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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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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赐物百段。后因曰:“君为元首,臣为股肱,以手足疾移於腹背,尚为一

体乎?礻之引咎於已,忠臣也。”纳言王德真推顺曰:“戴至德无异才,惟能归

善於君,为时所服。”后曰:“善。”后私语凤阁舍人贾大隐曰:“后能废昏立

明,盍反政以安天下?”大隐表其言,后怒曰:“祎之乃负我!”垂拱中,或告

祎之,受归诚州都督孙万荣金,与许敬宗妾私通,太后遣肃州刺史王本立鞫治,

以敕示祎之,祎之曰:“不经凤阁鸾台,何谓之敕!”后以为拒制使,赐死于家,

年五十七。

初,祎之得罪,睿宗以旧属申理之,姻友冀得释。祎之曰:“吾死矣。太后

威福由己,而帝营救,速吾祸也!”在狱上疏自陈。临诛,洗沐,神色自若。命

其子执笔占为表,子号塞不能书,祎之乃自捉笔,得数纸,词恳哀到,人皆伤之。

麟台郎郭翰、太子文学周思钧怅叹其文,后恶之,贬翰巫州司法参军,思钧播州

司仓参军。睿宗嗣位,赠祎之中书令。

翰者,尝为御史,巡察陇右。多所按劾。次宁州,时狄仁杰为刺史,民争言

有异政。翰就馆,以笔纸置于案,谓僚属曰:“入其境,其政可知,愿荐使君美

於朝,毋久留。”即命驾去。性宽简,读《老子》至“和其光,同其尘”,慨然

曰:“大雅君子,以保其身。”乃辞宪官,改麟台郎云。

魏玄同,字和初,定州鼓城人。祖士廓,仕齐为轻车将军。玄同进十擢第,

调长安令。累官司列大夫。坐与上官仪善,流岭外。既废,不自护藉,乃驰逐为

生事。上元初,会赦还,工部尚书刘审礼表其材,拜岐州长史。再迁吏部侍郎。

永淳元年,诏与中书、门下同承受进止平章事。封钜鹿男。上疏言选举法弊曰:

