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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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城的大街小巷躺着很多人，躺在地上的人的旁边还坐着不少人，有的背靠着墙，奄奄一息，偶尔有人匆匆忙忙地穿梭在人群之中，他们脸上都捂着一块布，都没有说话，目无表情，面容憔悴的神情令人心碎。
　　凌易顿时惊讶
　　此刻脑海泛起往事
　　多少年来，那个悲惨的上源镇不见天日的一幕，而今，活生生地在面前一一浮现。
　　他们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幕
　　也许，还有无数如此悲惨命运的人。
　　在阴风咆哮之中，就在他们的前方！
　　他们连忙下马，站在这乌云底下，茫然眺望
　　风，吹动了凌易黑色的衣襟，就像过往无数岁月，悠悠在飘，他凝望着那个地方。
　　多少年前，他也一样站在这样的场面之中，可是那个时候，他是一个弱小的孩子，瘦弱却无可奈何
　　而如今，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能为此做些什么！
　　凌易和月灵匆忙走到一个被草席盖着的孩子身边，凌易掀开草席，那孩子浑身长满毒疮，已经奄奄一息。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满地躺着的人，月灵一脸茫然
　　“象是瘟疫”凌易用手捏了捏那孩子脸上的毒疮
　　这时，一位大婶连忙走过来说：
　　“天啊！孩子，别碰他，当心传染！”说着便递给他们一块布
　　“这是什么病啊？”月灵围着脸
　　“我们也不知道，以前没有过，自从十天前有士兵在这里屠杀之后，将尸体堆埋在城外，后来下了一场暴雨，这病就开始经蔓延，现在全城都有，死了很多人了”大婶一脸愁容
　　凌易此刻一直仔细地看着那孩子，片刻，说：
　　“那就对了，这是一种被溃烂尸体感染的病，患者七天内不治必亡，这种病只有一种叫‘雪灵’的草才能治，据记载，这种草只长于冰山峭壁上，采集极为困难”凌易说着便站起来，喊：“大家不要害怕，先给患者用姜、葱熬成水给他们洗澡，没被感染的就喝姜汤”
　　看着满目令人伤心地，两人面容都泛着怒色，只是可能是来自不同原因的愤怒
　　月灵看了看天色，说：“先生，冰山一定要去，几天天色已晚，就在这住一晚上，明天起程”
　　此刻天上已晚
　　天边风卷残云
　　爆风雨将来
　　他们来到一个叫‘仙客莱’的客栈
　　仙客莱客栈很大，是三层木制构造房子，门窗雕梁画柱，工艺非常的精细，在客栈的门前是一个庭院，庭院里有假山清石，拱桥流水，可见这里曾是接待贵客的地方，宾客盈门，然而现在，这些巧夺天工的园林，却被大火熏的失去了本来面目。
　　因经历了某种灾难，这里显得格外清冷，客栈的老板面色仓皇，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房钱也不敢收，客栈之内，空无一人，还有更奇怪的是，老板不让在夜里点灯
　　晚饭之后
　　雨停风歇
　　这一晚，夜色深深，幽月高悬，天际隐隐还有几颗闪着微光的星星。
　　那冷冷清辉之下；那悠远夜幕之中，县城远处似乎隐有雾气，淡淡漂浮，望去如轻纱薄雾，幽美之中带着几分神秘的肃杀之意。
　　晚饭后，他们各自回房，按照掌柜的叮嘱没有点灯
　　夜很静，四野皆无人声
　　重重疑惑让月灵无法入眠
　　此刻刮起一阵风，呼呼风声犹如来自地狱的幽冥在呻吟。
　　忽地，门“咿”一声响，
　　月灵连忙走起来，只见屋内四周漆黑无比，她此刻冒一阵冷汗，轻轻问：
　　“谁啊？是先生吗？”
　　周围没有声音，月灵又躺下，外面的风声似乎稍微停了下来。
　　就在此时，月灵忽然感觉耳边似乎有轻微的呼吸声，继而，一股轻微热气，断断续续地吹上她的脸，她猛然挣开眼睛，只见一束寒光她面前闪过，寒光之中，有身影晃动
　　月灵连忙拔出朱雀剑，只见面前一道弧光如闪电划过
　　朱雀剑削铁如泥
　　‘当当’两声响，两截剑断落于地，似乎有血滴下
　　黑影没有纠缠，破窗而出，落在院子
　　此刻正想知道客栈的原因，月灵毫不犹豫地扑出去，只见院子之中，有四可黑影迎风而站，月光之下，他们的目光咄咄逼人
　　月灵缓缓落在院子，怒视着他们，低声问：
　　“你们是什么人？”
　　看是女人，黑影无心恋战，便腾空而走
　　“看你往那跑”月灵说着便挥起朱雀剑，追到面前。
　　又‘当当’两声，那另外的两把剑也应声而断，那两个黑影缓缓落在地上
　　一时间，五个人都轻轻落地，黑影人二话不说，将月灵围在中央，犹豫片刻之后，抽出腰间软剑
