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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堪折-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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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怎么说话呀,没看见他都受伤啦。”杜云希扶着我的胳膊,为我擦去了鼻尖上又渗出的血迹,一脸的痛惜,“逸诚,咱们走吧。跟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易雪茜还是没回过神来,愣愣地不说话,杭海生道:“小子,给我记着,回去好好歇歇。别说我趁火打劫,等你休息好了,我会找个时间再领教你的本事。”再不留情面,声音也毫不客气。

在心里苦笑,也没回答他的话,只是点点头,和云希往外面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又返回到易雪茜面前,带着歉意低声说道:“雪茜,请原谅,我不是有意的。”说完,也不管她什么反应,扭头向外面走去,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我也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一边走着,云希还有些忿忿不平,也对我最后的表现有些不可理解。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我也无心细听,只是随口应承着,毕竟她是站在我这边的。

这次比试,几乎可用荒唐来形容,是一场没有胜者的比赛。胜不可喜,败更足忧。只怕跟易雪茜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也深悔自己精力不够集中。

***

把云希送回去,一个人默默地回了宿舍。那两个都没回来,我仰天躺在床上,只觉得异常疲倦。满心希望把误会解除,不想却落得如此局面。

门锁轻响,曹宇回来了。看我瞪眼躺着,有些奇怪:“嘿,我还以为没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躺着,不声不响的?”

我翻了个身看着他,没说话。曹宇心里兴奋,也没发现我有不对劲:“域哥,这个周末我爸就要来了。”

见他的样子,跟父亲感情很深,情绪非常高涨,也不愿扫了他的兴,强打精神听他说话。

毕竟年轻,心里留不住多少事情,过没几天,这事就被我压在了心里,反正已经发生,也不愿多想啦,渐渐地变得开心起来。

星期六的下午,陪着高高兴兴的曹宇,接了他父亲回来,我们宿舍里有空位,正好有地方住。

曹宇家兄弟较多,他父亲已经六十出头了。以前听曹宇的描述,知道他们家乡不是一般的贫穷,以为曹老伯也像以前看到的农村老人一样,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谁知一见之下,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不仅不是那么饱经沧桑,反而显得容光焕发,是位充满着睿智的老人家。

接回来之后,请他们父子二人吃了一顿晚饭,在吃饭时他没有一点传说中的那些陋习,举止温和有礼,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风趣健谈。

他不住口地感谢我对曹宇的照顾,说是已经听曹宇说过我很多回了,有了我的帮助,他们一家人都沾上光啦。

一点都不刻板的老人,随便说起路上的趣闻,以一位六十岁老人的对生活的深刻理解,他的思想深度不是我等所能达到的。

回到宿舍,他意犹未尽,一些话也对我触动颇深,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革命老区,跟从曹宇那儿听到的又大有不同。

说起当年在他们那个山区战斗过的革命前辈,津津乐道,充满着崇敬之情。

又谈到如今的现状,也是感慨颇多。农村包围城市成功之后,顺利入城,真正立下汗马功劳的这些老区,却是前景堪忧。交通不发达,山里的特产运不出去,最后都烂在了山中。虽说政府每年都有扶的资金,可是真正到了他们手中的却屈指可数。

每年都要形式主义地搞什么贫困县,可每次评出来的,都是本省综合实力靠前的几个地区,钱都到了这些并不真正需要的地区。因为人家有活动资金,可以经常地跑进省里活动活动,找个机会要钱。而像他们那里,这样的好事却从来沾不上边。

所以据传省里开会的时候,最好的车子就是来自“最贫困”县的,领导们坐着好不威风。如果有时间去参观一下,这扶贫资金,确实也都用到了刀刃上,看看县直机关和职能部门的办公楼、宿舍楼,都好不气派。

曹老伯在说这些的时候,言语之中充满着无奈,即有对现实情况的不满,又有我所不理解的宽容。

再谈到养育曹宇长大的山里,明显地听得出来,他与儿子对那儿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他们所处的大山正是个三不管的地界,什么都好,山清水美,乡风淳朴。炊烟袅袅,鸡犬相闻,路不拾遗。粗粮淡饭,自己种的蔬菜,清清的泉水,都是那么养人。也听他这么一说,那个连曹宇上大学的学费都凑不齐的地方,竟然让我充满了艳慕,恨不得找个机会也去游览一番。

