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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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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大家,谎话说一千遍就变成真话,说一万遍就变成花花绿绿的票子,矿泉壶那神秘石头,根本不是什么海底几千米深挖出来的,是锅炉烧剩的灰渣子和铁锈烧出来的。
    一时人言汹汹,揭露和声讨八仙矿泉壶和言论比比皆是,八仙矿泉壶欺诈也成了人们饭后闲谈的资料。赵亮心里乐的,像吃了蜜似地,心说你不是说我们百仙矿泉壶侵犯仿冒你吗,你现在成了臭狗屎,人人喊打,你自顾不暇了,还有心告我们仿冒吗?自己不正,还要起诉别人影子歪,真是贼喊捉贼啊。
    法庭又开庭了,赵亮,王大力,梁原和辩护人朱亮早早到了法庭,可到法庭一看,原告八仙壶一方并未到场,等了十来分钟,开庭时间到了,原告方仍然没来,法庭只好休庭,择日再审,等了几日,法庭通知,原告方八仙壶一方撤诉了。赵亮听到此,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搬开了,不禁佩服地谢了谢自己的妻妹夫朱亮。
    “蔡校长,矿泉壶的事已经解决了。”王大力细细地讲了法庭上的事,并高兴地说:“这回不用服务公司赔钱,也不用登报声明了!”
    蔡校长听了他的话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不用赔钱,不用登报,当然是高兴事,可是老主任王常胜现在依然是植物人,恐怕治不好了!”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立刻把王大力刚刚高兴的劲头泼了下去。
    “对了,你回服务公司填张表吧,填一下你认为咱们学校今年该精减谁?”
    “咱学校也精减人?”王大力一听,心里哆嗦一下。
    “是啊,上面让精减,咱不精减行吗,老师中减一个,职员和工人中减一个,这个工作,也不能只是领导说了算,毕竟是打破人家饭碗的事,咱们学校准备仿照一些学校的做法,末位淘汰法,就是全校教职工投票,大家给大家打分,谁分数最低,谁下岗。你回服务公司填表”
    蔡校长的话好像不单是对王大力讲的,可是王大力觉得,这话就单是对自己讲的,末位淘汰,大家打的分,这分又不公开,谁知道谁给谁打了多少分,这分只有校领导才能看到,他说谁分高就高,说谁低就低,选票多印些,把你写的选票扯了,再按他们的意思重新填一张,你到哪查去?
    王大力感到,灾难就要降在自己头上了,他无精打采地回服务公司,领张选票填了,心里七上八下的。
    果然不出所料,王大力下了岗。后勤刘主任找他说:“通过大家的选票,你在后勤职工中,得分最低,所以末位淘汰,你便被淘汰了,被下岗,明天起就不用上班了,工资头一年拿百分之七十,第二年百分之五十,第三年百分之四十,第四年以后算停薪留职,不再发给工资,六十岁退休时,按退休拿工资。”
    “可是,我爱人得了胃炎,在家养病,她也不能上班,工资也只拿百分之七十,我爱人又要看病,我孩子又上学,我生活确实困难,能不能让我别下岗,在学校分配我干甚么活都行。”王大力几乎哀求地说。
    “我把你的困难说了,可是校领导说,这是群众投票选出来的,领导也做不了主。”王大力知道校领导是在生那百仙矿泉壶的气,自己也知道自己在这上面给学校惹了大麻烦,自己多少也是五尺的汉子,求人的话说一遍就行了,岂能再说。于是挤出笑脸说:“谢谢领导的关系。”便径直走了出去。
    王大力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离学校不远的河边。此时已是深秋季节,冰冷的秋风阵阵吹来,河边树上的落叶萧萧而下,两只喜鹊在枝头喳喳叫着,不远处的枝头几只乌鸦不服气地呱呱也叫了几声,水流清澈,冷得缓缓地流着,几条小鱼潜在水底,抵着水流不动,只有尾巴被水流冲得偶尔摆动几下。
    河边的芦苇叶已微黄,顶部的芦花像白色的狐狸尾巴似地蓬松着,风吹过,几个带絮从苇花棒上被吹掉,在空中飞扬,直飘到远处的天空中。王大力从学校出来后,脑袋犹如挨了当头一棒,打得头发懵,脑子里混混浊浊,不知所思,不知所想,便需要到这清凉的无人之处静一静自己的心,梳理一下自己已乱的思绪。
    他站在水边站了良久,望着水中波纹的流动,一种凄凉之感袭上心头,他觉得自己是孤单的,像一只被雁群抛弃的孤雁,跟不上南飞的雁群,在乱飞,在哀鸣,自己又一次成了弱者,又一次被社会抛弃,而这次自己不像年轻时是单身,自己现在已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了,自己有孩子,有爱人,孩子要抚养长大,爱人要看病,要看护,自己身上有责任,肩上有胆子,自己要挑起养活家的责任,可是自己被单位炒了鱿鱼,一直依赖单位,依赖单位发工资的自己,将如何走下去呢?
