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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落江南-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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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学校也不可能给钱,管饭就不错了,又或者说,饭还是托同学去食堂打包来的,用的是自己的饭卡,那就更是悲惨了。
  经历完了这一份考验,叶梓楠终于被放归自由行动。
  时候已经不早了,闻说班主任还要来“访问”宿舍,叶梓楠咬咬牙,还是决定“存天理,灭人欲”,回到宿舍之后咬牙切齿的叠了被子,也不去在乎东西是否还是原样,只求整洁——换句话说,能看就行。
  长得歪瓜裂枣的班主任拖着气音和他们寒暄几句,不忘安慰一下大家“宿舍条件是比较……艰苦的,大家……习惯就好,忍忍吧!”
  这种宽慰听起来真是……厚颜无耻啊。
  班主任离开之后,叶梓楠没等多久就跑去了食堂。
  这次去的是另一个食堂,倒是菜肴新鲜许多,也没有那么多辣的东西。
  两个馒头也只花了几毛钱,但是并不是很热,也不软;一碗菜粥,喝起来非常咸,飘着一片菜叶子和几根胡萝卜丝儿,巴掌大的小碗盛着,很是可怜;一份菜“看起来”很对胃口,但也仅仅局限于“看起来”,糖醋鱼柳大约应该改名叫做“糖醋面渣儿”,除了鱼刺之外,再也吃不到什么和鱼有关系的感觉了。
  皱着眉头吃了一顿晚饭,叶梓楠的内心“呜呼哀哉”。
  可悲可叹,物价再贵,也不该如此对待寒门学子啊。“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叶梓楠一时激动居然不记得了,可是这句话说的很好,绝对没有错。
  但是有人就可以跳着脚戏言,“再苦不能苦领导,再穷不能穷干部”。
  可是谁又能站出来反驳呢。
  高校像摊大饼一样,扩建又扩招。“大学”不只是一个“大”学,不是为了那个“大”字才存在的。
  就算无法扩展地盘,每个学校至少也高楼林立,有着辉煌的耗资巨大的标志性建筑。
  尽管是需要的,甚至会被辩解说是必要的。
  但是与此相比,学生住的宿舍楼和每天必去的食堂,依旧原模原样,毫无任何改变与起色。
  不知每年被拨下来的款项,是否安安静静的躺在银行户头上——倘若如此也好,这样还能收些利息。
  教育经费是不掏利息税的,可是国家真的把教育经费落到实处了吗。就像是那个已经发生了大半年的灾难,是否真的如屏幕上的一样,大爱无涯的太平盛世,多难兴邦的背后,真的没有更为凄惨的事实被掩盖么?
  行政化是高校之痛,官本位是中国之殇。
  叶梓楠在吃一顿令人不爽的饭的时候,顿悟。
  其实自科举始,灌输的万般下品读书高思想,只是在说明入仕可以改变命运。现在但凡可以改变的命运,都不是需要改变的。
  两个馒头最后还是吃尽了,粥喝了半碗,一份糖醋鱼柳让叶梓楠吃的只剩了几根,实在是没有心情继续纠缠了。
  其实本来那菜也就只有一小碟,没什么分量。
  叶梓楠吃过晚饭后回到宿舍,在路上买了一份报纸和街边杂志。
  看书读报是一种好习惯,尽管这也已经庸俗化了。快餐文化是不能避免的流行趋势,叶梓楠能做的事情,最多不过是尽量少的顺应潮流,略略保持一下可能已经没有了的、要么就是从未存在过的“风骨”。
  叶梓楠走回了宿舍,学校就那么一块弹丸之地,十八岁的大小伙子的步子,迈一会儿就走尽了。
  叶梓楠登上顶楼的宿舍,拿好了洗浴用品奔赴澡堂。
  昨天匆忙间没有细细打量,计时收费的喷头不仅水温不可调节,而且水量不可调节,关键是还不一定每一个都出水。
  叶梓楠这次就是光溜溜的像老鼠一样窜来窜去,结果费了好半天力气才众里寻它千百度的如获至宝。
  今天的水温比较凉,或许是澡堂的大爷认为现在是夏天的尾巴,用不着那么热的水。
  叶梓楠简单的洗了一下就出来了,更衣室里依旧充斥着“男人”的味道,脏乱差是有的,自不必说,关键是——smell terrible!
