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社会制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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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沉默一会。“我愿意。”她小声说。　

　　“我不愿意。”他说。　

　　“真的？”她说。　

　　“把我当什么了，下去。”他说。　

　　“你不喜欢我？”她说。　

　　“说这个没意思。好了，一二三，下去。”他说。　

　　女孩的身体抖动一下，像怕冷似的，接着悄无声息的钻出被单。他顺手抓到一本厚厚的书，扔了出去。
28
女孩是吴战世的女朋友，刚刚下班，在房间里点燃数根蜡烛。女孩说吴战世刚才给她打电话，知道陆叶在这里做客。她在蓝色海岸见过陆叶。吴战世在附近的海里和朋友游泳，问他要不要由她带他去。他觉得身体不适，不想去。她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一袋杏肉，分给他吃。　

　　“等一会他带回来好吃的。我们一起等他。”女孩说。她注意到他手里拿着金庸的武侠小说，“借给你拿回去看吧，还有好几本。我给你找出来。”　

　　“不用了，别麻烦了。”他说。　

　　“黄哥现在怎么样？”女孩问。　

　　“你说的是黄浩然？没什么事，在医院躺着。恐怕要大休一阵。小吴干得挺漂亮。”他说。　

　　“没事就好。我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他一直跟小吴过不去。有我的原因。”女孩说。　

　　“放心吧，他没事，都是久经考验的钢铁战士，不过遭点罪。让小吴老实在家里呆着，避过风头就好了。”他说。　

　　“我听小吴总提到你，说你对他帮了不少忙，他很感激。找机会他要报答你。有一句话，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女孩说。　

　　“言重了，力所能及的事，谈不上帮忙，个人能力有限。等我拥有个人资产上亿的时候，我不会忘了大家。”他说。　

　　“但愿那一天快点到来，我比你还急。”女孩笑着说。　

　　“别急，快了。”他说。　

　　“真的？”女孩说。　

　　“真的。”他说。　

　　“这句话太鼓舞人心了。我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认识你真的非常高兴。我为小吴能成为你的兄弟感到特别开心。”女孩说。　

　　“我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他说。　

　　“会有那么一天。我相信你。”女孩说。　

　　“感谢。我需要你这句话。对我很重要。”他说。　



　　“真的？”女孩说。　

　　“真的。”他说。　

　　“你在我们这里多住几天吧，每天我请你喝酒。我陪你。”女孩说。　

　　“我回去还有事情，这个倒不必。心领了。”他说。　

　　“明天白天我正式请你，你说到哪里吃饭？”女孩说。　

　　“不在一顿饭，我对吃啊喝啊没有过多要求，都是吃苦瓜长大的苦孩子，到哪有一口饭，有一张床就行。钱留着给自己买些化妆品，眼线笔，唇膏什么的，女孩子应该打扮得像一朵鲜花，让大家眼前一亮，给大家带来美好的心情。是吧？”他说。　

　　“小吴能有你一半就够了，他真应该向你学习。他呀，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捉摸不透。”女孩说。　

　　“他也不错，人无完人，慢慢会好的。得给他时间。”他说。　

　　“时间有的是，但是都浪费掉了。”女孩说。　

　　他温和的笑了笑。　

　　“和你聊天很有意思。你经常上网吗？”女孩说。　

　　“不去，我没有去过网吧。去那干什么？”他说。　

　　“聊天啊，玩传奇游戏啊。”女孩说。　

　　“跟谁聊？互相不认识，太虚无了，令人感到迷茫。”他笑着说。　

　　院子里传来一阵响动，吴战世推门进来。他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冉冉冒着热呼气，放在桌子上。“叶哥，你醒了。上半场结束，我们接着下半场，继续喝酒。小刀一抹，我咔嚓咔嚓就是一顿砍。酒是什么？”　

　　“大麦汁嘛。”女孩说。　

　　“骑洋马，挎战刀，我夸哒夸嗒就往里蹽。”吴战世口中念念有词，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摸出几个纸包，再打开，里面是烤鳝鱼，烤鸡翅，烤鱿鱼，烤鹌鹑。“你们聊过啦，晶晶，你的任务是陪好叶哥，叶哥是我哥，也是你哥。在这个城市，我们没有亲人，但是，叶哥胜似亲人。话应该这么讲，叶哥，是我们在这座城市唯一的亲人。”　

　　“哈哈，不喝不行吗？”陆叶说。　

　　“不行，不带弃权的，可以喝死，但不能被吓死。”吴战世说。　

　　“你这里有碗吗？把碗拿来。”陆叶说。　

　　“快去取碗，你看，有人发飙了。”吴战世对女友晶晶说。　

　　“妈的，逼我发飙。”陆叶说。　

　　“没有没有，都是感情嘛。”吴战世笑着说。　

　　陆叶彻底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他的眼前有三个吴战世，三个盈盈浅笑的娇媚女孩。他实在招架不住，扔开他们倒在床上睡下。他突然就醒了。口渴得要命。他觉得情况微妙。旁边一具光滑芳香的身体紧紧贴着他。房间漆黑。他恍惚了一会。推了推旁边的身体。　

