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译天下-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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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叔，老师，万年玄冰我找来了。”杨炎他们离开周家后，迅速地回到了流云剑宗，人还没落地，便已经拉开嗓子吼了出来。



“在哪里？快拿出来！”杨炎刚刚落在地上，轩叔便已经奔了过来，像一个小孩问大人要糖吃一般调皮。



“轩叔，别急，在这里呢。”杨炎快步上前，将寒冰剑取出来，递了过去。



“果然是万年玄冰啊。”轻轻抚摸着寒冰剑，虽然手背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薄薄的冰晶，轩叔的脸上却洋溢着很少出现的笑容与激动。



“轩叔，轩叔？”见轩叔一直抚摸着寒冰剑，刘云显得有些尴尬地轻声叫道。“我们还是赶快吧。”



“啊？哦，这就去这就去。”轩叔突然惊醒，赶紧说道，随即钻进了屋里。



狭窄的房间里，挤着七八个人，柔和的荧光石下，每个人都屏气凝神，静静地看着床上。丝毫没有注意房间里的冰冷寒气。轩叔已经将寒冰剑压在方禾的身体下，冰冷的寒气刚一接触到被单时，整个床面瞬间变成了一片白晶色。再次方禾放在那寒冰剑之上，方禾的身体也在两个呼吸时间里，成了冰雕。



厚厚的冰层紧紧地包裹住方禾的身体，整个房间顿时变得寂静起来。刘云轻轻地退到一边，仔细地看着轩叔的一举一动。而程叔，则是双眼虚眯，懒洋洋地看着一脸正经的轩叔。



轩叔看了看忆成冰雕的方禾，随即闭上了双眼。一缕缕金黄色的剑气，不断从两只干枯的手掌中传出，钻入那具闪闪发亮的身体之中。每穿过一次冰层，总会留下一个极小的洞穴，在淡淡的嗞嗞声中，再次合拢。虽然轩叔是闭着双眼，可每一道剑气射入方禾的身体时，都没有重复，而且细心的人一定会发现，每一道剑气，都正好进入经脉的正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禾的身体慢慢变成了血红色，再被冰块包裹之后，完全如同一具怪物一般，仿佛一个晶莹的玻璃器皿里，装着满满的鲜血，随时都可能溢出来一般。



时间在一分一秒间悄悄流过，众人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依旧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砰……



某一刻，方禾的身体突然晃动一下，连同整个床头都摇晃起来。而那厚厚的冰块，却纹丝未动。“老弟，给我力量。”轩叔脸色发白，气喘吁吁地说道。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见程叔右脚向前一迈便已经到了轩叔的身后，双手缓缓抬起，一股温暖的剑气瞬间将轩叔笼罩其中。整个房间的温度也是随之而升高，所有人都觉得暖洋洋的一片。而众人都不知什么时候，程叔与轩叔居然已经并排而立，双双静悬于离地一米多高的地方。



一道又一道的剑气不断挥出，方禾身外的冰块也薄了许多。可是他的身体依旧如血一般，通体通红，弹指可破。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一天了，而房间里所有的人却没有动弹半步，似乎全部都被轩叔那熟练的手法，精妙的剑气控制，程叔那恒定不变，没有丝毫波动的剑气传输吸引住了。



红色成了金色，金色化作黄色，最后由黄色变成白色，方禾的皮肤颜色终于在无数道剑气的洗礼后，转变成了本来的颜色。轩叔和程叔几乎同时轻呼一声，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有些疲惫的双眼。



“怎么样？轩爷爷程爷爷？”杨炎倒是反应快，见两位老人睁双眼，赶紧迎上去，左右扶着他们，急促问道。



“已经好了。”轩叔笑了笑，和程叔对视一眼，将寒冰剑收起，递给杨炎，周围的冰块瞬间消失，说道。“他的左手比右手的经脉要大上一倍，想必是你的杰作吧？”



“这个……呵呵，当年他被人打伤，为了帮他医好，我也没办法啊。”杨炎感激地将寒冰剑还给周天，不好意思地说道。



“别担心，经脉大这是好事，所谓容量大，修炼快！”轩叔调侃道。“不过……”随即的话却是让在场所有人的心跌到了低谷。



“不过，他的丹田尽碎，性命本该早就结束了，没想到他内心的那份执着，却一直坚持到我们将他的经脉全部重塑，虽然现在生命已经没有问题了，但以后想要修炼剑气，无疑是天方夜谭。从剑气泄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他以后的生活，和废人没什么两样了。



