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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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80　章

　　裴怀之再出现在林秀殿门口；小宫女把他拦在门口不让他进门；就是从那天见到他之后；裴洛灵才虚弱下来；生怕这次再受什么刺激。裴怀之冷哼一声；推开宫女；大步走进林秀殿；地上还积有前一日的积雪；宫女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等她爬起来裴怀之已经走到了殿门口；推门入内。
　　前殿没人；也对；听说那日之后就几乎要卧床不起了。绕到寝殿；把拦着他的宦官一脚踹翻在地；径直推门而入。裴洛灵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下床准备看个究竟；门就被推开了；那个日日让她噩梦不断的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冷笑着对她说：〃娘娘；日后卑职就主管娘娘的平安脉了；还请娘娘多担待。〃
　　果然还是来了；裴洛灵下意识的把手护着她的肚子；裴怀之用眼角扫了一眼；一边从药箱里拿出要用的东西〃娘娘在怕什么？怕卑职毒害娘娘？娘娘大可放心；卑职天性纯良；做不下对自己的血亲下毒手这等歹毒的事；更何况；娘娘腹中的还是卑职的亲外甥。〃说完这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裴洛灵；杀机立现。
　　裴洛灵彻底瘫了；恐惧；不可思议；害怕；几种神情交杂在一起；呈现出一种很怪异的面部表情；裴怀之对她这个样子倒是很满意；坐在椅子上；眼神轻蔑的看着她。隆冬时节；裴洛灵浑身上下全是冷汗；内里的衣服都全部湿透；湿湿的贴在身上。几年来的噩梦在这一刻成真；那个人就活生生的
　　坐在他面前；他是来索命的。外面的宫人听到动静赶忙问：〃娘娘；出什么事了〃推了几下门；才发现门已经在裴怀之进来的时候锁上了；急的直喊。
　　裴怀之提起小炉子上一直温着的壶；闻了一下；是桂圆红枣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热的喝下；桂圆和红枣浓郁的香气顿时弥漫在口腔中；很香；又倒上一杯〃洛灵；你知道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裴洛灵咬着唇；一手撑着地；一手扶着腰想要站起来；刚才的惊吓抽空了身上的力气；试了几次也没有站起来；裴怀之自顾的喝着红枣茶；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而觉得她那个样子很滑稽很好笑。外面拍门的声音越来越急；裴洛灵强撑着发软的身体站起来；深呼吸了几次；平复了自己的声音
　　对外里厉声叱喝〃都鬼嚎什么本宫好好的；还不都给我退下。〃
　　听到这么中气十足的声音；外面的人也放下了心；就都散了。裴怀之这次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裴洛灵抓过杯子也顾不得烫就喝了下去；一杯不够又喝了一杯；直到彻底缓过来才开口〃你想怎么样？报仇？〃
　　〃没错；报仇。〃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裴洛灵反而像松了一口气；闭上眼；大有视死如归的感觉；还带着那么点不甘愿〃如果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我对你所做的一切；足够你杀我的理由了；我不为自己辩解什么。我想你心里也明白；致命一击是谁给你的；他都对你做过什么；这些不是比我所做的一切都更让人心寒吗？〃她不甘；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死；那个人不是比他更该死吗