　　“你是谁？”他问。　

　　“我。”女孩朝他的身上拱了拱，一只手找到他的｜乳头，一条腿搭在他的腿上，轻柔的说。　

　　他心里一荡。他的脑筋快速运转，定定神，“是吴战世那个王八蛋让你来的？”他说。　

　　女孩沉默一会。“我愿意。”她小声说。　

　　“我不愿意。”他说。　

　　“真的？”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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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我当什么了，下去。”他说。　

　　“你不喜欢我？”她说。　

　　“说这个没意思。好了，一二三，下去。”他说。　

　　女孩的身体抖动一下，像怕冷似的，接着悄无声息的钻出被单。他顺手抓到一本厚厚的书，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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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雪回到家后，先后发来几次信息。当陆叶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每次她都会挂掉。她想节约电话费。她的手机异地漫游，其间陆叶还帮她充过一次话费。一切都好。她说。那就好，他放心了。她半真半假的邀请他到她家做客，他有些动心，他想起在老家石桥的那个女孩。她在干什么呢？假如那次答应去她家，后来也许就不会出事吧。　

　　临走前的一天晚上，他们在市中心的一家海鲜酒店一起吃饭，吃的是自助餐，出来两个人在灯火辉煌的街上走着，她兴致很高，提议接着喝酒。如果放开来喝，她的酒量比他好。能喝酒的女人把酒当水。他们找到一家烧烤店坐下来。到后来他真的有点喝醉了。　

　　“你会想我吗？”她有点不自信的问。　

　　“我会想念你的，我是个重感情的人。”酒喝多的缘故，他显得愁眉苦脸。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这里装了很多东西，沉甸甸的。”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这里，也装了很多的东西。沉甸甸的。当我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就会跳出来。”　

　　“你用它想我吗？”她指着他的脑袋问。　

　　“还有它。”他举起自己的右手，“我和它一起度过了好几个难忘的情人节。”　

　　“你这个坏蛋。”她不好意思地说。　

　　“你早点回来，不然我的右手就废了。”他说。　

　　“让我看看它，行吗？”她说。　

　　“怎么不行，它是你的。”他说。他把自己的右手伸出去，她伸出双手捧着，然后握在一起。　

　　“是我的？”她说。　

　　“嗯，你的。”他说。　

　　“我要把它带回去。”她笑着说。他点点头，从怀里摸出藏刀。举势要砍。她吃惊的松开他的手。“你不要吓我。”她生气地说。　

　　“没有，我是认真的。”他笑了一下，把藏刀扔到桌子上，“壮士断腕，为美人。有什么不可以。”　

　　“去你的吧，什么逻辑。”她说。　

　　“想给你留下个深刻的印象嘛，我怕你把我忘了。”他说。　

　　“忘了吧，”她摇摇头，说。“好女孩有那么多，我算什么？你太了解我了，我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你都知道，你呀，知道得太多了。我真恨不得杀了你灭口。”　

　　“知道了又怎么样？”他说。　

　　“我心里难过啊。”她说。两个人都低下脑袋，她抓起桌上的香烟，叼在嘴里点燃。　

　　他们回到孟雪住的地方。在出租车里，她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顺势向下抚摸。她动作粗鲁，他试图制止她。她却出其不意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他好笑的在她的脑袋敲了一下。接着她倒在他的怀里。　

　　这天晚上，他们脱光了衣服，赤条条的。她摆出各种姿势撩拨他，一改平日她安静温顺的形象。他多少吃不消，感到无奈。她热辣辣的爬到他身上，伸出舌尖从上到下细致的舔他的肌肤，湿漉漉的，大腿内侧，直到脚尖。情欲在肌肤下悄悄的燃烧。他想推开她，却不由自主地把她拉到怀里。两具光滑的身体在一起摩擦。　

　　这是一种新的强烈的体验。她变换花样，曲意逢迎，让他感到从未有的兴奋。一浪接着一浪的刺激令他无比强大起来。他们从床上到地毯上，再到沙发上。她像个妖精，行家里手，总能使出新的手段，不间断的使他狂欢作乐。她让他也舔她的肌肤，“我白天洗过澡了，你试一下，没有咸味。”她眉眼如丝，扭动着柔嫩的身体，娇媚地说。她的一只Ru房在他的手里微微颤动着。　