方今人不加富、盗贼未衰、礼谊浸薄者,下吏不称职,庶官非其才,取人之

道有所未尽也。武德、贞观,庶事草创,人物固乏。天祚大圣,享国永年,异人

间出。诸色人流,岁以千计,官有常员,人无定限,选集猥至,十不收一,取舍

淆紊。

夏、商以前,制度多阙。至周,焕然可观。诸侯之臣不皆命天子,王朝庶官

不专一职。穆王以伯冏为太仆正,命曰:“慎简乃僚。”此乃自择下吏之言也。

太仆正,特中大夫耳,尚以僚属委之,则三公、九卿亦当然也。故太宰、内史并

掌爵禄废置,司徒、司马别掌兴贤诏事。是分任群司而统以数职,王命其大者,

而自择其小者。

汉制,诸侯自置吏四百石以下,其傅、相大臣则汉为置之;州郡掾史、督邮、

从事,悉任之牧守。

自魏、晋以后,始归吏部,而迄于今。以刀笔量才,簿书察行,法与世弊,

其来久矣。尺丈之量,锺庾之器,非所及则不能度,非所受则无以容,况天下之

大、士类之众,可委数人手乎!又尸厥任者,间非其选,至为人择官,为身择利,

下笔系亲疏,措情观势要,悠悠风尘,此焉奔竞,使百行折之一面,九能断之数

言,不亦难乎。

且臣闻莅官者,不可以无学。传曰:“学以从政,不闻以政入学。”今贵戚

子弟一皆早仕,弘文、崇贤、千牛、辇脚之类,程较既浅,技能亦薄,而门阀有

素,资望自高。夫所谓胄子者,必裁诸学,少则受业,长而入官,然后移家事国,

谓之德进。夫少仕则不务学,轻试则无才。又勋官、三卫、流外之属,不待州县

之举,直取书判,非先德后言之谊。

臣闻国之用人,如人用财,贫者止糟糠,富者馀粱肉。故当衰弊乏贤,则磨

策朽钝以驭之;太平多士,则遴柬髦俊而使之。今选者猥多,宜以简练为急。窃

见制书,三品至九品并得荐十,此诚仄席旁求意也。但褒贬不明,故上不忧黜责,

下不尽搜扬,莫慎所举,而苟以应命。且惟贤知贤,圣人笃论。皋陶既举,不仁

者远。身苟滥进,庸及知人?不择举者之紧,而责所举之滥,不可得已。以陛下

圣明,国家德业,而不建经久之策,但顾望魏、晋遗风,臣窃惑之。愿少遵周、

汉之规,以分吏部选,即所用详,所失鲜矣。

不纳。进拜文昌左丞、鸾台侍郎、同凤阁鸾台三品。迁地官尚书,检校纳言。

玄同与裴炎缔交,能保终始,故号“耐久朋”。

先是,狄仁杰督太原运,失米万斛,将坐诛,玄同救免。而河阳令周兴未知

也,数於朝堂听命。玄同曰:“明府可去矣,毋久留。”兴以为沮己,衔之,至

是诬玄同言“太后老矣,当复皇嗣”。后不察,赐死于家,年七十三。初,监察

御史房济监刑,谓曰:“丈人盍上变?冀召见,得自陈。”玄同曰;“人杀与鬼

杀等耳,不能为告事人!”玄同子恬,字安礼,事亲以孝闻。第进士,为御史主

簿。开元中。至颍王傅。

李昭德,雍州长安人。父乾祐,贞观初为殿中侍御史。鄃令裴仁轨私役门

卒,太宗欲斩之,乾祐曰;“法令与天下共之,非陛下独有也。仁轨以轻罪致极

刑,非画一之制。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帝意解,繇是免死。迁侍御史。

母卒,庐墓侧,负土成坟。帝遣使就吊,表异其闾。历治书侍御史,有能名。永

徽初,擢御史大夫,为褚遂良所恶,出为邢、魏二州刺史。乾祐虽强直,而昵小

人。尝为书与所善吏,刺取朝廷事,迷隐其辞,为吏所卖,遂良白发於朝,坐流

驩州。台拜沧州刺史。入为司刑太常伯,举雍州司功参军崔擢为尚书郎,不得报,

私语擢所以然。后擢犯罪,告乾祐漏禁中语以自赎,诏免官,卒。

昭德强干有父风,擢明经,累官御史中丞。永昌初,坐事贬振州陵水尉。还

为夏官侍郎。如意元年,拜凤阁侍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武后营神都,昭德规

创文昌台及定鼎、上东诸门,标置华壮。洛有二桥,司农卿韦机徙其一直长夏门,

民利之,其一桥废,省巨万计。然洛水岁淙啮之,缮者告劳。昭德始累石代柱,

锐其前,厮杀暴涛,水不能怒,自是无患。俄检校内史。薛怀义讨突厥,以昭德

为行军长史,不见虏还。

武承嗣任文昌左相,昭德谏曰;“承嗣已王,不宜典机衡,以惑众庶。且父

子犹相篡夺,况姑侄乎?”后矍然曰;“我未之思也。”乃罢承嗣为太子少保。

洛阳人王庆之率险佞数百人请以承嗣为皇太子,后不许;固请,后遣昭德诘其故。

昭德笞杀庆之,余党散走。因奏曰:“自古有侄为天子而为姑立庙乎?以亲亲言

之,天皇,陛下夫也;皇嗣,陛下子也。当传之子孙为万世计。陛下承天皇顾托

而有天下,又立承嗣,臣见天皇不来食矣。”后乃止。承嗣恨,谮短之。后曰;

