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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沙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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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忘了跟你说我的名字了,我叫念烟。”小女孩自顾自解释道,“我已故的娘亲乳名叫小烟,父亲想念她,所以将我取名念烟。” 
  “很美的名字,我叫银古,暂住在万松书院。”银古也没想过要问。
  “真的?”念烟睁大了水灵灵的丹凤眼,“我也要去万松书院念书。”
  “书院向来不收女学生。”
  “无妨,我扮成男装。”街对面桂花树下,有个一身淡青色薄绸衫的文弱少年叫念烟的名字,小女孩欢快地跑了过去,还不忘回头允诺:“下次去书院找你。”只怕不会有下次了,
  银古笑笑,仰头看天空飞过一排鸿雁,“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南归,南归,”青沫摘下一枝伸到眼前的桂花,放在手边漫不经心地赏玩,“师傅,抚仙湖在南方吧?”
  “是啊,”见雁思乡信,山一程,水一程,游子何时归?两人信步走,到了一处冷清甚至有点荒芜的大宅子后院。
  银古看著只觉得似曾相识,青沫在后面笑:“上次看到里面有很多名贵的菊花,现在应该开了,进去看看?”说完掀了掀衣摆,径自翻墙而去了,银古无法,左右看了看,小巷空荡荡的,於是也飞身上了斑驳的墙头。
  果然,上次走过的月洞门边有几樷姹紫嫣红的绿衣红裳,青翠淡雅的绿菊,四五株深紫色的墨菊也开了七七八八,花瓣如丝,花色如墨。青沫在一株色彩斑斓的枫树边向他招手:“师傅,过来。”
  “你什麼时候准备的?”银古走到枫树下,惊讶不已。石桌上摆著一坛酒,几方碟吃食。
  “我把这里买下来了。”青沫淡淡地答,顺手将一碟甜点推过去,“师傅,你忘了吃早点了,这是刚做的。你尝尝味道如何,不好吃我砸了那家店。”
  银古啼笑皆非,自己家后院,还鬼鬼祟祟做贼一样翻后墙。伸手拈了块从内到外乌
  黑油亮却芳香四溢的墨苏,细细品尝:“不错,口感柔韧,不待咀嚼先自融化生津,唇齿留香,清幽淡雅,甜而不腻。” 
  “舅舅想回这里,我便买下来了,他不喜閙,这庅大的宅子没留下几个仆人。”青沫咬了一口月牙饼,“这麼好的天气,他在书房都能呆得住,怪人一个。”
  离开宅子后,又去四处逛了逛,直到近黄昏,两人才拖著长长的影子回到西苑。
  “公子,公子,你可回来啦。”福伯推开等著看热闹的邻里,一路小跑过来,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还要等多久?”青沫扯著银古的袖子只管往里走,屋内素色的纱缦被喜庆的艳红取代,简朴的家俱一溜被擦得光洁簇新。 
  “快了,快了。”
  一群花枝展昭的小丫鬟厅前后院地奔忙,大堂内,大红的双喜字高高悬起,底下黑压压的宴客厅挤得水泄不通。门外,唢呐嘹亮,鼓点轻快,一队人身著红衣敲打著由远及近,领头一人坐在马上的是身披大红绸衣的小弥,红艳艳的花轿晃晃悠悠落了地。一阵噼里啪啦中,等待多时的人们一拥而上,争著向前想要一睹新娘子倾国倾城的容颜。
  “别挤,别挤,仔细碰伤了新娘子!”喜婆利索地甩著红帕挥开众人,掀开流苏轿帘,稳稳当当将里面的新人扶出来,交给站在门口两颊绯红的新郎官。
  小弥牵著新娘往大堂走,换了件暗红色衫子的青沫坐在大堂上,端肃的脸也难得染了一丝喜气,福伯站在旁边摸著稀松的胡子,一个劲地点头称好,笑逐颜开。
  “小弥,翠泠,好好过日子。”礼毕,福伯抓著眼前这对新人不停地抹眼泪。喧嚣混乱的人群中,有人悄悄退至后院。
  大堂喜筵上灯火通红,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屋外院子当空一轮皎皎明月,桂花树影婆娑,小丫鬟送来几碟下酒菜,两人徐徐饮酒,相对无言,脚边不远处几樷杂花上流萤飞舞。
  西苑一直閙到后半夜,青沫醉倒在石桌上,半迷糊中被人半扶半抱地架回房。纱帘掀起,他伸手带倒一个人,翻身压住,整个脸埋在熟悉的颈项,熟悉的体香中,一夜好眠。 
  几日后的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半湿的落叶上,薄薄秋雾渐渐散去。早起端热水的小丫鬟打著哈欠从廊下走过,一身石青色单衣的年轻人伸手推开门,露出一截瘦削的手腕。
  “公子,”□旁粉衣丫鬟弯腰低头喃喃,稚嫩脸上飞过一片红霞,险些打翻了手中的热粥。青沫点头,踩著红色炮竹残片,慢慢走向东房,推开半掩半合的门。
  房内了无人气,折叠整齐的床铺还是和昨夜一样,没有丝毫被人动过的迹象。几扇窗门
  大开,临窗黑漆漆书桌上,玉石镇纸压著的一幅字,被风吹得忽喇喇上下作响,上面深深的几道折痕:“万缘放下,一念不生。”青沫心猛跳了一下,随即对著空房长叹一口气,终是走了庅??连声招呼都不愿再说了庅?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易水南郊,水道纵横,池塘遍布,多植莲藕。正是夏秋之际,附近的农家少女乘小舟出没莲塘中,一边轻歌互答,一边采摘莲子。
  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雨,木浆哗啦啦翻动水波的声音中,田田荷叶分开,一叶扁舟荡了出来,船家放下木浆收了银子,再熟练地把绳子栓在桩子上。衣衫半湿的青沫一步跨上岸,径直向渡头小厅子走走去,几个文人墨客模样的人在吃酒赏景。
  “打扰,可否借用笔墨纸砚?”言辞还算恭谨。主人默许,伶俐的书童立马摆好了宣纸笔墨。青沫上前,大手一挥,片刻后抛笔扬长而去。旁边的读书人一拥而上,有人轻声念道:
  “采莲令――怀人
  寒窗雨,点滴在心头。 
  自别后,珠泪难收。 
  人在天涯千山阻,恰望极清秋。 
  目穷处,漫天细雨,烟锁重楼。 
  向谁诉,旧恨新愁?