　　月光之中，四道寒芒，忽然从他们手间散发开去，在这黑夜之中，正如四道灿烂阳光那般的耀眼！但是迟迟没有出手
　　月灵挥舞朱雀剑，在风中，如百合怒放，举剑疾劈，只是没有使出朱雀神力
　　四个黑影急忙迎站，然而，速度并不快
　　应战片刻，忽然听见有“啊”的一声轻叫，有一个人左手中了月灵一剑
　　下一刻，四个黑影飞出七仗之外，轻轻停下，猛然转身，凝视月灵，那似乎充满仇恨的目光，令人望而生畏
　　片刻，冲出
　　那速度，不知道比刚才快了多少倍
　　混站战片刻，月灵似乎应战困难，只见她腾空而起，悬于半空，朱雀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光，在黑影之中穿行
　　不料，那黑影同样神速度，翻身跃空，高出月灵几倍，继而，从四个方向径直向月灵刺来，那身手，讯如雷霆，那软剑光，如闪电
　　寒光之中，隐隐有咆哮嘶吼声，这寒冷光芒划空而过，冲破寒寒夜色，冲到月灵头顶。
　　那森森的冷气，如野兽般狰狞面容，彷彿千万年的深愁，在黑暗之中，怒吼！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那道寒光，竟没有丝毫碰到月灵，此刻月灵再次腾空，数出浑身招式，只见那朱雀之光，纵横交错，但这并不是朱雀神力，只不过朱雀在她的手中在这个时刻比普通宝剑要锋利许多
　　空中的月灵，似乎杀红了眼睛，黑影软剑纷纷落在
　　就在月灵还在高空狂劈之时，只见四个黑影并排一起，大吼一声，此刻一阵大风刮来，吹黑影的衣袂，如同一股黑气，飞向高空，张牙舞爪，遮盖过月灵
　　面对着如铺天盖地扑来的阴影，远远看去，月灵如蝼蚁一般渺小。
　　月灵连忙落下地面，黑影紧追而上，当他们落地之时，只见一道寒光破影而出，直劈月灵
　　就在这一时刻
　　“噗”一声响
　　一道红光闪过
　　只见凌易左手持灯笼，右手里还带着一个包袱，挡在月灵面前，他没有动手，也没有理会蒙面人手中的剑，只是死死凝视着蒙面人的眼睛，在剑锋刺向凌易的一瞬间，却忽然停下来
　　片刻，风歇
　　“怎么？为什么不动手？”凌易仍然凝视着他们
　　“杀手无寸铁的人，是败坏我们的道德”几位蒙面人停下来，收回剑，声音冷冷
　　凌易想了想，从包袱里掏出一包银子递给蒙面人，说：
　　“拿走吧，看在你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的份上，这是给你们的酬劳”
　　“酬劳？你什么意思？”蒙面人用剑鞘接过银子，一时奇怪
　　“你们不是梁上君子”凌易神情平静，说：“至于，是为了什么来到这，你我心知肚明”
　　“那我应该感谢你？还是应该杀了你？”蒙面人轻轻冷笑
　　“我不是你们的目标，你们走吧！去找属于你们的猎物去”凌易淡淡一笑，此刻他已经从蒙面人凝重而深沉的眼睛里，准确地判断出他们是在执行着某种复仇的计划
　　“这里方圆百里都是饥荒”蒙面人看了看凌易，说：“你们不是本地人，这银子你留着吧，打那来就回那去，离开这是非之地”
　　说完便转身就走
　　通过这些话，包括刚才他们迟迟不出手的举动，这不能看出，这几位是江湖义仕，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他们为什么在潜伏在这个地方？他们想干什么？
　　想着这些，月灵喊住他们，说：
　　“等等你们身手不凡，有江湖正义豪情之风，你们适才迟迟不出手，这样气势如虹的大丈夫的风采，令人佩服，几位壮士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在此行凶？”
　　蒙面人停下，说：
　　“我知道我们的身手卑不足道，不需要你的谀辞渲染，身手如何是凭着眼睛判断的，刚才我从这位公子的眼睛里同样看出你们的深藏不露，可我们不会去虚伪的恭维，听了你这一番褒美，我也一点不觉得骄傲。你什么也别问，赶紧离开”
　　月灵微笑，私图缓和他们的情绪，说：
　　“你不但有一手武艺，而且还有一张与你剑锋同样锋利的好嘴我们能谈谈吗？口齿伶俐的家伙”
　　黑影人略有所思，片刻说：
　　“好吧！看在银子的面子上”
　　说着几个人回到屋里，蒙面人摘下脸上的黑布，颇为俊朗，他们就是北方赫赫有名的赵龙、裴虎、邱鹰、袁豹四位行商侠客
　　赵龙看了看凌易和月灵，想了想问：
　　“你们到这儿来做什么？”
　　“游遍数万里锦绣河山是我们的理想，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目的，从江南道塞北，一路风景如画，然而，这里却如此的狼藉，从这里的住房可见，曾经是富有之地，这是为什么这么荒凉？”不知道为什么，月灵对今天发生的一切很是好奇
