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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第3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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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性子野得很,我要不娶她,怕是难得嫁出去哩。”赵耘对菊花如是说道,惹得汪氏急了眼。

菊花笑对汪氏道:“弟妹,你还不大了解石头哩,他这是在跟我们显摆,显摆自个娶了好媳妇。要是他觉得你不好了,才不会说这些话哩,他只会不吭声,说不定还不许你出来见人。”

汪氏听了喜上眉梢,美滋滋地白了赵耘一眼。

有赵耘小两口说笑,房里热闹不少。

杨氏便留这一家子吃晌午饭,赵耘忙谢道:“我跟狗蛋说好了,晌午去他家吃饭,婶子就不要张罗了。等过些日子,忙完了那些事,我天天来婶子家吃饭。”

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汪氏眨巴了下大眼睛,对赵耘道:“那我也去吧。你跟狗蛋大哥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不得去拜见狗蛋嫂子么!”

明明很平常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偏偏让人听了发笑。

赵耘笑道:“你去是去,说话可要软和点。甭吓着人家。”

汪氏听了立马不依,又跟他吵了起来。

菊花跟槐子相视一笑,心道石头家日子过得怕是热闹得很。

又评论一会狗蛋媳妇,说笑一阵,赵清就请众人出去,说菊花姐姐要静养,众人方才都出去了。

赵耘对汪氏道:“你跟娘先去那边瞧瞧青木嫂子。我还有事儿跟槐子哥哥说。回头去叫你,咱们一块去狗蛋家,他家今儿杀猪哩。”

汪氏见他肯带自己去,高兴地点头,临去时又对菊花道:“菊花姐姐,等你好些了,我再来瞧你。说些边疆的事儿给你听。”先前菊花听她说北边的风土人情,十分感兴趣。

菊花含笑应了。

等人都出去了。槐子笑问赵耘道:“你是不是跟媳妇老杠嘴(抬杠)?”

赵耘笑眯眯地说道:“这样日子才有趣儿么。”

他就算当了官,也跟人不一样,从不一板一眼的。常在家操着乡音跟媳妇较劲,闹得家中鸡飞狗跳。汪氏本就是跳脱泼辣的性子,在他的影响下,更加离谱了。

赵耘说着家中的趣事,槐子和菊花都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菊花夸他这媳妇挑得好,在京城那地方居然找到这么个适合自己的人,还真不容易。

赵耘夸张地叫道:“菊花姐姐可知我是咋娶的她?我可是被逼的。”

他见菊花一副不相信的神情,就解释道:“她家的姐妹在京城是出名的,可我那会儿还不晓得。国子监那帮权贵纨绔,某日骗我去爬墙偷瞧美人。结果被人发现了。那些家伙们知道她的厉害,老早就跑了,剩我落后一步,被她抓了个正着,骑在我身上揍我,旁边围了一圈人观看。你们说。我清清白白一少年,被她这么非礼,为了清誉,不只好娶她,还能如何?”

菊花和槐子先是愣了一会,接着大笑起来。

菊花身子还虚,笑了几声就气喘吁吁,指着这小子道:“你……就说嘴吧!旁人不晓得,我们还不晓得你?你小子就跟泥鳅一样滑,真要跑,咋会跑不掉?我瞧弟妹就是被你算计去了。她家姐妹既然是京城有名的,我怕你到京城第二天就打听到了,还能不知道,哄谁哩?”

槐子也道:“你那腿脚还比不上国子监那些书生利索,咋说我也是不信的。肯定是你故意磨蹭,落在后边让弟妹抓的。”

赵耘不以为意,洋洋自得地笑着,把周夫子和汪尚书争吵的话又学了一遍。

汪尚书大骂赵耘,说他害得自己闺女清誉受损;周夫子说自己弟子才清誉受损呢,还说是你闺女打我弟子,又不是我弟子打你闺女。

汪尚书就说是你弟子乃鸡鸣狗盗之辈,竟然爬墙偷窥,实在有失读书人体统,被打也是活该。

周夫子立即道,少年人“知好色而慕少艾”,也是常情,你年轻的时候不还干过跟踪美人、制造邂逅,充当君子跟人搭讪的事么,当时京城谁人不知。

气得汪尚书脸胀得通红。

这场绯闻闹得沸沸扬扬,有人就说让他们结亲不就完了。

周夫子不乐意,说汪小姐骄矜泼辣,不是弟子良配,要帮他另外挑选良人。

结果,才放出风声,汪小姐就一身男装杀到国子监,把赵耘给揪了出来,杀气腾腾地威胁道,他若敢娶旁人,管教他娶一个死一个。

后面的事赵耘用春秋笔法,含糊带过,听得菊花很不过瘾,料到必然是精彩万分,可是人家不愿说,她也不好意思追根究底的,想着哪回见了张杨他们再问个明白。

赵耘见她有些疲倦,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便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菊花姐姐你先歇息,等养好了身子咱再跟你说后边的事。”

菊花扑哧一声笑道:“这是故意吊人胃口哩。”

