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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八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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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震北轻笑一声,而后转身对秦云刚说道:“云刚啊,我们两个老家伙都避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既然您二老都发话了,那我就勉为其难”

秦云刚心中一阵发苦,这个烫手的山芋滚了一大圈之后,最终还是滚到了自己的手中,心中叫苦不迭,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心中苦叹,哎,这就是全力压制,轻不得重不得,真是难受啊。

如果让秦图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说,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

“不,他也得避嫌——”

可秦云刚的话音还未落,一道清冷的断喝声打断了秦云刚的话,清晰地传入在场众人的耳中。

秦图堪为天人,真是语不惊死人不休!

所有人惊诧的目光变幻不定,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心中不约而同升起一个念头,这孩子是不是犯傻了?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秦图不慌不乱,淡然而立,浅浅一笑,对着秦云刚道:“刚叔,恕侄儿放肆,您也得避嫌,因为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就是您的宝贝儿子——秦天。”

刚听到这道稚嫩的断喝声,秦云刚心中猛的一松,觉得好听如天籁,而后面的一句却令险些令他扑到,圆胖脸上笑容瞬间僵硬,爬满了难以置信,目光中透着惊骇,看向秦图。

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既然涉及到他的宝贝儿子,秦云刚就不得不重视起来,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图儿,这究竟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秦天又成为罪魁祸首了?”

“刚叔莫急,请听我慢慢道来。”

“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昨日我在山涧上捉鱼——”

“——我讲秦毕打趴下之后,那群混小子都跑了。然后,我和秦霜他们就回来了。”

秦图神情悲愤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期间没少添油加醋,该扩大的扩大,该化小的化小,该美化的美化,该丑化的给恶化。

听得众人脸色变幻不定,时而羞愧,时而感动,时而愤怒旋即,再次看向秦震北的目光就没有那么善意了,很显然,这是恶人先告状,猪八戒倒打一耙,竟然拿我们当枪使,实在是太可恶了,太不人道了。

“这个孽畜,竟然做出这等仗势欺人之事,我回去定然打断他的腿。”

秦云刚故作大义凌然,这个时候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于暧昧,只能大义灭亲,怒骂一声,而后冲着秦云刚道:“北叔,您放心,如果此时属实,我一定会严惩这个孽畜的。”

秦震北面无表情地瞥了前者一眼,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把清冷的目光移向神色异样的秦震青。

秦震青心中发虚,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可态度依旧强硬,只不过言语中透着一丝色厉内荏:“哼,你说的也是片面之词,又有谁能作证?”

“这老狗,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秦图心中冷哼一声,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目光透着一丝鄙夷和怜悯,嗤笑道:“哼哼青长老,我说的是否属实,您老心中自有分晓,何必要与我这个小辈争个高低呢?”

“秦图,你岂有此理,竟敢说老夫刻意隐瞒事实,真是太放肆了。”秦震青脸色铁青,白胡子都气歪了,厉声斥责道。

“我可没有那样说,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说的。”秦图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莞尔一笑。

“你你”秦震青气得浑身直哆嗦,一时竟然难以成言。

“青长老,图儿年纪还小不懂事,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秦震北担心这个孤老头子被秦图气的一命呜呼,那可就是大罪过了,急忙跳出来,替其解围道:“现在谁是谁非都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就是要先救人。”

在场之人纷纷点头,人命关天,救人如救火。

“北叔说得很对,我看还是先给秦毕治病要紧。”秦云刚心知其中厉害,若那秦毕不幸身亡,届时不论谁是谁非,注定是一场不可挽回的悲剧。

而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好不残忍。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追究责任,他身为一村之长,自然不愿意见到这个悲哀的场景,当然,更多的是,不愿意见到把罪魁祸首,也就是他的儿子秦天,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谁说哪个母亲不疼儿,当然虎毒尚不食子,老爹也是很知道心疼孩子的。

可是,子不教,父之过,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从现在看,秦云刚的教育算是失败了,以后有他忙活儿的。

“云刚说得对,先救人,救人要紧。”

闻言,秦震青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清醒过来,对着众人欠身一礼:“今日让诸位看笑话了,老朽先给大伙儿陪个不是,都散了吧,来日老朽定当登门谢罪。”

众人一听,寒暄几句之后,便离开了秦家。

“爷爷,饭菜可都凉了,咱们赶紧吃饭吧。”秦图见众人各自散去,感受到背后几道炽热的目光,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讪讪一笑,欲要转身回屋。

秦震北大笑两声,他对这个孙子的变现极为满意,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牙尖嘴利的小家伙,被你这么一闹,哪还有心情吃饭。”