一个自然村落只有十几户人家,还分布在一片山坡的不同角落。一片山区、一个有好几个新加坡大的地方,竟然只有人口几万,在拥挤的城市长大的我,听到这些,觉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山里有四季长青的树木,有各种可爱的动物,有许多珍贵的药材。听得我悠然神往,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度假村嘛。

但也听出来了,平时还是缺乏有力的管理,美中不足的就是计划生育也搞不太好,所以家家户户孩子多了,又再拥挤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也就难以好转。

再说到自己儿子的时候,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骄傲,曹宇称得上是他们县近几年最风光的人物,平时赶集的时候,碰到认识的乡亲都冲他伸大拇哥,过年的时候,就连乡长都去给他拜年。

曹宇上高中以前,每天要走几十里的山路去上学,在县里上高中的三年,回家的次数也屈指可数。看看曹宇,他的求学之路真是充满了艰辛,而比较起来,我可真是生在甜水里啦。

曹宇的父亲虽然是从山里走出来的,可全然没有初次进京的那种拘谨,到了周一我们上课的时候,他坚持不要人陪同,自己四处去看看,要亲自到看看曾经向往过的地方,也希望自己能沿着伟人的足迹逛逛。

他一个人不回来吃午饭,晚上回来,就给我们讲述去过的地点,看到的趣人趣事。还别说,他也真能发掘,不少地方我们在这儿过了快一年了,都不知道,而且从一个老人的目光来分析事物,经常会让我们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对这个小老头充满了敬意,就好奇地询问曹宇。

这才明白,这位老人还不是个普通人物,在家乡并不是“脸朝黄土背朝天”地耕作那么简单。在医药并不发达的地方,他到四乡行医,靠着山里挖出的宝贵草药,医治了不少疑难杂症,望重乡里。

难怪呢,看起来他还真有些仙风道骨。

跟我们一起待了几天,变得更熟悉起来,他就不停地夸奖我,说我身上有很多与众不同的东西,不同凡人,还说曹宇是从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很多事情都不太懂,要我以后好好地拉他一把。他的夸奖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答应,只要有机会,一定要与曹宇一起发展。

他看我的眼光里,我怀疑这位老人能看懂太多的东西。我的一切,在这个睿智的老人眼里,好像都无法隐藏。

对在京里的游逛,他充满了兴趣,作为一个老中医,还去到了几个有名的医馆,这在我们国内,都算硕果仅存的啦。听他介绍,居然认识了几位同道,让我对他的能力,更是刮目相视。

有了曹老伯的日子,过得很是愉快,听他的朴素但充满了哲理的话语,让我获益不少。只到有一天,杭海生找到了我。

是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他拦住了我。

“域逸诚,我看你小子也算个人物。废话也不多说,明天天黑后,咱们老地方见,这次就咱们俩个人。”

他的言语充满了咄咄逼人的味道,一个血性男儿,我也没有理由怕他,也不认为我跟易雪茜的事,会跟他有什么关系,张口应了下来。从他那天的表现,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结束,做个了断也好。

只是想不到,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就要在同一个地点,面对不同的敌手。

说实话,我对这杭海生还真是挺有好感的,并不想跟他为敌,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选择。

没有对任何人提及此事,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易雪茜说过,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该来的就要勇敢地去面对。

***

杭海生点了根烟,坐在一边的长凳上,悠闲地吐着烟圈。看到我进来,拍拍身边的凳子,示意我坐下。并拿一支烟递给我。

我也没多言,把烟接了过来,杭海生拿出打火机帮我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从没接触过这个东西的我,给呛地咳嗽起来。

“不习惯就扔了吧。没有必要强迫自己接受不喜欢的东西。”他的话语意味深长。

“但人总是会遇到自己意料之外的事情,也不可避免地要去面对,而作为一个男人,我必须要勇敢地去接受。”说着这句话,我把一口辣辣的烟用力地咽进了肚里,咽喉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域逸诚,说得不错,实话实说,我对你还真是非常欣赏,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件事情,也许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杭大哥,我也非常钦佩你的才能,很希望能结交你这个朋友。”确实不想跟他进行这场比试,一个是觉得他非同一般,事业有成是一个方面,听他说话,也是非常有见的;还有一点就是我对他的实力心里一点没底,面对这样的对手是非常可怕的。

也想试着给他解释一下,当时自己也是不得已的,但是我有证据说明吗?没有,所以我没法解释。如果此时解释,只能显得自己胆怯,我胆怯吗?不,所以我不能解释。

杭海生把烟头丢在地下,狠狠地踩上一只脚,把它碾得粉碎:“来吧,我本来还想能与你交个朋友的,可你对雪茜那样,作为她的好朋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你的为人,嘿嘿…”

