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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刻拍案惊奇-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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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但是敲锣,就走出来与他交头接耳。想道:“若只是买糖,一次便了,为何

这等藤缠?里头必有缘故。”跟着四儿到僻净处,便一把扯住问道:“对门这两

个女儿,托你做些甚么私事?你实对我说了,我与你果儿吃。”四儿道:“不做

甚么事。”程老儿道:“你不说,我只不放你。”四儿道:“老人家休缠我,我

自要去寻钱家小哥。”程老儿道:“想是他两个与那小官有情,故此叫你去么?”

四儿被缠不过,只得把实情说了。程老儿带着笑说道:“这等,今夜若来就成事

了。”四儿道:“却不怎的。”程老儿笑嘻嘻的扯着四儿道:“好对你说,作成

了我罢。”四儿拍手大笑道:“他是女儿家,喜欢他小官,要你老人家做甚么?”

程老儿道:“我老则老,兴趣还高。我黑夜里坐在布兜内上去了,不怕他们推了

我出来。那时临老入花丛,我之愿也。”四儿道:“这是我哄他两个了,我做不

得这事。”程老儿道:“你若依着我,我明日与你一件衣服穿;若不依我,我去

对他家家主说了,还要拿你这小猴子去摆布哩!”四儿有些着忙了,道:“老爹

爹果有此意,只要重赏我,我便假说是钱小官,送了你上楼罢。”程老儿便伸手

腰间,钱袋内摸出一块银子来,约有一钱五六分重,递与四儿道:“你且先拿了

这些须去,明日再与你衣服。”四儿千欢万喜,果然不到钱家去,竟诌一个谎,

走来回复二女道:“说与钱小官了,等天黑就来。”二女喜之不胜,停当了布匹

等他,一团春兴。

谁知程老儿老不识死,想要剪绺。四儿走来回了他话,他就呆呆等着日晚。

家里人叫他进去吃晚饭,他回说:“我今夜有夜宵主人,不来吃了。”磕磕撞撞,

撞到粪场边来。走到楼窗下面,咳嗽一声。时已天黑不辨色了,两女听得人声,

向窗外一看,但见黑魆魆一个人影。料道是那话来了,急把布来每人捏紧了一头,

放将中段下去。程老儿见布下来了,即兜在屁股上坐好。楼上见布中已重,知是

有人,扯将起来。那程老儿老年的人,身体干枯,苦不甚重。二女趁着兴高,用

力一扯,扯到窗边。要伸手扶他,楼中火光照出窗外,却是一个白头老人,吃了

一惊。手臂索软,布扯不牢,一个失手,程老儿早已头轻脚重,跌下去了。二女

慌忙把布收进,颤笃笃的关了楼窗,一场扫兴,不在话下。

次日,程老儿家见家主夜晚不回,又不知在那一家宿了,分头去亲眷家问,

没个踪迹。忽见粪场墙边一个人死在那里,认着衣服,正是程翁。报至家里,儿

子每来看着,不知其由。只道是老人家脚蹉,自跌死了的。齐哭着,扛抬回去,

一面开丧入殓,家里嚷做一堆。那卖糖的四儿还不晓得缘故,指望讨夜来信息,

希冀衣服。莽莽走来,听见里面声喧,进去看看,只见程老儿直挺挺的躺在板上,

心里明知是昨夜做出来的,不胜伤感,点头叹息。程家人看见了道:“昨夜晚上

请吃晚饭时,正见主翁同这个小厮在那里唧哝些甚么,想是牵他到那处去。今日

却死在墙边。那厢又不是街路,死得跷蹊!这小厮必定知情。”众人齐来一把拿

住道:“你不实说,活活打死你才住!”四儿慌了,只得把昨日的事一一说了,

道:“我只晓得这些缘故,以后去到那里,怎么死了,我实不知。”程家儿子们

听了这话,道:“虽是我家老子老没志气,牵头是你。这条性命,断送在你身上,

干休不得!”就把四儿缚住,送到官司告理。四儿到官,把首尾一十一五说了。

事情干连着二女,免不得出牌行提。二女见说,晓得要出丑了,双双缢死楼上。

只为一时没正经,不曾做得一点事,葬送了三条性命。这个缢死,可不是死得没

用的了?二美属目,眷眷恋童。老翁夙孽,彼此凶终。

小子而今说一个缢死的,只因一吊,倒吊出许多妙事来。正是:失马未为祸,

其间自有缘。不因俱错认,怎得两团圆?