  风乍起时,低吟浅唱几时休。 
  多情苦,残梦尚留。 
  形同陌路,见说道:相望可解忧。 
  三生石,约不曾定,无缘携手,
  又是落花时节。” 
  


☆、20

  冬夜,雪落叁千院。 
  天微明,小弥惦记著船队里的杂事,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床,拢袖伸手拨了拨房中火堆,又转头看看犹自睡得香甜的翠泠。床前锦缎帷幕,下垂的流苏犹在晃动不已。 
  顺手裹上翠泠为他新置的棉衣,小弥悄悄地离开内房,独自走在空荡荡的廊檐下。转过拐角处,瞥见假山后面一道清孤的人影,那人浑身上下透著萧杀寒气。 
  等认清那人,小弥长嘘一口气,同时松了握住腰间青鱼短剑的手,翻身跃过栏杆,好奇地走了过去,轻唤一声“公子,”。脚步也不自觉放轻了些,生怕惊了眼前沉静如水的人。 
  “恩,”青沫披了件臃肿的银狐大衣,站在院子游廊檐下发怔。听到身后动静,恍然大悟般,缓缓偏头看了一眼来人。墙角有新开的梅花数枝,雪后清新的空气中隐隐有暗香浮动。 
  小弥仰头看屋檐下垂的晶莹剔透冰凌,不禁自言自语,“今年初雪比往年来得都要早。” 
  “师傅离开已经四月有余了。”屋檐下听了一夜雪的人不知不觉思绪飘远了,门外若无南北路,人间应免别离愁。 
  晓看天色暮看雪,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小院中,日光在厚厚白雪上一寸一寸移动,光灿灿地覆在屋顶。雪水融化,像滴漏一样顺著瓦檐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老皇帝驾崩,一个月后二皇子易舒登基,迎娶拥雪城城主为皇后,举国欢庆。宫中华灯高悬,一连几天铺张奢侈的晚宴,歌声绕梁,舞姿缭乱。夜宴高台上,明黄皇袍加身的易舒春风得意气宇轩昂,一身华丽繁复宫装的新皇后温婉地坐他身边。 
  下首处,宾客如云,其中居中座位的金发蓝眼男子犹为显眼,气质冷傲,举手投足间尽显帝王贵气,邻座的周边岛国使者想靠近却又不敢。只见他神态自若,仿若站于自家宫廷般优雅从容,手起手落间一杯西域贡酒便已下肚。其身侧有一少年玉冠束发,拥著漂亮的皮草披风,斜倚在雕花方椅把手边,轮廓秀致的面上笑意盈盈,美目四盼,偶尔望向高台上那个明黄色人,眼底隐隐闪烁著黯淡的幽光。 
  易昭带著素汐南下游山玩水,离宫已将近半年之久,只是派人送入皇宫几大筐青果子,还附上纸条一张:“纪庄大青梨,斑点稀肥细短,个硕大,核小无渣,清香脆甜,能去积除郁,清热理肺,化痰止咳,健脾利尿,皇弟日理万机,注意龙体
  ,易昭呈上。” 
  那时的御书房温暖如春,成堆文书后面,易舒揑著那张薄纸咬牙切齿,有人忙得四脚朝天,他却走得潇洒,怀抱美人逍遥自在,还装模做样好心地提醒他不要忙坏了,真真气死人了。 
  船队事务一股脑儿交给小弥和东叔后,青沫像一屡孤魂野鬼四处游荡,走过石桥,在寒风中默默吃了半碗凉粉,荡过树木萧瑟的桂花街。 
  这日,夜幕低垂,西苑门被推开,有个人摇摇晃晃地走进来。 
  “公子,”福伯走了过来,“韩公公等了你一天,刚走。” 
  “我就知道易舒不会轻易放过我。”青沫手扶木兰花树干,仰头长叹一口气,天空一片黑沉沉,“他说什麼了?”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脯,天下归心。” 
  “古人说伴君如伴虎啊。”一阵突如其来的头晕,青沫手搁在额头上,“如果母亲在的话,她会希望我怎麼做呢?” 
