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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锦回文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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螅系昕腿硕家阉欤闱那呐榔鹄矗崩锍ぜ吓た端焉硖澹〈校窒氲溃骸拔艺獍闩钔孵凶悖珉缗H臜到路上去,明是个逃犯模样,岂不被人拿了?有心逃走,须要走得冠冕。”便剔亮了桌上灯火,轻轻走到孙龙榻边,把他除下的帽儿戴了,鞋儿穿了,套了他的衣服,又探手去榻上取他的腰牌、挂刀,紧缚在自己腰里,再去时伯喜铺上取了他的包裹,然后掇开房门,轻轻走出。且喜这房原近着店门,两三步就走到门首,“呀”的一声把门开了。店小二睡在门房里,听得门响,问道:“可是那位客人出去解手么?进来时,可仍把门关好。”赛空儿含糊答应了一声,竟一道烟走了。正是:

虽无空空手段,也有小小聪明。

不杀防送军校,便是他的美情。

次日天明,店小二起来,见门儿半掩,说道:“昨夜不知那个客官出去解了手,竟不把门关上!”道犹未了,只听得客房里一片声嚷将起来道:“不好了,走了犯人!”店小二吃了一惊,忙奔去看时,早被孙虎劈胸揪住,嚷道:“犯人在你店里走的,是你的干系!”店小二慌道:“昨夜三更后,听得门响,只道是那个客官出去解手,谁知走了犯人!这是你们自不小心,与我店家什么相干?”众客人听得喧闹,也有走来劝的,也有怕事先起身去的。孙龙只是扯住店小二不放。郑虎道:“孙哥,这不干店家事。据我看来,多因是时伯喜这厮和他一路,故灌醉了我们,放他走了。”孙龙道:“说得是!”便放脱了店小二,一把扯住时伯喜。郑虎便取过索子来,将伯喜缚起。伯喜叫屈道:“连我的包裹也被他偷了去,如何说我和他一路?”郑虎道:“你和他原同是杨太监府里的人,今日做下圈套,放他逃走,先把包裹寄与他拿去,你却空着身在这里白赖!”孙龙道:“如今不要闲讲了,竟拿他去禀知地方官,着在他身上还我赛空儿来便了!”伯喜着了急,呼天叫地,真个浑身是口难分说。正是:

常将药酒麻翻人,今被好酒误了事。

生平愤会弄机关,谁料又遭人弄去。

当下孙龙、郑虎押着时伯喜,径至商州衙治前,候州官升堂,进禀前情,指称:“剑南衙逃军时伯喜,与犯人赛空儿是一路,设计放他走了。”伯喜分辩道:“赛空儿乘间脱逃,与小的无干。小的若与他一路,何不就同他一齐走脱?讫老爷详情。”

州官道:“你发配剑南,也逃了回来,量你也不是个善良。这顽皮赖骨,不拷如何肯招?”便喝教左右将他夹起来。夹得伯喜杀猪也似叫,却只不肯招认。州官唤过孙龙、郑虎来分付道:“你两个押解重犯,如何不小心被他走了?本当责治,始念是钟老爷的军校,且不深究。时伯喜这厮就不放走赛空儿,他是逃军,少不得也要问个重罪。我今权把伯喜监禁在此,一面出个广捕文书付你,想赛空儿还走不远,你两个可往邻近地方用心缉捕。如毕竟缉捕不着,那时竟把伯喜解送京师去便了。”孙龙、郑虎叩头领命。州官便将伯喜下狱,当堂佥押公文,付与孙、郑二人,前去缉拿逃犯。正是:

屈事世间原不少,从来折狱最为难。

话分两头,且说赛空儿脱逃之后,忙不择路,东奔西避,幸得身边有孙龙的腰牌为记,没人盘问,又得了时伯喜包裹内的东西,一路上买酒、买肉吃,好不受用。一日,来到凤翔府河桥驿前,只见人烟热闹,像要迎接什么官府的。询问旁人,说道:“今日梁状元老爷府中两位夫人要到驿里停宿,故在此准备迎接他。”赛空儿听了这消息,忽然起一个凶恶念头,想道:“我前日并不曾刺着真梁夫人,梁状元却苦苦要拿我,害得我几乎丧命。今日恰遇真的到此,何不刺杀了他,出我这口恶气。且又可取他些东西去前途用度。”算计已定,便到驿中去投宿。正是:

