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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断情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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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姓何的面上神色,悲愤到了极点,一到林标而前,便哽声道:“林大侠,我兄弟果然死了!”



林标走南闯北,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过,然而一见那人死得那样难看,也不禁为之一凛。



那死人袁中笙已经见过一次,整个头像是砸烂了西瓜一样,碎得不忍卒睹。林标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只见玉面判官杜常双眉飞剔,道:“大哥,这小子该如何处置?”



林标却十分镇静,道:“据我看,这事情未必和中笙有关。”



袁中笙的心中,这时候实是纳闷到了极点!



因为直到如今为止,他仍是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在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也忍不住道:“杜大侠,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有份的话,我是绝对不会不承认的。”



杜常瞪了袁中笙一眼,目光凌厉之极。



但是袁中笙本来害怕,乃是以为在自己盗走了寒霜剑之后,所以闯下了大祸,然而此际,他却已经看出事情还是那么简单,似乎还有和自己无关的一件极其严重的事情在内。



他心中既是坦然,杜常的目光再凌厉一些,他也是绝无所惧!



杜常瞪了他一眼之后,道:“那你拣你知道的事,说上一说。”



袁中笙吸了一口气,道:“我和师妹,盗了寒霜剑,想要做上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在太仓附近,追飞魂手朱烈,追到了太湖边上,连人带剑,都为费七先生擒去,人被放了出来——”



林标“啊”地一声,道:“是啊,丽儿呢?”



川东双侠乃是这里的常客,袁中笙和文丽湖人,他们本就极是熟悉,而文丽聪明伶俐,更得两人喜爱,连玉面判官杜常,出了名的冷心冷面的人,有时也会给文丽逗得“哈哈”大笑,是以林标一问起文丽,杜常也不禁耸然动容!



袁中笙哭丧着脸,道:“师妹不见了!”



川东双侠互望了一眼,道:“不见了?那是什么意思?”文丽突然失踪一事,袁中笙本就无法解决,一直存在心中;是一个大疑团。



这时,见川东双侠问,他便将当时的情形,详细讲了一遍。



杜常一面听,一面便冷笑不已,等到袁中笙讲完,连林标的面上,也露出了不信的神色来!



袁中笙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



但因为事情的本身太离奇了,所以也的确难以使人相信!因为,在两丈开外,还听得声音,一掠了过去,却不见人影,这实是难以想像之事!



袁中笙却只知道将事实照实讲了出来,并不知道他讲的是真话,却难以令人相信。他讲完之后,望着川东双侠,道:“师妹就那么不见了!”



杜常冷笑了两声,道:“大哥,如今你该知道了,此人貌似老实,但实际上却狡猾已极,什么样的谎话者都敢说!”



袁中笙这才一怔,道:“杜大侠此言何意,我何尝说什么谎———”他下面的话还未曾说出口,杜常突然反手一掌,向他面上掴来。



那时候,从杜常和袁中笙两人所站的方位看来,杜常是万万掴不中袁中笙的面颊的。



但是,杜常那一掌捆出之后,手臂突然一弯,那一弯,来得十分奇特,看来竟像他的一条手臂,忽然反拗断折一样!



就在他手臂一弯之际,“叭”地一声,袁中笙的面上,已中了一掌,袁中笙根本连退避的机会都没有,便已被掴中。



掴中之后,他不由自主,向后退出了两步,一摸面上,又红又肿,似乎连大牙也在活动。



袁中笙是老实人,但是老实也有硬脾气的,只是轻易不容易显露而已。



这时候,袁中笙被玉面判官杜常一掌击中,他心中不禁大怒,因为他确是未曾说谎,杜常却一口咬定他说谎,那实是令得他难以禁受之事!他勉力站定了身形,大声道:“我未曾说谎,你为什么打我?”



玉面判官杜常面色陡地一沉,身形微微一摔,衣袂籁籁有声,带起一股劲风,已经贴地滑到了袁中笙的面前,袁中笙明知自己万万不是他的敌手,根本不想躲避,只是昂首而立。



杜常五指一伸,便待向袁中笙胸前抓出。



但是、就在此际,林标沉声道:“且慢!”



杜常出手如风,但收势也快得出奇,林标才一出声,他便立即收势,但饶是如此,刚才杜常的手,离袁中笙的胸口,已只不过尺许,袁中笙已觉得心头有一股大力涌到,隐隐作痛!



林标道:“我们且将这里发生的事,对他说一遍,看他如何说法。”



杜常冷冷地道:“也好——”



他顿了一顿,道:“总而言之,要查明这几个人的下落,就要在他的身上找着落!”