这样的评价,我自然不能满意,无心之过,却被人当成有意。只好把对他的好感抛到一边,接受挑战。他自称是易雪茜的好朋友,我却感到他的想法不仅于此。伸出手去,等杭海生也把手伸了出来,紧紧地与他一握。我也明白,这一战之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与他再这样交谈,这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对手。“杭大哥,我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这样称呼你,希望这一战仅仅止于咱们两人,最好不要再有别人知道。”

杭海生点点头:“我也叫你一声域兄弟,我的意思同样如此,没有别人知道这里的事情,一战之后,你我之间就不再有什么关系。你尽力施为吧。”听他的说法,这事想必易雪茜也不知道,向我挑战是他自己的意思。

作为一个学生商人,他获得的成功无疑是巨大的,这一切决非幸致。身价千万的学生富翁,能有今天的成就,胸怀、谋略,必有许多的过人之处,而肯在不为人知的情形下,为了一个并不肯定的原因,主动出头,架过这个梁子,定有深意。

既然先天功法在身,又看过我与易雪茜的比试,他对我应该说是有了一定的了解,而对他,我却是一无所知。开始之后,我也不再保留自己的实力,从林锋大哥那儿学到的东西也不吝惜,尽数发挥出来。

动手之后,我才明白杭海生的深不可测。自意外修成了先天功法,又军中受教以来,也动过几次手,可以说是都平平常常,没有什么悬念可言。三番两次,都是游刃有余,也从来没有真正感到过什么压力。尤其是与几个小混混的交手,简直就是在存心戏弄。

现在才知道,与他这样真正的高手相比较,那些确实算不得什么。

我从林大哥那儿学到的都是简洁的手法,最讲究实用。杭海生开始后就围着我游斗,就如流连在花间的蝴蝶,潇洒自如。我自认为的杀招,曾经屡试不爽,却根本连他的身子都沾不到。

曾几何时,认为自己对中华功夫有了一定的认识。也曾以此来评论传来外域的花拳绣脚,笑话那些比起我中华武术,简直不值一提。

而见识了杭海生的功夫,才知道自己的认识是何等肤浅,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太多。我不知道他运用的拳术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如何破解。可笑自以为的心得,不过是沧海一粟,我域逸诚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

打斗了一段时间,我连杭海生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沾上。却不知道他也在暗暗心惊,我使出来的招势,虽然不像他那么飘逸出尘,却是简单实用,再配上清心吟功法赋予的身法,每每有出奇制胜之妙。他几次想下手,都被我轻巧地闪开。

从来没有经过这种战事,并不知道自己也给他制造了不少麻烦,也不知道他已经对我发动了几次进攻,以为他仍在试探于我。当然,这些都是我后来才明白。

没有任何的接触,体力消耗却非常之大,我的额头上已经渐渐见了汗水,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杭海生并没有显出太吃力,他比想象中的还要可怕,功力要比我深厚了许多。

只觉得自己的行动越来越吃力,步法也慢了许多,这种缠斗太耗力,而且更多的来自精神上的压力。从获得异能以来,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恐惧,精力好像在慢慢耗尽。

杭海生的目光越来越严厉,我想不通是什么原因,也没有时间去细想。只觉得他实在是深不可测,那么可怕。以前有着姬老、林锋对我的夸赞,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已经是非常优秀的啦,可是面对着杭海生,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幼稚,而外面更不知还有多少比他还要厉害的人。自信心的破灭,对我更是一种打击。有句话,不记得是那位先哲说过的啦:最可怕的敌人来自你的内心。当时的我确是如此。

信心就是这么一点点地被吞噬。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想通,没有经验的我还是太高估了他的实力,激烈的争斗已经使他陷入了一种狂热,只想着要取胜,不再考虑其它。

随着杭海生一记掌击在我背上,失败也终于来临。他伸脚在我的小腹上点,我就随着委顿于地,只觉得自己的力气也慢慢消失。

杭海生低头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怜悯,不错,他就是今天的胜者。我慢慢地爬起来,坐在一边的长凳上,不住地喘息。

曾经高傲的域逸诚,低着头。我是个男子汉,不能让人这样看我。

努力地调理着自己的气息,更可怕的事情来临来,当气息运行到小腹的时候,竟然无法再提聚,而是郁结在原地不动。我的功力被忘私废啦,在心里提醒着自己,陪伴了我一年多的[清心吟]已经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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