前误刺的是假,今要刺的是真。

假的只害一个,真的要害两人。

赛空儿来到驿中,见了驿丞,只说是钟防御打差出来的军校孙龙,要在驿中借宿一宵。驿丞验了腰牌,认道:“是真不敢不留。”但分付道:“今晚梁府中两位夫人要来这里安歇,你只可在驿门首耳房中权宿,休得惊动。”赛空儿应诺,便去耳房中住下,专等梁家两位夫人来,就要行刺。只因这一番,有分教:灾星过度,忽然绝处逢生;恶曜来时,又见凶中化吉。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卷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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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285。

第15卷 老判官显圣报往德 小白马救主赎前辜

诗曰:

谁道苍苍报每偏,做天未始不周旋。

请看怪怪奇奇事,方信停停当当天。

话说赛空儿伏于馆驿中,只等梦兰、梦蕙来,便要行刺。你道梦兰、梦蕙为甚来到这驿里?原来他两个同往绵谷,完了桑公与刘夫人的葬事,回至兴元。且喜柳公侍妾已生下一位公子,那公子生于夜半子时。临产之际,柳公得一梦,梦见门前一派鼓乐之声,一簇人拥着一位官人进来,前面一对长幡引道,幡上大书两行字云:

九地法轮常转

一天明镜无私

那官人走至堂上,柳公看时,认得是刘虚斋,正待与他施礼,只见虚斋径望内室走去。柳公猛然惊觉,恰好侍妾产下孩子。柳公明知他是刘虚斋转世,便取乳名叫做刘哥。又将梦字排行,取学名为柳梦锡。有一篇口号为证:

刘氏先人,柳家后嗣。今世父亲,前生友谊。此日孩儿,昔年交契。梦兰本甥女而为姐姐,梦蕙本亲爹而为弟弟。梁栋材的小舅实系岳翁舅翁,柳爱锡的姐夫却是甥婿女婿。想来天地生人,不过换来换去,古今人数有限,那得多人与世?换世便是造物之能,换人将穷造物之技。只因糊糊涂涂,忘却面目本来;遂尔颠颠到到,一任形骸所寄。若教尽识前生,移换正非一处;偶然泄漏机关,辄共惊为怪异。那知本是轮回之场,何必认作骇人之事。

说话的柳公盛德,不宜无后,故天锡佳儿,此固理之当然。那桑公未尝不是正人,却如何有女无子?看官有所不知,桑公虽无子,其宗祀原未断绝。他有个侄儿叫做桑维翰,初因避乱,徙居他乡,后来功名显达,延了桑门一脉,子孙繁衍,正与柳家一般。此是后话,传中不能尽载。

且说柳公当日把梦中所见藏在肚里,并不向人提起。梦兰、梦蕙见柳公生子,十分欣喜,弥月之后,各出珠玉锦绣为刘哥作庆。柳公大排筵席庆喜,就为梦兰、梦蕙饯行。饮酒间,柳公对二女道:“常言:‘无官一身轻,有子万事足。’我向来艰于得嗣,今幸生此儿,吾事已足,即日当上表乞身,告归林下。你两个先往长安,我上表后,亦将入京面谢天子,相会当不远也。”梦蕙道:“梁郎既蒙钦召,爹爹不日也要还朝。”梦兰道:“爹爹好生保护幼弟,孩儿们此去京师,专望爹爹到来相会。”当晚席散,即收拾行李。次日拜别柳公,带了从人起身上路。刘继虚亲自送出境上,珍重而别。梦兰此番有梦蕙作伴,一路上说说笑笑,所过山水胜景各有题咏,互相唱和,甚不寂寞,比前番慌慌张张,藏名隐姓,避入刘家之时,大不相同。经临馆驿,无不小心承应。那一日,来至凤翔府河桥驿中,天色已晚,驿丞接着梦兰、梦蕙,分付今晚即于本驿安歇,明日早行。从人领命,各自四散歇宿。梦兰、梦蕙同住一房,钱乳娘等一班女侍,因路途辛苦,到得黄昏都想要睡了。梦兰打发他们先睡,自己与梦蕙挑灯对坐,分韵赋诗,且自得意,那晓得有人在那里暗算他。正是:

前闻路有歹人,故特避入他所。

今番出其不意,祸到临头怎躲。

且说赛空儿等到二更以后,悄地拿了腰刀,潜至驿后,飞身上屋,盘过了几带房子,直至梦兰、梦蕙卧房屋上,轻轻撬开瓦楞,望下张看。只见两位夫人还在灯下闲话,兀自未睡。赛空儿不敢惊动,且蹲伏在屋檐边,要等他睡后,方才下手。少倾,梦兰、梦蕙赋诗已完,大家吟诵称赞一回,觉得夜深了,才携灯就寝。刚刚伏枕,灯尚未灭,两个似梦非梦,大家都见灯前现出一位神人,绿袍象简,好似判官模样,指着他两个说道:“两位夫人好大胆,外边现有刺客要害你,如何便睡?我今特来救你。我乃森罗第一殿判官房元化是也。小女房莹波负了你夫家梁氏大恩,蒙梁状元不念旧恶,将他骸骨改葬,故我今来报德。但你那半幅回文锦,须权付我拿去,异日送还。”说罢,转身向外便去。梦兰、梦蕙正要问时,忽听得屋上有人大叫一声,扑的一响,像有人跌落地的一般。两个一齐惊觉,连钱乳娘等一班女侍也都是吓醒,忙起身掌灯,向庭中看时,只见一人到在地下,身边撇下钢刀一把。原来赛空儿在屋上窥见两位夫人睡了,正待下屋行刺,忽见屋檐前闪出一位神人,把手中象简向他顶门上狠打了一下,一时疼痛难禁,忍不住一声叫喊,不觉连身跌落地来。正是:

神威显吓,鬼事惊心。昔日一小姐月下妆魔,不过一戏再戏;此夜两夫人灯前见鬼,却是千真万真。信乎人忘德;鬼不忘德,果然人负人,天不负人。若说打到赛空儿的手段,只算为女儿报怨;为何刺杀房莹波的时节,偏不见判官显灵?总为公义所动,非因私恨欲伸。莹波替死,或到是房判官从空转移,弃舍己女;判官救命,安知非房莹波有心赎罪,叮嘱父亲?今日馆驿中梦兆,昭然可据;前日公堂上鬼话,岂是无因?

当下,钱乳娘等一片声叫:“有贼。”惊动了外面巡更的驿士,拿着火把器械一齐拥进,把赛空儿拿住,用绳绑缚了。梦兰传唤驿丞过来,责骂他巡逻不谨,容歹人直入卧内行刺,好生可恶。慌得驿丞连连叩头,禀说:“这厮自称钟防御老爷标下打差官军,有腰牌可据,故留他在驿门首耳房中暂歇,实不知他是歹人。”梦蕙道:“既是钟防御的打差官军,为何却到此行刺?今即着你将这厮缚送该地方官勘问。我们要紧进京,不在这里等回话了。勘问明白,解他到京发落罢。”驿丞叩头领诺,即命驿卒将赛空儿押去空房中吊着,等天明解官。梦兰、梦蕙自与从人收拾行李,打点起身。检看囊中,那半幅回文锦已失其所在,大家惊叹梦中神语之奇,不在话下。

且说驿丞至明日锁押了赛空儿,一步一棍,解到凤翔府里。那凤翔知府就是昔日捉拿贾二、魏七的张太守,当下听了驿丞禀词,便把赛空儿用刑推问。赛空儿不肯说出真名姓,只招做钟防御标下打差官军孙龙,为一时见财起意,欲劫梁夫人行李,因忽中恶跌到,致被捉获。太守录了口供,一面备文申报钟防御;一面点差解役解犯赴京。这张太守前番遇了个假杨梓、假杨栋,今日又遇着这假孙龙。正是:

又一番李代桃僵,辨不出指鹿作马。

时伯喜报屈无伸,真孙龙受诬怎解。

事有凑巧,此时真孙龙同着郑虎,领了商州广捕文书,缉查赛空儿踪迹。恰好也走到凤翔地方,忽闻街坊上人传说钟防御的标兵孙龙在馆驿里做强盗,打劫梁夫人,被驿丞拿住,解送本府审明,今日要起解赴京哩。孙龙、郑虎听了这话,十分惊疑,忙奔到府前打听,只见几个公差锁押着一个犯人,从府门里出来。仔细看时,那犯人正是赛空儿。孙龙、郑虎便赶上前,将赛空儿劈胸抓住,喝道:“逃犯在此了,不要走!”众公差一齐嚷将起来道:“这是解京重犯,你们是什么人,敢来拦抢!”孙龙、郑虎道:“他正是重犯赛空儿。我们奉钟防御老爷之命,正要拿他到京去。”众公差喝道:“胡说,这是盗犯孙龙,什么赛空儿?我晓得了,这孙龙原系钟防御老爷的标兵,你们想是他同伴,要来用强抢劫么?”孙龙叫屈道:“哪里说起?只我便是孙龙,奉本官钧旨,着我与同伴郑虎解送这杀人重犯赛空儿赴京,不想行至商州,被他脱逃。彼时便禀知州官,现蒙给发广捕文书,在此捕他。今日幸得捕着,如何到说他是盗犯孙龙?难道我孙龙是做强盗的?”众公差听说,惊疑道:“不信有这等事。”便喝问赛空儿道:“你这厮真个是孙龙,不是孙龙?”赛空儿低着头,只不做声。郑虎道:“列位不必猜疑,我们现有本官的解文与商州的捕牌在此,快到当官审辨去。”说罢一齐拥到府堂之上。

张太守尚未退堂,孙龙、郑虎跪上前,将上项事细细禀知,又取出两处公文呈验。太守喝骂赛空儿道:“你这逃犯,盗了孙龙的腰牌,假称孙龙,在外为非作歹,又累那时伯喜替你吃打,十分可恶。今真孙龙在此了,你还不从实供招么?”赛空儿料赖不过,只得把前后实情招了。太守道:“这厮前既误杀假梁夫人,今又欲害真梁夫人;前既假冒兴元刺客,今又假称防御兵丁,真是罪上加罪了。”便分付书吏:“一面追转申报钟防御的文书,一面另备公文,差衙役一名,协同孙龙、郑虎押送赛空儿至商州,与时伯喜对理明白,以便解京发落。”孙龙、郑虎领了公文,同了差役,押着赛空儿,星夜投商州来。禀知州官,于狱中取出时伯喜,当堂判问。伯喜见了赛空儿,指骂道:“你这厮便逃走了,却连累得我好!”州官喝问赛空儿道:“你前日逃脱时可曾与时伯喜同谋?”赛空儿道:“犯人实不曾与他同谋。”伯喜哀告道:“小人的冤情已白,求老爷天恩释放。”州官道:“你二人一为逃犯,一为逃军,虽罪有重轻,都释放不得。”便命左右一面备文给发凤翔府来差回覆张太守,一面仍令孙龙、郑虎押着赛空儿,另差兵快二名押着时伯喜,一齐解京。正是:

一谋人命一谋财,漏网终难免祸灾。

人会使乖脱得去,天教假手捉还来。

孙龙、郑虎和那两个兵快将时、赛二人都用囚车装钉了,即日起行。时伯喜叫苦不迭,一路上怨恨赛空儿无端连累。赛空儿又说他是逃军,合该受罪的,互相争骂。伯喜忿了一口气,又在州里受了一番拷打,今又路途跋涉,熬禁不起,染成一病,才到长安,呜呼死了。兵快只得将空文呈报。孙龙、郑虎自把赛空儿解送刑部,听候梁状元发落。

此时,梦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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