槐子上前扶她躺下,帮她掖好被子,微笑道:“你先忍忍,回头咱们去问杨子。把他老底给兜出来,他不说也没用。”

菊花知他们故意说笑让自己开心的,只是这身子还虚,不宜多劳累。便听话地睡了。

槐子唤了小喜进来守着,方才跟赵耘出去不提。

不管这日子如何难捱,也是一天天地过去了,七日过后,那些死去的雇工就要下葬,张家又忙着发放赔偿银子,往烧过的山林废墟上撒稻草碎屑等物。趁着寒冬沤肥。

纷扰忙碌中,板栗和葫芦一直跟在槐子和青木身边处理这些杂事,应变能力与日俱增。

果然有人不满足菊花定的赔偿银子,下葬之日大闹不依。

这些人大多都是死去雇工的父母兄弟,因为沾不到便宜所以闹着想多要些银两,而能直接受益的雇工家人,听说往后能在张家做工,娃儿还能入学读书。都十分欢喜,只是在家做不得主,因此任由他们吵嚷起来。

然张家根本不理会这些人。说若是不服,只管去衙门里告好了。

那些人心里明白,张家并未亏待他们,告,肯定是不得结果的,又不肯舍弃银子,于是借口无法确认尸体是不是自家人,不肯下葬。

闹得最起劲的就是那万婆子,就是当日跟葫芦吵架的那个。她有四个儿子,死的这个是第三个儿子。张家自然不会管她老两口,只会照顾三儿子丢下的媳妇和娃儿,她就难受了,想多弄些银子来分给老大和老二,反正老三的娃儿有张家照应,不怕饿死。

“我咋晓得这人是不是我儿子哩?随便弄个外人埋进我万家祖坟。逢年过节还供奉香火、烧纸钱,那不是笑话么!就算埋进去了,我万家祖宗也是要把他赶出来的。”

她振振有词地说完,又拍着大腿哭喊道:“我可怜的儿呀!你死就死了,娘都不晓得你落在哪……想给你烧些纸钱,也不晓得你能不能收到哩……”

虽然大部分人都满意张家的处置,但万婆子哭诉的也是实情,因而在她的煽动下,六十多户人家都被她勾到了伤心处,嚎哭起亲人来,使得白漫漫一片送葬队伍压在山脚下,不得寸进。

这天,不仅袁县令亲自来了,连周夫子、赵耘等人都来了,因为死的虽然都是草民,官府还是要出来安抚民心的。

众人见出了这个变故,明知是故意刁难,却无法可想,因为人家说得不无道理。

袁县令急得要命,偷偷看了周夫子一眼,见他肃然无语,只得跑到张槐跟前,劝道:“张老爷何苦跟这帮愚民一般见识?不如多付些银两打发了他们,也省得张家麻烦。就算张家不办私塾,也无人会指责,为何要揽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来?”

张槐一身素服,站在人前,冷声问道:“县尊大人可知按用工契书来算,死伤一人该赔多少银两?张家并未少付银两,不过是这些人私心作祟罢了。再者,就算张家一文不赔,等大人缉拿那纵火之人后,讨得赔偿银两,再转付给这些人,也在情理之中,大人以为如何?”

板栗也扬声道:“这些人坏死了,只顾算计多捞些银子,他们好多分些。大人为啥不去训斥教导他们,反来劝张家,是何道理?”

袁县令忍气道:“本官亦知他们心思鄙陋,然眼前当如何处置?张老爷难道有法子能令他们改变主意,不然就任其哭闹,不下葬了不成?”

张槐紧闭嘴唇不理会他,只望着那些哭闹的人群暗自思索,又转头跟青木商议,连赵耘也过来了,众人急切间也想不出好法子。

这事其实很简单,那些人就是要现银,而不在乎张家是否为死去亲眷解决后顾之忧。他们当然不敢说嫌弃钱少,只揪住分不清尸体的事不松口。

周夫子看着那些素日纯朴的庄稼人,因为银钱露出这副嘴脸,暗叹了口气,为死去的雇工感到痛心。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芸芸众生谁能逃得脱其诱惑?只是,这些人如此自私,连亲人也要算计,不由人不齿冷。

张家的下人和亲戚,以及清南村看热闹的人,都纷纷出面,或指责,或劝慰,或嘲笑那些人,陈述利害,说他们这样不顾子孙,不仅让死去的人寒心,还会被十里八乡的人戳脊梁骨。

喧哗吵闹半天,一大半的人家都表示不在乎此事,愿听张家安排。但他们也没即刻去下葬,说是等等看再说。因为这些尸体毕竟都乱了,若是有人能想出法子来,分清谁是谁,也省得他们抬一不明身份的人回去埋了。

可是,若能分清的话,早就分清了,还等到现在?