话说吴淞地方有一个小官人,姓孙,也是儒家子弟。年方十七,姿容甚美。

隔邻三四家,有一寡妇姓方,嫁与贾家。先年其夫亡故,止生得一个女儿,名唤

闰娘。也是十七岁,貌美出群。只因家无男子,止是娘女两个过活,雇得一个秃

小厮使唤。无人少力,免不得出头露面。邻舍家个个看见的,人人称羡。孙小官

自是读书之人,又年纪相当,时时撞着。两下眉来眼去,各自有心。只是方妈妈

做人刁钻,心性凶暴,不是好惹的人。拘管女儿甚是严紧,日里只在面前,未晚

就收拾女儿到房里去了。虽是贾闰娘有这个孙郎在肚里,只好空自咽唾。孙小官

恰象经布一般,不时往来他门首,只弄得个眼熟,再无便处下手。幸喜得方妈妈

见了孙小官,心里也自爱他一分的,时常留他吃茶,与他闲话,算做通家子弟,

还得频来走走,捉空与闰娘说得句把话。闰娘恐怕娘疑心,也不敢十分兜揽。似

此多时,孙小官心痒难熬,没个计策。

一日,贾闰娘穿了淡红褂子,在窗前刺绣。孙小官走来,看见无人,便又把

语言挑他。贾闰娘提防娘瞧着,只不答应。孙小官不离左右的踅了好两次,贾闰

娘只怕露出破绽,轻轻的道:“青天白日,只管人面前来晃做甚么?”孙小官听

得,只得走了去。思量道:“适间所言,甚为有意。教我青天白日不要来晃,敢

是要我夜晚些来?或有个机会也不见得。”等到傍晚,又踅来贾家门首呆呆立着。

见贾家门已闭了。忽听得呀的一响,开将出来。孙小官未知是那个,且略把身子

退后,望把门开去走出一个人来。影影看去,正是着淡红褂子的。孙小官喜得了

不得,连忙尾来,只见走入坑厕里去了。孙小官也跳进去,拦腰抱住道:“亲亲

姐姐,我被你想杀了!你叫我日里不要来,今已晚了,你怎生打发我?”那个人

啐了一口道:“小入娘贼!你识做那个哩?”元来不是贾闰娘,是他母亲方妈妈,

为晚了,到坑厕上收拾马子。因是女儿换下褂子在那里,他就穿了出来。孙小官

一心想着贾闰娘,又见衣服是日里的打扮,娘女们身分必定有些厮像,眼花撩乱

认错了。直等听得声音,方知是差讹,打个失惊,不要命的一道烟跑了去。

方妈妈吃了一场没意思,气得颤抖抖的,提了马子回来,想着道:“适才小

猢猻的言语,甚有跷蹊,必是女儿与他做下了。有甚么约会,认错了我,故作此

行径,不必说得。”一忿之气,走进房来对女儿道:“孙家小猢猻在外头叫你,

快出去!”贾闰娘不知一些清头,说道:“甚么孙家李家,却来叫我?”方妈妈

道:“你这臭淫妇约他来的,还要假撇清?”贾闰娘叫起屈来道:“那里说起!我

好耽耽坐在这里,却与谁有约来?把这等话脏污我!”方妈妈道:“方才我走出

去,那小猢猻急急赶来,口口叫姐姐,不是认做了你这臭淫妇么?做了这样龌龊

人,不如死了罢!”贾闰娘没口得分剖,大哭道:“可不是冤杀我!我那知他这

些事体来?”方妈妈道:“你浑身是口,也洗不清。平日不调得喉惯,没些事体,

他怎敢来动手动脚?”方妈妈平日本是难相处的人,就碎聒得一个不了不休。贾

闰娘欲待辨来,往常心里本是有他的,虚心病,说不出强话;欲待不辨来,其实

不曾与他有勾当,委是冤屈。思量一转,泪如泉涌,道:“以此一番,防范越严,

他走来也无面目,这姻缘料不能够了。况我当不得这擦刮,受不得这腌臜,不

如死了,与他结个来生缘罢!”哭了半夜,趁着方妈妈炒骂兴阑,精神疲倦,昏

昏熟睡,轻轻床上起来,将束腰的汗巾悬梁高吊。正是:未得野鸳交颈,且做羚

羊挂角。

且说方妈妈一觉睡醒,天已大明,口里还唠唠叨叨说昨夜的事,带着骂道:

“只会引老公招汉子,这时候还不起来,挺着尸做甚么!”一头碎聒,一头穿衣

服。静悄悄不见有人声响,嚷道:“索性不见则声,还嫌我做娘的多嘴哩!”夹

着气蛊,跳下床来。抬头一看,正见女儿挂着,好似打秋千的模样,叫声“不好

了!”连忙解了下来,早已满口白沫,鼻下无气了。方妈妈又惊又苦又懊悔,一

面抱来放倒在床上,捶胸跌脚的哭起来。哭了一会,狠的一声道:“这多是孙家

那小入娘贼,害了他性命。更待干罢,必要寻他来抵偿,出这口气!”又想道:

“若是小入娘贼得知了这个消息,必定躲过我。且趁着未张扬时,去赚得他来,

留住了,当官告他,不怕他飞到天外去。”忙叫秃小厮来,不与他说明,只教去

请孙小官来讲话。

孙小官正想着昨夜之事,好生没意思。闻知方妈妈请他,一发心里缩缩朒

朒起来,道:“怎倒反来请我?敢怕要发作我么?”却又是平日往来的,不好

推辞得,只得含着些羞惭之色,随着秃小厮来到。见了方妈妈,方妈妈撮起笑容

来道:“小哥夜来好莽撞!敢是认做我小女么?”孙小官面孔通红,半晌不敢答

应。方妈妈道:“吾家与你家门当户对,你若喜欢着我女儿,只消明对我说,一

丝为定,便可成事。何必做那鼠窃狗偷没道理的勾当?”孙小官听了这一片好言,

不知是计,喜之不胜道:“多蒙妈妈厚情!待小子去备些薄意,央个媒人来说。”