    他想起屈原的诗,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天下之大,不可能无路,即使无路,第一个人勇敢地走过,便将踏出一条路了。想到这里,他的信心骤起,老天饿不死瘸家雀,于是浑身又从疲软中恢复了力量。
    王大力回到家中,做了饭,辅导儿子忻钢做了会儿作业。待儿子忻钢睡下后,妻子徐风霞问:“大力,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王大力支吾道。
    “肯定有什么事,你瞒不了我听听?”王大力一想,自己下岗的事能瞒一天,但瞒不了多久,早晚都要说,还不如早说,于是把自己被校领导以末位淘汰被下岗的事说了一遍。
    徐风霞听后,并未吃惊,而是劝解说:“这领导已经对你够客气了,出这么大事,没把你除名,就算给足了面子。这个赵亮,也真够害人的,就因为他,把你害的下了岗。”她唉叹了一声。
    “也不能怪他,还是自己没立场,当时自己要劝王主任别和他共同搞百仙矿泉壶,把利害关系向他讲明,也不至于闹出后边的事。”王大力说。
    “头一年工资百分之七十,是基本工资吧?”徐风霞问。
    “当然了,不上班,还能给你奖金?”王大力自嘲地说。
    “大力呀,你刚四十岁,还要二十年才退休,让咱下岗咱就下岗了,是不是要找个其他的活,除了那百分之七十的工资外,再挣钱钱,好为忻钢上大学,准备点学费?”徐风霞只说给儿子准备些学费,没说自己看病除公费医疗外,也要自己花钱,王大力心知肚明,默默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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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大力琢磨自己干点什么呢?找赵亮去,上他公司干,赵亮由于百仙矿泉壶的事把自己拉下马,找他,估计他也会答应自己在他那里打工,可是,王大力明白,赵亮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没有利害冲突还行,如果有利害冲突,他可不管你是不是老同学,说翻脸便翻脸,在他手底下打工,肯定在钱上要起一些经济冲突的。
 第三十九章 张燕
    王大力刚把包着玩具的红布包扔进小卖部屋内的纸箱里,一个二十来岁戴着大檐帽的工商人员就跟了进来。www.3zcn.COM
    他进屋环视了一下,盯着王大力问:“你是否刚进屋?”
    “对呀!”王大力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
    “你刚才是不是卖东西来着?”那工商小伙子高声说。
    王大力见他凶神恶煞一般,心中便来了气,心说你才多大啊,凭着穿那身衣服,就对我吆五喝六的?不理他。便装作看货架上的货物。
    “嘿,对你说呢!”那年轻工商人员横横的又来一句。
    王大力仍不理他。
    “我和你说呢!”他见王大力不理他,好似丢了面子,过来拉王大力的衣服。
    “你干什么,别拉拉扯扯!”王大力反手一推,把他推得倒退一步。
    “你,你?”那年轻工商人员见竟然有人敢推他,大出意外,一时急气之下,说不出话。
    “你什么呀,大爷懒得理你。”王大力说完,便走出屋。
    “拦住他!”王大力刚走出十来步,那年轻工商人员跑出屋大声喊。
    于是三四个工商人员拦住王大力。“怎么着,这马路是你们家的,走路都不让走了?”王大力站住脚冷笑说。
    “他也是刚才摆地摊卖货的!”那个年轻工商人员在后边喊。
    “抓奸抓双,抓贼抓脏,你说我是卖货的,卖什么货了?我卖你爷爷的烟袋锅了,还是卖你奶奶的裹脚布了?”王大力不知为何,心头火窜了上来,开口便讽刺道。
    “我刚才看见他拿着包往门口跑,后见他进了小卖部。”那年轻工商人员说。
    “你在小卖部里见那个包了吗?”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工商人员问。
    “没注意。”那年轻工商人员说。
    “你去小卖部瞧那卖货的包在不在?”那年岁大的又说。
    那年轻的返身去了小卖部,不一会儿出来说:“奇怪,那卖货的包不见了,问店主,店主也说没看见。”
    王大力想:我那包货的红包没了,别是店主给黑了吧。
    工商人员走后,王大力才折回小卖部。进屋,见一女人正在整理柜台里的货物,便道:“老板娘,刚才我放空纸箱里的红布包在么?”
    “在。”那女人抬头望了王大力一眼,随后讶然道:“哎呀,大力,是你啊!我刚才看着就觉眼熟,你一下又出去了,我忙把红布包藏柜台后了,正琢磨事谁呢,原来是你,听说你不是在学校食堂当管理员么,怎么来公园门口卖小玩意来了?”脸上充满好奇。
    王大力被她说的一愣,细一看,原来是自己一村插队的张燕。“张燕,你哪时回来的?”
