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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锁骄龙作者:黑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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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由命,他恨的是那个让他上战场的人,当今的大楚君王项烨霖,也许是因为自己笨,所以才会和别人想得不同?所幸的是他木呐寡言,别人说什么,从不吱声,不然,若是让人知道他真正所想,只怕活不到如今。
  今天他本不想出头,可是看不得那个不男不女的人那样逼迫一个纯净如水的小姑娘,再加上自己正在揉搓的这个人,在那种境地里,都肯发声,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默不作声,难不成,真的让这个杀星看不起大楚的男人?
  赌气一般,作出用足力气揉搓的样子,可他心里知道,自己并没有用尽全力。尽管如此,自己手中的人已经痛苦颤抖得如风中的落叶,而那种颤抖,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正在一点一点地微弱。张阿牛瞪着眼,鼓着气,手下一刻不停,痛吧?是男人,痛就忍了吧,痛着痛着,就不痛了吧!
  说起来似乎时间很长,可实际上,两个粗壮的男人,片刻就把他的后身搓洗干净,又换了干布擦干净水份,接过那盒膏药,开始一人一手,把药膏揉搓进他的伤口,说是只涂抹伤口,其实,是涂抹他整个后面全身。火辣辣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大张开嘴,拼命地吸气,贪婪地汲取空气中那丝丝凉气,手指、脚趾,甚至毛发都全部伸直,调动身体的全部意志来承受苦痛,拼力压抑想要嚎叫的欲望,空旷的大厅里,充斥的,是他身体挣扎抖动引起的铁链撞响声,他粗重、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和一群围观的人,狼一样的被血腥引发骚动的压抑不住的紧促的呼吸声。
  头发被拴住,铁铐卡住喉咙,每一次喘息带动的喉结上下移动都会被铁环内侧的钢刺刺破,但那里的痛早已被淹没在后背潮水一样的巨痛中,头一动不能动,就算再不甘心自己痛苦的样子被敌人欣赏也无法扭动,剧烈的挣扎再一次引发体内的伤势,血涌上喉咙,渗出嘴角,一滴一滴地滴落无声,他闭上眼睛,把墨黑的眼眸中无尽的痛苦深藏。忍耐着,努力保持清醒,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就是这样,继续,再继续,仿佛永无止境。。。。。可是人的体力终究有限,他饱受折磨的的肌体终究承受不住,渐渐地放松,慈悲地接纳他丧失了意识,深陷昏迷之境。
  石咏之一直盯着他,盯着他的挣扎,盯着他肌肉的每一次抽动,面部的每一次扭曲和每一次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看见少年的自己,在阴森的牢房内身受大刑。滔天的愤恨险险淹没他的理智,不知不觉握紧双拳直到尖利的指甲刺痛掌心。来日方长,总会将自己的身受,十倍、百倍地报偿在他的身上!
  他站起来,满意地看着眼前早已惨无人色,失去知觉的脸,一挥袍袖,吩咐道:“今天就饶了他,把他锁回牢房吧。该喂水喂水,该喂饭喂饭,别亏着他,不能耽误了大王定下来的期限。”然后,施施然转身离开。
  
  跟着石大人来的人,瞬息间又全部离开,大厅又恢复了空荡,留下来的几个狱卒七手八脚地解开拓跋野身手脚的束缚,拖架着他,又拉进牢房,水水眼着着他们又要把他锁上刑床,忍不住说:“不要,别把他锁在那里了行不行?”
  几个狱卒吃惊地看着她,刚刚石大人走得匆忙,也没有吩咐该把她怎么办,这个小姑娘,是送回去,还是留下?
  陈老六感觉一阵头痛,走过来抓着水水的胳膊拖进牢房,训斥道:“你这个丫头,真是不知死活,连刘大人都差点被你害死,还敢乱出主意。呆在这儿别乱出声,石大人想不起你最好,万一想起来再找你算帐,怕是老六我都没好日子过。”
  水水一边被他拽得踉踉跄跄进入牢房,一边小声分辨着:“大叔,大伯,您别生气,听我好好说啊~~”
  陈老六把她推进牢内,甩开手道:“说什么说?”
  水水生怕老六离开,扑到木栏前,急急分辨说:“大伯,我外祖父说过,受伤失血的人,受不得凉,不然,会冻死的。”
  陈老六怒道:“胡说,他送过来之后,一直是这么锁着,死不了,没事儿。”
  水水分辨着:“大王不是要他活着吗?他现在这么重的伤,您不听我的,万一真的死了,您也是要受牵连的!”
  陈老六有些犹豫,呐呐地道:“石大人吩咐说要锁着。”
  张阿牛闷着声道:“用链子锁了他的手脚扔进牢里,也叫锁着,不一定非要锁到刑床上去。”
  陈老六想了想,也是,看那刑床,凉冰冰的,这个人现在这么重的伤,气息奄奄的样子,万一真的死了,还真是大麻烦。于是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阿牛,以后这人,你多看着点。”阿牛点了点头,招呼同伴把人抬下刑床,放到墙边的稻草上,找了两条两尺长的铁链,分别锁在手腕和脚腕的铁铐上。陈老六看了看,觉得不放心,又叫人拿了条短链一头锁在他的颈圈上,另一头锁在铸进石墙里的一个铁环扣上。又四下里看了看,放下心来,才招呼众人离开。
  