“以前还真没有发现,赫赫有名的‘药罐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呵呵。”秦云刚也在一旁打趣,只不过却是哭丧着脸,极其难看。

“哼,不理你们了。我饿了,我去吃饭。”秦图小鼻子一皱,轻哼一声,屁股一扭走向屋内。

秦震北四人见秦图一副顽童的姿态,相视大笑起来。

“云帆,你们先去吃饭吧。我与云刚看看秦毕伤势如何?”秦震北言语中透着一丝凝重。

“爹,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秦云帆眼中带着一丝担忧,低头对蓝蓉温柔地道:“蓉儿,你先去陪着图儿吃饭,我陪爹去一趟。”

待三人离开后,蓝蓉的俏脸陡然一凝,美眸中的寒光一闪而逝,随即回到厅堂。

随着太阳缓缓升起,气温也随之升高,青石村也沸腾起来。

一时间,青石镇中所有的大夫都接到邀请,如洪水决堤般,纷纷朝秦震青家赶去,为秦毕治病疗伤。

不过,经过两个时辰的会诊,青石村的大夫却都束手无策,可病情却有了微末的进展,群医一致认为:这种浑身发紫、高烧不退显然是中毒的迹象,只不过,至于中的是哪种毒,群医仍是一筹莫展,用了各种方法,结果却是毫无寸进。

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知道哪种毒,就不知如何对症下药,没有解药,人命危矣。

另一方面,长老会经过一番调查,秦图“伤人”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竟与秦图所说的一字不差。

很显然,这个结果让秦震青如吃了苍蝇般接受,孙子躺在病床上,生死堪忧,这边还要向打人的一旁赔礼道歉。

不过,一想到自己当初在秦图家的表现,他真是羞愧难当,老泪纵横地向秦震北连连请罪,而后者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将其安慰了一番,而后随着众人在长老会的“藏书阁”中忙碌,看能否寻到类似的病例,然后再执藤摸瓜,寻求解毒之法。

可是,天不从人愿,众人经过一天的劳碌,几乎是将“藏书阁”中的所有典籍都翻了个遍,可结果令人沮丧。

所有人的心头布满阴霾,如同压了一块大石,让人喘不过起来。

“爷爷,那秦毕的病情有进展吗?”

晚饭,饭桌上,秦图狼吞虎咽地啃着鸡腿,抹了抹嘴,问道。

“唉!”

秦震北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碗筷,盯着秦图道:“这个可怜的孩子身中剧毒,至今还在昏迷中,群医也是束手无策。”

说话时,秦震北意味深长地望着一旁默默吃饭的蓝蓉一眼,旋即便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开,目光灼灼地看向秦图。

“爷爷,这是真的么?他真的快不行了?”秦图心中一惊,险些被一块鸡骨头噎着,咳了两声,才开口问道。

“恩。”秦震北脸色严肃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隐有一抹凝重。

“呃”

秦图心中着实大吃一惊,俏脸瞬间变得苍白,目光中流露出一丝骇然。

秦图他原本以为秦震青是恶人先告状,故意让秦毕装病,然后把全部罪责推到自己的身上,他们可以逃避罪责。

不过,可现在他知道了,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秦毕真的受伤了,而且是快死了。

他心里有点慌了,秦毕其罪当罚,可罪不至死。

【第八章古怪的老人】

人对死亡总是感到畏惧,因为我们不知道死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但我们知道我们所生活的世界仍有许多吸引着我们的东西,有许多让我们恋恋不舍的东西,比如财富、权利、美色,又比如爱情、亲情、友情,不论我们是否富裕,总有一些东西是吸引着我们的。

更重要的是在人的内心深处有着对于生的强烈的渴望。

人对死亡的畏惧是与生俱来的,但并不是说死亡是让我们最畏惧的事情,比如说道德的沦丧,情感寄托的失去,良知的谴责,这一切的一切可能折磨的人只想尽快的死去,以结束这痛苦。

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否定一个事实,那就是秦图是很怕死的,自从三年前他就知道了。

“图儿,你脸色怎么变得那么难看?”蓝蓉心细如尘,觉察出秦图的异样,忍不住开口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些头晕而已,歇一会儿就好了。”秦图挤出一丝笑容,随意地敷衍一句。突然,秦图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抬头,略带一丝迷茫的问道:“娘亲,你说那个秦毕会死吗?”

“那娘亲问你一句,图儿希望他死吗?”蓝蓉笑微眯起眼睛,不答反问。

闻言,秦震北父子二人目光都是一亮,仿佛是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图,心中暗自祈祷,小祖宗啊,秦图能否捡回一条小命,那就看你的态度了。

“娘亲,我想过了,那秦毕不能死。”秦图皱着眉头,严肃地道。

蓝蓉俏脸上浮现一抹诧异,嘴角悄然挑起一抹笑意,饶有兴致地道:“哦。我家图儿也学会思考问题了。呵呵,那你给娘亲说说,为什么那秦毕不能死?”

