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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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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一回头,发现汉威漠然的站在门口,一脸从容的笑意,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汉威首先转向斯诺大夫,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感谢他的费心,表示一切上帝自有安排。

斯诺痛苦的点点头离去,而大哥汉辰的目光始终奇怪的注视他。汉威发现,胡子卿大哥已经话音哽咽,并没有翻译他的斯诺的对话给大哥汉辰听,而大哥汉辰似乎猜出了他在说些什么。

送走了斯诺,汉威转向胡子卿:“胡大哥,让胡大哥见笑了。汉威这病不是一天两天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胡大哥千金之躯,身负军国大事,不用为汉威的病去操劳费心,汉威人微命贱,也不配。”

“威儿,你这是赌气的话吗?你同你大哥怄气,不要对胡大哥说这种话。”胡子卿拉过汉威,汉威却异常坚强的望着大哥笑了:“不过是命,汉威不怨怪谁,大哥也不必过于自责。真若去了,不过就是去地下陪爹爹,大哥少养了条狗罢了。”

汉威不等大哥说话,落寞的转身,说了句:“汉威去祠堂给爹爹上柱香。”

“明瀚,明天孝彦回北平,带汉威去协和医院,胡孝彦才不信天下就没有名医了。”

夜晚,汉威心里一阵恶心,张口喊着小黑子,却忽然记起小黑今天不当班。

汉威强撑了身子起来,床下传来一阵“呜呜”的悲鸣,是狼狗希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卧在他的床下。

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身子才探出去,忽然撑在床边的手吃力不住,汉威翻滚到床下,水杯也摔碎在地上。

希利“呜呜”的叫了两声,飞一般的冲出屋。

汉威尝试着用手去捡拾那玻璃杯的碎片,一不小心手指就划破一条伤口。

“威儿,怎么了?”大哥汉辰同胡子卿都冲了进来。

大哥蹲身去抱汉威,却被汉威一把推开,倔强的费力爬起身。

胡子卿拍拍汉辰的肩头,示意他不必苛求,只是上前挽了汉威的臂膀扶了他一把起身说:“汉威,你收拾一下随身的衣物,明天胡大哥带你去北平。”

飞机穿越在云层,飘荡在白茫茫的云海间,刺眼的霞光映得远处云朵像绵延起伏的山峦。

下榻到胡子卿在北平的寓所-顺兴王府,晚饭摆在花园里一处葡萄架下,四周花香扑鼻,环境幽雅。

见汉威食不甘味,一脸的烦忧,胡子卿放下饭碗沉肃了面孔问:“汉威,白瑞尔大夫刚才给我来过电话,关于你的病情。你想知道结果吗?”

汉威的手一抖,极力镇定的望着胡大哥点点头。

胡子卿如念悼词般沉痛的说:“白瑞尔大夫说,你这个病很严重,怎么会血流不止呢?”

胡大哥故意拖长语调,随后卖弄般说:“但白瑞尔大夫也说了,这要单靠鼻血流光全身的血来死人~~也是不可能的!”

胡子卿终于憋忍不住,“噗哧”的笑了,拍了把满脸懵懂望着他的汉威说:“你小子还真信。斯诺大夫那点鬼话,是我串通了他演戏来吓你大哥的。”

汉威仍然呆愕的望着胡大哥,恍然大悟后忽然羞得面颊绯红,却原来是胡大哥捉弄了他们兄弟。

“斯诺见到你的伤,气得跺脚,要我翻译很多抗议和骂人的话给你大哥汉辰。莫说那些话我难以出口,就是翻出来你大哥也听不进,他那脾气。所以,胡大哥想,解决眼前困境的最好办法怕只有让你们哥俩避开一段,冷静下来。不到失去的时候,永远不会珍惜。”

胡子卿说道这里忽然神色黯然。眼泪落下,面颊却带笑,汉威喜极而泣哽咽难言。

“今天晚上德新社老魏老板率了徒弟们去封贝勒府唱堂会,我们就去赏封贝勒爷一个脸,听小魏的《艳阳楼》,老魏老板的《三岔口》去。”,子卿的三弟孝俊听说汉威病情无碍,高兴得提议说。