  水水蹲坐在他的身旁,只会呆呆地看着这个人。他闭着眼,气息微弱,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尽管面色惨白得不似生人,却依然让人感觉圣洁纯净。这样相貌俊美的人,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星?一定是弄错了吧?
  一阵脚步响动,水水慌忙向外看去,见那个样子长得凶凶的张阿牛,沉着脸,拎进来两床被褥走了过来,然后又有人送进来一桶清水和木勺水盆,甚至拎进来一个便桶。安排好一切,锁上牢门临走之前,那个粗人盯着她看了半晌,粗声粗气地说:“有事你就喊人。”水水慌忙点头。
  待他走远,水水忙打开被褥,拿出一条铺在拓跋野的身边,然后试着,想把他挪到棉褥上去。没想到那个毫无意识躺在那里的人,不算上身上的零零碎碎,少说也有百八十斤,她使尽了力气也根本挪不动,只好找出棉被来,给他盖在身上,然后很是沮丧地蹲在那里,却不敢再胡乱喊人。
  
  过了许久,又有人来,却是送饭的,原来,已经到了晚上,这牢房内一直是墙上的油灯闪烁,倒觉不出日夜转换。饭食还不错,是一个馒头,还有咸菜,比起刑部大狱粗糙的黑馍馍真是好了太多。水水正愁着怎么把这个馒头给人喂下去,那送饭的说话了:“姑娘,这是给你的,一会儿,那人的吃食另有人送,你就安心吃吧,一个馒头够了吧?”水水感激地点点头,轻轻道:“谢谢大哥。”那人笑了笑,转身走了。
  水水拿了馒头和咸菜,回身又走到拓跋野的身边,这牢房又大,又黑漆漆的,怎么都觉得恐怖得吓人。虽然这个人浑身是伤得昏迷不醒,却总是感觉在他身边才会点安宁。
  
  水水叹了口气,看了看他,靠着墙,坐在干草上。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又忍不住流下泪来。自己的爹爹,妈妈,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虽然爹爹对自己很冷淡,很严厉,可是妈妈却非常爱自己,总是爱怜地骄纵着自己。妈妈是个美女,下人都说,当年妈妈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就是京城里的第一美女,而自己的爹爹,则是当年的状元才子。自己的爹爹,怎么会通敌卖国啊?
  