　　当他精疲力竭的躺下来的时候，她在一旁轻轻的咬着他的耳朵。“大哥，你没事吧？”她小声问。　

　　“还行，喘气有些困难，出现幻觉了。”他说。　

　　“什么呀？”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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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仙欲死。”他说。　

　　她在他的大腿使劲掐一把。“哎呦。”他叫出声。　

　　她跪在他的身前，头发垂下来，几缕柔发拂动着他的脸颊。他的手在她的下身抚摸。她双手支撑着他的肩膀呻吟。她再也坚持不住，像只小猫叫唤着趴到他的身体上。她重重的喘一口气。她抓住他的手，制止他乱动。　

　　“小叶。”她说。　

　　“嗯？”他说。　

　　“你知道吗？有时你在我心里，像一个谜。”她说。　

　　“那你就猜吧，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说。　

　　“我不猜。你从来不讲自己，这样也好。让我保留一种神秘感。”她说。　

　　“留下自由想象的空间。”他说。　

　　“你现在这样最好。”她说。　

　　“我会改变的，将来有一天可能你都认不出我来。我不想像现在这样，或许变得好了，或许变得更坏，都不一定，谁知道呢。话说回来，即使坏，还能坏到哪去，即使好，又能好到哪去呢。已经这样了。”他说。　

　　“会变好的。”她说。　

　　“会吗？你这句话缺乏科学依据。我抱怀疑态度。”他笑了笑。“没理由不好，会好的。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阖家幸福，好人一生平安，好上加好。也祝你一路顺风，你父亲的病早日康复。”　

　　“还有呢？”她说。　

　　“够了，没有了。”他说。　

　　“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心上人。”她说。　

　　“难道你不是吗？”他说。　

　　“我不是。你别傻了。”她摇摇头。　

　　“我小时被傻子抱过。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他撇撇嘴，说。　

　　“谢谢。我会的。”她说。　

　　他推开她，她在他身体一侧温顺的躺下来。
30
秋风又起，海水渐凉，繁华不再。秋色萧瑟，热闹的海边沉寂下来，进入相对安静的时期。络绎不绝的游人返回到他们居住的地方，工作，学习，生活。海水如一座庞大的磁场吸纳了喧嚣，热力逐渐减弱，太阳的颜色淡淡的，海风吹拂着空荡荡的街道。　

　　“十一”国庆黄金周来自各地的游人一度令海边沸腾起来，短短几天过去，人们像来时一样如潮水般退去。海边复归往日的沉寂。蓝色海岸生意不见起色，冷冷清清，连维持基本开销也很困难。所在宾馆也进入淡季。员工大部分放假回家，只留下值班人员。大堂空空荡荡，与夏天时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照。　

　　唐明光干脆宣布蓝色海岸休业至明年春天。唐明光单独找陆叶谈话，让他留下来吃住在蓝色海岸。希望日后对他能派上用场。“暂时委屈你了。”唐明光说。　

　　陆叶的内敛、低姿态已经初步赢得唐明光的好感。事实眼下他也找不到其他更适合自己的落脚点。　

　　唐明光将蓝色海岸库房的钥匙交给陆叶保管，表明对他充分的信任。库房里面有成箱的红酒、啤酒、饮料、香烟，以及干果、茶叶、鱿鱼丝、火腿肠、速冻水饺，将一座空城托付给陆叶还有四个交接班的看门老头。由于警方在调查唐明光的情况，为避风头，唐明光和几个朋友出国到韩国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商务考察。　

　　潮湿的墙面汩汩往外渗水，显出大片奇形怪状的痕迹。局部壁纸泛黄剥落，水珠落在潮腐不堪的地面嘀嗒作声。他好像奢侈的独自拥有那么多时间。时间嘀嗒作响，他握瓶喝着啤酒，待在地下，不想见到任何人。　

　　蓝色海岸的女孩纷纷离开，孟雪回到家乡。陆叶送孟雪到火车站。孟雪带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一人高的行李袋。　

　　“锅碗瓢盆都在里面了？”陆叶问。　


（）
　　“是啊。该带的都带了。”孟雪说。　

　　“看样子不想回来了？”陆叶说。　

　　“哪能啊，你在这里，我就会回来的。”孟雪说。　

　　“我的心理很脆弱，别骗我。”陆叶笑着说。　

　　“骗你是小狗。”孟雪说。　

　　“小狗。”陆叶说。　

　　“你才是小狗呢。”孟雪说。　

　　“我是一只小狗。”陆叶说。“一个从小失去父母的小孩，他没有朋友，很孤独。邻居家的奶奶问他，小东西，你在想什么呢？小孩回答说，我在想我变成两只小狗，它们在一起玩。”陆叶说。　

　　“可怜的小家伙。”孟雪说。　

　　他抓起她的手蒙在自己的脸上，他想听到一种声音。似乎猜透他的心思，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他有种预感，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