  强屏着呼吸出来之后,觉得衣服上似乎也沾染了那种恐怖的氛围。
  叶梓楠回到宿舍后端出了水盆,拿着从接近断货的小商店里好歹抢购来的皂粉和一块新拆封的肥皂,带着脏衣服来到了水房。
  安安静静,循规蹈矩的先用清水泡衣服,用水慢慢化开皂粉的时候,叶梓楠猛然想到母亲的叮嘱,“皂粉一定要用温水化开,这样没有渣滓,更均匀,洗的衣服更干净。”
  算了,不计较这些了,男子汉大丈夫,必须要不拘小节,一定要有魄力,当扫天下而不扫一屋。
  叶梓楠专心致志的揉弄他的衣服,尽管觉得只要他一来水房,后面总是有毛毛的目光射向他,那感觉很轻柔,可就是不知道来自哪里。
  转过头去,水房里要么就是空无一人,要么就是背后无人,反正是一种透明的偷窥。
  从卫生间出来后洗个手的功夫,背后笼罩了淡淡的气息;从宿舍出来后照个镜子的时候,背后也有那样的滋味;倒个脏水的事情而已,竟然也逃不出那种包围。
  那些都是短短的一会儿,而现在洗衣服是个持久战。
  叶梓楠满手泡沫的揉搓着衣服,总的来说,学院的文化衫质量还算不错,大约是纯棉的布料,上面的印花也没有褪色。
  至于袜子,男生的袜子从来不可能花花绿绿,黑白灰蓝大约就涵盖了大部分。
  但是为了不咬衣服,和他根本用不到的“三色原则”,叶梓楠所有的袜子都是白色的,很好搭配其他的东西。
  叶梓楠用肥皂洗干净了袜子,把所有的东西都晾在了衣架上,再用晾衣杆把它们挂在楼道里的晾衣绳上。
  再把自己所有的物品都放回原处,叶梓楠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自我感觉今天的活儿都已经结束了。
  猛然想起没有刷牙,拿上牙具的叶梓楠又进了水房。
  上下左右前后,360°的一番观察验证之后,叶梓楠还是没觉得水房里面安了什么监控设备,可就是老觉得总有人盯着他,满腹狐疑的刷完了牙的叶梓楠,带着疑惑和自己的东西,又推开了宿舍的门。
  


☆、见?误终身

  尽管在离开水房之后,叶梓楠仍然觉得水房里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笼罩着,虽然叶梓楠并不因此而畏惧什么,但还是觉得不对劲儿。
  大约是罗斯福夫人有一句名言这样教育大家:“人应该生机勃勃,对世界充满好奇,不论什么原因,绝不逃避生活。”
  而水房必然是大学生生活的一部分,因而断断然不能回避,否则最终这种抗争的结果虽然不会干渴而死,但势必会脏臭如蚊蝇,被开除舍籍,丢进历史的垃圾堆。
  更何况倘若为这些琐事所困扰,势必会令人衰老的极快。
  因为有些地方上说,“人的额头上每长出一条皱纹,至少要皱眉达20万次。”
  而如果年纪轻轻就已经为生命忧伤了20万次,还要不要让人活了,叶梓楠就算不是太在意保养,也不想变成老男人。
  人生,说到头还是闹剧一场,突然太多,意外也太多。不用等到明天像一颗未拆开包装的巧克力不知道味道,就是即将结束的今天,也充满着很多未知,乃是是磨难。
  因此正当叶梓楠打算看些文字就安然睡去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诡异的通知降临了。
  听这个架势应该是一个集体活动,因为恬不知耻并且大张旗鼓的美其名曰之为:“新生成长训练营”。
  乐观主义者认为,尽管被狮子赶上了树,但是坐在高处,就会有不一样的美景可以欣赏。叶梓楠原本自诩乐观,可是现在实在是乐不起来,怎么观。
  叶梓楠的内心感到天旋地转和天崩地裂倒是不至于,但至少满腹牢骚,极为不情愿。但是通知的消息非常严肃,好像不去就会要游街示众,抽筋剥皮一般。
  尽管不可能那般,只是自己戏言,但叶梓楠还是火急火燎的收拾了一下,好学生也许有一种强迫症就叫“听话”,而且还有一种毛病,就是脸皮的厚度可以调节,还是不和适宜的调节,时而厚如城墙,时而拨入蝉翼。
  比如现在,听话的好孩子叶梓楠就是处在一个脸皮薄得像纸,而且又是非常顺从的状态。
  等叶梓楠满怀怨气的穿好鞋袜,急匆匆的赶赴会场的时候,才发现简直就像一个哄幼儿园的小孩的“团结活动”,自作聪明的以为可以增进同学们之间的了解甚至和感情,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做戏装傻。
  关键是根本就没来几个人,一间小屋子空了一半多,原以为是大型会场的活动,其实就是小团体内部的聚集。
  还煞有介事的大肆宣传,骗谁呢,糊弄洋鬼子也没有这么草率不堪,何况是自己人,至少是同学吧。
  由此看来,这次活动给人的感觉就是纯属扯淡。
  接受了这么多年文化教育,甚至已经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人们难道没听过“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么?
  难道人是一种一时半会儿就可以了解清楚的动物么?是像猫猫狗狗一样的喵喵汪汪一嗓子,打个招呼就可以解决交往的吗?
  还有感情,简直就是胡闹——不知道世界上有“磨合期”这种东西么?不知道有的人属于自来熟,可有的人却是慢热的要死么?而且更重要的是,人都不全,组织个蛋呀!既然人不全,怎么认全人?
