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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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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师兄在那,他们家那几亩薄田早卖了,说不定现在在卖儿女呢——卖完了田地不就只好卖儿女么?我想着,你们家如今家业不比往常,靠张叔跟槐子哥怕是支持不过来,迟早要跟李家一样找管家买奴仆,与其去跟人牙子买那不相熟的,不如在附近找熟悉的人,用了还放心。”

菊花听了一呆,随即笑道:“我们还没到那一步。这刘家难道就撑不住了么,要你这个大夫改作‘牙婆,帮着找工?”

云影皱眉道:“这稻子才收完,他们交了税都没粮了,整日吃玉米,玉米也不剩多少。那些官差坏的很,变着法儿盘剥,上门来捉鸡逮猪。刘黑子还能去集上找工做,他媳妇身子养好了要在家照顾老人和小孩,这黑皮跟他妹妹黑丫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出去能干什么呢?不如你留在身边使唤。不然这么下去他们爹娘迟早要被逼的卖了他们。”

见菊花沉默不语,云影又道:“他们一家都是实诚本分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多这个嘴。你要是收了他们家,他们也得了活路,你家往后也多了帮手。你生产完了也是要照顾娃儿的,家里事也多,正好把黑皮兄妹调教出来。”

菊花点点头道:“也不是不成。可是云影,原先虽然穷,大家好歹都是自由自在的,若是他们投靠过来,得签卖身契才行。这中间的道道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不然我宁可帮衬他们几两银子,就当做了好事,强于往后惹麻烦。”

云影斜了她一眼,笑道:“这还用你说?我在外比你见识的多了,那些恶奴欺主的事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大多是跟主家久了,见主家良善好欺,有机可乘,渐渐滋生野心。所以我已经跟刘黑子大叔说过这点了。他说卖给旁人是卖,还不如卖给你们家——他也是看中你们家是忠厚实在的,反把这当做好事,求我跟师兄帮着说合。你就是不签,我也是要劝你签的——我怕你们不懂会吃亏呢,谁知你竟是个内行的。哼,我看你就不像个种田的。”

菊花不理她叨咕,微笑道:“签了卖身契也不是就没出路了,十年后,要是他们家想离开,跟我们说清楚,也可以把卖身契还他们。这一纸凭证不过防的是在我们家的时候,要守住本分。”

云影笑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了。不过据我看,他们未必想离开,张杨要是做了官的话,他依附你们家只有好处。在城里,想进豪门富贵人家做工也不容易呢。”

说话间,张槐回来了,见院子里坐了个不认识的少年,很奇怪,他大步进屋,看见云影在,便跟她打了招呼。

菊花忙问道:“湖水干了么?”

槐子道:“快干了。明儿就能逮鱼了。外面坐的是哪家的娃子?”

菊花便将刚才的事告诉了他,连带刘黑子一家要投身张家的事也说了。

槐子沉思了一会,敲着桌子点头道:“也好,我正想买个丫头来照应你哩,你哥也说要买人。

如今家里事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可不成,还是添几个人比较好。”

云影对菊花一笑,仿佛在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

于是槐子装了些粮食,逮了两只老鸡,又去鱼塘里捞了几尾鲤鱼养在水桶里;菊花又找出一包红枣,将前几天办喜酒时杀猪剩下的猪蹄和猪肚都包了起来,并一些干鱼干菜,等吃过饭好一起带去刘家。

云影很不好意思这等于是她找菊花要的,忙道:“你这么忙,还是让刘大叔自己来挑吧,反正他也是要过来一趟的。我跟黑皮先把鱼和鸡这些东西提过去。”

槐子于是点点头同意了,他的确很忙。

等张大栓回来,何氏已经做好了饭,招呼云影和小黑皮一块上桌吃饭。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准备

何氏笑对云影道:“你不在这些日子,我还怪想你的时候能回来哩?”

云影笑道:“还要过些日子,刘婶身子还没养好呢。”

其实,刘黑子媳妇的伤口已经初步愈合了,本不需要他们再守在那,但秦枫生怕自己跟师妹走后,他们不知轻重好歹,不懂得照顾自己,况且家里又穷,要是为了生计不将身子放在心上,折腾出后遗症来,那他一番心思不就白费了?而且他们还要观察病人饮食痊愈的情况,每天的脉象等都要详细记录,所以竟是打算一跟到底——直到她完全好了为止。

亏得这是第一回,往后再有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处理再说吧,但肯定不能老是这样,不然他们怕是要亏得连饭也吃不上了。

张大栓跟何氏也知道了刘家要投靠的事。何氏看着小黑皮叹了口气,怜惜地帮他夹了些菜,叫他不要客气,想吃啥就搛,他们不是那尖酸刻薄的人家。

少年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却长得很皮实,他沉默的样子倒有些像青木,接了何氏搛的菜,有些局促地抬头对她道:“多谢婶子。”

何氏连道不谢,又问了他家一些情况,原先也还过得去,无非是这李县令来了,经不住盘剥,所以连饭也吃不饱了。大家说起这贪官盘剥的事,都气愤无奈。

槐子忽然道:“听集上回来的人说,有两个官差昨天晚上掉河里淹死了。那些人还以为是被人害的谁知查了半天也没查出啥原因,就是掉水里淹死的。也不知大晚上的他们干啥往河边去。”

云影正喝汤,闻言差点呛了,咳嗽不停。

菊花奇怪地望着她,见她咳得两眼通红,溢出泪水,忙道:“再喝一口汤,看可好些?”