第一卷红尘中误了五陵年少21天降横财

更新时间:2008…9…1415:28:57本章字数:4251

胡府的汽车出门,果然前呼后拥,气派非常。

封贝勒府张灯结彩,门庭若市。

一见胡家三爷赏脸光临,立刻围来一群趋炎附势的上前恭维迎让。

管家引了一位身着长衫,外罩对襟丝光马甲的老人走来,精神矍铄,举手投足都带了豪气。

来到众人眼前,老人拱拱手说:“魏某这厢有礼了。”,手中折扇潇洒的一字甩开,扇面上的戏单就递在胡孝俊的面前。

汉威忽然记起,老人就是德新社的班主,魏云寒的父亲‘五陵散人’魏振飞。当年德新社来龙城大帅府唱堂会,汉威还依稀记得父亲同魏老板在水榭把酒畅谈的情景。

“老眼昏花了,看不出,这才几年不见,小爷都这么大了。”魏振飞老板也终于认出了汉威。

“这也有五、六年光景了吧?上次见小爷,还是杨大帅仙逝前的一年,大年节的应杨大帅电邀去龙城大帅府唱堂会。小爷,你那时十岁出头的样子吧?顽皮得很,扔了块儿果皮在地上,滑倒杨大帅,还赖是少帅汉辰所为。在场的人被你那机灵顽皮逗得大笑。”

提起了父亲和杨府往日繁华,”

盛筵必散,汉威心里更是怅然,昔日的繁华不再,父亲的恩宠也入土。

孝俊得意的折扇一抖,扇了两下对汉威说:“汉威,你也来点一出戏。”

汉威随口说:“魏老板介绍几出戏吧。”

“若说这些戏中,令尊杨大帅最喜欢《行乐园》那部。当年去杨府唱堂会,杨大帅一晚点了两遍,事后同我在杨家水榭把酒谈论,感慨许久。不想第二日,又接着点这出戏。”

淡淡的笑意浮上汉威俊朗的面颊,点点头示意魏老板就点这出戏了,也用来怀念昔日同父亲看戏时那段温馨时光。

戏目出自《三言两拍》里那章《藤太守鬼断家私》的故事,八十岁的老翁娶二八美娇娘当续弦,竟然还生下一子。老翁去世,家财被长子独霸,幼子被长兄欺凌。谁知道这老太爷居然是早有提防,早已将金银财宝藏在破屋的墙壁中,把秘密藏在一幅《行乐园》图轴中留给了幼子。”

看人家的爹爹,生前宠爱儿子,临死前就知道长子会虐待幼子,事先为小儿子留好了出路。而自己如何这么命苦,真不知道病好后还能去向何方?回杨家?去平民窟和福全福宝哥拉车、卖烤白薯?

本来是一部除恶扬善,扬眉吐气的戏,汉威越看越郁闷。

戏里那位老太爷很聪明,料到幼子年纪太小,若是遗嘱中分了田产家财给幼子也难免日后被长子抢夺,就只将一间破房屋几亩薄田留给母子二人落脚当遗产,却在房屋墙壁间藏满了十坛白银和一坛黄金,将藏宝的秘密画在图中留给了母子二人。直到小儿子十四岁那年,被大哥欺负得实在没了活路,母子才拿了这画轴去县衙鸣冤。一杯茶水误泼在画轴上,隐藏多年的秘密被滕太守发现,黄金白银被从墙壁挖出来时,那位大哥目瞪口呆。

“哎,汉威,说来也怪呀。你爹这么位精明的人,又这么疼爱你,既然你大哥一直对你不好,你爹生前就没像戏里的老太爷给你准备什么?他若真心疼爱你,总不忍你被你大哥整治死吧。”孝俊推理说,同汉威一样受到戏文里的启迪。

魏老板说,父亲曾经一夜连看了两遍这部《行乐园》,定然是有所感触。

汉威的心剧烈的跳动,他努力回忆着父亲去世前的情景。

那天,爹爹床边三把椅子上分别坐了姑爹、三叔公和一位陌生的穿西装的叔叔。

爹爹哄着他说:“好乖儿,去给姑爹、叔公和威廉叔叔磕头,爹爹不在身边的日子,就靠他们照顾你。”

汉威当时还奇怪的问:“爹爹去哪里?家里不是还有大哥在吗?”