  东想西想的,忽然又听到有人的脚步声,怯怯地看过去,却见来的,是那个侍卫王虎头,拎着一个食盒。另有狱卒打开牢门,让他进到牢里。水水看着他拎着食盒,拧着眉,来到她身边,低头看了看昏迷中的人,问她:“还没醒?”水水动也不敢动,望着他只是摇了摇头。王虎头看了看她,回身问守在门口的狱卒:“怎么没锁到刑床上?”
  那狱卒看了看水水,只说:“牢头大人见他伤势过重,怕他锁在刑床上冻死。”
  王虎头皱了皱眉,一把掀开他的被子,见镣铐都锁着,才点了点头,又想起了点什么,招呼道:“老刘,你过来。”
  那狱卒一边问着“什么事?”一边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王虎头道:“你的钥匙呢?拿来”老刘奇怪地问:“干嘛?”
  王虎头恶狠狠地一笑,道:“不能让他这么舒服地躺着,给他换个姿势。”
  老刘惊道:“你想干什么?别乱来,搞死了大伙都麻烦。”
  王虎头烦燥地转过去,直接用手抢下钥匙,一边蹲下来打开拓跋野手腕上的锁,一边说:“就是把他的手锁到后面,不能让他这么舒舒服服的,再说,他本事大,手锁在前面,万一能自己开锁,岂不是很危险?”
  老刘想了想,道:“还是你小子狠,这么点事儿都惦记着。”
  “怎么可能不惦记,我爹和大哥可都是死在他手里。”把他翻了个身,从后面用铁链重又锁好,站起来,又把水捅拎过来,抓住他的头一把就按进了凉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再一次被冰水的刺激和呛水造成的咳嗽唤醒,他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缓缓睁开了眼睛,昏暗的光线中,一个粗眉大眼,满脸胡子的大汉满眼凶光地瞪着自己,他多少有些恍惚:是已经死了吧?眼前的,难道是地狱的恶鬼?又一阵翻肠倒胃的咳嗽之后,稍稍喘了几口气,那人一把把他揪了起来,却没注意到有铁链栓在他的颈圈上,一下子用力过猛,尖锐的铁刺直刺进脖颈细嫩的皮肤,勒出一道血红。那人诧异地放松力气,仔细看了看,咧嘴笑了笑:“不错,就该这么锁着。”然后揪着他,让他靠墙倚坐。
  待他喘息得稍稍平稳了,又精致的食盒里端出一碗浓汤,一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一手就灌了下去。汤是温的,可他虚弱的气息禁不住这么粗暴的灌饮,两口下去,又是一阵无法克制的凶猛咳嗽,灌下去的汤倒呛出来大半,而他,也软倒在地。那粗人急了,把汤放在一边,又把他揪起来,倚向墙边,不顾他咳喘连连,又端过汤来意图再灌,水水扑过来,哭道:“大哥,别这样,让我喂他喝吧。”粗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概觉得自己确实干不了这活,转手将汤交给水水,呵斥道:“好好喂,石大人吩咐了,一滴都不能剩。”
  水水小心地双手接过汤碗,小声应了。那粗人于是转身出了牢房,在大厅里寻了把椅子坐了,吩咐:“你快点灌他喝了,我在这儿等着。”
  水水跪在他身旁,等着他咳嗽平息下来,才端起碗来喂到他嘴边,他合作地张开嘴,由着水水一小口一小口地喂下去。他已经记不得多久没有进食了,这碗汤还是让他难以下咽。苦苦的,还有一股子腥臭,大概是把老母鸡和老山参炖到一起了吧?这石咏之小气得,连盐都不舍得放。不动声色地,将整碗汤喝下去,强压着那股子呕吐的欲望,味道不好,可是他知道,这是实实在在的大补汤。一碗喝光,人都感觉有了精神,而身上的伤痛,也愈发地厉害了,可能是焚骨生肌膏在作怪吧,全身上下,象无数个小火苗在焚烧。他皱了皱眉,把头靠在墙上,闭上眼,紧紧咬住了牙。
  看见水水把汤喂完,王虎头走进来,收拾起食盒,看了看闭目靠在墙上默不出声的拓跋野,扭头走了出去。待狱卒锁了牢门也走掉之后。水水轻手轻脚地拾起被扔在一边的棉被,轻轻盖在他的身上。然后自己在旁边铺上另一床被褥,也靠在石墙上,拥了被,默默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等了一会儿,竟然没有人再来折磨他,让他安安静静清醒着渡过,被捕一个月来,这种际遇还真是难得。昏暗而宁静的牢房,只有旁边小姑娘细细长长的呼吸声。真是难得的清静,他一边感叹着,一边思绪如夏夜的藤蔓疯长。他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当他带着自己的黑煞军冲到将旗山,等在那里的不是援军而是漫山遍野严阵以待的敌人。是因为自己在军中权威日重,要除了自己夺回军权?眼前浮现出三哥那如朝阳一般的灿然笑脸,不会,他怎样也不会相信自己的三哥会做出这种事情。如果是三哥想要自己的命,有很多的办法可以实行,而且三哥绝不会拿整整五千大秦铁骑做出这种牺牲。可如果不是三哥,又会是谁?是四哥?那个永远苍白着,阴郁地板着脸,不苛言笑的四哥?可大秦的国王是三哥,如果是他,他又如何应对三哥?再说,四哥没有理由对付自己,就算要对付,也是要对付三哥,可就凭他那多病多灾,一看就没几年活头的身体,难道还会想着篡位夺权不成?再说,三哥四哥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象一个人似的,这个秦王如果四哥想做,三哥根本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地就能把王位让给四哥。可若不是三哥,不是四哥,又能有谁有这么大的手笔,只为除掉自己,甚至要搭上大秦的五千精兵?他绝不相信是西楚人的布置安排,被安逸生活浸蚀得贪懒馋滑的西楚人,布不下那样周密的陷阱。几十万大军的长途奔袭,即使是在渺无人迹的沙漠也做不到那样毫无动静,一定是大秦内部有人暗中布置,消除了一切令自己生疑的情报,并引诱着自己一步步踏入陷阱。他不知道,背后的这个人是想让他死,还是想象现在这样如东楚大王的意愿,令他被俘进东楚受尽折磨。如果是后者,连自己宁肯弃械被俘也不愿带着子弟兵与敌拼得同归于尽都能算清,那个人的心思,实在太可怕了。
  
  西秦和东楚一样,自五百多年前周天子分封诸候而立国,西秦是周天子帐前兵马大元帅拓跋天翔,东楚,是周天子的太傅项东倾。西秦地处西北,再往西是稍北,是一望无际的大漠,稍南,是渺无人烟的草原。可大漠年年有风沙南下,而草原,有行踪不定的游牧民时常东侵,封地给立国拓跋天翔,原是借其武力为大周天子护佑西疆,而项东倾与拓跋天翔私交甚好,两相为邻,原为富饶安定的东楚方便对多山地贫的西秦从物质方面加以援助。但自三百年前楚烈王继位后,二国交恶。征战不停,西秦腹背受敌,陷入步步维艰之境。
  
  在多灾多难的西秦,做一个王族子弟,实际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自二百年前毅王拓跋青云立下规矩,王族男儿三岁起都要圈进育英堂学习训练,期间每年只在过年祭祖时可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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