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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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那个人是十去十不回的。许多位太祖都是死于封下口之时，当年沧泪太祖的真正死因，是因为用尽了麒钰神功封住地下城入口，自己来不及逃，而被敌人围住，血战身死的，水月太祖更惨，被剁成了肉酱，如今要确保地下城平安，哥要去山口外布防。这一去，哥也许就回不来了，珠儿，哥想跟你好好说说话。”
　　“如果我不是有孕，不会让哥去的，既然是无法摆脱的命运，那么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哥今晚，咱们就不谈别离，说说咱们最想做的事。”
　　这兄弟俩在密道里头，珠儿的头枕在哥哥的手臂上，璧儿用手抚着他的肚子，已经有两个月了，这次会不会是一胎双胞呢？璧儿突然道：“珠，我想要你肚子里的一个孩子，我要那个小的，要他来继承我所有的未完的事儿。以前我做哥哥，总是被你欺侮，所以我要做弟弟，整天捉弄你，让你这个当娘的生气。你说好不好。”
　　龙吟听哥哥说得如此孩子气，不觉辛酸。他忍着眼泪道：“就依哥哥，我那么淘气总不听你的，这一次就听一回。哥哥，你别如此丧气，世上事未必会真的如此。”
　　“珠，如果有一天，你给我安葬，不要忘记答应过我，把我葬在我们去过的金凤山脉的丹凤山顶，我要看第一绺阳光升起来。还有凤舞苑以后就送给我的小外孙了。喂，你别睡，你听到了吗，哎哟，你真是累坏了，我的好珠儿。”突然之间，玉凤鸣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头疼得厉害。恍惚之中，好象珠儿在亲他的额头和手，珠儿好象在哭。不，珠儿，你不要胡闹，这次不要如此不听话，你肚中还有孩子，不要任性，不要任性，哥求你了，哥求你了。珠儿快回来，回来呀！”
　　清晨，玉凤鸣醒了，他看着那密道中闪下来的阳光，每一粒落在地上，都是龙珠那星珠似的眼泪，一点点地伤惨着凤鸣儿。凤鸣突然惨叫着向密道外冲去，在密道的出口，他被一道强烈的光打了回来，结界已经布好了，那结界的内里上，一条神龙在游动，白龙身上似乎有道道血丝，又好像有点点珠泪，闪得玉凤鸣心碎神裂，不，龙珠，坏龙珠，我不要你为我做这样的牺牲，我不要，我不要。龙珠回来，回来啊！凤鸣绝望地扑倒在结界上，一直到泪水已经变成了红色，他仍然扑着。他的身后，米泽远和一干龙神侍卫都跪倒哭泣，中泽主，你为龙泽受的委屈，我们昨天才知道，我们知道得太晚了，太晚了。我们这些没有良心的混蛋竟然在心里骂您是为了荣华富贵和风净尘的男色才自甘堕落，昨天我们才知道，您是用自己救地火暴发前龙泽所有的子民啊！
　　八　凄凉江湖情所摧
　　五国联军最后约定同时从三个山口冲进龙泽的七州，一起开始屠杀龙泽的泽民。可是当五国不费吹灰之力便破了玉家兄弟设下的阵势的时候，才发现龙泽已经变成了一块到处冒烟的灰土了，龙泽的妖孽们已经平地蒸发了。各国联军不由得大惊失色，不知道这些个妖孽会不会晚上突然在地上钻出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惴惴不安了好一会儿，北夏和鸿雁的军队先镇定下来。通知五国的上将军们开会，开会很乱，开不出个所以然。正在这时，有人禀报说北夏天一教的两位长老带着天一教的杀龙快刀手到了。众将闻言大喜，据说四十年前，就在各国围困龙泽无奈之际，天一教主孟长海带着快刀手赶到，虽然没能将玉蓝烟拿下，却将他的胞兄，龙泽下泽主玉沧泪困住，最后将玉沧泪斩于闪电斩之下。如今天一教愿意派人来，何愁龙泽妖人不平。
　　有天一教愿意助各国一臂之力，可是太好了。这下龙泽可就要灭了。几位将军盛大的礼节相迎。那二位长老也不客气结结实实地受了他们的礼。到了大帐入座，几位将军都道：“长老大驾而来，不知有何赐教。如何才能灭龙泽妖人。”
　　长老叹气道：“妖人这次只怕是灭不了啦，被他们躲回去地下城去，还能灭么？不过我们此行却可以将那双生兄弟中的哥哥斩杀。龙泽要平安，他不出来布结界行么？这次就是他的死期了。诸位将军要除去玉凤鸣，要诸位将军帮忙。请将军们将附近山口全部封死，并且都派上武功高强的大将，本长老已经动员了鸿雁和北夏的五百多名武林高手前来协助，让这些武林同道帮着将军们守口子，那玉凤鸣布好结界必定元气大伤，我们不必惧他，他出现在那个山口，就在那个山口拦他，把他活活地困死。然后我们的斩凤刀手自然将他斩下。”