“什么？”所有人，包括刘云、王冲，都对轩叔程叔精湛的医术无比崇拜，但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忍不住发出一丝诧异与不甘。方禾的修炼天赋虽然比不上杨炎那么变态，但在同龄人中，无疑也是数一数二。可谁又能想到，失去剑气的痛苦居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轩爷爷，这……你们可否再帮忙一次，将他的丹田修复？”杨炎此时已经双眼朦胧，渴望着说道。想想方禾一直以来修炼时丝毫不比自己差，而且杨炎在隐约之间，还发现方禾有着什么梦想，可惜他却一赴没有提出过。



“我们已经尽最大的能力了，对于丹田的重塑，我们也没有把握，而且也不敢尝试，因为我们希望让他的生命再次毁在我们的手里。”程叔摇了摇头，叹息道。看得出，从上次比武中，程叔就已经深深地记住了方禾，而现在，却只能在叹息中，获得那极其弱小的一点安慰。



第【214】章　原因



“嗯……”床上突然发出一块低沉的呻吟声，只见方禾的身体如蛇一般轻轻地扭曲几下，随即慢慢睁开了双眼。



方禾缓缓睁开双眼之时，刚好听到了杨炎他们的谈话，可由于失血过多，身体极为虚弱，只能是瞪着眼睛，复杂地抬头望了望众人，炙热的泪水顺着脸颊，落入枕边。



“方禾，你终于醒了？！”杨炎等人赶紧跑了过去，惊喜道。可是伸出去的手，却换回了方禾的怒目而视。



“你们都走开！”方禾突然咆哮道。“我已经成了废人，成了废人！你们都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们！”



“方禾！你冷静点行吗？！”杨炎也实在不忍心看到方禾如此落魄的模样，强忍着内心的痛苦，大声喝道。“如果你就这样自暴自弃，你对得起这里的所有人吗？你看看轩爷爷和程爷爷他们为了救你，累得什么样子了？你醒来就这样，你让大家怎么想？”



“我还能怎么想？可是我已经成废人了啊！我还能做什么？”方禾略显愧疚地看了一眼轩叔和程叔，但随即又冷漠地说道。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吗？”见方禾的语气稍有好转，杨炎赶紧说道。“当初，我们几人，谁没有受过伤害，好几次，大家都是从生死边沿走了出来，难道你都忘记了吗？可是，即使如此，我们有谁放弃过谁？没有，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是啊，方禾，凡事看开一些，我们是朋友，永远的朋友，即使你变成了普通人，我们依旧是朋友！”周天也勉强地笑了笑，说道。



“方禾，方禾，还有我呢。我可是第二人认识你的人哦。”秦霄也跑到床沿边，劝说道。秦霄之所以说是第二人，因为杨炎是第一人，而杨炎对自己有恩，自然不会喧宾夺主。



方禾感动地将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缓缓扫过，眼角的泪水似乎也变得多了起来。



“孩子，你还年轻，即使在剑道上不能有所成就，可以走其他的路线啊。更何况，你还有这么多朋友，难道你希望所有关心你的人都为你难过吗？只要是朋友，就希望对方快快乐乐地生活，而不是整天自暴自弃。”轩叔缓缓说道。能够让方禾重生，他也感到很高兴，但是，却没有重塑丹田，让其与剑擦肩而过，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我已经成了废人啊。我什么都不能做了，连给自己争回一点面子的能力都没有了。”方禾将头埋进被子里，哭泣道。



“不是还有我们吗？你要做什么，我们都可以帮你完成！”杨炎正色道。



“你们不能，你们不能，只有我自己可以。”方禾摇晃着脑袋，说道。



“为什么？你能办到的，我们也能办到，就算是耗尽一生的时间，也会帮你完成！”杨炎面色凝重地说道。证据中，居然有种让人难以反驳的威严。



“那你能帮我将欧阳家全部毁灭吗？你们能吗？你们谁可以？！啊？？”方禾突然将头抬起来，没有理会已经湿了一大片的被子，双眼通红地看着每一个人，大声说道。



“什么？你要干什么？！”



房间内所有人，都被方禾这样的一句话惊呆了，可看到方禾没有丝毫玩笑之意，这才相信自己没有听错。可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将欧阳家毁灭，彻底毁灭！”方禾对大家震惊的面孔视而不见，冷漠地说道。



“给我个理由。”快速调整好情绪，杨炎平静地说道。“只要你是对的，我一定帮你办到！”



疯了，一个方禾疯了，现在连杨炎也疯了。



“好！”方禾双眼大冒精光，感激地看着杨炎，说道。



“话回二十年前，我的母亲生活在一个极为偏远的山区里，在那里，没有繁华的街道，没有数之不尽的物品，有的，只是人们纯极至善的感情。虽然贫穷，但每个人都过得很开心。在家乡，那优美的景物更是成为了大家不愿离开的最大的寄托与依恋。”