话音一落,立在一旁的胡伯潸然泪下。

在爹爹的一再催促下,汉威乖乖的给众人磕头,一人三个头,磕得汉威晕头转向。

威廉叔叔心疼的说:“免了吧。”

爹爹却坚决的说:“威廉先生,你若是应了我杨焕豪的托付,就受了这可怜孩子的三个头。”

汉威爬起来,爹爹又指了一边的胡伯说:“威儿,去给你胡伯磕三个头,日后有什么委屈,就找胡伯。”

汉威不是不想给胡伯磕头,可他知道,自己是主人,胡伯毕竟是下人,为什么要给胡伯磕头呢?

但汉威当时没有多问,遵从爹爹的吩咐给胡伯磕头,毕竟胡伯平日极其偏护他。胡伯搂住他泣不成声。

而这一切,都没有大哥在场。

如今思想起来,最诡异的还是大嫂娴如被唤到爹爹床边的时候,还没等大嫂说话,爹爹就当了众人说:“娴如,你是杨家的好媳妇。爹什么都不说了,乖儿是你一手养大,龙官儿是你的男人,爹只求你~”,父亲的话嘎然而止,咽了口泪沉重的说:“问-心-无-愧!”

一句话,娴如大嫂噗通跪在爹爹病榻前哭了说:“爹,媳妇在一天,就用性命保护乖儿一天。”

那时候,屋里一片哭声,汉威眼见爹爹从枕头边拿过一个漆木小盒子,小心翼翼的递给娴如姐,那目光中满是嘱托。

盒子推开,红色的丝绒衬底,里面是一方羊脂玉的印章。

直到大嫂弥留之际,喊了汉威到床边,神秘的说:“乖儿,大嫂要去地下伺候你大娘和爹爹去了,你在哥哥身边要听哥哥的话,好好读书。乖儿,你要熬到十六岁,长成大人娶媳妇,然后拿了这印章去找三叔公。”

嫂子将那方爹爹嘱托的羊脂玉印章如宝贝般小心的递给他:“乖儿,你一定收好,娶媳妇那年交给你三叔公,若三叔公不在了,就交给你许姑爹。”

汉威当时猜是嫂子是病糊涂了,一方印石,能值什么钱。

嫂子过世后,大哥把玩着那方印石说:“乖儿,大哥暂时替你保管。”

汉威那时随便说:“大哥喜欢就拿去,一块儿石头而已。”

现在思前想后,冷汗直出,莫不是爹爹也同《行乐园》戏中那位倪老太爷一样,早早的料定大哥会虐他这个弟弟,所以也为他的将来做了打算?

汉威曾听大姐抱怨,说爹爹临终前给他聘定了孙家女儿做媳妇,而且说好要他结婚后从大哥身边搬出来单过。连宅院都给他置办好了,难道爹爹早为他安排好一切?

汉威无心应酬,寻了借口去茅厕。

返回的路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面过道同一个人拉拉扯扯,随即一闪而过不见了踪影。

拐过巷子,竟然是座小院子,再没旁的路。汉威心里奇怪,立在院门口向里张望,夜幕下的院落静谧无声,偶尔爆起的几声蛐蛐鸣叫。

几声急促的哭声,忽停忽促,急时似是悲痛难忍,停时似乎是被人堵住嘴。

声音是从夹道方向传来,分明是艳生的哭声。难道他又练功失误,被师兄责罚吗?

靠近过道时,汉威听到一阵低低的狞笑:“记得就好,算你识趣,记得了?”