秦图捎了捎头,故作老成地道:“年轻人犯点过失无可厚非,他即使有错也罪不至死啊。”

秦图一直都认为,年青是最大的资本,是用来犯错误的筹码。

“嗯,貌似有几分道理。”蓝蓉点头道。

“虽说不知道那秦毕如何中毒了,可我毕竟伤过他,也应担负一定的责任。秦毕若身死,他们家人必定认为他的死与我有关,那咱们两家的关系势必会出现裂痕,甚至会因此破裂。饶以青长老睚眦必报的性格,难保日后不与咱们家穿小鞋。所以,秦毕不能死。”

秦图一股脑儿地将心中所想尽数倒了出来。

听得蓝蓉三人目瞪口呆,眼神中充斥着震惊,尽皆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一想到那棘手的剧毒,秦图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轻叹一口气,弱弱地:“唉!那秦毕也不知道中了何种剧毒,至今还是昏迷不醒,连群医都束手无策,后果堪忧啊。”

秦图痛苦地摇了摇头。

“那些人都是酒囊饭袋,庸医而已。”蓝蓉绣眉一竖,淡然道。

“娘亲,难道你有办法解毒?”秦图极为聪慧,听得蓝蓉话外之音,乌溜溜的眸子陡然一亮,连忙问道。

蓝蓉笑着点头。

“真的?”秦图难以置信地问道。

“嗯,是真的。方圆百里,此毒只有一人能解?若他能出手,秦毕性命无忧矣!而恰好,我与此人相识,关系还不错。”蓝蓉眼珠一转,瞥见露出狐狸笑容的父子二人,嘴角挑起一抹嗔怒,冷哼一声道:“哼,要不是为了图儿,才不会让某些人的奸计得逞?”

闻言,正在埋头扫荡的父子二人身子顿时一僵,心中有鬼,不敢反驳,嘿嘿地干笑两声,然后继续埋头扫荡,可心中的巨石却已落下了一半。

秦图从这种诡异的情景中发现一些端倪,忍不住捂着小嘴轻笑起来,见秦图逗人的模样,蓝蓉也咯咯地娇笑起来。

而秦震北父子二人老脸一红,也随之笑起来,只不过是苦笑。

凝重的气氛随这笑声消散,蓝蓉神色严肃地道:“夫君,救人如救火,迟则生变。吃过饭后,你和爹一起去青长老家,将秦毕带到那个地方去。”

“好,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说到正事,秦震北脸色郑重起来,放下手中碗筷,抹了抹嘴,严肃地道。

“嗯。爹说的是,我们现在就去。”

二人离开之后,厅堂内只剩下蓝蓉母子二人,秦图疑惑地看着蓝蓉,目光灼灼。

蓝蓉瞥见秦图的疑惑目光,心中暗叫不好,难道这小子起疑了?

俏脸陡然一凝,沉声道:“图儿,娘亲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也知道你想问些什么?只不过,你现在还小,有些事还不适合告诉你,知道太多反而对你没好处。相信娘亲,这都是为你好,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娘亲一定会把全部告诉你。”

秦图目光一抬,凝视着蓝蓉美眸中的真挚目光,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升不起一丝怀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识趣地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冲着前者咧嘴一笑,黑宝石眸子扑闪扑闪地眨着,乞求道:“娘亲,让我一起陪你去见那个神医吧。”

秦图如此乖巧懂事,蓝蓉顿感一阵欣慰,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哎,转眼之间三年过去了,不知道江叔见到图儿会怎么样?”

“也罢,带他去一趟也无妨。”

蓝蓉思量再三,美眸中闪过一道断然,含笑点头,道:“好吧,既然你想去,那你就陪娘亲走一趟紫竹林吧!”

紫竹林,位于青石山的山脚之下,其处紫竹群绕,当地人便称之为紫竹林。紫竹林的深处有一个小院,名为“无人居”。

据说,每当黎明出现、夜幕降临之时,紫竹林中隐隐飘散着薄薄的雾气,随风缭绕,远远望去,朦朦胧胧,宛如人间仙境一般,清丽雅致中透着一丝神秘色彩。

此刻,一名身着青色长袍的老人立于庭院之中,苍老的面庞如褶皱的衣服般,老人目光轻抬,望着天边的千里火烧云,目光变得虚幻起来,不时地发出一声叹息,似乎在感叹着什么?

许久之后,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凄然长叹,夕阳将他孤独的背影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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