  “如果夫人还在世,一定不会答应公子去皇帝身边,老奴年轻时,一心只希望小儿悠儿平安一生,而今只盼著小弥和公子在身边平静度日便好。”福伯真心诚意地接话道,不期然,一阵阴冷的寒风吹来,他手脚利索地稳住晃得厉害的宫灯。 
  “事到如今就算我现在有心正道,会有人肯相信我麼?”自从师傅离开之后,青沫想了很多,他甚至想如果当初自己不那麼偏执,也许师傅不会那麼讨厌他以致不告而别,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 
  “公子,你还是走吧,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折腾了半天,宫灯里的蜡烛还是灭了,福伯叹了口气。 
  “可是师傅说过希望我留在这里,这是我母亲日思夜想的地方。”天空无声无息地飘起了雪花,阴影中一双琥珀色眼睛闪著黯淡的光芒,“从现在开始,他说过的话我全照做。” 
  “可是。。。。。。公子,”岁数已大却依旧俊朗的老人一瞬间衰老了许多。 
  “再说就算今日逃走了,易舒必定恼羞成怒,我只身一人亡命天涯也就罢了,连累你们可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一片压抑的沉默,青沫转身踏著微滑的青石板,步伐踉跄走向西房。身后老人深深拜下,伏地小声呜咽不已,如果当初没有遇见公子,自己恐怕早已死在了漫长的乞讨路上。 
  经过灯火通明的账房,窗棂上印著一坐一趴一男一
  女两个人影。青沫看了一会儿,方才魂不守舍地离去。 
  几天之后,皇宫大殿之上,青沫一整衣襟,跪地听封,御前带刀侍卫。人人纷纷好奇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如何得到新皇的赏识,一夜之间声名鹊起。 
  每日例行巡视皇家库房,自此已至三更,正是夜色最深沉的时辰,两三个共事同僚行至宫外,迎面遇上了最不想见的人。 
  天上寒星稀稀点点,瑟瑟寒风中拉古斯裹著披风,语气温柔:“青侍卫,辛苦了。”身边一干宫宴上散去的宾客官员,三三两两经过。 
  某阴暗角落,一双绿色豆眼精光闪闪,盯得人不由得起了戒备之心。 
  枣红色衣袂飘飘,青沫规规矩矩地行过礼,语气是毫不掩饰疏离:“这是卑职的本分,多谢大王子关心。”没有温度的视线早已越过那头扎眼的金发,落在不远处雕梁画栋上繁复的雕刻,一派龙凤呈祥。 
  “没事的话,恕卑职先告退了。”冠边朱红色流苏甩过瘦削单薄的肩膀,青沫率一小队人扬长而去,身后湖水般莹蓝眸子的孤寂哀伤,他只当没有看见。 
  天空不知何时扬起了雪花,在暗空中随风飞舞。 
  身后方,恩书眼帘微垂,被夜风吹得有些泛红的脸颊,几步开外雍容华贵的宫廷花灯晕开橘黄色暖光。 
  “青侍卫,不是凡人。”一字一字幽幽地吐出,和著朦胧水汽。 
  “落花时节又逢君。”花,亦可为雪花,拉古斯仰起头,雪花落在脸上手上,立马化了,凉凉的: “只是缘份已尽。” 
  “不是每个人都谅解别人的苦心。”拢在袖中的手探了出来,轻轻甩掉遮住眼睛的发丝。 
  几顶精致的青呢轿子流水线般从身边晃荡而过。 
  “走罢。”一声迟来的哀叹,在夹著雪的风中消散了。驻足良久的一众人方默默离去,一场大雪隔离了一切,掩埋了一切,至此萧郎是路人。 
  望风台灯火阑珊处,有人背手而立,面容冷凝,明黄色锦衣翻飞不已,一头长发亦是被风吹得向后散去,胸口早已痊愈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注视著消失在宫廊拐角那道孤傲的玄衣人影,眼中神色冷若春冰。 
  新皇登基后一个月,逗留将近一年的秦西使者终於带著援助物资离开。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从前,易
  水这个港口城市政局稳定国泰民安,只是皇宫内不知什麼时候陆续出现了一批神秘的异域术士。皇帝昭告天下,新年在即,易水将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 
  云阳宫空旷的大厅上,一群老者在忙碌著画祈福仪式的五芒星阵,易舒和飞樱娴并肩站在一边观看。青沫无精打采地夹在御前侍卫队中,没注意到易舒有意无易往这个方向看了看,接著慢慢踱到那群老者术士中,一番指指点点,於是刚完成的五芒星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了六芒星。 
  六个老者稳坐星阵,震人心魄的咒语回荡在每个角落。易舒和飞樱娴紧紧关注所有动静,大厅内外所有的人虔诚静穆地聆听,只有一人躁动不安起来。 
  青沫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在叫嚣,白皙的右颈有一枝肆意舒展的黑色曼荼罗在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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