张槐沉思良久,跟张大栓和板栗商量后,甩出一个决定:不愿把尸体埋进祖坟的人家,张家出地埋这些人。

万婆子等人都惊呆了,不明白张家为何如此固执,宁可揽麻烦,也不愿意用银子解决问题。

不等他们转过弯来,小喜匆匆跑了过来,对槐子等人嘀咕了一番话。

槐子听后冷哼了一声,把板栗往肩头上一架,板栗扬手冲人群大声喊道:“别吵了,我有话说。”

待人群静下来,他大声喊道:“因我娘梦见各位死去的叔伯们,托她照看爹娘和媳妇儿女,所以张家才不嫌麻烦,安排他们的家人进张家来做工,送他们的娃儿去读书。你——”他一指万婆子——“你儿子专门托我娘照顾他媳妇和娃儿,说他拿回家的银子都叫你送给他哥哥们了,是不是?你这样偏心,如今还要算计孤儿寡母的银子,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话音刚落,就听橡园废墟方向一声沉闷的雷声响起,仿若地底塌陷一般,震得地面也跟着抖了抖。山下霎时间一片死寂,万婆子则满脸恐惧,尖叫一声,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板栗嚷道:“瞧,老天爷也瞧不过眼哩。许是死去的叔伯们发怒了也不一定。”

众人都大吃一惊,轰然议论开来,有些胆小之人吓得面无人色。连周夫子也狐疑不已,看着山上拧眉思索,他当然不会跟这些人一样,以为真是老天爷发怒了。

那些吵闹的人都惊疑不定,加上被人用异样的目光打量,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就想罢休,又不知如何下台……(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五百六十零章 赤心稚子

这时候,板栗又高叫道:“大伙听好了——”待人群又静下来,他才高声喊道——“虽然这些人贪心,故意闹事,但张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家,觉得大伙儿说得在理。这些叔伯原是因为橡园失火才烧死的,既然辨认不清,张家就在橡园划出一块地,将他们葬在一处,建个墓园。往后家人来拜祭的时候,只需在墓园门口念他们的名字,就不会拜错了。我张家也会为他们供奉香火,以警后世子孙,牢记此次大难。”

说到这里,小娃儿眼神冷了下来。

最终,这六十五个人都埋进了橡园废墟,圈起来的墓园有五亩地大小,就在张宅旧址附近。几年后,等这片山林再次郁郁葱葱,从山下看上去,这片墓园倒像林中的一个村庄,守护着这片山林,并无阴森萧瑟的感觉。

那些闹事的人算计落空,也不好再闹,安静了几个月,等张家私塾开学、死难雇工直属家人也被安排到张家各处做工后,又眼红起那工钱来。于是,以各种形式上门打秋风的就多了,比如那万婆子就常来守寡的儿媳妇家,以各种理由搜刮钱财。

这些雇工家事张家是没有理由插手的,也只能任她去了。然这事却被葫芦和板栗给摆平了。

张家私塾开学后,张郑两家的娃儿便不去村私塾读书,只在自家私塾读书,跟雇工的娃儿同进同出、同吃同学。这些小娃儿在板栗和葫芦的调教和影响下,逐渐学会了应对上门打秋风的亲戚。

也因此,板栗和葫芦得了一批忠心的属下。这就是意料之外的收获了。

且说那些雇工下葬后,周夫子和赵耘来到郑家,问张槐那天山上的闷雷是怎么一回事。

槐子微笑道:“是菊花让人去山上,将那大冲天炮埋了一捆在山洞里。等板栗一喊话,那边就点燃了炮仗,那声音听起来可不吓人。”

赵耘听了大笑起来。周夫子也笑道:“原来如此。为师糊涂,想了一晚上也没弄明白是何缘故。”

处置完死难雇工的事后,张家依旧忙碌不已。不说张大栓、槐子和板栗整日在外忙碌,就是何氏和小葱也没闲着。

忽然偌大一个家没了,就算手中有钱,从衣食到住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添置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场大火过后。张家最直接的损失就是没地方住了。他们又不想去集上住,嫌不方便照管家业,只能暂居郑家,依旧住在被郑家买去的老宅。

再有就是山野斋关门了。因为几百盆盆景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两年工夫。甭想培育出新的盆景来。光这一项,张家就损失近两万银子。

倒是做荷叶鸡的作坊,换个地方买了家伙,立刻就开张了;腊味作坊在山下,没有受到波及;竹园的鸡也都没有损失;粮仓也不在山上,未受到波及,因此也不用为来年人畜食用的粮食操心。

因槐子觉得,把粮食往山上搬太麻烦,因此就在竹园山下划了一块地。建了粮仓和住宅,让刘小四娶亲后住在那,又迁了几户佃户在附近,一起守护粮仓。也正因为如此,平日在山上照顾盆景的刘小四才能幸免于难。

腊月十五,天气晴朗。菊花身子好转,终于起床,来到院子里晒太阳,一边听小葱跟她汇报家事。

小葱道:“咱们外面的衣裳全都交给集上制衣坊做。每人先做冬衣三套,春天衣裳三套。内里的衣裳、夹衣和鞋袜就让家里人自己做。”

菊花靠在铺了椅垫的小木椅上,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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