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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花印珮-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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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女老魔先后倒地,前后仅分秒之差。

幽魂于禄与假如来,皆骇然站起,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印珮发呆。

印珮一跃而起,拔剑出鞘虎目中神光炯炯,立下门户威风八面地说:“还有谁肯亮兵刃指教,出来。”

雷锤谷行狼狈地爬起,猛摇着脑袋摸着腰背,脸色死灰地叫:“罢了,老夫一时大意,断送了一生的威名。小子,山长水远,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舍了心爱的流星锤,头也不回地踉跄走了,苍老的背影令人有点恻然心动。

母夜叉的右腿受伤甚重,艰难地,一跛一跛地随着雷锤柱行下山。

印珮的英风豪气,把幽魂和假如来的气焰压下去了。

幽魂昨晚栽在印珮手中,被印珮救走了令狐楚,但并不知是印珮所为,心中本就有点悚然,对任何人皆怀有三分戒心。”

目下见印珮一照面间,便放倒了两位老同伴,心中更是吃惊,向假如来说:“屠兄,我先上。”

假如来轻拂着铁骨大蒲扇,悚然地说:“于兄,你上就上吧。”

“你呢?”

“我?”

“咱们并肩上,如何?”幽魂厚着脸皮说。

假如来却不上当、摇头道:“并肩上,这件事日后如果传出江湖,咱们就不用混了,对不对?”

“依屠见之见……”

“兄弟先走一步,日后再说。”假如来毫不脸红地说,扭头便走。

幽魂伸手虚拦,凛然地低声道:“屠兄,咱们如此一走,四位江湖元老名宿栽在印珮辈子下的事传出江湖,咱们一切都完了,而这件事无法不传出去的。”

假如来也冷静地低声说:“咱们栽在酒狂的门人手中,算不得丢人现眼。”

“但屠兄,咱们……”

“于兄,声誉重要呢,还是命重要?”

“这……当然是命重要。”

“因此,我得走。”

幽魂于禄一咬牙,也说:“好,我也走。”

说走便走,两人向山下飞掠。

金狮程彪大骇,拔腿急追狂叫:“两位老前辈等我一等……”

“你不用走了。”印珮叫,衔尾追人

幸而金狮相距甚远,奋力狂奔居然快速无比,印珮想快速追及也不是易事。

两位老前辈置之不理,不但不等,反而走得更快,哪管他的死活?

有救了,逃至树林啦!

印珮已接近身后,是否有救难以逆料。

“快拦住他!”金狮声嘶力竭地狂叫。

林内抢出十余名大汉,九头鸟程长源领先冲出接应,一剑挥出叫:“爹,快走。”

八大金刚的鹰爪惊天张永旭,曾经吃过印珮的苦头,这时居然奋不顾身抢出,猛扑飞掠而至的印珮。

首先接触的是九头鸟程长源,“铮”一声暴响,双剑相交,接上了。

九头鸟的剑突然反向外荡,空门大开。

印珮放弃用剑取敌,架开剑斜身切入,“噗”一声一脚踹在九头鸟的右膝上,再将九头鸟挑翻。

冲上的鹰爪惊天尚来不及递兵刃,突觉银芒刺目,剑气迫体,印珮的剑尖已指向他的咽喉。

他已来不及招架,眼看要眼睁睁向剑尖上凑。

鹰爪惊天大骇,总算幸运,距剑尖不足半寸,刹住了脚步,只惊得浑身发软,心胆俱寒。

印珮却不杀他,剑尖上抬,电虹一闪,鼻尖被划破,鲜血泉涌。

“滚!”印珮喝声似乍雷,剑光如电。

鹰爪惊天尚未不及转念,“叭”一声右颊被剑身拍中,只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仰面摔倒。

其他的人眼明脚快,谁还敢上前送死?脚底下抹油,一哄而散。

九头鸟右膝象是碎了,连滚带爬挣扎而逃。只逃出七八步,左膝弯突被踏住了,叱声震耳:“你认命吧。”

“饶命!”九头鸟如狼嚎般狂叫。

“饶你不得。”

剑锋冷似冰,贴在颈侧。

九头鸟魂飞魄散,伏在地上尖叫:“我叫你爷爷,饶命,饶……命……”

“叫爷爷也不饶你。”

“叫你祖宗!……”

“叫祖宗也不饶你。”

“饶……命……”

“我有话问你,你得从实回答。”

“我死也不敢不从实回答。”

“好,如有一字虚言,印某活剥了你。”

“决不敢有一字虚言,我以性命保证。”

“贵地有一个叫癞头龙姓卓的人么?”

“你是说卓大爷卓号?”

“不错,就是这个人,他是八年前领贼兵第一个杀入谷城的人。”

“就是他,就是他。”

“目下他住在何处?”

“住在城南青岭下,距城约十里左右,一条小路可直达他的万竹山庄,路通一百六十里外的竹山县境,很好找,只消看到山上山下都是精竹,便是青岭了。

“他这几天在不在城里?”