云影摇摇头,好一会才止住掏出帕子来擦了擦眼睛,对众人强笑道:“死了好。这些祸害死了怕是没人会同情吧?”

槐子道:“同情?要不是心里害怕,只怕大家要买炮仗来放哩。不过死了两个还是要有人来的。听说还抓了不相干的人,因他们昨晚上在陈家酒楼吃的饭,如今将陈家掌柜的拘去问话了。”

云影瞪大了眼睛,吃惊地问道:“这不干陈家的事,抓他干啥?”

何氏恨恨地说道:“还不是胡乱攀扯,拉人顶罪。这些杀千刀的从不讲理。”

云影正呆着,小黑皮忽然道:“昨天他们去我们村了,还在我家阄了一场。要不是秦大夫给了他们二两银子他们就要将我家的猪赶走了。他们还想欺负云影姐姐哩。”

云影忙喝道:“黑皮不要瞎说,他们不过是想钱罢了。后来不是在村里好些人家都抢了东西吗?”

黑皮定定地望着她道:“那衙门里的人会不会像抓了陈家掌柜的那样,也把我们村的人也抓去问话哩?”云影再次愣住了。

槐子沉声道:“还真有可能!就看他们要不要将事情闹大了。你们要小心些。”

菊花皱眉道:“他们真要抓人,如何小心?淹死了就淹死了,又没有证据证明是被人谋害的,那些人这么折腾无非是想多捞些钱,不然你还以为他们有多公正廉明,替死者查案么?”

张大栓将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拍,恶狠狠地说道:“他们要是这么不讲理,你们就像上回咱村一样把进村的官差打成猪头······”

槐子跟菊花同时出声阻止他,槐子道:“爹,这样事可一不可二你可别乱说,回头他们真的打了衙门里的人,说不准谁家就要倒大霉。”又转头认真叮嘱黑皮道:“黑皮,回去别说这事,知道么?”

黑皮忙点点头,心里却疑惑不已,为啥你们能打我们却不能打哩?

饭后,云影叮嘱菊花一定要注意有事情赶紧让槐子去清北村叫他们又说他们再有几天就可回来了,到时候将刘婶也一并带过来就近观察照看。

菊花见她反复叮嘱,心里温暖微笑道:“不怕的,既然他们家要来帮工,索性让刘婶带着几个孩子先过来,我把西边的屋子先收拾出来让他们住,其他的往后再说吧。”

云影点头,忽然她犹豫地问道:“菊花,你觉得那两个官差是不是被人谋害死的呢?若是的话,也不知这人算是做了好事还是违了国家法度,该被抓去牢狱?”

菊花见她目光闪烁,心里“咯噔”一下,想了想,故作无所谓地说道:“不管是怎么死的,都是他们罪有应得。虽说县太爷是贪官,但若是这些人行事稍微留手,也不至于弄得那么多人家破人亡。他们每次顺手牵羊,看起来抢的东西都不多,可是寒门农户,哪里经得起这样勒索?几次下来家里就空了。谁会去谋害他们呢?我倒觉得是他们坏事干多了,夜鬼都跟着他们,自然会掉进水里。”

云影舒了口气,笑道:“我也这么想。这两人死了,旁人都要多活好些年,不然他们准会害死更多的人。

菊花笑道:“那倒是。不过你们都要小心,这些人虽然该死,可若是被他连累了,那不是很亏?”

云影点头,遂跟她告辞去清北村。

因为这事,菊花却对她不放心起来,后来还是张大栓将两人过小清河才罢。

云影一路盘算,自己那天也没给那两人下多少药,怎会跑到河里去了呢?难道师兄也出手了?他不是最珍惜人性命的吗?照说不应该呀

原来,昨天两个衙役去了清北村,在刘黑子家好一番搜刮。后来秦枫和云影出来阻止。这两人一见云影,难免动了淫邪之念,扬言刘家若不能将税交足,则以此女抵税——他竟是不问青红皂白将云影当做刘家的人了。说着话,两只眼睛只顾上下打量她,恨不得在她身上钻一个洞,要不是有刘黑子和秦枫在场,怕是立时就要将她给掳走。当时未动,但他们临走时那算计的目光,分明是不会放过云影的。

她一怒之下就给他们身上下了药。这药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事,若是喝了酒,沾了酒气的话,就会头晕目眩,分不清东西南北。想来那两个人在酒楼喝了不少酒。可是就算头晕,也应当倒在街上,怎会跑到河里去呢?