　　裴怀之起身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难得诚恳的对她说：〃洛灵；我是你哥哥；就算你犯了什么错；做哥哥的都不会计较；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要杀你呢？知道为什么换我来请你的平安脉吗他怀疑你怀的不是他的孩子；让我除掉这个孽种。〃
　　听到这；裴洛灵惊的花容失色；忙拉住裴怀之哀求〃哥；这是他的孩子；不是孽种。那日他喝醉了；把我当成你；才有了这个孩子；虽然事后我为了能怀孕；骗他说什么也没发生；才有了今日的胎儿；我真的没有与人私通；哥；你要信我。〃
　　裴怀之温柔的帮她擦着脸上的泪水〃信；你是我妹妹；你腹中怀的是我的外甥；我怎会不信只是按你所说；这是彤史上并没有记载；他这么怀疑也在情理之中；现在重要的是要打消他的念头；让你能顺利剩下孩子；当然；在这之前；你要重登后位；这样；你的还是才是嫡出；以后才能当大焰的太子。〃
　　不杀她还要帮她重登后位；帮她的儿子当太子；裴洛灵满脸的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裴怀之淡淡的一笑；看向裴洛灵的眼中无尽温柔动作轻柔的把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到她耳后〃还记得我以前给你的那个玉兔吗那时候我说；让玉兔陪着你；看到它就像看到我一样；陪着你；守护着你。从小爹就说；兄妹俩要相亲相爱；做哥哥的要保护妹妹；不让别人欺负；现在；有人要欺负你了；做哥哥的怎能坐视不管〃
　　几句话勾起儿时的记忆；她爱吃娘做的桂花糕；因为太甜了总不让多吃；裴怀之每次就把自己的留下来给她；还到厨房偷出来给她吃。小时候调皮；打翻了父亲桌上的墨汁；污了写好的奏折；裴怀之就把她护在身后；担下了一顿手板。做了伴读后；不能经常回家；每次回来总是带一堆宫里的点心；
　　玩意儿给她；让她解闷。宫里的公主们都喜欢梳什么头；带什么花；他都会学来；帮她梳头。就是后来裴怀之去了龟兹；每次给家里写信捎东西；也都单独给她一份；西域的吃的；西域姑娘们的服饰；西域姑娘们的脂粉；总说的一句话就是：别人有的；我们家洛灵也要有；哥哥就负责给洛灵找来；还要比她们的更好。裴洛灵早已泣不成声；眼泪止不住的流淌；这是亲哥哥啊；当时怎么就魔障了；怎么会对他下毒手呢？
　　〃噗通〃一声；跪在裴怀之脚下〃哥；哥；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你打死我吧；我不是人；我对不起你啊！〃拼命压抑住声音；不敢让外面的人听见；抱着裴怀之的腿不住道歉。
　　被裴洛灵触碰；内心的厌恶感让他忍不住的反胃；扶起裴洛灵安慰道〃别哭了；你现在怀有身孕；小心伤了孩子。〃强忍着不吐出来；抓过旁边冷掉多时的茶灌了进去；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安慰了哭泣的裴洛灵；等她情绪稳定一些后；小心的诊脉；见腹中胎儿并无异样；又嘱咐这件事对谁都不能说；任何人。裴洛灵也不是傻子；这事如果说出来；别说她的皇后当不成；就是她的孩子也未必保得住；当下就赌咒发誓；绝不泄露半分。
　　离了林秀殿；裴怀之就去找了蓝明；要求看彤史。慕逸晨已经交代过蓝明；裴怀之需要什么；要查什么就由他去；从旁协助就可以了；蓝明也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裴子墨；遂即就带他去了存放彤史的毓林殿。裴洛灵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按照推算应该是慕逸楚刚到龟兹的那几天。好在慕逸晨
　　的嫔妃并不多；没有很多本要找；很快就找到。上面果然没有临幸裴洛灵的记录；慕逸晨的心里应该很清楚；这孩子就是他的；只是如果要按照彤史来看；以私通之罪处死裴洛灵是很正常的；也相信慕逸晨做的出来；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在这中间加上临幸的记录。
