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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台湾流浪到大西北-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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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他:“我打算去阿尔泰找我的亲戚,但是路费不够了。”

“哈……哈!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去阿尔泰干什么,不行就跟着我走,我保证你不愁吃不愁喝。”

他的一番仗义豪气,顿时把我感动了。虽然他也是一个四处漂泊的流浪汉,但毕竟是在新疆闯荡了三四年,同时又有一些曲艺技能的,比我这个初来乍到西部的“盲流”不知要强多少倍。

事已至此,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我,只好跟着他听天由命了。

我们两人从售票房出来,在路边的一棵白杨树下坐下来,接着他又对我说:“阿尔泰城就是一个大山沟,前年我从老沙湾下野地的一个团场跑出来,在外面四处闯荡,曾去过阿尔泰在那里待了半年多,差一点就丢了小命!”

“你到那里干啥?”

“去淘金!阿尔泰山有许多大山沟,山沟里有黄金。但是金子也不是那么好淘的,多是由内地跑来的‘盲流’,他们把脑袋别在裤带上,拼着老命,卖力地干活,做着发财的‘黄金梦’。别说大山里有多么苦了,累得吐血,腰酸腿痛。还有些为了争夺地盘,火拼抢金子干仗拼命,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杀人!有的人发了,有的人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还是你命大!肯定淘了不少金子?”我听了孙大哥的话后头上直冒冷汗,身上不寒而栗,但又想知道结果,追根刨底地问他。

“屁的金子!金子没捞着差一点把小命丢掉了。他娘的!‘金梦’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干了一个夏天不到半年,看苗头不对,撒开丫子跑回来了,免得到了冬天大雪封山,想出也出不来了。阿尔泰的冬天零下三四十度,冰天雪地的,在大山里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到后来落个人财两空。”

“那你回来后又靠什么生活?”我继续问道。

“我生来就是穷命,当初就是一个要饭的。我们贫下中家哪有那个黄金发财‘梦’,这不,我又拉起了二胡,开始了卖唱生涯,虽然发不了财,但每天也能挣上块儿八毛的饭钱,落了个自由自在。”他悠闲地抽着烟,一副满足现状的样子,似乎认为他当时从阿尔泰大山里跑回来,没死到那里而感到很幸运……

他站起身来,用双手拍拍屁股上的土对着我说道:“好了,今晚咱们就住在汽车站,现在天还没有黑,我带你去逛一逛。”

新疆的六月份,晚上十点多了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天还没有黑。我跟在孙“排长”的身后,呆头呆脑地往前走,来到了河滩公路,这时我才知道乌鲁木齐也是一个大山沟。穿过两边尽是杂草,布满卵石的河滩公路,然后向上爬坡,道路两旁土房连着土房,卖瓜的棚子一个挨着一个,孙哥说:“再向前走,就到二道桥了。”

他不仅是个“老”新疆,同时也是一个乌鲁木齐“通”,他说得很对前面很快便出现了一片生疏的景象——进入街面如同置身于伊斯兰世界,庄严肃穆的清真寺耸立在路旁,婉如银制的醒目标志在美丽的晚霞中闪闪发光,与蔚蓝的天空融为一体。一些旗幡和店面上弯弯曲曲的怪异文字,好像是由中东地区引进来的阿拉伯文字,让人感觉似乎进入了异地它乡。街上行人熙熙攘攘,尘土飞扬,金黄的、粉红的、绛紫的、黑亮的裙子、皮鞋、马靴,构成了一幅从来未见过的亮丽的色彩。或深眼高鼻、银髯青须,或明目皓齿、柳眉长睫,弄不清他们是哪个民族的,但是汉族人却见得很少。

街道两旁卖西瓜、哈密瓜、杏子、杏干、杏甫、葡萄、葡萄干、核桃、巴达木的店铺摊位比比皆是,烤饼(馕)、烤包子、烤羊肉的摊位一字排开,炉火通红、烟气腾腾,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辣味和膻味。摊主还在不停地叫卖着:“喂!雅尔达西(同志)香喷喷的烤包子、烤羊肉来尝一下吗!”

我和孙大哥穿过一个卖肉的市场,两边高大的木架子上钉着一排排的铁钩子,钩子上挂满了鲜红的牛羊肉体,酷像一道道肉墙。两个顾客来到肉架前,“叽哩咕噜”地不知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头戴白帽的民族同志,手持锋利的尖刀,手急眼快的如同“庖丁解牛”一样,三下五除二的就解掉了一条牛腿,而他的动作熟练得让我目瞪口呆,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我小心翼翼地打肉架旁穿过,快步追上前面的孙大哥。

孙“排长”抽着烟不停地向前走,无心看热闹,似乎这些场景他早已司空见惯了,已经到了不屑一顾的地步。

“我们还要到哪里去呢?”我边走边问他。

“到前面卖‘皮卡克’(刀)的雅尔达西(同志)那儿去。”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来到巷子的深处。