她猜想是不是师兄也出了手,又觉得他不会这么做。

她还没想通这问题,官差再次去了清北村。这回抓走了村里好些人,说是跟昨天的凶杀案有关,要带去清辉县衙,请县太爷问话录供词,刘黑子也在其中。

村民们被激怒了,又不敢跟他们相抗,却撵到了下塘集,围在县衙设立的临时收税官衙,不肯离去。

双方对峙无果,只是当晚又发生了一桩诡异的事件:又有两个衙役溺水而亡。有亲见的人说,看见他们自己跳水自杀。

这可不怪异?

顿时下塘集沸腾了,都说这是报应。幸存的衙役们吓得面无人色,躲在屋里不敢出头,那些被抓来的乡民则全跑光了。

接着,因有人被引诱入赌场,稀里糊涂之下将田地妻儿输个精光,第二天如狼似虎的赌场打手们带走妻儿,收了地契,这汉子绝望之下听说官衙里连死了四个衙役,仿佛受了鼓舞,那眼睛就红了,也不知他从哪弄来的银子——也许是偷来的——买了不少油料,浇在木柴上,趁夜点着了扔进赌场。

本来他一人也不能成事,赌场的人自然是纷纷出来救火的。可是,人们恨极了这赌坊妓院和放印子钱的,也不知是谁开的头,里面在救火,外面的人却不停地往里扔柴火、泼油。先是那些破家流浪的乞丐—都是因为这赌场妓院破的家,后来是那些过不下去的商户和附近的乡民,再后来是所有的人都在喊:“烧死他们,烧死他们!”

人人脸上疯狂可怖,什么柴草树枝,只要能烧,都往里扔;又冲入油坊抢了各种油料往赌坊妓院泼——唬得油坊掌柜呼天抢地,也没人理他——大门却被堵住了,不放里面的人出来。

这下可翻了天,虽然是青砖小瓦的房屋,也经不起这样泼油加薪,再说,里面能烧的东西多着呢,除了锅碗缸罐,哪一样家什不是木头的?顿时赌坊和妓院都熊熊燃烧起来,冲天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在夜色中格外绚丽多姿。

临时官衙跟他们是相连的,很快也烧了起来。

衙役们这时候都纷纷逃命,那里还敢去救火,况且也救不回来——这临时官衙可是为了收税设立的,后面仓库里藏了大批的粮食还未运走,这一沾了火,如何幸免?于是接二连三,牵四挂五,又有不少的商铺和民房被卷入火海。

赌坊和妓院烧起来的时候,人们还在疯狂叫嚣,并不理会那里面的惨叫声,反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到临时官衙烧起来的时候,那些衙役狼狈地逃出来,乞丐们就恶狠狠地上去抓住他们,再推搡进火海,任凭他们惨叫、求饶却不为所动,更多的人则叫嚷着去抢粮食,场面甚为混乱;待商铺和民房也烧了起来,人们对着那凶狠肆掠的火龙,这才浑身惊悚,害怕地四散而逃。

方家好几个作坊虽然都不在主街上,但这场大火要是伤了下塘集的根本,那也是对他们不利的,因此宋掌柜急忙召集作坊里的人,连同街上的住户,紧急在街道两端拆出了一段隔离带,阻止火势蔓延,至于中间已经烧着的部分,则只能望洋兴叹了。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不是当主子的料

就在人们以为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烧光,那火才会熄灭的候,天空忽然乌云滚滚,下起了干旱四个月以来的第一场瓢泼大雨。

雨水浇灭了猖狂的火焰,冲刷着罪恶与悲伤,断壁残垣的废墟里,不断流出黑色的烟灰污水,偶尔有微弱的呻吟声传出,却被哗哗的大雨声掩盖,或者就算有人听见了也装作听不见—烧了这半天,就算救出来也没用了,还不如死了痛快。

天明后,来喜站在人群中,看着那黑乎乎的废墟,心头直颤,暗自庆幸当初家里穷,因为没银子所以将铺面置在街头老远,大姑家的铺面更是在新街,因而都未受到波及。

那些失去房屋和铺子的住户,望着漆黑一片瓦砾,哭泣不止。火起时,无人阻挡他们,自然都逃出了性命,只是整个家业化为乌有,怎不悲伤?

就有人劝道:“想开些吧,看看那里面死了多少人?你们全家都没事,不得感谢菩萨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还是想法子过活要紧。”

听的人一想,果然是这么回事,于是强忍悲伤,自去打点。

也有幸存未烧死的衙役,恍惚搭了船往清辉去报讯,船家见出了这样大事,也不敢不理他们,更不敢收船资。

方家的宋掌柜早连夜派人去清辉送信。

消息层层上递,各方人马都盯上了这个空隙,于是奏本雪片似的飞往京城·参李县令“依仗权势,胡摊乱派,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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