    “我刚回北京两三年,没单位接收我,薛玉昌给我介绍了这个活,让我承包了这个小卖部。”张燕说。
    “薛玉昌现在干什么呢?”王大力问。
    “薛玉昌现在是一个报社的副总编。”
    “你和他有联系?”


    “怎么没联系啊,你们都回北京后,村里就剩我和薛玉昌的爱人二红,我们俩可好了。”
    “二红也来北京了?”
    “早来了,比我还早来的北京,现在她可是个能人了,开了个保姆公司,专门为人介绍保姆。”
    “能人呀。”
    “你孩子和你一起回京了么?”王大力又问。
    “我闺女早回来了,你们回来后不久,就有一个政策,让回不了京的北京知青可以送一个孩子回北京,给上北京户口,我就把我闺女李灵送回来了,她一直在北京上学,我在北京只有一个姐姐,姐姐家又只住一间半平房,李灵回北京,我姐的孩子们怕抢占他们的住房,借口太拥挤,没让李灵在我姐家住,幸亏碰到左小莲,她家房多,我女儿李灵来北京上学就一直住在塔门家,真是沾了她们的光。”
    “左小菊和左小莲现在怎么样?”
    “都挺好的啊,左小菊在大学教书,左小莲在一个研究所工作,姐俩混的都不错,又都养了一个儿子。”二人聊了好一会儿,王大力才离开。
    王大力离开后,张燕陷入了沉思。她不知为什么,最近老想起还在忻县村里离了婚的丈夫李金虎。她记得,知识青年绝大部分都返回北京后,女儿李灵也送到北京,她在县供销社,也不是每天回家了,而是一个星期或两个星期才回下李村的家一次。
    银虎在女儿李灵四岁的时候因为瘫痪,引发了尿毒症,一年下来便去世了。本来就和自己同居的金虎偏要逼着自己去和他扯张结婚证扯了这张证,心里踏实,张燕本不想和他扯得,想银虎刚去世不到一年,就和大伯哥扯结婚证,怕被别人耻笑,可是金虎却说,不扯证,人家才笑呢,半推半就的,张燕奈不过金虎的情意,便和金虎扯了证。
    后来,知青们陆续都返回北京,女儿李灵也送回北京,并上了北京户口,自己所在县供销社的十几个北京知青,除了和自己一样的嫁给当地农民的一个女知青外,其余全调回北京,张燕便觉心里苦苦的。她倒不是多贪恋北京的生活,她是想常看到女儿,是想和人比,别人都能回北京,自己又不比别人缺条胳膊少条腿,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回北京呢?尤其是当薛玉昌的婆姨二红都到了北京后,张燕的心里更动荡了,不光北京插队的知青回北京了,就连嫁北京知青的本地婆姨也随汉子回了北京,自己这个北京知青,难道就因为嫁了个当地农民,就不能回北京么?
    她心有不甘。她打听到:只要知青离异,或单身一人,都可调回北京的,于是她想到离婚,她把这想法和金虎说了,金虎啪嗒啪嗒抽了好几锅小兰花,抽的满屋都是呛人的小兰花那烟雾,才缓缓地说:“人家都回,你不回,你心酸呐,可是你回了,我和儿子小河怎么办?”
    “我一调回,能把儿子小河的户口也能带回去!”张燕见丈夫有点开窍,忙说。
    “你哄我呢吧,李灵都上了北京户口,你再回去,就是两个北京户口,李河再回去,就是三个北京户口,政府那么傻,一下让你们回去三个?”
    “政策是允许的,我们单位一个北京知青,不光他自己和两个孩子回去了,还把他忻县本地的丈夫也弄到北京去了。”
    “真的,我们单位的,我还哄你?”张燕继续劝说。
    “你回去能把李河带回北京,以后,李河就是北京人了?”金虎每每说起他和张燕生的儿子李河,两眼便能放出光来。
    “当然,李河今年才十二岁,跟着母亲动迁,理所当然。”张燕理由十足地说。
    只过了几日,李金虎像从头顶到脚底都想通了一样,不但同意和张燕离婚,还主动催促和张燕立刻去公社办理。
    张燕问公公婆婆,公公婆婆都没说什么,都点头表示同意,但张燕却看见,婆婆躲在她的屋里,悄悄地在用衣袖抹泪。
    “妈,您哭甚呢?”和老人相处多年,又两度做了老人的儿媳,老人平时待自己好的似亲女儿一般,婆婆哭,张燕自然心疼,忙进屋劝解。
    “燕啊,听说你要和金虎离婚?”老人哽咽地问。
    “妈,我是为了能把小河弄回北京,小河是咱们家的后,咱们家的根弄到北京后,以后的后代就都是北京了,这不好么?”张燕尽力解释。
    “你也把金虎弄到北京吧!”婆婆说。
    “我那么大本事,把小河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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