　　那些将军们一听好生失望，原来只能杀了一个，不过杀了一个也能断去人妖的一半力量，也是一件好事。所以将军们马下就下去布置了。
　　前半夜没有什么动景。到了子夜时分，刚要换班的将士们突然发现群山中雷声轰鸣，原来还有圆月的空中突然浓云密布，然后是狂风大作。那些长老道：“开始了，布结界开始了，可好看呢？夷怎么不是红光呢？以前那可是红光漫天呢？这天上怎么是蓝荧荧的光呢？真是邪门！”
　　就在这时几道锃亮的使人无法张目的闪电从地底直劈向天空，仿佛将天空撕开了绝大的一道口子，有无穷的看不见的力量从那道口子中涌出，天地之间充斥着风雷之声。转瞬间那风雷开始旋转起来，在那群山上空形成了巨大的一条条龙卷风暴。那几十条龙卷风向五国联军卷来，联军们吓得抱着脑袋到处在军营中乱窜，一下子各军就乱了。有些士兵还乱喊着‘龙泽妖人攻来了，大家快跑啊！’‘龙泽妖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术，大家伙要活命的快跑，快跑呀！’……
　　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连上次见过玉沧泪封口的那两个长老也惊呆了，怎么和上次不一样呢？好像威力比以前的更巨大了。怎么会打雷，刮风呀，还有那闪电像是中了什么邪一样，一道道劈得人魂飞魄散哪！在场的这些人可都是刀上舔血的，谁都不是胆小鬼，可是见到这天崩地裂的场景，还是吓得全身战粟。
　　突然间天空下起了暴雨，千万条雨箭夹着巨雹向大地愤怒地倾泻着，将下面的将士打得抱头鼠窜。在大雨中，一条纯银的巨龙从地面直飞上天空，那银龙在苍苍莽莽的群山中飞翔，在群山中变换着各种奇特的姿势，有时气象宏伟，有时却娇媚可爱，它在群山间舞动，那群山也仿佛跟着它一起狂舞起来，天地间只有那龙的勃勃生机，将众将军们心中的杀意渐渐地化去。众人都只会呆呆地看着那千年难见的神龙百变舞，看着龙神幻出各种情彩，觉得此行真是不虚，以后一辈子有得对孙儿们吹了，你们知道那龙神是怎么变化得吗？“爷爷，我看过……”
　　好一会儿，那龙好像是玩累了，渐渐地升向天空，龙身变得越来越小，众人不觉叹气了，如此奇异的景象怎么就如此短暂呢？那看呆的长老这才回过神来，大声叫道：“是魔龙结界，天哪，魔龙结界，这下主子失算了，龙泽真的攻不进去了，大家快做防备，那龙泽杀神就在外头。他刚布完结界，一定没有力量，咱们赶快堵住他，杀了他。
　　只听见半天空里，一声清清的长笑：“谁说我没有力量，你们这群北夏的嗜血毒蛇，本龙神今天要叫你们几个来得去不得，不是叫做杀凤刀手么？敢来杀我哥哥，活得不耐烦了。”
　　那两个长老慌忙大叫：“诸位武林同道赶快布好阵势，那杀神来了。”
　　“晚啦”只见杀神如风一样从半山飞下，转眼就到了两个才老面前，那两长老已经上了年纪，还没有反应过来，龙神剑已经出鞘，他们的脑袋掉下来，眼睛还在骨溜溜地转动。那杀凤刀手大惊，刚想布好杀凤阵相迎，但是已经惊慌在前，那里还能布好阵，只听见龙神剑的长吟之音，那杀神已经兴起，转眼之间，不仅是这三十六个杀凤刀手，连他们周围的三十六个武林豪杰也已经被龙神割开了咽喉。而杀神却只用了一招，飞龙七十二变。那些武林中人正在想是不是要大家一块上，那杀神已经一脚将夜雨浓踢飞，抢过了夜大将军的马，龙神剑开道，剑芒不可逼视，直闯出军营去了。等众人回过味来，那杀神已经不知去向了。
　　众将军无奈，只得回报各国此种情形。北夏的天一教主亲自来到鸿雁，和风净尘面谈，授以擒龙的密计，至于那计是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风净尘回到皇宫，见到了母后道：“那奚望若怎么说，招了么？”
　　“这是个好孩子，她很明事理，已经全招了，还把那贱人房中的密室给开了，我，刚才偷偷地瞒着你去抄了，你看看淫秽不堪，都是和各国那些淫人们来往的书信，尤其和南拓、苦栎国君的往来更是不堪入目。那些个春宫，说出动都丢人，都说龙蛇是贱物，果然没有错。还有就是要谋夺我们鸿雁，重建他们龙泽的密谋，和玉凤鸣那个贱人的得意计划。你看看，幸好这次有了玉国公，不然咱们娘俩怎么死都不知道。”
　　“母后，儿臣知道应当怎么办了？”
　　“你不赶紧下诏废了他，还嫌不够丢人吗？”
　　“母后，儿臣自有儿臣的打算。”
　　“唉，只要你不要为那妖精的男色所迷就行了。”
　　“母后，那孽种如何处理。”