  而况事实是这世界上需要热情如火的人来温暖气氛,但并不代表没有冰冷似雪的人物去冷静沉默。凭什么有那么多的一见如故,“我一看见你,就心生欢喜”的根本不是陌生人之间的对眼,是有感情积淀的情人。
  更过分的是今天的主体是吃糖果和做小游戏,根本没有正规组织,也没有标准流程,一张小破纸上的草图就是活动策划了。
  以至于就连游戏内容都是很简单的东西,简单到令叶梓楠感到幼稚以至于无聊,甚至是烦躁与恼怒,和幼稚园的丢手绢以及老鹰捉小鸡非常有的一拼。
  因为已经刷好了牙齿,再加上心里的不对付,所以叶梓楠根本就没有入口任何东西,大部分时间都是保持沉默的坐在角落里,除了一个接一个的轮流介绍自己的时候发了声,叶梓楠的声音比较清亮,不低沉也不尖细。
  叶梓楠的自我介绍很简单,几乎成了标准模式,“姓名+户口所在地+就读高中的学校+所就学的院系专业”。
  姓名和属地是必须说的,院系专业是为了凑字数而开的口,毕业的高中完全是出于不自觉,好像是自豪和骄傲并重的自然而言。
  那张扑克脸板了很久,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叶梓楠被迫玩了一小会儿跑跑跳跳的游戏,自我感觉降低了级别,拉低了智商。
  尽管本次活动中叶梓楠不怎么抬头,但是还是可以感觉到好像有女生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滑来滑去,是否故意不值得追究,但是那种在水房可以感觉到的东西,怎么也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相比较那些女生的眼神,这种感觉说实话更舒服,也更熟悉——毕竟只要一去水房就感觉到了的东西,不很陌生。
  叶梓楠在那种陌生交错的目光里备受煎熬,好在是最后终于挨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夜色已经很浓重了,大约也是大楼要熄灯关门的样子了,叶梓楠终于被解放了出来,不用再安安静静的装蒜了。
  已经不知道跑来跑去多少次,又回到宿舍的叶梓楠痛恨这种折腾,取了洗脚的盆子,先倒了些开水进去,接着去水房接上了水。
  搬了宿舍里一个破凳子,坐在水房,叶梓楠简单的洗了一下脚,因为宿舍里的空间实在太过狭小紧张,实在不能容人转身动作大幅度。
  这就很不好,人在过于狭小的空间里就会有一种失去尊严的感觉,尊严感越少,就容易发怒。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大街上被踩了脚的行人只需要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开心走掉,而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狭小的一隅里,就有可能会引来暴怒,大吼大叫,争吵,甚至是厮打,哪怕是惨案也不为过。
  叶梓楠无论在做什么的时候都可以奇怪的胡思乱想,这一点,或许也算是一种异于常人特殊才能了吧,一个连吃饭的时候都能以思想讨伐时事的人,实在是无聊到可怕。
  水房里这时候有零星的人出入,尽管只有叶梓楠一人安坐。
  两个大约是室友的男生进来了,一个端着水盆,一个拿着杯子,叶梓楠一个都不认识,他们都没有看着他的意思。
  两个人看上去都很累,想来是因为今天的折腾,让人筋疲力尽,毕竟男生的耐心度在这种形式化的流程面前降到了很低。
  一个人摇头晃脑,懒洋洋的说道,“来生一定要投胎做一床被子,要么躺在床上,要么被人抱着出去晒太阳,可是不能做人,做人太苦,太麻烦,折腾死我了。而且被子晒了以后好好闻,我要香香的。”
  另一个人好像是在微笑的接话,但声音一本正经,“才不。丫的要是摊上一个睡相不好的家伙了,就有可能会被人天天踹下床呢。对了,晒被子后的香味可是烤螨虫味道。”
  第一个开口的人被他逗笑了,但还是挤眉弄眼的反驳说,“你就不能浪漫一点儿?这么恶心的东西你都知道?那你做床单儿吧,哎呦,天天滚床单儿,爽死你。”
  另一个人依旧沉稳的幽幽回答,像是在故意逗他,“要是你的主人是女生,那么……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倒在血泊中的日子……要是男生的话,……也很喜欢画地图,啊?”
  “乌鸦嘴啊,你心里能不能阳光一点?”男生倒掉脏水后起身欲离开,“你快着点儿。”
  另一个人加快手里的动作刷好了杯子,也随着那个男生走了,完全卸下了刚才的严肃而渊博的面具,“等等我,我不认路!我可不想再走错屋儿了,好丢人。”
  叶梓楠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得轻轻一笑,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无奇不有,不光有人是脸盲记不住自己同宿舍的人是谁,还有的人路痴到连自己的宿舍都找不到。
  叶梓楠的注意力被稍稍吸引了片刻之后又回了神儿,但还是觉得很不自然,极其不自在的感觉包围着手无寸铁的他,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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