前面传来了一阵吆喝声,果然是卖刀子的。只见各式各样的刀子,明晃晃地摆满了摊位,此处简直成了刀子的世界。

孙大哥拿起一把七八寸长的刀子,敲打着听了听声音,然后又比划比划,与一个“鹰勾鼻”讨价还价,最后他买了一把很漂亮的小刀,并对我说道:“你也买上一把,可以防防身。”

我呆头呆脑地说道:“算了吧,我没钱,身上还有个指甲刀。”

孙大哥付了钱,像民族同志一样把刀挂在腰后,大摇大摆地离开摊位和我一起又由原路返回到了碾子沟长途客运站。

这时天已经麻黑了,路灯已亮。途中他对我说道:“要不是明天早上要赶路,我就带你到北面的山西巷去逛一逛。”

“这里有山西巷,有没有山东巷?”我不解地问道。

“山西巷是一条胡同,解放前多有‘窑子店’,是妓女成堆的地方,旧社会一些有钱人常去那里玩。解放后这些曾被取缔,但仍有个别暗的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童子鸡’她们一定会欢迎的……”

此时,我听了他的话,如同吃了一只苍蝇直反胃,想呕吐,我在他背后悄悄地骂了一声:“流氓!”

俗话说:“饱暖生*”,一个以卖唱为生,连自己老婆都看不住的人,现在却在连温饱都没有解决的情况下又想入非非,心怀不轨,岂不是在做黄粱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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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妖魔山下 客居车站(二)

更新时间2009…1…23 20:26:06  字数:4322

第二节

我们回到汽车站,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站里已经睡满了人,连大门外的水泥地上也睡的有人。

我从寄存室取出提包,拿出那条旧线毯,在大门外的水泥地上铺了两张旧报纸,我俩便一头一个盖着线毯在此凑合过夜。

孙大哥刚刚躺下,就叹了口气对我说道:“哎!看来今晚我们这对难兄难弟只好在这过上一夜了。”

我感到非常吃惊,自玉门镇上火车,在车上与他相遇,几天来第一次看到他唉声叹气的样子,刚才逛二道桥市场时他那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神气劲儿,一种玩世不恭、乐呵呵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全不见了。现在倒犯起了愁来,难道是乐极生悲的表现?

过了一会他点燃了一根烟后又打开话匣子缓缓地说道:“六零年的春天,我由河南老家来新疆,投奔五六年‘支边’在兵团农七师下野地团场的亲戚时,来到了乌鲁木齐,当时就是在这个碾子沟长途汽车站过的夜,那是第一次路过这个鬼地方,而今晚在这里过夜已经是第十次了。

他娘的,这几年从口内跑来成千上万的‘盲流’,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是由这里‘撒’向北疆的。在这个碾子沟车站的西头就是妖魔山,山上有个盲流村,村里上千口人,上至公社书记、大队书记,下至地主、富农、‘右派’以及作奸犯科的逃犯、偷鸡摸狗的小偷,还有六零年‘三年自然灾害’中跑来的灾民,里面简直就是一个大杂院。这些人或天灾、或人祸是与落魄、倒霉,或某种荣辱连在一起的。总之,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我趁他抽烟的空向他问道:“这些人在盲流村都靠什么生活?”

他看了我一眼猛抽了一口烟说道:“靠什么生活,靠自己的劳动生活呀。盲流村人人平等,不劳动就没有饭吃。不管是天南的还是海北的,不管你过去是什么公社书记、大队书记、吃皇粮的国家干部,既然落魄了跑到这来了,那就什么都不是了,都和大家一个球样,都是站在一个起跑线上的平头老百姓。盲流哪还有什么贵贱之分,都得靠劳动吃饭,再像以前那样单靠指手划脚、耍嘴皮子吃饭没门,你不劳动躺到那里饿死也不会有人管。为了活命,就要找活干,挣饭吃。那才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什么行医的、卖药的、算命的等等,没本事的就只好卖苦力,到火车站、汽车站拉板车、扛包当搬运工。从早干到晚,就是为了一张嘴。就连没有体力的老头、老太婆、小孩也都要去拾破烂、捡垃圾……否则,你就没饭吃,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他顿了一下又抽了两口烟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接着说道:“当初我从口内跑到新疆兵团农场的连队里干活时,不仅又苦又累,管得紧不说,连刚刚转业的一个小排长都有‘军阀’作风,动不动就训人、骂人,我不服和他干了一仗,反而招来了他的打击报复。我一个跨过鸭绿江,打过美国佬的堂堂志愿军的孙排长岂能受他那个窝囊气。一气之下老子就来了一个不辞而别跑出那个鬼地方,又开始了我的流浪生活。”