　　“我已经交给青山右玉夫人了，让她处理那个孽种，为然明报仇。”
　　“这样很好。”
　　“尘儿，那奚望若就不要为难她了，她也很可怜，被逼着和人妖淫乱，受他的折磨，已经很苦了。”
　　“但凭母后处置。”
　　风净尘转身走了，太后低声道：“望若，你没有事了，出来罢。”
　　奚望若出来，脸上却是淡淡的。太后道：“你这次为天一教扳倒那个杀神立下大功，我们还要靠你来指证那个杀神，你是他从小的侍女，你的话，还不是入木三分，叫那个贱人跳入沧江都洗不清了。”
　　奚望若道：“我想报我家被龙泽杀害之仇是报定的，太后您放心，我决不会手软的。我是郡王之女，隐着身份，受着苦楚进死奴堂，侍候一个人妖那么多年，所图何来？只不知能不能将那人妖擒获。”
　　“哼，据我们的内线，那人妖已经身怀六甲了，这一次他逃不了啦。”
　　在青山玉家的后山，颜平君低声地问女儿：“然明，这个孽种，杀了么？”
　　“不，娘，你把我和风净尘那个孽种给掐死了，然后把这个孽种留下做我的儿子，龙泽迟早有一天要破谷而出，到了那一天，能对付龙泽的只有那个妖精自己的儿子，我要叫他们舅甥之间骨肉残杀，然后夺过风净尘的江山，再告诉他真相，让他尝尽痛楚。有生之年，叫他回味不尽，才能报我黑水灭国之恨。还有玉泽川这个老糊涂，也要叫他后悔得生不如死，这样才算报了大仇。”
　　“明儿，你可真是咱们颜家的好后人，娘算是服了你了。对了为了不让风净尘有所察觉，你还是回天一教去吧，好好和你哥打理天一教，不要辜负了教主对你的期望，毕竟咱们是遮出，皇上从来没有将天一教传给遮出的孩子的先例，你是第一个，可不要让教主们说咱们抬不起。”
　　“母亲放心，这回孩儿若能将那人妖摆平，帮老祖宗得到梦寐以求的江山全览图，宝藏和玄天秘录。老祖宗还能小看我么？”
　　“这三样东西可不是好弄的。”
　　“只要人妖落到风净尘手里，怕他不开口，到时，他只求速死了，只怕我们如果愿意凌迟他，他都心甘情愿呢？这些东西到了风净尘手中，东西还不是我们的？”
　　此时的龙吟已经知道时局对自己十分不利，失去了龙泽的扶持　，他孤身一个人在江湖上漂泊。下结界，杀长老已经耗尽他所有的真力，现在的力量只有吉光片羽而已，还处处怎么敢张扬呢？他第一次口味到丧家之犬的滋味。想到丧家之犬，却又想起小雪，小雪不会有事吧？麒哥哥还没有废后，应当不会为难望若一个下人，和小雪一条狗吧？
　　一想起麒哥哥，心里就疼得发抖，问是间情是何物？却叫人在断肠时仍牵肠挂肚。麒哥哥，是你真的要杀我么，如果你要杀我，你就亲自来杀，我不皱一皱眉的。只要你对悠儿好，就行了，就让龙吟一死给你立威吧。心有所思，竟然站起来向天鸿城的方向走，去自首吧！死于麒哥哥手中，比在江湖朝不保夕要好。
　　才走了几步却又回过神来，肚中的胎儿怎么办，他们才三个月大，难道要陪着母亲去死么？自己有预感，这一次肯定是一胎双胞，这可是哥和自己都盼望已久的，说不定就是龙泽未来的继续人啊！处处怎么可以将他们就送去死呢？于心何忍，于心何忍。麒哥哥，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我再去见你，到那时你再杀我，我不会能半点迟疑。我这一生满是血腥，是应当为那大战中死去的亡灵赎罪的。能死于你手中，是一种幸福。突然间他明白了天然始祖自杀于爱人剑下时的心情，情之累人，一至于此，叫人死而不悔。
　　既然不能如此去死，要保住孩子自然要找个好地方，去哪里呢？玉龙山那边不能去，北夏那些狗东西对龙泽的嗅觉太灵敏，自己去了，不但保不住自己，连忆柔和灵笑和在那里的几万工殿弟兄也受害。惜言那里要去，但是只是去嘱咐他不要妄动，无论如何都要以银河教二十万教众为念。金师哥那时也要去，但是不能留下，不然五国联军就会撕掉停战的和议给苦栎带来血战。谁那儿能留下呢？只有子恒姐姐，当年我们三人一起结义，泉姐姐已经不在了，她当然会念着旧情行收留我，孩子生下了也交给她抚养，然后我去自首，也不会牵连上她。好，就这样办，医谷是天下行善积德的地方，应当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会收留我这个人妖的。
　　可是万一姐姐不收留了，又到哪里去呢？想到这儿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全身再也没有力气了，只得找了个小地洞，坐下来慢慢调理气息。可偏偏体内的龙神功乱得很，一点气都聚不拢来。天哪，为什么这两个小孽种就在这时候来呢？麒哥哥，你可知道，我为了你的孩子在受苦，为了他们在苦苦挨生，不然依我的脾气，怎