“然而，也正是因为优美的风景，引来了一群狼。而这群狼则正是帝国的四大家族之一的欧阳家。当时在欧阳火的带领下，一群人来到我们的山村里，可是他们却不知道哪里的风景最好，所以便找了个所谓的引路人，而那引路人，却是我那不幸的母亲。”



“当我的母亲将他们带到风景最美的地方时，欧阳火却垂涎美色，趁我的母亲不注意，将其打晕，最后强＊奸了她。而欧阳火却在丢下几块金币后，甩手而去。从那以后，我的母亲整天都在恐慌中渡过，许多时候，甚至想到就此结束一生。”



“可是，天意弄人，两个月后，母亲却意外地发现，有了身孕，想都不用想，那孩子便是欧阳火那个畜牲的。一想到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母亲才一直躲在外面活了起来，直到我的出现，并到了五岁之时，母亲将我悄悄地送给别人，最后含泪而去。而懵懂的我，却只能望着母亲的背景，悄悄地落波泪。如果我不能为母亲报仇，我又怎么配做一个男人！难道我要像那个畜生一样吗？！”最后两句，方禾几乎是吼出来的，剧烈的气流穿过咽喉，瞬间令他咳起嗽来。



“只是可惜，我的能力不足，本来是想先将欧阳豪杀死，让那个畜生尝试一下失去儿子的痛苦。没想到刚进入他的房间时，就被一名剑王级的人发现了，本想先将欧阳豪杀死，再与那人战斗的，只是我太小看了他的能力。我的剑还未近欧阳豪的身，就被击落在地，而我也身受重伤，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可惜以后，我却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该死的！”不止是杨炎，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说出一句粗话来。



“方禾，你既然姓方，想必是跟着你的母亲姓的吧，而我的母亲也姓方，我们也算是亲戚，再加上朋友，这个忙我一定得帮，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欧阳火的！”杨炎愤愤说道。想起自己早已去世的母亲，想想自己生死未明的父亲，和方禾比起来，两人的命运居然如此相近，而方禾无疑是最痛苦的。



“方禾，算我一份。以前我还嘲笑你那么卖力的修炼，原来是为了报仇，这份仇，怎么能了我呢！”秦霄紧接着说道。以前他总是笑话方禾不知日夜的修炼，而现在想来，自己的举止是多么可笑。



“没想到啊……”程叔沉沉地叹息一声，说道。“早知道欧阳火心胸狭窄，处事极端，没想背地里居然也是如此龌龊。不过为了宗门的，我们不便出手，但你以后就留在这里吧，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我们在，借他个胆，他也不敢来！”对于这一点，虽然方禾不知道，可杨炎却是震惊不已，看来程叔对方禾也很是看重。



“程爷爷，轩爷爷，老师，以后就劳烦你们照看一下方禾了。”杨炎转过身来，对三人行了上礼，恳切道。



“那你呢？”刘云关心地问道。开始听杨炎那样说话，刘云的心里，早已掀起了轩然大波。



“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就不能留下来陪你们了。”杨炎勉强地笑了笑说道。



“老大，我陪你一起去。”秦霄赶紧上前拉住杨炎的手臂，说道。他自然是认为，此次杨炎离开，是为了方禾的事。所以，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虽然这几年中，也提升到了六级剑师，力量还很是不足，但凡中的那份执着，依旧让他毫无顾虑地站了出来。



“不用了，有小龙陪着我就可以了。而且，我现在还没有能力去完成方禾的事情。”杨炎含笑地看了看一旁的周天，随即对秦霄说道。“不过，相信不会让你等得太久。”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方禾说的。



“杨炎，我……”床上的方禾此时似乎觉得有些对不起杨炎，自己的仇居然还让别人帮忙，而且仇人还是如此强大。方禾说话时，都变得哽咽起来。



“记住，我们是朋友！”杨炎打断了方禾的话，淡淡地笑着说道。“你只需要在这里好好的养伤就行了。相信我不会让你的失望的！”



“炎儿，你长大了。”王冲微笑着说道。“不过，什么事都要量力而行，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知道了，干爹。”



“对了，杨炎，在我低迷之时，我似乎感觉到有人将我托起，最后却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人有没有说是谁？”方禾的声音再次响起，众人的目光也再次汇聚到杨炎的身上。能够从剑王手中逃脱的剑圣，实在不易。而如此危机的情况之下，又是谁将方禾救了出来。



“是一名叫林夕儿的女人将你送到学院的。”杨炎回想起两天前的情景，认真地说道。而对于那个名叫林夕儿的女人也依稀有着一些奇怪的感觉，单单只是速度，就足以让人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