我没有打断他的思绪只是默默地望着他,他又抽了两口烟然后把烟头在地上狠狠地捻灭继续说道:“‘黄金梦’破灭后,我从阿尔泰大山里跑回到乌鲁木齐,就到了这个听说是《西游记》中牛魔王居住的地方——妖魔山,住进了盲流村,这才知道盲流村里面都是些形形色色、乌七八糟的人,我在那待了半年就离开了那里,重新拉起了二胡,继续卖唱。风餐露宿、四海为家,到处闯荡。这不,在嘉峪关见到了你第一面然后又在火车上相遇,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缘份吧。”

他说完后就躺在地上睡了起来,不一会就传出了如雷般的鼾声,可能又开始在做他的‘黄金梦’了吧。

我十分忧愁、心乱如麻,没有丝毫睡意,静静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妖魔山。此时,山上烟雾弥漫黑乎乎的像是被阴云笼罩着的恶魔,正张开嘴等着你自己送入口中,山上只有几点像萤火虫样儿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地显示出了几分生机。

刚过午夜,突然我感觉到有人在推我,并且有一个声音大声地嚷道:“醒一醒……把证件拿出来。”

听到有人在喝问,我睁开眼一看,只见两个‘大盖帽’(公安),一个手持电筒用灯光不停地在我脸上晃着,另一个拿着一个本子似乎在登记着什么。

我赶忙坐起身来,从怀里掏出学生证递了过去,他们在手电光下看了看后问道:“来新疆干什么?”

我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探亲。”

“和谁一道来的?”他们看我像个学生,不相信我是一个人,然后他们用手电照了照在我脚头睡觉的孙大哥。

“起来!老家伙。”‘大盖帽’厉声一喝。

‘老家伙’便爬了起来。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一脸不高兴地说道:“干什么?我是老家伙,你们是什么家伙?”

“态度老实点!检查证件,把你的证件拿出来。”‘大盖帽’有点上火似的喝道。

孙大哥慢慢腾腾地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摸着证明,那两个‘大盖帽’有点不耐烦了,其中一个一脸怒气地大声喝道:“快点!磨蹭什么?看样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不是好东西,你就更不是啥好东西了。”孙大哥毫不客气地呛了那个‘大盖帽’一句。

‘大盖帽’恼羞成怒,似乎真要对他下手了,这时孙大哥才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被汗水浸得有点发紫的旧小红本。

“你们自己拿去看吧!”孙大哥头也不抬地把小红本本往上一递,然后点上一支香烟慢条斯理地抽了起来。

‘大盖帽’接过小红本,用手电一照,两个脑袋几乎凑到了一起同时在看,看着,看着,只见他们脸上先是一愣!继而露出笑容,并笑着说道:“老同志,对不起!我们看你也不像什么坏人。只是我们在执行公务,职责所在,不得不严厉一点,现在阶级斗争还是复杂得很哪!”

孙大哥一本正经地说道:“再复杂也不能复杂到我的头上呀!十几年前,我跨过鸭绿江抗美援朝的时候,你们可能还穿着开裆裤,在地上尿尿和泥巴玩哩。”孙‘排长’接着抽了一口烟,一脸怒气地训斥道:“你们没有开展学习雷锋活动吗?就是这样为人民服务的吗?”

两个‘大盖帽’把小红本本还给孙大哥,客气地说道:“请原谅,请原谅!”然后打着手电继续往旁边的乘客查去,看来‘大盖帽’也有看人办事的时候。

我从孙大哥手中拿过小红本本,急忙跑到车站大门口的灯光下,看了看小红本本上的内容,原来这是由国家民政部下发的‘荣誉军人证’——上面写着何年何月、在某部、在何战役中负伤以及伤残等级……

贫下中农、共产党员、转业军人、荣誉军人等这些光彩夺目的光环,使我们的孙“排长”一路上减少了许多麻烦,甚至可以说是畅通无阻。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孙大哥几天以来在旅途中对什么都满不在乎,总是一副大列列、乐呵呵的样子,原来他的‘底牌’藏在这里。在那个年代里,如果他不是这种政治背景,是一个地主成份,还有一些不光彩的历史,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当时我与他一路,他不仅是我的同伴,又是我的向导,有时还是我的保护伞。一路上多亏他对我的照应,才使我这个刚进新疆的浪子,在初次踏上这段陌生的河山、戈壁、大漠,以及布满荆棘的人生之路时,得以来到乌鲁木齐,通过盘查、闯过难关,而后又随他到了玛纳斯、石河子。首先应该感谢的就是这位出身贫贱、心地善良、对人仗义,但又命运不佳,屡遭磨难、九死一生的孙大哥。

否则,我进入新疆将会是问路于盲,成了一个瞎子摸象的‘白痴’,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落得一个什么结果?

我们在汽车站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我俩从睡梦中惊醒,车站里又开始了新的一天混乱、嘈杂、喧嚣、乌烟瘴气的行旅生活。

在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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