事,”三泳说,“昨天有三起谋杀事件。”
  “哦。他们吃人了吗?”
  “报道上是这么说的。”
  “噢。”埃文斯说。

  埃文斯径直走进黑暗的机舱里,看见莎拉坐了起来。
  莎拉耳语道,“睡不着吗?”
  “是的。有点疼。你呢?”
  “也是脚趾痛。是冻疮。”
  “我也是。”
  她朝着厨房方向点点头,问道:“那儿有吃的吗?”
  “我想应该有。”
  她起身向后舱走去。他跟着她。她说:“我耳朵也痛。”
  “我的还好。”他说。
  她翻箱倒柜地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些冷面食。她拿了一盘给他。他用匙子舀出一碟,开始吃起来。
  “你认识詹尼弗多久了?”
  “我并不真正认识她,”他说,“我只不过最近才遇到她,在律师办公室。”
  “她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
  “我想她认识科内尔吧。”
  “确实是这样的。”科内尔坐在椅子上,说道。
  “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侄女。”
  “真的吗?”莎拉说,“她做了你多久的侄女——这无关紧要。对不起。太晚了。”
  “她是我姐姐的女儿。她十一岁时,她父母死于一次空难。”
  “哦。”
  “她很独立了。”
  “噢。”
  埃文斯望着莎拉,暗自想道,这又是一个诡计,又想,她刚刚睡醒,看上去楚楚动人,完美无瑕。她身上的那种香水使他第一次闻到就开始神魂颠倒。
  “嗯,”莎拉说,“她看上去不错。”
  “我没,呃,没有什么”
  “没事儿,”她说,“你不必假装和我在一起,彼得。”
  “我没有装,”他说,同时向她身边靠了靠,嗅着她身上的香水味,
  “不,你在装。”她离开他,坐到科内尔对面。“我们到达格瑞达时会发生什么事呢,”她说。

  埃文斯想,莎拉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很快表现出冷若冰霜的样子,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现在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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