　　赵龙仔细地看了看二位的装饰容颜，淡雅随意，透着一股自由逍遥山水气息，不象是官府中人。想了想便说：
　　“正如你所说，这里原来富甲一方，人民过着让世人羡慕的幸福生活，有着连盛夏都夸耀它的荣光然而，这些年，皇帝统一天下的野心就像一阵冷酷无情的霜霰抓壮丁、抢粮食，无恶不作，肆意烧杀掳掠这方圆几十里都受祸害”
　　“哦？”月灵疑惑：“那你们为什么幸免祸端”
　　“我们是生意人，这片肥沃的土地给了我们享用不尽的粮食，常常把这多余的粮食运到四海，所以逃过一劫”赵龙说
　　说到这，几位如如钢铁般的汉子竟然流出几滴酸楚的眼泪
　　听着这简单的诉说，月灵此刻脸上泛起隐隐的愤怒，只是愤怒之中还有一丝无奈，她绷紧着脸，想了想，说：
　　“事已至此，现在，几位好汉，请振起你们最坚强的精神；想想如何重新创造过去的美好造化是公平的，不会把苦难一直的降临于同一个人”
　　“不”赵龙人打断，怒说：“我不管造化怎么样，我们目前生命的全部意义就在于复仇，我要让朝廷为它的罪恶付出代价，付出同我家乡人民的代价一样！你知道吗，这是全城接待高官贵族最好的客栈，这里留下他们在世间最丑陋的罪状”
　　“所以，你们一直都潜伏在这？”月灵惊讶地打断
　　“是！”赵龙看着窗外，斩钉截铁，说：“我要见一个杀一个，我们复仇的脚步将永不停止，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官府出入的地方，我都要让他们不得好死，发誓让朝廷从此得不到任何形式的安宁，让他们的鲜血作为我家乡人民的祭礼，让他们鲜活的生命告慰家乡父老的在天亡灵”
　　这些话似乎仿佛触动了凌易，他一直在观察着赵龙他们，心生一念，渺笑一声，终于开口说：
　　“让朝廷得不到任何形式的安宁？凭什么？就凭你们一股幼稚的冲动？”
　　“凭的是正义的力量！凭就是我们不死之心”赵龙愤怒
　　凌易传过身去，对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月亮，冷冷一笑，说：
　　“这是我听到世间最无知的笑话我替你们感到悲哀，你们将一生的时间都无辜地付给了丑陋的仇恨，让自己的痛苦更加深入，永无尤止，这全然是对于绚烂青春的重大叛逆我替你们长埋黄土的亲人感到惋怜，别人的邪恶已经让他们在天之灵饱受痛苦，而你们却又要用同样的罪恶让他们痛苦重重我想，你们的亲人绝不会希望着你们再受同他们一样的痛苦，况且复仇也会给更多无辜的人带来灾难”
　　铮
　　一声，赵龙顿抽出剑，架在凌易的脖子上，打断说：
　　“你是谁？为什么替他们说话？你这些话让我知道了世间居然还有这样虚伪的言谈，收起你道貌岸然的美德吧！你要记住，死的不是你们的亲人，你当然可以无动于衷”
　　凌易不慌不忙地打断，说：
　　“你错了！你认为天下就你们才有仇恨吗？你们没有那么幸运你知道吗？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与害死你亲人的人没什么不同，你们的仇恨正像万恶不赦的魔鬼口中血琳琳的长牙，扑向更多无辜的人放下你们愚蠢的念想吧！上天赋予你们英勇和毅力，不是让你们把这种恩赐变成复仇的利刃然而你们，却不知好歹地在这里喋喋不休的为你们自己的仇恨盘算”。其实，没人知道凌易为什么要说着样的话，也许是他心中有了某种念想吧！
　　“看来你是我们要找的人，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赵龙打断凌易，凝视着凌易，用剑顶住凌易的喉咙，一时愤怒
　　“不，不”月灵连忙拉过凌易，对蒙面人说：“他的意思是希望着你们好好活下去把悲愤转化成勇气，身为正义英雄，如果为百姓构筑美好，这总比终日因仇恨而奔忙更符合一个英雄的心情，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唯有振作起来，才能让自己的悲苦生命添加一丝绚丽的光亮之色！”
　　其实，从月灵的神色可以看出，她此刻似乎心乱如麻，她说这些话之时，自己也不清楚想表达什么
　　赵龙听这话，似乎有所动容，他收回宝剑，冷笑一声，说：
　　“光亮之色？这人间，那里还有什么光
　　“有怎么没有？”月灵此刻只想别再发生什么不测，连忙说：“几位，你们都是善良的，刚才和你们交手的时候就知道了可是将所有的青春都交给仇恨！这不应该属于你们这些英雄的气质和感情！不要让痛苦陪伴自己终老，给自己找一个好归处，这才是明智之举”
　　“谁又愿如此痛苦的活着呢？况且，我们一时也不知道去那”赵龙此刻情绪缓和下来，略有感慨
　　月灵想了想，说：
　　“如果几位愿意，可以投奔南华山的云宇茗庐，那里是天下最美好的去处”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