“记得了。”小艳生抽噎的声音。

“啊~”的一声惨叫,又伴随了一阵哭泣,“五爷,五爷饶了艳生吧。艳生不敢了,艳生记住了。”啜泣的哀求,汉威心里更犯疑,这“五爷”又是谁,艳生为什么求他?

汉威灵机一动,看到院子正中的一口大荷花缸,忙躲去了暗处,拾起地上的一块砖头掷向荷花缸。

“噗通!”一声巨响后,院子里一阵寂静。

随即扬起那个“五爷”的大叫声:“是谁在外面?”

月色下,汉威见到一位赤着上身,光着头的大汉晃出来,立在院子当中四下张望。汉威不敢作声,仔细辨认来人,忽然记起,这个人是随在一位东北军的旅长身后的一起进封家宅门的,进门时是一身黑色绸衫短装,手里玩弄着两个玉石太极球,一手摇着蒲扇。

汉威大致明白,这个大汉定然是来欺辱小艳生的,心里鬼火顿起,就要出去教训这个猪头。

小艳生怯怯的从夹道闪出来,抽噎着在大汉身边,将衣服蒲扇递给了那个汉子说:“五爷,艳生要去上戏了,晚了师父要找了。”

那位叫五爷的才咧着一嘴参差不齐的牙淫笑着捏捏艳生的脸,接过衣服抖抖穿上。

瞬时间,汉威眼前触电般惊住,那五爷的光头后有一块十分抢眼的暗色的葫芦形胎记。

郑探长去杏花巷牡丹堂查案,就有人提到过二梅子的一位表哥来找过她,那表哥人高马大,后脑勺上有块明显的葫芦形胎记。二梅子为了还他钱,还同老鸨去借印子钱打发了这位黑熊般的表哥离开。

想到艳生也曾在二梅子死前出现在过牡丹堂,如今又和这位头顶葫芦胎记的壮汉在这里不明不白,更令汉威心里犯疑的是,他记得魏云寒同大哥那天说,艳生曾经误入到一位东北军团长手里被欺凌。

五爷大摇大摆的走了,剩了艳生落寞的立在月色中。

汉威尾随了艳生出门,看看左右无人,几步上前拦住他。

“怎么是你?”艳生惊愕的望着汉威,“刚才是你在院子吓走的周五爷?”

“那个黑胖子是什么人?”汉威问,他险些脱口而出逼问艳生为什么去过牡丹堂,和二梅子什么关系,这周五爷又是怎么回事。

“小师哥,快去扮戏,师父寻你。”艳生的师妹菊儿跑来。

艳生“哎”的响亮应承,推了汉威在墙边压低声音说:“我跟师父说是你纠缠了我在这里耽搁了时候,晚上就说你请我吃宵夜去,你可是要帮我这个忙。”

说罢转身跑远。

第一卷红尘中误了五陵年少22冤枉

更新时间:2008…9…1415:28:57本章字数:4252

戏还在唱,只是没有人留意汉威的去而复返,所有人的屏息静气,目光集中在站在三张桌子上的大武生“小子都”魏云寒。

就见魏云寒倒站在桌边,稚尾翎交叉叼在口中,伸平双臂,纵身向后一翻,一身白色锦缎镶金走银的大靠翻舞而下,灿烂的舞台灯光下如天边锦云飘落而下,随了台下一连迭“好啊!”的呐喊喝彩,魏云寒平稳的落在台上。傅粉的俊脸,英武的扮相,配了一身银白色大靠,魏云寒真可谓色艺俱全。梨园口讲的就是一个“漂亮”,扮相漂亮,行头也要漂亮。

“好俊俏的功夫!没个十年八年练不出这身手。”

“青出于蓝胜于蓝。”

喝彩声中,跑龙套的番兵串场,魏云寒在台边探头饮茶,汉威才发现台上为魏云寒把场的是老魏老板。

赞许的目光看了眼儿子,似乎是无限的鼓励。

“若说这武生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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