　　彤史不能修改；而字与字之间也没有很多空隙可以填写；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裴怀之找了一本空白的彤史册子；装在药箱里和裴洛灵的那本一起带了出来；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就出了皇宫；如果要誊抄一本；那模仿笔迹最像的就是李贺。
　　马车直奔正德大营；到了那才知道扑了个空；调转车头就回毕王府。见他回来；慕逸楚忙招呼他〃快去换身衣服；咱们今天中午飞仙居；逸然请客。〃
　　又是换衣服又是坐马车又是在码头坐船的；折腾到飞仙居坐定点完菜；裴怀之才有机会开口。几个人听了都没说话；多了一会李贺才问〃怀之；真的要这样吗他俩害你害的还不够惨吗为什么你还要帮〃
　　给众人都满上酒；裴怀之才回答〃我不是圣人；不是佛祖；不是菩萨；我没有那么大的包容心去原谅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只是；这件事我有我的理由；你可以选择帮或者不帮；帮了；咱们就还是兄弟；不帮；只能说我一介小小太医高攀不起你李大将军。〃
　　几人一怔；都不明白；这事怎么就突然成了决定兄弟关系的关键了；等看到他嘴角控制不住的抽动起来；才明白；被耍了。李贺气的上前就给里他两拳；裴怀之捂着被打的地方哀号〃慕逸然；你看看；你看看；不加管束成何体统〃
　　〃我还觉得打轻了呢。〃典型的夫唱夫随。
　　酒足饭饱回到毕王府就开始研究彤史上的笔迹；不一会就临的七八分像；下来就是另一个问题。新誊抄的彤史墨迹太新；只要跟以前的一对比就能对比出来；怎样才能让字迹变旧。
　　这个在裴怀之看来完全不是问题；在龟兹的时候；认识几个古董商人；他们经常把新仿的器物；字画做旧；再当古董卖出去；关于做旧的步骤也是略懂一二；手艺自然是不能跟那些行家比；不过偏偏不识货的人还是没有问题。
　　一个下午的时间；誊抄完了正本彤史；关于临幸裴洛灵的记录也加了进去；剩下的就是做旧了。一大早就跟慕逸楚忙活开了；先把彤史拆开；一张张按顺序排好；先将纸页托于一较厚的纸张上，待半干时用棕刷用力刷，使字出现少量墨痕；用黄柏、皂角煮水刷作品多遍；洗掉浮墨；再将纸页
　　揭掉，再重新托于一张新纸上；再用茶末泡水刷多遍；等这一切都弄好了；最后把茶末连水倒在纸页上；晾一夜；最后用白芨再刷一遍；这样字迹就差不多一致了；再按顺序一页页整理好；重新编扎。
　　如此一来慕逸晨临幸裴洛灵的记录就有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名正言顺了；下来就该是如何重登皇后位了。

　　第　81　章

　　慕逸晨看到记有临幸记录的彤史的时候；还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当时并没有女官跟着；就不可能有记录；知道裴洛灵怀孕后也交代蓝明不需要记入彤史；现在；裴怀之交给他的是一本有着完整记录的彤史；这确实让他吃了一惊。
　　裴怀之指着上面的记录对他说：〃陛下；彤史上有确凿的记录；如此看来；丽昭媛腹中的却是龙种不是什么孽种；这相信陛下也很清楚。卑职好奇的是；既然陛下知道；又为何要让卑职去查〃
　　〃为何〃慕逸晨站在裴怀之的身后；手顺着他的肩膀一直下滑；最后握起他的手；在耳边轻声挑逗〃如果说朕只是在为何能和你相处找借口；你又当如何呢〃末了；还在他圆润的耳垂上留下两个牙印。
　　五年没有跟任何人亲近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直接的挑逗；酥麻的感觉顺着耳朵窜遍全身；耳朵以及□在外为数不多的皮肤上；顿时泛起一片粉红；慕逸晨的眼睛顺着这片粉红就往下看；真想看看衣服里是怎样的光景。
　　即使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慕逸晨那不带掩饰火辣辣的目光；就像要把他扒光一样；又羞又恼；还要努力用平常的声音说〃陛下说笑了；虽然卑职进宫当差的时间不长；也可见过几位娘娘；各个都是国色天香；美的不可方物；更别说还有荣华宫的那几位公子；听说也都是倾城倾国之容貌；卑职这种山野粗人怎入得了您的眼〃