“他经常入城,至于这几天在不在,我不知道,他卓家与我程家并无往来,青山以南一带,全是他的地盘,严禁外人进入山区开垦。”

“他养了多少打手?”

“不知道,反正不少。”

印珮收了剑,挪开腿,又问:“能不能在城内找到他?”

九头鸟仍不敢爬起,仍然伏在地上说:“你找不到他的,这人不易亲近。”

“只要他在城中,在下便可找他。”

“但他目下不叫卓均,你怎能找到他?”

“哦,他改了名?”

“连姓也改了,叫张文通。”

印珮哼了一声,冷笑道:“九头鸟,你该死。”

“大老爷!饶命!”九头鸟如丧考妣地叫。

“你说你程家与他卓家并无往来?”

“这……这……”

“说!”

“印爷,这是实话,两年前确曾有往来,但后来为了争地盘,两家翻了脸……”

“胡说!”

“天老爷,我……我不敢胡说。”

“两家翻了脸,刚才你却称他为卓大爷,为何?”

“这……叫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

“改不过来,你该叫他为张大爷。”

“印爷有所不知,当年他与家父曾经合兵攻打襄阳,交情不薄,虽则他改了姓名,但在当年的伙伴中,仍然彼此以真姓名称呼。”

“好了,你给我滚!”

“是,我滚!我滚!”

九头鸟连滚带爬地走了,印珮也打道回城。

接近城门口,突见北门外的白河废堡方向火光冲天。

他心中一动,忖道:“程家出了乱子。咦!会不会是令狐楚趁火打劫打落水狗?我得前往看看。”

金狮程彪随四老魔到塔山邀印珮前来决斗,九头鸟也带了人埋伏策应,想等到四老魔杀了印珮,便率领爪牙入城杀入廖家斩草除根。

因此,白河废堡程家,便显得有点空虚了。

恰好程家的两位姑娘也不在家,仍在城中逗留,只有一个武艺平常的军师柳成主持大局,庄院中毫无戒备。塔山上四老魔见机溜走的同时,庄院的大厅出现了令狐楚的身影,出现得极为突然,谁也不知他是如何进来的,堡墙四周的警哨根本就不见有人走近堡墙,更不可能有人从堡门堂而皇之地进入。

他是从后堂门进入大厅的,厅中的两名健仆吃了一惊,一个健仆惊问:“咦!你是什么人?”

令狐楚呵呵大笑,背着手走近说:“你这人真健忘,在下是随幽魂于禄同来的人,你怎么忘了?”

“怪事,四位老前辈来时,并不见有随从……”

“你不是看见了么?”

“我看见了?”

“噗”一声响,健仆的心坎挨了一记重拳,胸骨折断内陷,身躯倒飞,“砰”一声跌出丈外,这一拳重如山岳,出其不意袭击,实难闪避。

另一健仆大骇,向外狂奔叫道:“有奸细……啊……”

令狐楚追出,一剑从健仆的背心刺入,笑道:“高手皆不在家,在下要杀个痛痛快快。”

狂叫声引来了两院中的人,首先抢入四名大汉。

“打!”令狐楚沉叱,双手齐扬。

六枚淬毒透骨钉势如骤雨,全射在四大汉身上,狂叫声刺耳,撒豆似的倒了一地。

令狐楚拔剑出鞘,一声狂笑,人化狂风剑似龙腾,冲入从东院涌入的大汉丛中,一冲之下,便刺倒了三名大汉,惨号声惊天动地。

全堡大乱,惨叫声从各处传出。

后堡出现了葛奇,他象一头疯虎,手中的厚背单刀像是阎王令,见人便杀形如疯狂。这位曾受酷刑,而又被一个蒙面人救走的好汉,竟神奇地出现在后堡。

在他身后,另有四个咬牙切齿的中年人,皆带了单刀,五个人同向前堡冲,赶杀那些四面奔窜的爪牙。

全堡大乱中,却不见军师柳成出面主持大局。

葛奇恨重如山,杀入一座大楼,劈翻了两名打手,举刀大吼道:“朋友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放火!放火!”

后堂的秘室中,金狮程彪的老妻,偕同儿媳与两名仆妇,紧闭了室门,各提了钢刀戒备。

这是一座特制的石砌秘室,四面再加复壁。不怕水淹火攻,闭上了沉重的铁叶门,谁也休想进入,是预防万一的应变避难所,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叮当!”小金铃发出清鸣,这是外面与室内的秘密汛号。

老太婆拉开铁叶门上的一个掩眼孔向外张望,看到门外站着的军师柳成,心中一宽,问道:“柳军师,外面怎样了?”

军师柳成笑道:“进来了两个人,已被困在前院,主母请出去讯问他们的来历。”

“不是印三?”老太婆问。

“不是。”

“老爷回来了没有?”

“该快了,已经是午牌末啦!”