“吾任昭德而获安枕,是代我劳,非而所知也。”有人获洛水白石而赤文者,献

阙下曰:“此石赤心,故以献。”昭德叱曰;“洛水余石岂尽能反邪?”时来俊

臣、侯思止舞文法,数诛陷大臣,人皆慑惧。昭德每奏其诬罔不道状,卒榜杀思

止,其党稍摧沮。

然昭德颇怙权,为众指目。鲁王府功曹参军丘愔上疏曰;“臣闻魏冉诛庶族

以安秦,忠也。弱诸侯以强国,功也;然出入自专,击断无忌,威震人主,不闻

有王,张禄一言而卒用忧死。向使昭王不即觉悟,则秦之霸业或不传子孙。陛下

天授以前,万机独断,公卿百执具职而已。自长寿以来,厌怠细政,擢委昭德,

乘总权纲,而才小任重,负气强愎,聋盲下民,刍狗同列,刻薄庆赏,多所矫虔,

声威翕习,天下杜口。臣伏见南台敕目,群臣奏请,陛下制已曰‘可’,而昭德

建言不可,制又从之。且人臣参奉机密,献可替否,事或便利,不豫咨谋,而画

可已行,方兴驳异,是阳露擅命,以示於人,归美引咎,谊不类此,一切奏谳,

皆承风指,阴相傅会。臣观其胆,乃大於身,鼻息所冲,上拂云汉。夫小家治生,

有千百之赀,将以托人,尚忧失授,况天下之重,可轻委寄乎?履霜坚冰,须防

其渐。大权一去,收之良难。愿陛下察臣之言。”又果毅邓注著《石论》数千言,

述其专恣,凤阁舍人逢弘敏以闻。后由是恶之,谓姚璹曰:“诚如所言,昭德固

负国矣!”乃贬钦州南宾尉。俄召授监察御史。

万岁通天二年,来俊臣诬以逆谋,既而俊臣亦下狱,同日诛。时甚雨,众庶

莫不冤昭德而快俊臣。神龙二年,赠左御史大夫。建中三年,加赠司空。

吉顼,洛州河南人。长七尺,性阴克,敢言事。举进士及第。调明堂尉。父

哲为易州刺史,坐赇当死,顼往见武承嗣,自陈有二女弟,请侍王巾盥者。承嗣

喜,以犊车迎之。三日未言,问其故,答曰:“父犯法且死,故忧之。”承嗣为

表贷哲死,迁顼龙为监。

刘思礼谋反,顼上变事,后命武懿宗杂讯,因讽囚引近臣高阀生平所牾者凡

三十六姓,捕系诏狱,搒楚百惨,以成其狱,同日论死,天下冤之。擢右肃政台

中丞。

来俊臣下狱,司刑当以死,状三日不下。顼从武后游苑中,因间言:“臣为

陛下耳目,知俊臣状入不出,人以为疑。”后曰:“朕以俊臣有功,徐思之。”

顼曰:“于安远告虺贞反,今为成州司马。俊臣诬杀忠良,罪恶如山,国蟊贼也,

尚何惜?”於是后斩俊臣,而召安远为尚食奉御。

突厥陷赵、定,授检校相州刺史,且募兵制虏南向。顼辞不知武,后曰:“

贼方走,藉卿坐镇耳。”初,太原温彬茂死高宗时,封一笥书,诿妻曰:“吾死

后,须年及垂拱献之。”垂拱初,妻上其书,言后革命事及突厥至赵去,故后知

虏且还。顼至,募士无应者,俄诏以皇太子为元帅,应募日数千。顼还言状,后

曰:“人心若是邪?卿可为群臣道之。”顼诵语于朝,诸武恶之。

始,顼善张易之、殿中少监田归道、凤阁舍人薛稷、正谏大夫员半千、夏官

侍郎李迥秀,皆为控鹤内供奉。顼又强敏,故后倚为腹心。圣历二年,进天官侍

郎、同凤阁鸾台平章事。为刺史时,武懿宗讨契丹,退保相州。后争功殿中,懿

宗陋短俯偻,顼严语侵之,无所容假。后怒曰:“我在,乃藉诸武,它日安可保?”