林标苦笑了一下,并不言语,转过头来,望定了袁中笙,道:“你和丽儿走了以后,这里发生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



袁中笙叫道:“自然想!”



林标道:“好,那我就说给你听,你们盗走了寒霜剑,你们的师傅,大是不好意思,连连陪罪,说是你们回来之后,定加重责——”



袁中笙咦了一口气,道:“我也早料到了!”



林标道:“倒是冯大侠夫妇,若无其事,说少年人见猎心喜,也是有的,劝你师傅,不必介意……”



袁中笙听到此处,不由得大奇,道:“如此说来,他们没有动手?”



林标道:“自然没有动手。我们两人,也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便离开这里,去追寻你们,我们一直追到太湖边上,看不到你们,才折回来的。”



袁中笙点头道:“我知道,回来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林标道:“我们还未到,就碰到了何兄——”他指了指那陌生人,续道:“何氏弟兄,是女侠何芳的堂弟,在鲁豫道上,也颇有名声,何见告诉我们,在我们走后,他们便来到了这里,但是在前天晚上,却出了非常的变故——”



袁中笙越听越是焦急,忙道:“究竟是什么变故?”



林标尚未出声,那姓何的已然厉声叫道:“臭小子,你还在装什么蒜?当夜的事情,你不记得了么?你没有看见我,我可记得你!”



袁中笙本就不善词令,这时,那姓何的又这样冤枉他,他空自着急,竟不知怎样为自己辨解才好,只是张大了口,涨红了脸。



林标道:“何兄不妨将前夜发生之事,再讲一次。”



那姓何的人,满面悲愤,道:“我们闻得冯大侠夫妇在这里,而黄山隐侠马放野的为人,又是我们所敬佩的,是以我们赶来相会,前天夜里,我们刚赶到,便见到一个人,带着七八个人,向这里扑来,当时我们心中,便十分奇怪。”



杜常道:“那带路的人,可是这小畜牲么?”



那姓何的道:“哼,他想不认,但是我却认得他,天再黑,我也认得他,更何况还有马大侠的话——”



袁中笙气得说不出话来,前天晚上他正在赶路,何曾带什么人来到这里?可是那姓何的却又说得活龙活现,像煞有介事!



那姓何的续道:“我们心中感到奇怪,莫非是有什么人,要簧夜寻仇么?因此,我们便偷偷地跟在后面,不一会,只见那七八个人便到了竹篱之中,我伏在竹篱之外,我兄弟也跟了进去。只听得十分寂静的夜中,在屋内,忽然传来了几声怒吼,马大侠大叫道:“畜生枉我养了那么多年!”



杜常一声长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马兄又焉知他养的是一个畜牲!”



袁中笙听到此处,也不禁呆了,道:“你……可曾听错么?”



那姓何的指天道;“若是我听错,或者是胡言乱语,叫我呼号叫嚷七日,受尽痛苦而死!想他是心中恨极,所以才罚了这样的毒誓,袁中笙听得打了一个寒颤,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这时候,他心中对于杜常和那姓何的人,怀疑自己做下了不可告人之事那一点,心中倒十分原谅他们了。因为马放野的话,若不是对由他抚养成人的徒弟说的,又是对谁而言?



那姓何的罚了毒誓之后,喘了几口气,道:“我在篱外,大感奇怪,心想马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接着,我又听得冯大侠夫妇的怒叱之声。但是不知什么缘故,他们只怒叱了半声……”



他讲到此处,略停了一停,续道:“我心想,马大侠、冯大侠夫妇三人,武功何等之高,就算有人偷袭,也不会有事的,所以我仍然伏在篱旁,但就在这时,我只听得我兄弟,传来了一下惨叫之声——”



他向那头觑碎裂不堪的尸体,望上了一眼,眼中不禁潜然泪下!



隔了好一会,他才继续道:“我一听得那惨叫之声,便觉得不妙 ,身形一长,便待站了起来。然而,我才一站起,尚未曾扑入篱中,只见刚才掠进去的那几条黑影,便已飞掠而出,那几个人出来的势子,比进去时快得多,我疾迎了上去,喝道:什么人!可是三个字才出口,一股异样的香味,便钻入了鼻孔——”



杜常忽然问道:“那香味是怎样的?”



那人道:“像是桂花盛开时的香味一样,十分甜腻,十分浓烈。”



川东双侠互望了一眼,并不说话。



从他们两人的面色上,可以看出他们也未曾想出那是什么异香。



那姓何的道:“我一闻到了那股异香,便觉得天旋地转,接着,便眼前一黑,像是被一只布袋套住,而身子已被人提了起来,向前飞驰,在我被布袋套住之前的那一瞬间,见到其余几个人,自竹篱之中掠了出来,其中有三个人,似乎背上各负着一只黑色的大布袋。我也不知被背出了多远,只听得有一个十分难听的声音道:“这个不是的——”



杜常又问道:“那人是什么口音?”