　　〃我说入得就入得。〃湿热的呼吸扑在耳间；眼见着起来一片鸡皮疙瘩；灵巧的舌尖又若有似无的滑过；很快裴怀之的呼吸就不那么平顺了；再呆下去就是真的危险了。拿过桌上的药箱；头也不会就对慕逸晨说〃陛下；卑职先告退了；还要去给丽昭媛请脉呢。〃走的匆忙；甚至可以说是狼狈。
　　他走后；慕逸晨收起了那副色急的模样；把桌上的彤史扔在一边；裴怀之；就让我看看；你能为她做到什么地步
　　再到林秀殿；宫人们虽说对裴怀之还是有所顾忌；不过已经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抗拒；想来裴洛灵是有交代过什么了。裴洛灵的身子很虚；五年间几乎过着无人问津的生活；饿不着冻不着也就行了；还好她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身体都是从小调养的；身子骨自是比旁人强；撑这五年也不算太辛苦。怀孕后；身体要负担两个人；虽然先前太医也用了些补药；效果也还不错；气色是要比之前好一些；可经过那么一折腾；又折腾没了；刚补起来的身子又恢复到从前；现在都要从头来；慢慢调养；直到顺利生下皇子。
　　慕逸晨倒是绝不吝啬；需要什么只管去太医院拿；贵重的就去找蓝明；膳食方面更是不得马虎；御膳房也是精心配制；再加上裴怀之开的几样药膳；几天下来效果立现。皮肤又恢复了往日的白皙；气色也红润起来；一张樱桃小口也光泽水润；再加上裴洛灵本身相貌自不必说；即使不擦任何脂粉；也要比其他的嫔妃美上几分。
　　宫里流言的风向又变了；说：皇上宠幸丽昭媛；什么好的都往林秀殿送；又专门从宫外请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变着法的给她调养身子；看来啊；甭管人家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今后这皇后位她都坐定了。
　　裴洛灵听到这些话只是笑；皇后位；本来就是属于她的；现在只不过是要把原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再拿回来而已。裴怀之一再提醒她；一定要小心；宫里这些嫔妃们；看谁怀孕各个眼红嫉妒；能不能顺利生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后宫中的这些阴毒手段；裴洛灵心里也很清楚；应该说没有人比她
　　更清楚；凡事上都比平时更上心。有时候在宫里闲逛的时候遇到了；表面上是羡慕；恭维；转过身就给你下绊子；捅刀子；有时候防不胜防。
　　这天中午；裴洛灵躺在床上小憩；睡梦中就闻到一股散发着甜腻的香气。初一闻；还觉得香甜；慢慢的就觉得自胃里涌上一股酸水；呕吐的欲望越加强烈；想醒又睁不开眼；这时候肚子也开始抽痛；裴洛灵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头也
　　变得昏昏沉沉的；她顾不了许多；强撑着就往外面走。
　　呼吸着屋外寒冷的空气；冲散了鼻子里那些甜腻的香气；头脑也清楚了许多。这个时候宫人才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要不是现在浑身没有力气；裴洛灵恨不得把这些人都仗毙；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不到有人偷偷进来下药。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到太医院找裴太医。〃孩子一定要抱住。
　　裴怀之这会正在太医院煮着一锅八宝粥；没错；是八宝粥；事情的起因就在昨天。裴怀之想起小时候；腊八的时候；裴夫人总会亲自下厨煮八宝粥；红枣；核桃仁；杏仁；花生；莲子；山药、百合；糯米煮在一起；小火煮到汤变的粘稠为止；然后加入冰糖煮化；益气安神；甜而不腻。现在眼看着没
　　几天就到腊八了；馋虫就被勾了起来；孕妇本来就嘴馋；一听腊八粥连声叫好；就让宫人去准备材料；裴怀之又在粥里加了几味健脾安胎的药材。
　　慕逸晨进到林秀殿的时候；腊八粥刚出锅；他本是出来随便走走；走着走着就走到这了；一想裴怀之八成在里面就进来；没想到赶得巧还有粥喝；大大方方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