铁叶门拉开了,婆媳俩跨出门外,两个仆妇则留在室内,她们是老太婆的心腹,也是看管秘室的人。

军师柳成闪在一旁,欠身道:“请主母启程。”

老太婆领先便走,手中的刀并未放下,媳妇后跟,也提着刀。

军师柳成在后跟随,猛地一掌劈在媳妇的后脑上,摘下媳妇的刀。

“砰!”媳妇倒下了。

老太婆闻声转身,不由大骇,尖叫道:“柳军师,你怎么了?”

柳成一声狂笑,手起刀落,“喀嚓!”媳妇的脑袋分家。

老太婆太骇,大叫一声,一刀挥出,居然刀风虎虎扑面生寒,颇见功力。

“铮!”柳成架开一刀,立还颜色,回敬一招“青龙人海”,攻向老太婆的下盘。

走道狭窄,施展不开,力大者胜,双方必须硬攻硬接,丝毫不能取巧。

“铮!铮铮铮……”硬封硬架,双方接触火星直冒,两人的刀皆出现不少缺口。

“铮!”老太婆架住一刀,狂叫道:“来人哪!军师柳成是卧底的奸细。”

柳成连攻三刀,把老太婆逼退五六步,狂笑道:“老贼婆,你叫吧,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前来了。在下将你程家的死对头,养在地底另一座秘室中,就等这一天到来,目下他们已把内堂的人全部加以清除,这里已没有人了。”

老太婆目眦欲裂厉声问:“柳成,我程家待你不薄,八年来将你倚为心腹,没将你看成外人。你为何如此寡情绝义?”

柳成发出一阵比哭更凄厉刺耳的笑声,笑完,咬牙切齿地说:“你两个满手血腥的恶贼,也有今天。不错,在下有幸成为你们的心腹,八年来替你们策划创建基业,献计替你们巧取豪夺获得金银山积,为你们争地盘与你们的朋友反目孤立你们,处处结仇树敌,就为的是今天。”

“为什么?你为什么?”

“贼婆,记得十二年前的事么?”

“十二年?谁还记得十二年前的事?你……”

“你该记得的,那时,你夫妇带了六千喽罗”

“这……不错,好像是在荆门州一带……”

“那天你们攻打荆门州,第三次失败退至双河口。”

“对,咱们攻了三天劳而无功。”

“你夫妇的贼营设在双河口镇中,先已洗劫一空,然后住在镇中的油坊内。

“不错,老身记起来了。”

柳成一声厉叫,泪下如雨,狂叫道:“贼婆,你们在油坊做了些什么大人共愤的事?”

“这……”

“说呀!说呀!你说呀!”柳成凄厉地叫号。

老太婆脸色大变,吁出一口长气,双目涌现出恐怖的光芒,用不稳定的声音说:“第二天开拔,我记起来了,拙夫命手下将油坊主人一家九口,除了带走两个年轻女人之外,全部砍头,尸体吊在镇口,脑袋丢在路上任由人马践踏。”

“你们为什么?”柳成可怖地厉声司。

老太婆颊肉一阵抽搐,打一冷战说:“好象是那位大闺女,咬了拙夫一口。”

“她为何咬你那该死的贼丈夫?”

“这……拙夫要她陪宿……”

“你呢?”

“我夫妇各寻乐趣,谁也不管谁的事。”

“你知道油坊地窖下藏了一个人么?”

“好像已搜过地窖,不见有人……”

“人藏在盛芝麻的竹篓内,以竹管伸出透气,所以未被发现。

“你……”

“油坊主人姓柳。”

“哎呀!你……”

“我也姓柳,是藏匿在竹箩内唯一生还的人。父母兄弟子侄皆被你们杀光,妻与妹被你们掳走,尸体赤裸裸地暴露在五十里外的河滩上。你看我,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变成可以杀人放火的复仇者。我花了四年工夫,方设法投入你们的贼伙。本来想找机会擒你们交官府凌迟碎剐,可是我武艺有限,无法可施,只好忍痛待机。八年,八年来,我尽量唆使你们作恶,尽量让你们与人结仇,希望有一天大批仇人上门,眼看你们受报。你们已受到朝廷宽恕不究既往,交官府治罪的计谋落空,我只好寄望于江湖豪杰身上,果然被我等到这一天了。”

老太婆大喝一声,一刀劈出奋勇夺路。

“铮!”柳成架开一刀,贴身抢入,丢掉刀将老太婆扑倒,一手叉住老太婆的咽喉,一手扣入老太婆的双目,历叫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老太婆一声历叫,反转刀锋向他的后颈一拉。

但斜刺里飞来一条腿,“噗”一声将刀踢掉了。是葛奇,叫道:“柳兄,火快烧到了,快走吧。”

柳成一蹦而起,一双手全是血,左手握住老太婆被掏出的一颗眼珠,形如疯狂地抓起刀,一阵狂砍,砍一刀叫一声,老太婆被大分八块,惨极。

葛奇于心不忍,拖开他大叫道:“算了,这十二年你够受的,但你不能太过残忍,走吧,快回荆门州重整家园,我带你去搬些金珠上路。”

家破人亡的深仇大恨,十二年来志切复仇,八年漫漫岁月留在不共戴天的仇人家中,这种日子真不易熬,刻骨铭心将痛苦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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