那姓何的道:“像是江南的口音,因为我头昏脑涨,所以也认不真切。另一人道:将他抛下来,留一个信也好。讲完之后,便将我抖出了布袋来,我身子发软。在田沟中直躺了一天,才有力走动,我连忙向这里来,半路上便与两位相遇了!”



袁中笙听完之后,不禁大是骇然道:“那么,我师傅呢?”



玉面判官杜常冷然道:“那要问你了,你带来的是什么人,又将他们三人,弄到何去了?”



袁中笙苦笑道:“杜大侠,你想想看,如果是我带人来弄走师傅和冯大侠夫妇的话,我还到这里来作什么?”



袁中笙本是不善辞令之人,也正由于他不善辞令,所以讲出来的话,也特别有份量,那一句话,便令得杜常怔了一怔,难以回答。



林标道:“我看这里面还有蹊跷。”



杜常道:“我们相信何兄的叙述,那么,马大侠的那句话,就只能对两人而发,一是袁中笙,一是文丽,不是袁中笙,难道是文丽么?”



袁中笙失声道:“那更不可能!”



袁中笙脱口讲出了那句话来,玉面判官杜常的身子,陡地动了一下。本来,他已经认定了那事情,一定是袁中笙勾结了人所为的。然而,他一听袁中笙不假思索地讲出了那一句话。他的信心,不禁动摇了起来!



因为,带那些来历不明的人来到这里的人,根据马放野的句话,不是文丽,便是袁中笙。袁中笙如果要为自己洗脱的话那一定要将这件事,推在文丽的身上。



但是,他却一听得有可能是文丽时,便大声地以为非是!



杜常呆了半晌,道:“马大侠可另有传人么?”



袁中笙道:“没有,只有我们师兄妹两人,而且,师傅常说武学之道,全凭自己机缘悟性,强求是难的,所以他对于我们师兄妹两人,也不是十分肯指点,以致我们的武功,十分……十分低劣。”



杜常冷冷地道:“你是在说今师的不是么?”



袁中笙惶恐道:“恩师对我,恩同再造,我怎敢说他的不是?我只是说师妹贪玩,我则生性愚劣,是以没有所成。”



杜常来回踱了几步,那姓何的人道:“杜大侠,你不以分筋错骨手,逼问这小子么?”



杜常沉吟了片刻,道:“如今我也相信,其中只怕另有蹊跷——”



杜常话未讲完,那姓何的已一声长笑,道:“人在人情在,如今冯大侠夫妇,人不在自然也没有人情了,哈哈!哈哈!”



他一面笑,一面提着那死人,向前疾掠而去。杜常“哼”地一声,道:“算他走得快!”林标道:“何老大侠死了兄弟,心自然悲愤难忍的了。”



两人正在说着,突然又听得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三人忙抬头看去,只见来的是一匹高头大马,马上则是一个华服汉子。



玉面判官杜常,身形一闪,便迎了上去。



那汉子一拉马缰绳,骤然停了下来。



杜常冷冷地道:“朋友找谁?”



那中年汉子在马上拱了拱手,道:“太湖西洞庭,费七先生,有一封信,交给马大侠。”



杜常心中一凛,道:“费七老贼有什么事?”



那中年汉子一声冷笑,道:“对仆不罚主,费七先生派我前来送信,阁下为何口出不逊?至于信中所言何事,又与阁下何干?”



这时,在一旁的袁中笙,早已看出,那骑马而来的中年汉子,正是费家庄中的高手潘克。袁中笙并且还怀疑,那潘克可能是他的假名字,因为另一高手史二娘,竟是海内生生岛玉骷髅史媚!



潘克两句话,将杜常的话,顶了回去,杜常乃是脾气暴烈之人,怎按捺得住?一声长啸,身形已斜斜拔起。



他拔在半空,五指如钩,手臂一伸,已向潘克的肩头抓出。



当杜常那一抓刚一发出之际,看来势子像是十分简单。然而,他手臂震动不已,刹时之间,只见满天掌影,一齐向潘克罩了下来,那一抓所及的范围,竟在丈许方圆左右!



杜常猝施攻击,照当时的情形看来,潘克实是万难避得过去的。



不但旁观的人认为如此,连玉面判官杜常,也自认为这一抓,一定可以将对方抓中,林标还待出声令杜常下手不要太重,伤了信使,会被武林中人笑话。可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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