衔之。

张易之兄弟以宠盛,思自全,问顼计安出。顼曰:“公家以幸进,非有大功

於天下,势必危。吾有不朽策,愿效之,非止保身,且世世不绝胙。”易之流涕

请,顼曰:“天下思唐久矣!庐陵斥外,相王幽闭。上春秋高,武诸王,非海内

属意。公盍从容请相王、庐陵,以副人望?易吊为贺之资也。”易之、昌宗乘间

如顼教,后意乃定。既而知顼与谋,召见问状,顼对:“庐陵、相王皆陛下子,

先帝顾托於陛下,当速有所付。”乃还中宗。

明年,顼坐弟冒伪官贬琰川尉,及辞,召见,泣曰:“臣去国,无复再谒,

愿有所言。然疾棘,请须臾间。”后命坐,顼曰:“水土皆一盎,有争乎?”曰:

“无。”曰:“以为涂,有争乎?”曰:“无。”曰:“以涂为佛与道,有争乎?”

曰:“有之。”顼顿首曰:“虽臣亦以为有。夫皇子、外戚,有分则两安。今

太子再立,而外家诸王并封,陛下何以和之?贵贱亲疏之不明,是驱使必争,臣

知两不安矣。”后曰:“朕知之,业已然,且奈何?”顼寻徙始丰尉,客江都,

卒。

中宗之立,顼实倡之,会得罪,无知者。睿宗初,有发明其忠,乃下诏赠御

史大夫。

赞曰:异乎,炎之暗于几也!知中宗之不君,不知武后之盗朝,假虎翼而责

其搏人,死固宜哉!昭德、顼进不以道,君子耻之。虽然,一情区区,抑武兴唐,

其助有端,则贤炎远矣。祎之、玄同漏言及诛,不失所以事君者云。

 卷一百一十八 列传第四十三

◎张韦韩宋辛二李裴

张廷珪,河南济源人。慷慨有志尚。第进士,补白水尉。举制科异等。累迁

监察御史,按劾平直。武后税天下浮屠钱,营佛祠於白司马坂,作大象,廷珪谏,

以为:“倾四海之财,殚万民之力,穷山之木为塔,极冶之金为象,然犹有为之

法,不足高也。填塞涧穴,覆压虫蚁,且巨亿计。工员穷窭,驱役为劳,饥渴所

致,疾疹方作。又僧尼乞丐自赡,而州县督输,星火迫切,鬻卖以充,非浮屠所

谓随喜者。今天下虚竭,苍生雕弊,谓宜先边境,实府库,养人力。”后善之,

召见长生殿,赏慰良厚,因是罢役。

会诏市河南河北牛羊、荆益奴婢,置监登、莱,以广军资。廷珪上书曰:“

今河南牛疫,十不一在,诏虽和市,甚於抑夺。并市则价难准,简择则吏求贿,

是牛再疫,农重伤也。高原耕地夺为牧所,两州无复丁田,牛羊践暴,举境何赖?

荆、益奴婢多国家户口,奸豪掠买,一入於官,永无免期。南北异宜,至必生疾,

此有损无益也。抑闻之,君所恃在民,民所恃在食,食所资在耕,耕所资在牛;

牛废则耕废,耕废则食去,食去则民亡,民亡则何恃为君?羊非军国切要,假令

蕃滋,不可射利。”后乃止。

张易之诛,议穷治党与。廷珪建言:“自古革命,务归人心,则以刑胜治。

今唐历不移,天地复主,宜以仁化荡宥。且易之盛时,趋附奔走半天下,尽诛则

已暴,罚一二则法不平,宜一切洗贷。”中宗纳之。

神龙初,诏白司马坂复营佛祠,廷珪方奉诏抵河北,道出其所,见营筑劳亟,

怀不能已,上书切争,且言:“自中兴之初,下诏书,弛不急,斥少监杨务廉,

以示中外。今土木复兴,不称前诏;掘壤伐木,浸害生气。愿罢之,以纾穷乏。”

帝不省。寻为中书舍人。再迁礼部侍郎。

玄宗开元初,大旱,关中饥,诏求直言。廷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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