方妈妈道:“这个且从容。我既以口许了你,你且进房来,与小女相会一相会,

再去央媒也未迟。”孙小官正像尼姑庵里卖卵袋,巴不得要的,欢天喜地随了方

妈妈进去。方妈妈到得房门边,推他一把道:“在这里头,你自进去。”孙小官

冒冒失失,踹脚进了房。方妈妈随把房门拽上了,铿的一声下了锁,隔着板障大

声骂道:“孙家小猢猻听着,你害我女儿吊死了,今挺尸在床上,交付你看守着。

我到官去告你因奸致死,看你活得成活不成!”孙小官初时见关了门,正有些慌

忙,道不知何意。及听得这些说话,方晓得是方妈妈因女儿死了,赚他来讨命。

看那床上果有个死人躺着,老大惊惶;却是门儿已锁,要出去又无别路。在里头

哀告道:“妈妈,是我不是。且不要经官,放我出来再商量着。”门外悄没人应。

元来方妈妈叫秃小厮跟着,已去告诉了地方,到县间递状去了。

孙小官自是小小年纪,不曾经过甚么事体,见了这个光景,岂不慌怕?思量

道:“弄出这人命事来,非同小可!我这番定是死了。”叹口气道:“就死也罢,

只是我虽承姐姐顾盼好情,不曾沾得半分实味。今却为我而死,我免不得一死偿

他。无端的两条性命,可不是前缘前世欠下的业债么?”看着贾闰娘尸骸,不觉

伤心大哭道:“我的姐姐,昨日还是活泼泼与我说话的,怎今日就是这样了,却

害着我!”正伤感间,一眼觑那贾闰娘时:

双眸虽闭,一貌犹生。袅袅腰肢,如不舞的迎风杨柳;亭亭体态,象不动的

出水芙蕖。宛然美女独眠时,只少才郎同伴宿。

孙小官见贾闰娘颜面如生,可怜可爱,将自己的脸偎着他脸上,又把口呜嘬

一番,将手去摸摸肌肤,身体还是和软的,不觉兴动起来。心里想道:“生前不

曾沾着滋味,今旁无一人,落得任我所为。我且解他的衣服开来,虽是死的,也

弄他一下,还此心愿,不枉把性命赔他。就揭开了外边衫子与裙子,把裤子解了

带扭。褪将下来,露出雪白也似两腿。看那牝处,尚自光洁无毛。真是阴沟渥丹,

火齐欲吐,两腿中间,兀自气腾腾的。孙小官按不住欲心如火,腾地跳上身去,

分开两股,将铁一般硬的玉茎对着牝门,用些唾津润了,弄将进去,抽拽起来,

嘴对着嘴,恣意亲咂。只见贾闰娘口鼻中渐渐有些气息,喉中咯咯声响。原来起

初放下时,被汗巾勒住了气,一时不得回转,心头温和,原不曾死。方妈妈性子

不好,一看见死了,就耐不得,只思报仇害人,一下子奔了出去,不曾仔细解救。

今得孙小官在身体上腾那,气便活动;口鼻之间,又接着真阳之气,恹恹的苏醒

转来。

孙小官见有些奇异,反惊得不敢胡动;跳下身来,忙把贾闰娘款款扶起。闰

娘得这一起,胸口痰落,忽地叫声“哎呀!”早把双眼朦胧闪开。看见是孙小官

扶着他,便道:“我莫不是梦里么?”孙小官道:“姐姐,你险些杀害我也!”

闰娘道:“我妈妈在那里了,你到得这里?”孙小官道:“你家妈妈道你死了,

哄我到此,反锁着门,当官告我去了。不想姐姐却得重醒转来。而今妈妈未来,

房门又锁得好好的,可不是天叫我两个成就好事了?”闰娘道:“昨夜受妈妈吵

聒不过,拚着性命。谁知今日重活,又得见哥哥在此,只当另是一世人了!”孙

小官抱住要云雨。闰娘羞阻道:“妈妈昨日没些事体,尚且百般丑骂;若今日知

道与哥哥有些甚么,一发了不得!”孙小官道:“这是你妈妈自家请我上门的,

须怪不得别人。况且姐姐你适才未醒之时,我已先做了点点事了,而今不必推掉

得。”闰娘见说,自看身体上,才觉得裙幰俱开,阴中生楚,已知着了他手;况

且原是心爱的人,有何不情愿?只算任凭他舞弄。孙小官重整旗枪,两下交战起

来:一个朦胧初醒,一个热闹重兴。烈火干柴,正是相逢对手;疾风暴雨,还饶

未惯娇姿。不怕隔垣听,喜的是房门静闭;何须牵线合,妙在那觌面成交。两意

浓时,好似渴中新得水;一番乐处,真为死去再还魂。两人无拘无管、尽情尽意

乐了一番。闰娘道:“你道妈妈回家来见了却怎么?”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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